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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生伸手揉了下后腰位置，问道：“怎么又下雨了？你大哥呢？”
陆地冻呼出一口气，一收拳站直身体，说：“在柴房里，大哥说他收拾一下里面木头，下午出了太阳要去砍些柴回来。”
云生点点头，出了屋门。
门果然是开着的，雨声有些大，听不清里面动静，他顺着屋檐走了过去。
他自己平日生火做饭都是陆二帮他把柴搬到灶房，或者陆天寒直接堆些在灶房角落方便他拿，这会儿一收拾柴房立马就空了一大半。
陆天寒抬头看是他，手上动作不停，开口说道：“怎么醒了？下雨天没多少活计不多睡会。”
站在门口位置，风吹着还有些凉，云生拉了拉衣服，“睡不着，而且时辰也不早了，你弄着，我去洗脸，一会来帮你收拾。”
“不用，你做自己事就成，我一会就码完了。”陆天寒温声说道。
本来就没多少，而且这些柴火堆的时间久，上面又是灰又是泥的，多一个人还得多洗身衣服，他一个人忙活就行了。
云生也没强求，点点头洗漱去了。
原以为这雨下一会儿就该停了，没成想一直到了早饭时间天上还是淅淅沥沥的下着。
云生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天色，也不像是要出太阳，村里虽然土地多雨水不会积起来，但这也经不住隔三差五整天的下，在不天晴田里庄稼都该被淹了。
陆天寒把柴房收拾好后又穿着蓑衣出门割草去了，家里牲口多没草是不行的，云生原本想一起去，但陆天寒说他一个小哥儿身体本来就弱别下着雨去忙活，回来生病了遭罪。
知道夫君是爱惜自己，云生心里暖的不行把人送到门口后回了屋里。
脏衣篓里换下两身衣服，云生拿了盆又拿上几块干皂角做屋檐下洗着衣服，陆地冻不知是不是害羞衣服从来都是自己洗从不拿给云生。
洗了衣服却只能用晾晒在屋檐下，这种阴雨天阴干的衣服还有一股子霉味。
——
看着时辰差不多，云生便去灶房准备做早饭，猎户一会儿回来正好赶上吃饭。
这两日吃的荤腥多，早饭便吃的清淡些，煮了一锅清淡的青菜粥，云生把昨晚剩的芹菜牛肉倒入锅里。
刚开始热菜，陆天寒就回来了，他加快动作，等陆天寒给牲口喂了草，他饭菜正好热完，陆地冻喊了一声吃饭，手脚麻利的把饭菜端到桌上。
陆天寒换了身干衣服坐在灶台前，下着雨的天气还是有些凉，更何况他还出去淋了一身雨。
担心对方染上风寒，云生赶紧给他熬了碗姜汤驱寒递过去，“先喝一碗姜汤暖暖胃。”
陆天寒缓慢接过，云生见他脸上神色，笑着说道：“我多放了一块红糖辛辣冲淡了些。”
“嗯。”
看着对方脸上不自然的神色，云生眼底笑意划过，谁能想什么都不怕的糙汉子，对着姜这种佐料确是唯恐避之不及。
要说他是怎么发现的，还是上次熬粥的时候在里面放了姜丝和瘦肉，没想到陆天寒直接往火中烧了两个红薯，硬是不喝粥，后来还是在云生的逼问下，对方才实话实说不爱姜味重的任何食物。
从那以后云生做菜除了肉里必须放姜去腥，炒菜他都很少往里放了。
云生想到昨天听几个婶子说李家的事，好奇的开口：“那李大虎我听说被镇上衙门关了，寒哥可知这事？”
陆天寒喝了一口粥，点头，“听说了，具体情况不太清楚，不过进去了可没有再出来，一早李婶子哭着去了村长家，让村长和她一同去镇上要个说法，怎的无缘无故就把人关起来了，毕竟是邻里王叔便没拒绝，硬是帮着她去镇上府衙问了个清楚。”
说到这儿陆天寒脸上闪过一抹嫌恶，继续道：“除了他上一个媳妇买来的，他这几年亲是没成，糟蹋的人却是不少，有的没卖身契，他看上后伙同上次那群打手，直接把人虏到家中，被这样虐待一番哪里还有生的念头？直接……。”
后面的话不用说完，云生便已明白了，清白人家的不说有没有被糟蹋，这一番虐待，哪里还会有生的念头，怕是直接寻了死。
只是这么长时间，一直没人发现，想来李婶子帮他亲儿子打了不少掩护。
“那现在他是蹲牢狱还是…”云生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陆天寒冷笑一声，“害了这么多人还想活，更何况他这次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直接砍了双腿蹲牢里。”
两个人聚精会神的听完，听到这个李大虎这个下场非但不觉得可怕，心里都有些畅快。
苦了林乐还受了几天的折磨，至于那李婶子，云生摇了摇头，见自己儿子这样癖好，见折磨别人非但没有阻止，反而还帮忙遮掩，这番下场没什么好同情的。
下午陆天寒本想进山砍些柴，但没想到这雨一直没停，吃完饭雨势反而还大了起来。
昨日林南轩他们送来的肉着实有些多，一时吃不完，一直放着又会臭了，云生想了想家里红薯粉，面粉，鸡蛋都有，干脆给他酥成酥肉，不仅可以放很久，平时做个白菜汤随便放几块进去，荤腥有了，还香。饿了就这样直接吃也成，方便的紧。
乡下每过年前都会酥上许多放着，肉多的就多放些肉，肉少的面粉里面放了鸡蛋油一炸就很香。
云生说完，陆地冻马上兴致勃勃的跟在他屁股后面朝着灶房走去。
往年大哥也会买上些肉和面粉回来，但他不会酥，大哥更不用说，都是请其他家婶子过来帮忙，请人帮忙最起码肉还是要拿的。
今年可好云生哥自己就能酥，他还提前这么早吃到。
原本要去山上的陆天寒也去不了，他穿着蓑衣把牛圈里的屎粪清理出来。
近日接连下雨为了避免疫病，家里牲畜住的圈里也要打扫干净，干燥通风才行。
好在离田地不远，拾掇出来后直接放板车拉到地里当肥料。
云生让陆地冻先帮他烧火，他把肉切小，再把面糊调出来。
陆地冻连声应好，边烧火边看着他云生哥怎么做。
第99章 酥肉，涝灾
一大块都是猪后腿肉，云生把肉上筋膜还有肥肉切放到一旁，肉切成大手指指甲盖大就可以了。
全部切碎后放盆里，再放些许白酒和生姜去腥。
随后开始调面糊，面粉红薯粉多放一些，再打入几个鸡蛋开始加水，不能太干也不能太稀，太干炸出来外表不酥脆太稀面粉糊不住。
面糊里除了盐，可以适量加些花椒调味，碾碎再放进去，不然吃到口中一粒粒特别麻，葱段这种放进去一炸就糊，只能放些水腌一会儿在倒进去搅拌。
面糊调好，直接把腌制好的肉放里在顺着一个方向搅拌，锅里要多倒些油，油开始升温，用圆勺一勺勺把面糊放锅里，放进油里也不能太密，不然会粘连到一起，等它稍微定型再翻个面。
“云生哥好厉害，去年大哥请婶子来家里酥，都没像你这么又是调面糊，又是腌肉。就切好肉直接把面粉和水放一起搅拌好下锅炸，你做的这个看起来味道就好好。”
云生看着面前的黑色脑袋，伸手按住往后推了推，提醒道：“小心油炸出来烫伤，一会儿好了地冻先尝尝味？”
陆地冻忙不迭的点头应好，跟着云生哥可太幸福了，天天都有好多美食可以吃。
第一遍微微炸的焦黄就可以了，云生把它捞了出来，等所有都炸焦黄，再重新复炸一遍，这样炸出来的更酥脆，也不会里面包裹的肉没熟。
等酥肉炸完全部捞出，旁边竹箕堆的满满当当，香味迎面扑来，让人猛的吞咽口水。
陆地冻早等不及吃了几块，再次吃完一块，他舔了舔手指上油香，眯眼笑得满足。
“我去看看大哥忙完没有，让他也快来尝尝。”
“好！”把最后一锅沥干油后放竹簸箕里，他自己也拿起一块尝了尝，外面被炸的酥脆，一咬下去肉香和花椒香混和，还不错就是好像盐放的有些少，味道稍淡。
他走到屋檐下，外面雨已经下了一天却依旧没有停的趋势。
猎户辛苦云生早就让陆地冻烧了一大锅水，等他忙完先洗澡换身衣服。
陆天寒洗了手，云生见他浑身衣服湿漉漉的。先把手上酥肉递到他嘴边，边说道：“都湿透了，屋里烧了热水，你先洗个澡。”
陆天寒嚼着口中酥肉，点点头，这酥肉酥香十足比以往请各家婶子来家中酥的还要好吃很多。
就着酥肉的锅，云生干脆烙了几个饼，刚才葱水剩下的葱花一起切碎倒进面糊里，眼下时辰尚早就当是晌午饭了。
陆天寒洗了澡，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就走了出来，云生把刚炸好的酥肉放碗里端给他，最后又拿过干毛巾在他身后帮他擦着湿发。
陆地冻远远看了一眼，原本还想着再吃两块，这下不用吃了，他很饱，转身回屋继续看刚才没看完的书。
云生用火钩把灶里未烧完的碳弄了些出来放进一旁火坑，让陆天寒边吃边烤火。
陆天寒看着小夫郎垂眸帮自己擦头发的样子只觉心里熨帖，心脏处满涨涨的，夫郎可真好。
说着话，云生从旁袋子里掏了几个红薯丢火里，又甜又糯的红薯不管怎么吃都好吃。
晌午饭吃得多，晚上便简单的烤了几个红薯，云生又洗了几颗白菜，就着酥肉切小弄了个汤，一人喝了一大碗。
夜色暗沉，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雨势倒是小了，改成毛毛细雨，却也没停。
晚上众人睡得早，今日比较清闲，于是陆天寒又拉着云生闹了一晚上。
屋外雨势的滴答声遮盖了屋里一室暧昧和情动。
——
没成想这雨下起来就没停，接连又下了三四日，两人都察觉出了不对劲，莫名就想到十几年前的涝灾。
他们这几日都没出门，又是靠近村尾，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
吃着饭云生皱眉开口说道：“寒哥这接连下了几日的雨，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陆天寒看了一眼天上下着的瓢泼大雨，紧皱眉头，“待雨势稍小，我驾车去镇上看看情况。”
“嗯，好，对了夫君，一会儿我给你写个方子，你帮我去师傅那抓些药回来，这几日的雨，我担心会有…咱们提前防范。那两只野鸡家中留一只，另外一只我想带去给师傅，一会我在装些东西，酥肉也给师傅带些尝个味，你看可行？”
陆天寒点头应下，何大夫以前也帮了他许多，现在又是师傅都是应该的。牛圈里的狍子和山羊也不打算继续养着了，就现在不是太小又不至于肉太老，他一会儿都带去镇上卖了。
这雨下的着实让人心慌，两人在屋里焦急的等了两个多时辰，瓢泼大雨终于是小了下来变成绵绵细雨，陆天寒立马穿上蓑衣，套了马车就朝镇上出发。
云生又去栅栏给鸡鸭，兔子喂了些草，还好当时盖的时候离地面高，不然这会儿肯定都淹了，里面的草也是要重新换些干稻草。
他和陆地冻在家又等了两个多时辰，陆天寒终于是赶着马车回来了，云生刚听到门口动静，连忙放下手上帕子朝门外走去。
出门时带着羊和袍子都已经卖了，云生就见陆天寒身后铺着一层油纸，下面像是盖着东西。
他连忙叫上陆地冻一起去搬东西，油纸下散碎放了不少东西，陆天寒跳下牛车，搬起最大的一个袋子，云生和陆地冻就拿旁边轻些的。
等东西全部搬回屋里，云生打开一看，两袋子小米还有一袋糙米，另外就是盐和油又买了些，还有两床被子，草药也是包好的好几袋。
不等他问，陆天寒摸了一把脸上的水珠，说道：“镇上这几天正组织人疏通沟道，我去拿药的时候，师傅可能也是察觉出了不对劲，多开了几副预防感冒的，还给我拿了些药粉，说让我们撒在牲口圈里。”
云生点点头，“成，现在看来应该都认为是普通雨天，还没联想到其他地方，希望是我多想了，你也快些去把衣服换了，还好家里多买了几身衣物，不然这会儿都没得换。昨日洗的这会儿也是湿的，一会儿烧了火塘放旁边烤着。”
“好。”陆天寒应了一声，去侧屋换衣服，云生则是去了灶房，早上火种还留灶里，直接扒出来倒火塘里就行。
第100章 云天明的悔恨
十几年前村里发生涝灾的时候陆地冻还没出生，听着大哥和云生哥讲述当时场景，他不免有些后背发凉。
当时的雨整整下了一个多月，有几个地势不好的村子直接被涝灾冲垮，村民们逃往其他村子，太多流民，当时官府压根管不过来。紧接着就是疫病蔓延，一场涝灾年纪大些的老人或者刚出生的孩子大都没挺过去。
后来的疫病更是严重，缺药，没常识，没准备，有的在家中死了几日才被人发现，街上更是除了爬行的老鼠和连绵不断的雨，无一人行走。
村镇足足坚持了一个多月，京城总算是来人了，安抚失散流民，又是因为涝灾减免周边的赋税，朝廷当时还拨了不少银子帮助一些流连失所的人重盖房屋。
眼看着都过去这么些年，大家的恐惧和阴影应该减少了些，又因者这几日连绵不断的小雨，恐惧再次萦绕。
眼下连绵不断的小雨除去下两日又晴朗的，目前已经下了整整七日。
傍晚雨刚停下，村长儿子就挨家挨户的通知，让家里汉子都去村长家有事要说。
两人都清楚，因着十几年前的那场涝灾，村长也警醒起来，担心再次发生疫病，估计是去商量预防解决的事情。
云生拍了拍陆天寒的肩膀，“去吧。”
陆天寒点点头，跟着王金山出了门，王金山在一旁看他们这黏黏糊糊的亲昵劲，还打笑了几句。
只是一出门想到十来岁经历的那场疫病，他脸上又难看起来，看着陆天寒开口：
“只希望这次只是普通下雨，庄稼问题是小，可别又发生疫病，天灾无情啊！”
陆天寒点点头，“嗯，不过提前做好防范更好，也不至于慌乱。”
两人到村长家时，已经聚集了不少汉子，大家都在院里或坐或站，脸上也都带了些忐忑不安。
等人全部到齐，王福海站院里台阶上，他重重咳嗽一声，等其余人安静下来，他视线威严扫过众人，拔高声音开口：“近日接连下雨，想必大家心里也有些担心，虽说才下了七日，但我们也应该提前做好防患，各家各户该买粮油的先买好，家里牲口多的粪便紧着这两日就清理打扫干净，河边这两日河水湍急，各家看好家里男娃女娃，大人也别去河边洗衣服。喝的水煮沸在喝，至于伤寒药物这个就看自己，平日谁家没个大病小痛，手上有余钱的可以买些，也不会浪费。我们会时常去镇上打听消息，大家也不要太过惊慌，咋们提前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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