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对面这人来者不善的架势,花臂拧眉:“你,你就是言羽?”他其实也没见过言羽真人,只见过纪昊天偷拍的言羽照片。
顾淮琛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子,朝花臂讥讽一笑:“对,我就是言羽,怎么,怕了不成?”
顾淮琛挑眉:“我以为纪昊天找的人能有多大胆量呢?”
“妈的!”
花臂猛地把酒瓶往地上一摔,朝手里呸了两口唾沫,摆出握拳的姿势,“哥们还正打算去找你呢,这下正好省功夫了!”
“自己送上门来的,就别怪哥哥们动粗了。”花臂扭了扭脖子,朝着顾淮琛阴恻一笑,高声招呼道:“哥几个,人都来了,招待招待吧?”
顾淮琛朝对方挑衅地勾了勾手指。
而身后,言羽将一切尽收眼底。
言羽从来没想过,会在这里见到顾淮琛,更没想到顾淮琛会用这种方式来帮他承担这一切。
言羽知道顾淮琛喜欢他,但那也就只是喜欢罢了。
就像是年少青春时总有那么一两次的怦然心动。
而顾淮琛,只不过是长得帅了点,举止更有风度了点,暗恋得得久了一点。
就像所有的校园爱情一样,故事的最后顾淮琛会毕业,会告别,会就此成家立业,和另一个身份煊赫资产匹配的人恋爱联姻,最后在人生的暮年,向他绕膝的孩孙们讲述当年的青春情动。
仅此而已。
言羽从未想过,有一天顾淮琛会为了他,只身赴一场艰险的鸿门宴。
并且一个字都没和他说。
如果那天言羽没有碰巧路过操场会怎么样呢?如果言羽没有碰巧偷听到纪昊天的计划会怎么样呢?
言羽会像平常一样路过这条岔路口,平常地回到家,抱怨着今天作业留得太多,而顾淮琛为了保护他,在一墙之隔的巷子里和混混们殊死搏斗。
言羽什么都不会知道,只会觉得今天的红绿灯似乎等得又久了一些。
言羽的鼻尖蓦得一酸,红痕爬上他的眼眶,眼尾的那颗小红痣在夜色中轻颤,喉头仿佛被什么噎住了。
他咬牙脱下校服,缓缓从书包里掏出一根小臂长短的橡胶铁棍,眼底囚着暗流阴狠的疯劲。
园区里,一场混战正在上演,尘土飞扬中,顾淮琛脸上挂了伤,有些狼狈。
他虽然招式凶狠,却抵不住对方人多势众,很快便处于劣势,顾淮琛抬腿撂倒一个混混,喘着粗气,笔挺昂贵的衬衫沾了黄土,皱得不成样子。
“顾淮琛!”言羽朝他大喊,眼神冷静而疯狂。
顾淮琛还未来得及擦去额前的汗珠,闻声猛地回头,几个混混纷纷愣了片刻,不明白怎么又多了一个人。
万众瞩目中,言羽缓缓松了松领口,握着橡胶棍的胳膊活动了一下,朝领头花臂森然一笑:“打群架都不叫上我,顾神,这是不放心我的实力吗?”
只一个眼神,顾淮琛便什么都懂了。
闻言,顾淮琛勾唇一笑,抬肘狠辣辣地击向面前混混的脸侧,一声惨叫,半颗牙和着血飞溅而出,顾淮琛推开身上的人爬起身,缓慢地迈向言羽身边,花臂甚至没敢去拦。
两人对视一眼,并肩而立。
顾淮琛随手抹掉脸侧血迹,嗓音微微嘶哑,还有心情开玩笑:“怎么会呢,这不就等着言神从天而降英雄救美吗?”
言羽把橡胶棍旋下来一半,递到顾淮琛手里,两人一齐抬眼看向几个混混。
几人下意识地后撤半步。
领头花臂已经被面前情况弄晕了,但是看着两人手里的橡胶棍,便知道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今天这里必有一场恶战。
花臂捋了捋袖子,面露不虞:“哥几个,抄家伙吧?”剩下四个纷纷抄起铁棍和砖头,只等花臂一声令下。
言羽嗤笑一声,眼底充血泛红,熟悉的躁动感流进血管,周身散发出一种不要命的疯感。
他收手多年,已经很久没打过这种规模的架了。
言羽率先出拳,气劲迅猛如风。
第39章 轻轻吻在
夜色浓得仿佛化不开的墨,一勾尖月阴冷地挂在天幕,园区废弃已久,夜晚的冷风阴嗖嗖地掠过破败墙头,隔壁路口的行人被刮得缩了缩脖子,脚步簌簌地往家赶。
浑然不知,一墙之隔的园区内,尘土飞扬,身影交错。
言羽只觉得胸中燥热难安,一拳正中混混腹部,拳拳到肉,混混喉中溢出一声闷哼,蜷在地上痛苦地捂住肚子,大滴大滴的汗珠滚落下来。
还没转头,身后便又突然围上两人,左右架住言羽的胳膊,混混打架路子又野又猛没有章法,带着狠劲踹向言羽腿弯。
言羽吃痛,膝盖砰地砸到地上,激起一阵浮尘碎石,转身便借力打力压着两人的脖子往前冲,两人来不及反应,面前就已经出现了对方的大脸,脑袋狠狠地磕到了一起,黏腻鼻血缓缓流了出来。
而旁边的顾淮琛一脚踹向花臂心窝,用了九成九的力气,花臂不受控制地撞到身后墙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没喘两口气,便又捂着折断的肋骨冲上来。
毕竟也是从小便在道上混大的,对别人下手狠,对自己更是不要命。
花臂借势钳住顾淮琛还没收回的腿往下折,力气大到能够轻松折断一个人的胳膊,电光火石间,顾淮琛旋身起脚,顺着花臂的力,曲起另一条腿往花臂脊骨狠狠击去。
双方见招拆招,不下半分钟,便已打了数十回合。
一看顾淮琛的身材肌肉,便知道他是正经练过的,招式手法又快又狠,反应极快,每一击都是冲着彻底卸掉对方攻击能力去的。
反观花臂,用的都是厮杀出的野路子,哪里下三滥就攻击哪里,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越见血越兴奋。
这件事和言羽有牵扯,顾淮琛不想把事情闹大,只想卸了花臂的力,处处留着余地,反被花臂抓住弱点,打得败退几步,身上挂了不少彩。
顾淮琛抓住机会反扭住花臂双臂,将人抵在墙上动弹不得,额间汗水夹着灰尘滑入眼睫,顾淮琛轻皱了下眉,反被花臂抓住这半刻,狞笑一声将人反身过肩摔向墙头。
红砖墙头本就风吹日晒破旧残败,现在更是被顾淮琛用身体砸得四分五裂,在飞尘中倾塌成一堆横乱砖石,巨大声响惊飞一片夜栖鸟雀,顾淮琛觉得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置,浑身剧痛,血腥味漫上喉头。
顾淮琛脚踝埋在石块中一时无法拔出,而花臂已经捞起一块板砖,裹挟着劲风朝顾淮琛脑袋袭来,顾淮琛瞳孔一缩,下意识地偏过头。
板砖还没落到顾淮琛头上,就从花臂猝然僵住的胳膊上缓缓滑落在地,花臂不可置信地缓缓摸向后背,触摸到浸湿衣衫的温热血液,在莹白月光下显得分外殷红。
而身后,言羽擦去嘴角撕裂的血渍,将手中带血的胶棍随意抛向身后,那里横七竖八地躺了四个小混混,全都蜷在地上哀嚎地捂着身体某个部位。
花臂回头,喉头梗塞话还没说出口,就眼前一黑浑身脱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白白瘦瘦的学生,能把他的一帮子弟兄都打趴下了。
言羽倾身靠近花臂的脸,额头血液缓缓流到下巴上,平静的眼神下,翻涌着猩红的杀意,他死死地盯着花臂双眼,问道:“怎么,还打吗?”
声音轻细低沉,像是玩笑般的耳语。
但花臂仿佛来自灵魂深处地战栗了一下,甚至来不及擦掉额头流下的血液。
他认识这种眼神。
走在道上,硬的怕横的,横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
而他就是这种不要命的眼神。
花臂甚至怀疑只要他敢迟疑半秒,言羽便会把他的头拧下来塞进肚子里,他甚至没敢捂住后背伤口,声音无法抑制地颤抖:“不、不打了……”
言羽盯着他没说话,猩红的眼神仿佛撒旦在审判这个人是否该入地狱,似乎战意正酣并不想轻易收手。
半晌,身后传来顾淮琛略显虚弱的声音:“言羽……”
言羽这才回过神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清明。
顾淮琛轻声劝道,像是在安抚一头发疯的幼兽:“别打了,言羽。”
不是宽容混混,而是不想把事情闹得严重,毕竟事关言羽。
言羽咬了咬牙,低声对着跪着花臂说了些什么,见花臂头冒冷汗点头如捣蒜,才嫌恶地让他们快滚。
花臂捡回一条命似的,带着群虾兵蟹将搀扶着逃走了。
言羽这才浑身脱力似的,靠着一堆碎石块坐在地上,顾淮琛把腿从石墙下拔出来,艰难地挪着身子坐到言羽旁边。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夜风聒噪,一遍又一遍地嚎闹。
两人身体热得出奇,蒸腾出热气,仿佛浑身血液都沸腾了一遍,倒灌进心脏,烧出一幅刻骨铭心的情之所钟来。
言羽闭上了双眼,将一切情绪都压在心底:“我其实不想你见到我这样的。”
太狠,太癫狂,像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言羽脑海中浮现出一幅幅痛苦的过往。
顾淮琛和言羽打过无数次的架,见过言羽发狠时的模样,凌厉恣肆,却依旧带着点少年人的狂放,还从未见过今天这样的疯劲,仿佛一头被逼至绝境的独狼。
“算了,当我没说。”言羽呼吸逐渐平稳,语气恢复如常,拍了拍手想站起身。
但顾淮琛还是能感觉到,他明显低落下去的心情。
不是因为纪昊天的报复,也不是因为刚经历了一场恶战,而是因为让顾淮琛见到了他这副模样。
顾淮琛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仿佛心底某个柔软的地方被言羽无意间打了一下,酣痛又隐秘。
于是顾淮琛抬手,把要起身言羽又捞回了身边坐下。
言羽偏头疑惑地看向顾淮琛。
顾淮琛揽着言羽的胳膊把人往身边带,两人身体相触,刚熄下的火又立刻被对方点燃,从肢体接触的地方星火燎原地烧遍全身。
“陪我再坐一会儿。”顾淮琛低声说,像是句哄诱。
两人离得极近。
言羽一偏头,温热的呼吸就能扫到顾淮琛脸侧。没由来的,言羽心头又浮现出了那天,他坐在顾淮琛副驾时的想法。
一股邪火在身下越烧越热。
顾淮琛嘴角还带着伤,脸侧沾着湿黏的血迹,锁骨处破了点皮,渗出丝丝缕缕的血珠来,身上更是有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伤。
言羽身上热得很,被夜风一激,头脑一阵一阵地发蒙,仿佛坐在云端。
言羽偏头看了一眼顾淮琛,顾淮琛对他露出个极尽温柔的浅笑,言羽突然想到,今天这事他还没和顾淮琛道过谢。
“谢了。”言羽声音又轻又勾,掩在夜色中的眼神像融化了的月光,温热的吐息轻洒到顾淮琛唇边。
顾淮琛身子几不可察地一僵。
一句不用谢还没说出口,就看见言羽倾身覆了上来,轻轻吻在了他渗着血丝的锁骨上。
顾淮琛呼吸一滞。
第40章 痞里痞气地指了指锁骨上的吻痕
柔软唇瓣印在锁骨上,轻柔地像一只蝴蝶的停落。
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止,顾淮琛头皮发麻,一动不敢动,甚至忘记了呼吸,生怕惊走了那只蝴蝶。
只觉得浑身血液都涌上了头顶。
顾淮琛张了张嘴,小指不受控制地痉挛,他想叫言羽的名字,想将言羽两个字抵在舌尖,轻柔地搅弄舔咬。
而言羽还没离开。
言羽感受到顾淮琛愈发灼热的体温,感受到顾淮琛脖颈血管一突一突地跳动。
坏心眼似的,言羽轻挑舌尖,舔了下顾淮琛的伤口。未愈合的细弱伤口被舌尖攻城掠地,只一下便溃不成军,柔柔弱弱地渗出血珠来。
言羽舔了一嘴的血腥味,满意地听到身下的顾淮琛抽嘶一声。
但是顾淮琛没有躲闪。
言羽抬眸看了顾淮琛一眼,阴沉的眼眸下情绪翻涌,还未等顾淮琛反应过来,便翻身跨上顾淮琛腰腹,冲着锁骨处的伤口又吻了上去。
腰腹隐隐浮动着一股燥热,顾淮琛无声皱起眉头,动作别扭地曲了一下腿。
与第一次不同,这次的言羽动作粗暴,带着熟悉的疯劲,舌尖将颈处血珠一扫而空,仿佛殊死抵抗,尖尖的牙齿抵住顾淮琛颈侧动脉,带着致命的威胁,仿佛抵死纠缠。
像是猎豹用尖利的牙齿抵在猎物喉间。
像是在顾淮琛身上发泄刚刚未尽的狂暴。
顾淮琛难耐地低喘了一声。
颈侧埋着言羽毛茸茸的脑袋,顾淮琛微微偏过头,望向夜空的眼神有些失焦,总觉得自己要被言羽弄死了。
伤口处的抽痛一下一下地刺着顾淮琛的神经,喉咙的热痒却铺天盖地地席卷全身,顾淮琛觉得自己仿佛陷进了一潭名为言羽的滚烫岩浆里,浑身上下都难耐地燃烧着。
被言羽亲吻的地方浮了一道红痕,覆上了层透明的湿滑,淫靡的水渍和着血迹从锁骨流进衣领下,夜风吹过时有种刺激的清凉。
疼,但又有比疼刺激百倍的感觉袭来。
顾淮琛缓缓抬起手,扶了一下言羽纤细的腰身,而后落在了言羽的后颈。他颈子细白,微微曲起优美的弧度,漂亮得惊心动魄。
言羽伏在他身上,唇齿微动,亲吻间轻轻地喘息着,带着些无法抑制的动情鼻音。
听得顾淮琛轻轻咬了下舌尖才把心头想法压下去。
顾淮琛指腹轻轻地摩擦了下言羽的后颈皮肉,任由言羽咬着,动作带着些安抚意味,捏了捏言羽的后颈皮,仿佛在哄一只闹脾气的小奶猫。
言羽眼尾带了抹红痕,像是沁了水似的,随着顾淮琛的安抚,才缓缓停下了施暴的动作,抽吸了下鼻子,只是头还埋在顾淮琛颈间。
顾淮琛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一下一下地抚着言羽的后颈。
两人身上都带着血味儿和灰土,保持这种引颈相交的姿势许久,言羽才缓缓从顾淮琛身上离开,靠坐在旁边的断墙下。
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直到顾淮琛抬手抹了下锁骨伤口,看着指尖凌乱的血渍,才笑了一声问道:“这就是你谢我的方式吗?”
言羽也勾唇笑了一声,冷白面皮下的潮红还未散去:“对,不满意吗?我这里还包售后。”
顾淮琛看向旁边的言羽,眸中满是笑意,歪了歪脖子:“要不把之前的事情也一起谢了吧,我帮过你那么多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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