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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蜡烛多少一支？”莫沉先问了价。
“嘿，您可来对了店了。咱们现在供货的老板养的白蜡虫又多又好，只要三十文钱就能用着这么好的白蜡。”老板是个健谈的，跟莫沉还滔滔不绝讲上了一连串，“客官要是买得多，咱们白蜡烛买十支还能送上一支。”
莫沉听着倒也觉得有些意思，出钱买了二十支，到手二十二支想来也是够用一段时间了。
待老板用油纸把蜡烛包好递来，莫沉转身准备离开，却正巧遇上了刚进门的老翁。正是先前买菜种子时提醒他又载他们一程驴车的老翁。
“我就说门口谁的驴把门挡得死死的，原来是你。”老翁也认出他来了，还主动打了声招呼。
莫沉微微颔首，向老翁打了招呼。
“沐老板！您来了！”柜台里的老板那叫一个利索地钻了出来，连忙与沐老翁寒暄。
“蜡烛卖得怎么样？”沐老翁也是来了解一下行情的，便直接问了，还不忘转头跟准备出店的莫沉交代句，“你先莫走，等一等我。”
莫沉也好奇他老人家葫芦里头卖得什么药，并依着站在旁边候着。
听着老板与沐老翁的交谈，莫沉这才知道那个白蜡虫养得又多又好的就是这位，他不禁有些惊讶，但想着先前两次见面沐老翁的出言倒也不觉得奇怪了。
又定好了下一次供货的日子又知道了这几次顾客的反馈，沐老翁才算与老板交谈完，见着莫沉安静地站在一旁，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走罢，上次说去你家看看阵法，正好今日有空，择日不如撞日。”
莫沉也确实欢迎这位老翁，他见老翁应当是经验十足也想多问些问题。
“不过前辈，我不会驾驴车。”出了镇后，莫沉提醒坐在驴车上的老翁。
沐老翁像是倦了，半阖着眼挥了挥爬满皱纹的手：“这有什么会不会的，驾着便是了。”
莫沉说这话本意也是提醒沐老翁，见他不介意这些也上车驾起了驴车。
很快，沐老翁称得上平和安宁的神色就发生了变化，干枯的眼眶被他瞪得都快要裂开了：“谁像你这样驾驴车的？”
莫沉也确实是个神人，本来行走缓慢性情温和的驴子在他这不知道轻重的一鞭子下去，愣是狂奔数几十里。
“也就这驴性子好，不然高低得把你踹下去。”沐老翁点评，驴子这动物说它性格温和情绪稳定倒也不完全，若是在草原上遇到些狼，驴可不像马那可是会转头跟狼干起来的倔种。
莫沉不言语，驴子可替他答上了：“呃啊啊啊呃！”
沐老翁：“它说我所言甚是。”
莫沉：“……？”
驴虽然行进缓慢，但到底比人扛着东西回去得要快。也许是这驴子身强体壮，也许是这驴扛着的东西少，也许是因为先前被莫沉不知轻重那一下冲刺了好长一段路，莫沉倒是感觉自己回去的路程要比上来时快了不少。
此时小叶村路上田里也都是些出来干活的人，有些见着莫沉都驾着驴车回来了也不免震惊。
“这叶哥儿家的这么厉害，竟然都换上了驴车。”
“嗨，你咋才知道，我可听说他跟城里的富家贵族都搭上关系了。”
“乱说，我明明听着那些个痞子说他怕是个……”
“怕是个什么？”
“嘘……”
“此话当真？”
“那我还能骗了你不成，当然是真话。”
莫沉耳目聪敏，又是修仙之人，这些自认为小声的讨论他可都听得一清二楚，不过是农户间闲着无事先编排，他也懒得多做搭理。
倒是坐在驴车后面，像是睡着了的沐老翁像也听到了什么，干瘪的嘴角稍稍上扬。
到家后，莫沉利索地跳下驴车，叩了叩门，听着叶曲安不急不慢地喊着：“来了！”
清脆的少年音可算唤醒了在驴车上昏昏欲睡的沐老翁。
沐老翁：“懂不懂尊老之道，快来扶着我下车。”
莫沉可不觉得这位前辈是需要扶着上下车的，且不说先前上车时他那个利落劲，就说这驴疾驰时沐老翁可稳稳当当地坐在后面，怎么看都是个身子骨硬朗的。
但他还是扶着沐老翁下来了。
正好叶曲安开了门，见着是莫沉回来了，像是只欢跃的小麻雀：“沉哥回来得这么快？”
又见着莫沉身后的沐老翁，他也带着笑打了声招呼：“老爷爷快快进来喝口茶。”
比起对莫沉的不阴不阳，沐老翁对叶曲安就算得上温和许多了，他点着头便跟着叶曲安进屋了。
莫沉无奈地把驴牵到一旁树下栓了起来，又自己个收拾车上的东西送去各个房间里。
他洗干净了手，见着灶房里刚被丢在一旁的粗布围裙，便边能想到刚刚叶曲安匆忙脱下围裙开门的样子。
无奈地把围裙捡起来放到案板边上，莫沉这才上堂屋去看沐老翁。
“前辈可要去看我那个阵法？”莫沉的目的很明确。
沐老翁听了却是不乐意，吹胡子瞪眼地瞧他：“刚刚坐你那驴车，差点把我这身老骨头晃散架了，怎么现在多喝两口茶就不情愿了？”
莫沉嘴角动了动，他哪说得过这老顽头。
沐老翁平日里是个正经人，但是见了莫沉这种沉闷的性子他就好逗上两句，见他吃了闷亏也是笑得开心。
叶曲安见莫沉吃瘪了样子，也偷偷笑在，但还是去给莫沉寻来个竹杯倒了茶喝：“沉哥也喝些茶歇歇再说事吧。”
莫沉的苦闷也散去了些，接过叶曲安递来的茶。
就听到沐老翁突然意味不明地来了句：“木骨体质觉醒了？”
第二十五章
这话一出,莫沉和叶曲安都看了过去。
比起叶曲安的迷茫与好奇，莫沉更多是震惊。
“前辈可是知道什么？”莫沉追问道，他原本就猜叶曲安应当是体质特殊但是他又未见过这种体质,只能是猜测些个有类似情况觉醒的体质。
沐老翁不紧不慢地喝着茶：“你小子怎么还是个急性子。”
还从未被人说过急性子的莫沉被他这么一打岔也冷静了些,只是静静地望着沐老翁。
“你应当听说过木骨体质。”沐老翁喝着粗茶倒还喝得畅快,他意味深长地看向莫沉。
莫沉自然是听说过这一体质,但有一点他却是不能理解：“木骨体质不是非单木灵根不可有吗？”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由,当时见到了叶曲安引气入体整个过程时他虽然联想到了木骨体质，却没有妄下定论。就是因着叶曲安乃水木双灵根。
沐老翁放下竹杯，解释道：“倒也不完全，只是多灵根的木骨体质甚是少见且甚是危险罢了。”
“何谈危险？”莫沉不解,木骨体质称得上极品体质了，有这体质的人与各类灵植能建立密切的联系，也能与各种灵兽妖兽相处友好，危机之时能得自保的机会。除了这，便是令修仙界无数修士羡慕的庞大生命力、极快的晋升速度、堪称不存在的瓶颈以及对炼丹的绝高天赋。
这种强横又举世罕见的体质,若非是遇到了困阻，不然一经出世便是绝世强者。
叶曲安依然茫然地望着二人，他不太能理解这两个人这么神神秘秘还如此郑重,只是隐隐猜到是与自己的体质有关系。
“危险不来自体质,来自人心。”沐老翁这一句话成功让莫沉心下一沉，上界修士间为了资源与修炼多得是不择手段的，不然哪会来得了魔修。
“水木双灵根的木骨体质,还有另一个名字。”沐老翁一顿，“髓灵体质。”
莫沉附着竹杯的手一顿,髓灵体质，修仙界最绝佳的炉鼎体质,在修仙界少见程度能比得上龙凤血脉了。
“木为骨，水为髓。”沐老翁虚视向远方，“几千年都没在修仙界再见过这个体质了。”
“上次见到，还是个险些把魔宫打砸完的女娃娃。”沐老翁感叹了一声。
虽然是这么说，但二人也知晓以目前叶曲安与莫沉实力，若是修仙界的人知道了叶曲安的存在，怕是下界与上界之间的界膜都能被他们捅对穿。
叶曲安依然是那副茫然的样子，但是听到沐老翁这么说，知晓到他也是修仙界的人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但见莫沉像是早就知晓了也收敛了自己的表情。
这倒不怪莫沉，他也只是有些猜测，再者沐老翁真的是能跨界膜的大能，也不好在面前直接问。
“你可护不住他。”沐老翁点评，确实莫沉放到天才层出不穷的修仙界里都能称得上是拔尖了，但是在那一众老怪物眼里可真跟能随意拿捏的蝼蚁没有什么区别。
莫沉也知道这个道理，脸色也沉了下来。
沐老翁静静地看着他变脸色，像是有什么奇怪趣味被满足了才又开口：“不过，有髓灵体质的人若是到了金丹期，便再不能当做炉鼎使用了，不如你早些催促这小友修炼为上。”
莫沉凝着的眉并未松下，他在灵气充沛的上界也耗费了数十年才到的金丹期，更别说期间出入各类秘境所得机缘各异……
“我早些时候还以为你跟着这小友，为的是一己私欲。”沐老翁是个直性子，有话直说。
“只是沉哥当时为了帮我，与我定下了婚。”叶曲安出口维护。
莫沉却垂眸不言不语，虽说确实是叶曲安说的这个情况，但也有他当时受系统威胁妥协的原因，也确实说得上是个人私域了。
偷听的系统：“这个锅我不背！”
这事现今再怎么忧愁也没用，莫沉先收了各种想法，又问沐老翁：“前辈不若先前看看我那阵法。”
沐老翁也见着屋里氛围有些沉闷也应声道好，三人便出了屋子。
先去的便是离屋子近的猪圈，这猪圈看着快要散架了一般，看到里面又挤着野猪又挤着牛犊，沐老翁也有些无奈：“好歹也善待这些牲畜吧？”
莫沉无奈点头：“过些时日拉点砖过来，重新建。”
不过沐老翁也是识货的，他细细看这阵，虽然他也非钻营这阵法一道的但也能看出来其中的妙用：“这阵法如何成的，我倒能用在养白蜡虫上。”
“前辈不先意思意思？”莫沉是张得开口的，这都不带暗示的，直接明示了。
“我还能少了你们的。”沐老翁挤眉，他也是看的顺眼这两个孩子又实在好奇莫沉所说的阵法妙用，这才来小叶村看看的。
莫沉灵力被封后不能用些特殊的法门，只能老老实实地写画在纸上，之前在镇上买了些纸笔他也留给了自己，好在早有准备就上屋里拿给了沐老翁。
沐老翁见这，目光也有些奇怪地多看了他两眼，不过倒未多说些什么，只是继续说：“你这才几个阵法，我亏了，亏了。”
“日后有新的，再给前辈过目。”莫沉能不理解他的意思吗，只不过对沐老翁来说这些阵法是后辈的小打小闹但用得顺手便好。
沐老翁这才满意。
莫沉又领着他上了叶曲安的那块小菜地，这块小菜地离村前的溪水远，不好取水。但沐老翁见这地里刚刚发出来的嫩芽上沾着水滴，泥土也是全湿的。
“这个是春水阵的的化用？”沐老翁一眼就认出了阵的前身，春水阵听着是温和，但是放修仙界也是个高阶阵法，且不说期间蒙头细雨里面隐藏的危机，便是自带的吞噬属性也尝尝让高阶修士望而生畏。
“正是。”莫沉点头，这道阵法所需的灵气太盛，但是阵法展示出来的蒙蒙细雨效果确实重要，他便提取了某处关键阵点后再配上灵气转换的阵法，研究出了这一阵法。
耗费的灵力少不说，还能随他控制时间，再说现在叶曲安到了练气期，他平日就让叶曲安看自己菜地时输送一段灵力，这就够用了。
沐老翁点了点头，又跟着他往小叶村走：“确实不错，不过你不是剑修吗？你们这些个认死理的家伙还会主动去了解阵法？”
“个人兴趣。”莫沉解释，本身剑修也不拘泥于一道，就像其他法符阵丹医体修也会参悟其他各道。
沐老翁低声嘟囔：“奇了，会转弯的剑修。”
莫沉：“……？”外界到底对他们剑修有什么误解。
“但你这些，凡人怎么用？”沐老翁又问。
莫沉思及自己最初做这些阵法的想法，也微微皱眉：“可挖灵石供应灵力，下界也不缺灵石。”
“但灵石终究会挖空，而下界人中能生出灵根的少之又少，能有运气习得功法的更是少。”沐老翁把那些记录着莫沉阵法的纸塞到了胸前，“他们又能如何用呢？你买棉花籽可不是想着自己个种出来吧？”
沐老翁说得是极。
莫沉一时间也无思路，他只能苦笑：“但万事万物运作都有个根据，见连上古大能建阵也是要阵眼与源源不断的灵气。”
这一点沐老翁也无法反驳，或许从虚无中创造力量，是神才能做得到的了。
“莫说旁的了，我等会还得回去照看我那些虫。”沐老翁也叹气，随手一点，一阵金光飞入莫沉的识海。
莫沉眼中异彩连连，他并未细看只是打开浏览了些便知道这是傀儡道的传承。
“我没有什么成器的弟子，便宜你小子了。”沐老翁吹胡子瞪眼，像很是嫌弃，“你以后若只想专营剑道也无事，找个聪明点的，把我这东西传下去。”
“定然不负前辈。”莫沉作揖，这傀儡道倒是能解决他现在面临的另一个问题，开荒地人力不够的问题。
沐老翁这才满意，又瞧见院子边叶曲安给几只小野猪还有牛驴喂食，他咦了一声：“刚刚没细看，你这野猪崽子与牛犊不一般。”
“晚辈也想问这。”莫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目光却留在了脸上洋溢着放松笑意的叶曲安身上。他揉着驴的耳朵，也不知道在跟那只驴说些什么，远远的就听见驴嗯呃几声，果真是个大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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