再者,和哥哥私奔的事儿也该提上日程......
可未曾想,就在他脑中已经想象了多钟他娘可能会有的反应后,夏夫人却出乎他预料道:“事到如今,我再多说什么都无用了,只要你们能保证一辈子不离不弃,娘便不拦着你。”
“......”夏余意以为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道:“娘,你说什么?”
夏夫人无奈地再叹一口气,抬手轻抚他的脑袋:“儿子,你知道的,娘只是不希望你受伤害,希望的一直是你能够幸福平安快乐......若斯年是你的幸福,便去罢。”
话音刚落,两人便注意到拐角处传来的动静,两人齐齐朝那个方向望去,就见穆斯年扶着墙角,尴尬地露出半个身。
“伯母。”穆斯年扯了扯笑容,瞥了眼刚脚边踢到的一株盆栽。
他面色惨白,唇上也没有半点血色,看起来弱不禁风,夏余意被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忙过去搀他:“哥哥,你怎么出来了,身上还受着伤呢,就是不让你出来才故意走这般远的......”
他叨叨起来的模样令夏夫人讶异不已,在她的认知中,夏余意作为家里家外最宠的小儿,一向都由别人照顾居多,故而夏夫人从来不知道她儿子待人还会有如此体贴的一面。
他帮穆斯年拢紧披在肩上的外套,觉着不成还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给穆斯年披上,穆斯年想拒绝却被他严厉地瞪了回去,末了还用手探了探穆斯年的额头......举手投足间足以彰显两人的亲密。
就是全然忘记了她这个母亲的存在。
夏夫人不高兴地轻咳了两声,穆斯年这才舍得将眼神从夏余意身上移下来,接着握过他的手走近夏夫人,定了定神道:“伯母,您刚刚说的可是真的?”
夏夫人没回话,闭了闭眼郑重地点了下头,偏过头去不看他们。
夏余意见状松开穆斯年的手,反去握她的手,感激道:“谢谢你,娘。”
夏夫人正眼瞧他,怜惜地捏了下他的脸,许久,她将另一只手伸向穆斯年。
穆斯年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见夏夫人不悦地晃了下手才终于将手递向她。
夏夫人拉过他的手问:“伤势如何?”
穆斯年:“衣衣处理过,无碍。”
“衣衣么?”夏夫人再一次觉着惊奇,“衣衣还会这个?”
她真的对她这个小儿子了解太少了,原本以为已经照料得够细致了,未曾想,她这个母亲做得依旧有许多不足之处。
在光顾夏余意这方面,穆斯年当真做得比她好。
这叫她如何不心软。
夏余意只是不好意思地摸了下耳垂,没说何时学,也没说为何学。
夏夫人没多问,心中却隐隐有了猜想,良久,她拉过穆斯年的手和夏余意的交叠在一处,垂眸看向两人交握的手。
在两人惊异的眼神下,她终于露出一抹笑容,“多好啊,先前我怎的就想不通呢。”
夏余意连忙插嘴道:“现下想通了也来得及!”
“你呀。”夏夫人曲起指尖敲了下他的脑门,“衣衣啊,切莫叫娘忧心。”
谁知夏余意还没回话,穆斯年却先他一步道:“不会的,伯母,我定不负他。”
穆斯年的作风一向以责任和诚信至上,对于他这句话,夏夫人一点也不惊讶,也自然不会去质疑他的话,她笑了下道:“我自是信你。”
“你们俩的事儿在我这儿便定下了。”她像下定了什么决心般给了两人一颗定心丸,顿了顿道:“你们父亲那边,不必过于忧心,我和你娘会想办法的。”
夏余意这时候真诚发问:“那还需要假装分离么?”
夏夫人被他逗笑,“不必了,我的小祖宗。”
-
今晚夜色不错,夜幕一降下来就能隐隐瞧见天边点缀着繁星,风也柔和,不冷不热,正适合晚间散步。
夏宅望春湖边,夏君松和穆韩川正被自家夫人挽着沿着湖边散心。这一天忧心忡忡,终于偷了片刻闲散功夫出来散心,两人都觉得自家夫人甚是贴心。
“老爷你瞧见了么,假山旁有两条小鱼儿。”夏夫人拉住夏君松,指了个位置给他看。
望春湖不深,周围都装点了小灯,夏君松没费多大功夫便寻到,“夫人,你今儿怎么关注起小鱼了?我记得你平日不爱看这些鱼的。”
夏夫人道:“这不是平日没仔细瞧么?你看看那两条鱼,许是天儿转凉了,都依偎在一处了。”
这时,穆夫人往前一步:“在哪儿啊,我怎的没瞧见?”
穆韩川指给她瞧:“夫人看那儿。”
“瞧见了,老爷的眼力一如既往好的呀!”穆夫人一个劲儿夸他。
穆韩川被夫人夸了一句便高兴得眯了眯眼,穆夫人却偷偷朝夏夫人使了个眼色,而后道:“老爷呀,你眼力这般好,那能否瞧瞧那两条小鱼儿是公是母?”
穆韩川爱面子,真的仔细瞧了下道:“自然一条是公,一条是母,否则怎会依偎在一处?”
夏夫人这时候道:“这倒不见得,依我瞧啊,两条都是公的也说不准,毕竟这天儿凉了,只要能相互依偎,彼此照料,哪里需要有公母之分?”
夏君松没听出来她话中有话,奇怪道:“夫人何时对鱼儿的性别有了兴趣?”
“自然是——”
夏夫人的话戛然而止,紧接着将眼神投到了湖的对面,其余三人一瞧见,也跟着看了过去。
远处,夏余意扶着穆斯年慢悠悠沿着湖边散步,两人贴得很近,彼此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特别是夏余意,与白日那副愤懑的模样判若两人。
忽而一阵凉风吹过,两人停住脚步,穆斯年直觉将夏余意往身边揽了揽,很贴心地摩挲他的手臂为他取暖。
两人靠得极近,夏余意不知道说了什么,穆斯年微微俯身仔细在听他说,俨然比那两条小鱼儿还要亲密无间。
穆韩川:“......”
夏君松:“......”
第98章 桂花糕的妙用
夏余意留洋的东西全部办下来,但夏君松却抽不出精力逼他。
天气愈发冷了,下起了初雪,夏君松和穆韩川两人这段时日的心就跟这天气一般麻木。
自家夫人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不厌其烦地灌输各种同性相恋不可耻的思想,甚至于向来不爱看书的穆夫人都翻起了史料,给两人科普这是一件不足为奇的小事儿。
夏夫人最会晓之以理,成天成日念叨只要孩子平安幸福变成,何必在乎男男女女,况且这天底下,怕是再也找不着能像穆斯年这般对待夏余意的人了。
不敢与夫人生气,两人又实在拿夫人没办法,只能凑一块儿躲起来商量对策。
夏宅书房内,上等的烟料味混杂着丝丝茶香,并不难闻,却见两位老爷面面相觑坐着,满脸愁容。
“这两孩子,真不让人省心!”穆韩川吐出烟雾,叹了口气。
“你说说,咱们也一同长大,跟亲兄弟似的,怎的到两孩子这儿就变味了呢。”夏君松想不通,“还有夫人也是,孩子胡闹,她们俩瞎凑什么热闹。”
“不成,我得亲自带衣衣走。”
穆韩川跟着道:“我也得把家里那小子关上十天半个月,简直执迷不悟!”
两人眼见着达成共识,正将眉头舒展开就听见书房外传来一阵手杖敲击地面的声响。
夏君松不用出去看都知道夏老夫人在门外,于是赶忙示意穆韩川将烟灭了,等了片刻才去开门。
出了门才发现,夏老夫人被夏秦琛扶着,正一脸愠气地盯着他。
“娘,您怎么来了?”夏君松请她快进。
“老夫人。”穆韩川跟着起身扶她坐主位。
“哼!”夏老夫人嗔了两人,“若是我今儿不来,我两个乖孙岂不又该难过?”
自夏余意和穆斯年这事儿一出,老夫人近段时间都在屋内抄经,要不便是去寺里上香,今早一出出了门,夏君松实在想不通为何她这个点便回来了。
而且老夫人如今这般说,想来方才他和穆韩川说的话该是一字不落被听了去。
他想了想,最终乜了眼夏秦琛。
夏秦琛忙道:“怪不得我,娘让我把老夫人请回来的。”
“你做什么?”老夫人用手杖敲打了下夏君松的小腿,“别吓到我乖孙。”
“是,娘您喝茶。”
“没心情。”老夫人用手杖敲了两下地面,“我今儿来,不是来征求你们的意见,就是来知会你俩一声。”
“甭管你们同不同意。”她顿了下,“今儿我便做了这门亲事的主,若是你俩再阻拦,我此刻便去见你们的爹娘!”
“......”
穆韩川:“老夫人,您这......”
夏君松:“哎呦,娘啊,月华她们凑热闹便罢了,怎么您也......”
“你们俩果真比我还要老古董!”夏老夫人毫不客气道,“你们以为我这段时日抄经念佛是为了什么?我可是求了佛祖的,佛祖都同意这门亲事,哪轮得到你们不同意。”
夏君松:“......这又关佛祖何事儿?”
“噢,咱家生意这些年来一直做得不错,哪回不是你让我去佛祖面前告知的,怎么到乖乖身上就不管用了?”夏老夫人教训道,接着又偏过头去看一脸欲言又止的穆韩川,“还有你,早些年你爹娘不同意你和温湘的亲事儿,是谁帮你的,那种爱而不得的感受你已经不记得了么?”
穆夫人戏子出身,穆韩川当年把她领回家时,穆家俩长辈死活不同意,还是夏老夫人出面,搬出她曾也是戏子出身才得以使那门亲事儿有了转机。
“韩川自是不能忘。”穆韩川垂下脑袋,眉宇间没了方才的坚定,像是有什么观念正在摇摇欲坠。
两人都被精准戳了痛处,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房间内便陷入了沉寂。
良久,夏君松将夏秦琛搬出来,“来,儿子你说,爹想听听你的意见。”
夏秦琛一脸你可别害我的表情,在夏老夫人瞥过来时,终于认命地接过话茬:“我觉得......”
他刚开口就被三人的目光围攻,奈何他一直以来都是与他娘站同一战线,而他最不愿看到的便是夏余意伤心。
况且,此刻有老夫人撑腰呢。
他抿了抿唇道:“爹,穆伯父,衣衣若是难过的话,就算他将来与女儿家结亲,那也毫无意义。”
“......”
两人听完大眼瞪小眼地沉默着,只有夏老夫人拍手称快,拄着手杖起身:“你们呐,还不如孩童想得通透!”
“好好想想罢,我要说的就这般多,走了。”
-
夏余意从他娘那边听来了这段插曲的风声后,便偷摸着上后厨要了盘桂花糕带回房里,美其名曰与穆斯年提前庆祝。
这段时日穆斯年没回督军府,一直被夏余意藏在房中,谁来都不好使,况且有两位夫人撑腰,他便更加肆无忌惮。
“回来了。”穆斯年接过他手中的盘子,“怎么愁眉苦脸的,结果不好?”
夏余意一进门便一脸愁容,这会儿手中没了盘子便一声不吭地钻进穆斯年的怀中,脸埋进他肩窝里闷闷地喊哥哥。
穆斯年用空闲的手搂紧他,以为老夫人出面也不管用,于是偏头亲了他的耳朵,安抚道:“没事,退一万步讲,这件事儿只关乎你我,哪怕所有人都不同意,我也还是你的。”
“不会和你分开的。”
但其实夏余意是怕上扬的嘴角藏不住才抱住他的。
没想到能骗来这么一句情话。
夏余意心尖突然猛烈地跳动起来,悄悄红了耳根,攀在他脖子上的手顺势收紧,将泛起热意的脸往下埋了埋。
穆斯年不知道情况,以为他听完还是难过,于是单手将人抱起,往沙发的方向走去。
“哥哥......”夏余意只得用腿去盘住他,免得掉下去。
一声轻响,桂花糕被放在桌面上,穆斯年坐下之际,他便稳稳当当地坐上他的腿。
“嗯?”穆斯年发现他脸上带有笑意,“被抱起来就高兴了?还以为会很难哄。”
“什么啊。”夏余意撇了撇嘴,凑过去用额头抵他的脸,“我刚逗你呢,娘说老夫人出马很管用,让咱们放宽心。”
“而且,你还说了那种话,我指定高兴。”
穆斯年一顿,反应过来后用脸轻轻撞了他一下道:“夏余意,你胆子大了,都会诓人了。”
他说着决定惩罚一下他,于是搁在他yao间的手不老实起来,开始挠他痒痒。
夏余意不知何时被放倒在沙发上,笑得直岔气,边用手推他边认错道:“错了错了......哥哥,哥哥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你饶了我罢。”
夏余意肤色极白,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容易上脸,穆斯年注意到,这才一会儿的功夫,他的面色已经透着红,眼角渗出一点笑过头而分泌出来的泪花,微微仰着头,光滑却隐隐透着几处印子的脖颈全然露在外边。
很漂亮。
很像那天晚上被弄得燥|热|难|耐的模样。
穆斯年神色暗了暗,嘴边笑意未减,却真的收手了。
他怕再这样下去,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而擦枪走火。
夏余意不知道他脑海中在想什么,只知道自己终于得救了,哥哥变坏了,居然挠他痒痒。
他微喘着气,红润漂亮的唇瓣微张,眼底透着雾气,就像在引人犯罪。
穆斯年偏过头不敢看他,伸手拉他起来。
他不看自己,夏余意就以为他还在生气,缓过劲儿来后径直坐回去,轻声轻气哄道:“哥哥,你别生气了,我就是想给你个惊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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