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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眉烧酒(玄幻灵异)——水不在深

时间:2024-03-21 19:56:55  作者:水不在深
  “说说。”
  林花谢想了想,皱眉道:“风里有东西。方圆上下千里都没有一点灵子,也没有别的生灵,可我觉得风里有东西,感觉和……”他指指柳扶风那头,“有点像。”
  严法随脸色一变:“天兵移动的确不需要灵力……不,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歇会儿吧,也去看看你爸。”
  林花谢点点头,走到白燕对面,乖巧地跪了下去,接过毛巾给王水擦汗。这个僵尸一样干瘦的男人即使昏厥过去也死死咬着牙关,仿佛紧守比性命更重要的秘密。他拉长的面孔残留着一丝狰狞,是典型的因杀人见血而坠入嗜杀深渊最后连人性都被兵器吞噬的面相,且即使没有那些虚弱疯狂的表征,他大概也不会是个美男子。
  林花谢看见自己白皙柔软的手指,心想林十一一定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
  严法随见他心不在焉,心里叹气,又想起这孩子是春红养大的,对亲生父母没印象没感情也没办法。那头柳扶风已经开始哀嚎了:“啊啊啊!好痛好痛好痛!妈——!这个丹炉怎么回事我爸暗算我啊!救命啊妈——!妈妈妈妈救救我!好痛好痛好痛!呜呜呜呜……!”于是连白燕都顾不得王水了,跟着林花谢就看了过去,担忧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柳扶风一开始是干打雷不下雨,双手游刃有余地拍得三尺高的炉鼎滴溜溜地转,叫着叫着就痛哭流涕,骂起街来:“臭男人屁用没有要我受这种苦,长得还难看,啊啊啊啊,怎么看跟师兄都不是亲的!我妈早就说过王水是钻了空子走了狗屎运才傍上林阿姨,反正疯也疯了治不好的啦救命!救命啊——!好痛好痛好痛我手是不是烂掉了!呕呕呕……”
  三人面面相觑,严法随干咳一声:“你们师弟身体不好怕痛,这大家都知道,谅解一下,这也是为了给王哥治病,他用这个炉子冒了很大风险的。”
  两人严肃地点头,假装没听到。柳扶风继续骂了一会儿就没力气了,蔫巴巴地拍着炉鼎,手上的动作竟然从始至终维持着固定的节奏和力道,比纺纱的机器还要精准。林花谢坐了一会儿,给白燕打了个手势,跑去柳扶风身边给他擦汗了。
  柳扶风好像一下子不痛了:“多谢师兄!鼻子上也给我擦擦。”
  林花谢道:“那你别乱动,本来刚才要给你擦的,你乱动我跟不上呀。”
  柳扶风道:“这不是想忍就能忍住的,啊啊啊我的眼睛都要烧起来了!”
  “都是错觉,没有的事,你忍一忍啦。”
  “你行你上啊啊不行师兄的脸被烧坏就不好了。”
  “你只喜欢我的脸是吗?”
  “不如说师兄性格差劲还长得慢全身上下只有脸特别突出……”
  “……看在你是给我爸配药的份上我忍了。”
  “师兄,你这个力道一点不像忍的哦。”
  “是你自己扭来扭去,眼睛本来就比较脆弱!”
  “呜呜我已经不知道是血还是汗还是眼泪了!呜……啊药好了。”
  柳扶风一骨碌爬起来,揭开盖子凑过去看,下一刻被林花谢一把拉回来:“炉子里面药总是热的,直接看烫死你。我来。”
  “哦哦,多谢师兄。”
  林花谢捧着碗走向王水,白燕和严法随都皱了皱脸。那碗中的药水像缠在一起的活蚯蚓,表面咕嘟咕嘟地接连冒出些长条四处扭动。三人看着瓷碗都有些退缩,柳扶风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垫子上哼哼唧唧喊痛。
  严法随“噫”的一声:“小柽啊,这个药怎么吃?邵简都没给我吃过这样的……”
  “我头晕死了……呕呕呕……”柳扶风抱怨了一句,有气无力地道,“灌下去好了。王叔叔这个一看就是人杀多了的天谴症,得用天兵特性对冲,然后粘合碎掉的魂魄。我抽了点【非毒】的规则放进去,没炸炉你们就偷着乐吧。”
  严法随战术后仰:“天兵是可以拆解来配药的吗?”
  柳扶风的哼唧就变得臭屁起来了:“你不懂……”
  那头白燕扶起王水,掰开他的嘴,林花谢试了试药汤的温度,一勺一勺地喂给王水。王水时不时扭头挣扎,林花谢因此洒出了不少药汤,它们却迅速凝成一股,毛虫般一拱一拱地拱进了王水嘴里。
  这会儿没人关注柳扶风,他倒是安安静静地抱着脑袋独自在软垫上翻滚了。说起来也是王水运气好,柳扶风对医术没兴趣是个半桶水,画符布阵方面却天赋异禀是把好手,关键还肯废寝忘食下苦功。符阵之道和天兵规则相似,前者死板后者活泛,前者是后者最合适的前期课程;扬眉宗师资队伍这帮卧龙凤雏一个个的恶贯满盈,对天谴症这种最常见的天罚有着十分深入的研究,柳扶风知道师兄师姐来日报仇一定会杀人,跟着几位师叔学了好几手。
  这一碗药下去立竿见影,王水的表情不再紧绷,呼吸也平稳了起来。严法随再次捏碎几颗灵石,帐内灵气浓度缓缓上升。
  林花谢松了口气,放下瓷碗,握住父亲的右手,脸上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白燕还搂着义父,抽着鼻子继续回忆道:
  “……您教完了奇门八卦,原要教我学剑的,可一提到剑,您就想起义母来,拼了命地攀着井壁往上冲,想冲到外头去救义母和林檎弟弟。那段日子就和【坐井观天】的井壁一样没有尽头没有希望,可如今咱们都熬过来了。义父,您来瞧瞧,我是燕儿,这是您和义母的亲生孩子林檎呀!”
  好一会儿,林花谢跟着说道:“师娘——柳师娘教了我们开天剑,要给妈妈报仇,用妈妈的剑了结她的仇人,叫别人一眼看了,知道林十一是他们永远跨越不了的高山。我,我不如师姐,你别生气……”
  他说的牛头不对马嘴,一点不像跟亲生父亲说话,待眼前人比待山门附近卖风筝的摊贩还生疏。白燕气得拧了他一把,他还愣一下委屈地看回去。
  王水猛地睁开了眼。
  那双眼睛也像是给海水泡久了的腐肉一样发白,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但是他的瞳孔还十分涣散,眼珠子艰难地转动着,定格在了白燕脸上。
  僵尸般的男人嘶声道:“燕……白……”
  “义父、义父!是我,我是燕儿,白燕。您看,”白燕扯下额头白布,三眼齐齐含泪,颤声道,“您给我治的伤,您替我镇压的天眼,哥哥留下的这道伤口做不得假。您安心,这里是紫玉清平天,我、我已经找着柳姑姑啦!您安心休养,咱们一起去寻义母——对,林檎在这儿呢,义父,您瞧瞧!”
  林花谢闻言迟钝地将脸蛋凑了过去,小心地喊了声“爸爸”。
  王水先是喜悦了一瞬,立刻惊疑不定起来,僵硬地缓缓转过头去,对上了林花谢那双漆黑无光的、无辜地眨动着的大眼睛。下一刻,那僵尸般的面孔爆发出刻骨的仇恨与狂热,干枯的十指闪电般朝林花谢抓去。
  林花谢躲闪不及,被当胸抓了个正着,数息之后骇然跌坐在地,胸口鲜血直流。要不是王水身体虚弱又被白燕抱住,男孩已经被自己的父亲开膛破肚剖出心来了!
  柳扶风惊呆了,严法随大喝一声“王水!”大步走过去按倒男人以免他再伤到白燕。白燕狐疑地看着林花谢,后者瞪了回去。那头严法随叫白燕帮他捆上王水,林花谢倏然起身,大步走出了帐子。
  柳扶风一骨碌翻身站起跟了出去,头也不回道:“我去看着师兄,师叔师姐别管他了!照顾好王叔叔!”
  帐外依然是一片漆黑,只有那方他们原本生存的天地如丝带圆满地将天空一分为二,流转着或明或暗的金色光辉,朝着冰冷的大地撒下稀薄的亮光。
  “干净”得令人不适的猛烈海风暂时停了,柳扶风见一个白色的小小背影幽灵般轻飘飘地远去,木屐点一下草地身子便向前飞掠一段,也不知道适应外面的灵气真空了没有。
  林花谢背着佩剑“落英”,垂着双手飞奔而去的方向,正是几个时辰前四人坠地时砸出的断崖。柳扶风回头看了帐篷一眼,叹了口气,摇摇头慢悠悠地晃了过去。
  群岛像破碎的星星漂浮在黑暗粘稠的海上,远远望去,那些岛屿随时会被海浪吞没。可是黑暗的浪潮过去,它们仍像残损的墓碑矗立。
  这座岛也不大,四人能落地已经是万幸了。柳扶风再是拖着步子,不过一炷香也追上了林花谢,后者抱着膝盖坐在光秃秃的悬崖边吹风。
  柳扶风在师兄身边坐下,一时间也没说话。
  作者有话说:
  对本文地理位置感到疑惑的话可以wb搜一下【第三新集阴社】,号内搜关键词“地图”就行,不用关注。
 
 
第6章 03-风卷残云(2)
  海浪拍打着礁石峭壁,白色的泡沫之下是无数缓慢移动的、与浪潮的暗面混杂在一起的鱼影。
  半晌,林花谢抽了抽鼻子,咬着嘴唇,嘟囔道:“我又没有过爸爸妈妈,他看起来也跟师叔师娘不一样,我怎么知道该怎么讲话?师姐为什么要怪我?王水认她做女儿对她好,那就认她去好啦,我还不稀罕呢。”
  “师姐毕竟是王叔叔带大的,亲近是应该的。”
  “我也是春红姐姐带大的呀……”林花谢瘪着嘴带着哭腔嘟哝了一句,又哼了一声,撇过头不说话了。
  柳扶风轻轻握住他的右手。
  林花谢有些难为情地撇过头去:“春红姐也教我武功,教我剑术。她说我会成为一个好剑客,而不是成为我爸妈。小时候……街坊邻居那些小孩骂她……那个什么,我就跟他们打架,总是赢的。”
  “啊,我想起来,庄鹏飞庄师弟,他每回见你都心虚地低头跑走呢。”柳扶风笑道,“你揍过他没有?”
  “我和他打过三回,前两回都输了,最后一次把他打得三节没出门,姐姐却押我上门道歉,还打了我一顿。”林花谢不禁笑起来,“我不敢跟别人说,但总要有人知道,春红姐姐不是完全的坏人。”
  “我相信师兄。”
  “……嗯。”
  柳扶风望着波光黯淡的海面:“日后有机会,我们把春红姐的命牌送回天听阁吧。也许你们还有再见面的一天。”
  “我倒是希望她好好地去投胎。”林花谢低声道,“师娘说了,天听阁不是好地方,天级之下皆为走狗,姐姐也是为了晋升才做出这种事。况且,要是她在天听阁复生,我要斩杀她这个仇人吗?”
  许久,柳扶风叹了口气:“我书读得多,但到底是纸上谈兵。这种事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不过师兄,人活一世我觉得还是开心最重要,你不必勉强自己喜欢王叔叔和林阿姨。生恩养恩还不还的没那么重要,我妈是想差了。要是我说要报答爸妈的恩情,我妈先气死,要骂我自作多情不知好歹呢。林阿姨比她还厉害,想来比她还要强,要报仇雪恨怎么会愿意假手于人?我妈盼我最好像傻子一样天真快活地过一辈子,林阿姨对你也一定没有别的指望。”
  林花谢呆呆地看着他,半晌,抬起头凑过去说:“小师弟,我饿了。说好的海鱼因为我爸没吃上呢。”
  柳扶风顿了顿,没有嘲笑他,反倒笑道:“好啊。不过师弟我修为浅,师兄你陪我下海啦。”
  林花谢漆黑的双眼亮晶晶的,好像口水从里面流了出来:“带蒜了吗?我想吃烧烤,多点辣。”
  柳扶风整整衣服,往悬崖下看了一眼,“噫”地缩缩肩膀摇摇头指指另一侧的沙滩:“你不是不能吃辣喜欢吃甜的吗?”
  “那是几几年的老黄历啦,君子胸怀四海兼爱天下,我全都要。说到菌子——”
  “只有干香菇,新鲜的菌子都是灵药,不能拿来烧烤!”
  “……我是那种不识大体的人吗?”
  “有待商榷。”
  林花谢撇撇嘴,站起身来,朝柳扶风伸出手去。后者也不害臊,给小个子一拉,两人没心没肺地咯咯笑着一路甩掉鞋袜挽起裤脚衣袖,蹚进冰冰凉的海水。
  紫玉清平天之下的海洋有着极其神秘的轮廓,在南北方向一望无际,与夜色难分彼此,东西方向却显得狭窄,有着明显的向下弯曲的弧度。海水像冤魂的手抓住两个少年的双脚,将他们摇来晃去、抛来丢去,两人站也站不稳,却还有心思大吵大闹:
  “啊啊啊啊!大黄花鱼!”
  “真的是黄花鱼吗?我还以为是邵师叔骗我呢。多抓点带带回去,师娘爱吃,可惜临安没海也没黄花鱼。”
  “大师兄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吃!比严师叔还大个的黄花鱼啊!”
  “会不会成精了?成精了杀来吃算不算‘杀人’?会遭天谴吗?”
  “这儿灵气都给临安吸干了,没有余裕降天谴的吧。”
  “那我来抓。”
  林花谢顿一下说一句,最后倒是迅疾无比地蹿了过去一掌拍出,海面顿时以落掌点为中心一圈圈荡漾出浑圆的波纹,被推开的海水轰然冲上沙滩淹没草地,退下时又与下一波浪潮相撞。一条足有丈长的大鱼从水中跃出,林花谢拔剑一劈一甩,用的还是他此前对付白燕的那式“梨花飘雪”;大黄鱼的内脏鲜血尽数洒落远海,两人赶紧一前一后地举着大鱼跑上了岸。
  柳扶风摸出长桌和餐具,架起火堆。林花谢的“落英”尚未入鞘,又是一式“十州春色”,呼吸之间将大黄鱼脱皮去骨装进了数个白瓷盘中。这一式剑法原是用于攻击对手要穴、最多砍下手脚而不至于伤人性命的,据说其创造者是在和妻子调情嬉戏的时候互相划破对方衣衫而产生的灵感。林花谢使出这招正好用不同的力道处理了大黄鱼,丰腴的鱼肚和紧实的鱼背各分出三份,薄如蝉翼的鱼皮一拎起来还是完整的一张,少年落地时反手一甩,雪白的鱼骨组成鲜活的形状。
  柳扶风在一边虚情假意:“师兄,‘落英’好像是林阿姨用过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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