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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劝你最好先思考解药如何发放，不然，还不如不公开这个消息，”白尘故作忧愁，“翻译官，你就不怕，你苦心经营的好名声彻底没了吗？”
“你给我留了多久思考？你抗住了刑罚，为的不就是不给我们时间缓冲吗？”楚文卿侧头瞟了白尘一眼，看见了那不意外的笑容，楚文卿的气不打一处来。
事情很顺畅，楚文卿没有多做任何多余的事情，就当着白尘的面，直接开启了直播。
因楚文卿翻译官的虫气和雄虫身份的双重加持，一开播就让虫们蜂拥而至，不多时，营养剂中有毒的事就传遍了整座城市。
楚文卿尽力让自己说的客观，直白简单。
楚文卿不忍去看弹幕，也不敢去听外面的消息。
他就坐在白尘的对面，等着凯洛斯将解药带回的消息。
白尘似有若无的笑，楚文卿愁眉不展。
他有些幻听，哪怕黑鹰再三强调会安抚民众，此处不可能暴动，但楚文卿还是能听到此起彼伏的躁动与咒骂。
咒骂鹊起，又沉寂，变得沉默后再次爆发。
楚文卿晃了晃头，看向黑鹰。
“当一个主张平等的上将区别分发解药时，他就已经万劫不复了。无论怎么发，凯洛斯都难逃一死。”楚文卿平静的说着这一个公正的事实。
这场选择是没有选择，当楚文卿直接开启直播告诉大家这件事时，就相当于楚文卿亲自将凯洛斯推入深渊。
【什么意思，他肯定会将解药发给更为稀少的雄虫，我们就只有等死是吗？】
【翻译官，你在开玩笑对不对？】
【不是，翻译官你什么意思，你要我们死，还告诉我们做什么？你自己都是雄虫，你会提议不给雄虫分发解药吗？】
【翻译官，你为何帮着那个罪虫，是不是他答应给你解药了？】
【不不不，谁负责此事？凯洛斯上将，我是支持你的，你也是雌虫，你会公平分发的对不对。】
【我，我是雄虫，我要把我那份解药给我的孩子，虽然他是个雌虫，但那是为的骨血。他刚刚去外派，能不能先给他送去，我怕他坚持不到回来。】
【呵呵，死，不就早死一会儿，你们雄虫统治这里，我们这些雌虫不就是给你们陪葬的吗？】
【等等，雄虫不足一千，翻译官，我是最最支持你们的，你们可要救我啊！】
【翻译官，我从来都是你的粉丝，就发给雄虫剩的给我一点就好，我有宝宝了，我不想他死啊！】
【阴谋，我早就说过，翻译官和那些坏东西是一伙的，你们都应该去死。大家还傻什么，那解药怎么可能到我们手中，都是假的，假的……】
【翻译官，不是的，对不对，你是虫族的，你做的任何决定我都支持，你能不能直接给我们个痛快的，哪怕石头剪刀布分解药也好啊，你不是总说公平吗？我们抽签好不好。】
【你是不是疯了，你以为抽签就公平了，那些权贵就不会做手脚了吗？】
【呵呵，我放弃解药，我放弃，呵呵哈哈哈】
【疯了，都疯了】
……
弹幕频闪而过，白尘探头，看着直播间的虫数越来越多，吵闹声愈来愈大，雌雄之间的矛盾愈演愈烈，他格外的开心。
白尘进入镜头范围，摊开手心，展示了不知从何处弄出来的一个小药丸，给大家展示后，递给楚文卿。
“这就是解药，楚文卿，伟大的翻译官，这个是第一千零一个，你是雄虫，我给外给你准备的。按照之前的思想，这是属于你的解药，你拥有支配他的权利。”
“你可以给和你到桑离星球并肩战斗、九死一生的陆吾；也可以给那个大少爷菲比，自然也可以给和你亲密无间合作的凯洛斯上将，都是你的自由。”
楚文卿扫了眼直播间的弹幕，弹幕竟然都停止了。
凯洛斯上将的选择他们没有办法左右，也不知道怎么左右。但楚文卿现在的选择非比寻常。
给自己，说明他自私，也偏向雄虫。给陆吾说明他会选择给有恩与他的虫。给菲比说明他翻译官选择了资本。给凯洛斯上将说明楚文卿选择了军权。
而他的倾向，无疑是解药的走向，也是这场大革命的走向。
“当然，你也可以将这一瓶归于那一千里，我相信，那时候你的选择会比现在还困难。”白尘生怕楚文卿不认真做选择，反激了一下。
“我选择将这瓶解药给你，留给你。我和凯洛斯上将不会分任何一瓶解药。”楚文卿挑眉回敬道。
第135章
“我知道你让我开这个直播就是为了激化矛盾,让我和凯洛斯上将成为众矢之的，”楚文卿毫不在意的勾了勾嘴角，“不可否认你成功了,不过,我要你活着，活着承受万民唾弃，活着接受诏降，活着看一看你到底是怎么无家可归的。”
楚文卿的脸扭开镜头,补充了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句。
活着目睹楚文卿身死。
看见白尘无能的恼怒,楚文卿心下没有任何一丝痛快。
如果他猜得不错,白尘会将解药存放之地直接在直播中公开，这样，凯洛斯将面对更为残酷的抉择。
时机，白尘在等待时机。
可楚文卿和凯洛斯恰恰都没有时间了。
他们不能等着白尘一直握着主导权。
楚文卿深吸一口气，将解药递到白尘嘴边。
在直播镜头下，在所有网友注视下,但一片寂静无声的弹幕下。
楚文卿眉头紧锁。
白尘看他的眼神格外深情，像是在透过楚文卿看更为深处的那一个。
“楚文卿阁下,你就这样白白浪费一个解药,值得么？”白尘一反常态，不再恼怒,伸手接过解药,满眼笑意，“只是为了报复我？”
“不然呢？”楚文卿不解，自己做了什么,让白尘这般反常。
“你知道吗？雄虫拥有解药，只有雄虫爱雌虫超过爱自己,才可能会把解药让给爱虫的。”白尘星星眼的盯着楚文卿，盯得楚文卿格外不自在。
“你舍不得我死，对不对，你还是记得我的！”
“我真舍不得你死，你死了大家的账找谁算。”楚文卿往后闪身，嫌弃的躲开白尘想要扑过来的手。
“哈哈哈哈，你舍不得我，哈哈哈哈。”
楚文卿不去理会白尘的神经质，有些烦心的盯着弹幕。
【我看见好大一群军雌往边境线上去了，那不会就是解药的所在地吧。】
【我去，赶紧，解药怎么说都不会到我们手上，反正都是死，不如拼一把。】
【没错，带我一个。】
【还有我】
……
这种情景是楚文卿早就预料到的，但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楚文卿侧目看向一边黑鹰手腕上的表，暗自算着时间。
【你不阻止一下吗？翻译官。】
众多组队或谩骂里，惊现这样淡然的问句，楚文卿也很诧异。
“我没有这个能力的，每个虫都应该享有求生的权利，解药数量之少，我也无能为力。”楚文卿很坦白，他丝毫不避讳的讲出现在最大的僵局。
【那，你不担心前去取解药的凯洛斯上将吗？他若出事，你肯定会是最危险的那个。】
“担心。”楚文卿点头，“但没什么用的，死亡将是大多数的结果，我不会怪抢夺解药的民众，只会怪眼前之虫和背后的暗算者。”
【那翻译官，你觉得如何分这解药最公平？】
“没有最公平的，没有谁的命更珍贵，也没有谁是真的不配拥有，或许这般挺好，如果大家觉得自主抢夺，胜者为王，或许也是一种解决办法。”楚文卿揉了揉太阳穴，按压住隐隐疼痛的点，缓缓道，“或许这才是他们真正想看到的。”
【是啊，哪有这么简便的攻占方式啊，内讧永远是瓦解一个群体最有效的办法。】
对方是个极为清醒的虫，楚文卿能感受到，他和自己一样忧愁此处的现状。楚文卿现在心中竟冒出一丝希望，如果每个虫都能有如此大局观，如果他们之间的谈话能被一小部分虫接受，或许，事情就还有转机。
可惜，事与愿违。
楚文卿沉默，只不过，静下心来，他倒觉得此处异常的安静。
黑鹰军姿挺拔的站在自己身边是为了保护自己，沉默不语是正常的。
楚文卿转头看向白尘，白尘也看着自己，没有打岔，也没反驳，也没有煽动网友。
更反常了。
白尘注意到楚文卿看向自己，他探身进入镜头，当着所有网友的面，将解药吃进去，然后，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不对劲，很不对劲。
楚文卿的直觉告诉自己，这其中有古怪，但他一时还不清楚。
解药回来了。
领队的是白泽。
白泽身后只跟了两个搬东西的雌虫。
雌虫很眼熟，楚文卿见过，大概是在凯洛斯家。
黑鹰在看见那两个雌虫时一点也不奇怪，默契的点头示意着。
调虎离山之计。
楚文卿灵光一闪。
凯洛斯早就猜到会是如此情况，所以为了掩虫耳目，作了戏。
楚文卿以为白尘会在第一时间点破这场谋划，可白尘没有。
黑鹰也没有，甚至还写了白板，告诉楚文卿，不要对外公开解药已经接回来的情况。
凯洛斯还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楚文卿明白过来了。
凯洛斯在自己来之前就已经想到了白尘的所作所为，可依旧如此进行着。
楚文卿关了声音，离开镜头。
现在直播间里根本没有虫在意楚文卿的一切动作，他们都将这个直播间当做作战基地，指挥中心，时时刻刻交流着消息。
什么是全民皆兵，生死面前，这才是全民皆兵。
“什么意思？”楚文卿看向黑鹰。
黑鹰不言语。
楚文卿又跑去揪起白尘的衣领：“什么意思？”
“你以为，这个多余的解药是怎么来的？”白尘得意道，“这是他和我做的交易之一，你将解药让给我，我就更开心了，因为这就更能让凯洛斯为解药的安全拼死搏斗了，我又为何捣乱阻止呢！”
“黑鹰？”楚文卿不可置信，他又不得不信，早在很久之前，这个话题凯洛斯就明确的和他说过，但楚文卿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的看向黑鹰。
“我会留下两个解药，剩下的，阁下可以随意分发，制定规则。”黑鹰从身边雌虫手中接过两颗解药，放进怀中。
楚文卿死死瞪着黑鹰，但黑鹰面不改色，熟视无睹。
楚文卿知道，这两颗是他和黑鹰的。
倒不是黑鹰怕死。
是凯洛斯怕没虫能保护好自己才出此之策的。
“凯洛斯就没想过什么谋划吗？不能全身而退吗？”楚文卿的言语中带着畏惧，尾音颤抖，皱着眉，不停的缓慢摇着头。
“没有。”黑鹰想了一会，补充道，“如果您选择自己吃解药，那么一千解药按阁下心意，若阁下放弃解药，那么我就会自私的占用千分之二。”
“你们手里有的是解药，就不想独吞一下吗？”白尘捣乱的向黑鹰身后的雌虫挑眉。
楚文卿顺着白尘的眼神看过去，雌虫的面上平静。
白尘努努嘴，无所谓的摆手，表示自己不会插手。
“凯洛斯那会如何？”楚文卿看着眼前的纸箱，箱子里的解药在自己手上，这座城市里所有虫的命都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楚文卿算是真切的感受到了那道心理题，真的只有摆在自己面前，才会明白为何是世界顶级的难题。
“或许只能坚持到你真正分发完解药的那一刻吧，毕竟他要保证你的安全。”白尘摇着头，砸吧的嘴，“啧啧啧，真是伟大的爱情。”
嗡嗡嗡。
信息。
估计是看见楚文卿离开了镜头，好多消息都蜂拥而至。
【菲比：翻译官，我知道解药的决定权会在你那，可以给我两颗吗？我家有两位雄虫的，我们不多要，只是希望能得到公平的对待。】
【龙初：翻译官，其实给雄虫是真的必要的，多余的解药我们再另行商讨，我知道，解药一定会在你手里，凯洛斯只是诱饵，提你引开大众视线的，我保证会让每一位雄虫都毫不声张，都拿到解药的。】
【路斯修：其实你最好的办法就是拍卖，雄虫有雄虫的资本，雌虫有雌虫的途径，这个大自然是适者生存的，这不是你的理论吗？】
【阿诺德：你不应被困住。】
楚文卿很难受，他知道这些短信是虫之常情，可他一时又找不到打破僵局的办法。
楚文卿烦躁的抓着头发，试图找到一个真正能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我想起来了，你脖子后那颗痣就是哥哥摆在卧室里的照片，”白泽突然出声，“你是那个病虫。”
？
脖子后的痣？
楚文卿摸了摸，在脖颈与头发相连接的那处，若不是刚刚楚文卿抓头发致使那里露出，日常是完完全全的隐藏在里面的。
楚文卿摸着熟悉的凸起，仔细回忆着。
“我记得，你和哥哥一起住院的，你们都对营养液过敏，都没有信息素，都不受家里待见，每天都去医院下面喂猫，说只有动物才真正不歧视你们。”白泽点头疑惑着，“你们是最好的朋友的啊？”
“哥哥，我记得的，你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为何会变成这样？”
“可我这不是痣啊，我记得，小时候我从床上掉下去割破的伤口啊，后来结痂成这样的。”楚文卿自然而然的顺口接道。
“掉下去的伤口？”白尘重复着。
“嗯，”楚文卿点头，他记得很清楚，当时他伤的很重，血留了很多，那时候还害怕因为伤口不长头发呢。
“呵呵，”白尘突然越近镜头，然后冷笑，“解药不止这一千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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