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锦芝没想到这样的话会从夏且月的嘴里说出,认真地问道:“你不问我为什么一定要拍这部剧吗?”
“不问,就像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面时,你就让我叫你锦芝还对我这么好,但你不说我就不会问一样。”
夏且月端起茶汤,刚才注意力一直放在看剧本上,以至于没有反应过来这茶为什么煮了这么久,轻抿一口,味道竟然意外地不错。
“你既然要拍这部看起来可能不会有回报的戏,就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不过,如果你哪天想说了,我愿意做你的听众。”
“我的一位旧友很喜欢你,她曾拜托我有朝一日一定要替她见你一面。”京锦芝看向屋外,一只黑猫溜了进来,她笑着抚摸它柔顺地毛发,“如今看来,她看人的眼光的确很好。怪不得......”
说到后面,京锦芝的话停住,眼中满是惆怅,夏且月从对方的言语中听出怀念,以为那位旧友已不在人世,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生硬地转变话题:“女主的人选都有谁呀?”
“女主吗?已经定了。正好可以让你们见一面。”京锦芝俯身将怀中的黑猫放下,对门外唤道,“秦妈,把慧念喊来。”
等人时总是无聊的,夏且月举杯喝茶,手腕处的手串不经意间露出,京锦芝打量一眼,问道:“你手腕上戴的是南红吧?”
“原来这叫南红啊,我还以为是玻璃珠呢。”夏且月将袖子挽上去,许是她红色的配饰实在太少,她总是忘记把这个手串收起来,她想要装作不在意,“同学送的,看着好看就一直戴着了。”
“这种品质的南红可遇不可求。”京锦芝听见上扬的略带心虚的语调,不动声色地看一眼垂眸的夏且月,话说到这里便不再继续说下去。
夏且月苦笑着摇摇头,她此刻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一段旋律,她忘了这首歌的歌名,更不记得其中其他的任何歌词,只这一句不停地循环播放。
嘚嘚嘚,造孽呀。
“姐姐,你给我打个电话不就好了,还让秦妈过来喊我,也不嫌麻烦。”还没见到人,声音就从门外传来,随后一个光着头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地出现在夏且月面前,瞬时,夏且月耳边响起尖锐的叫喊,随后胳膊被人用力抱住,“啊啊啊,小月亮,妈妈爱你!”
“啊?”
“这就是我的女主,慧念。”京锦芝看向小姑娘宠溺地笑着,那模样明显不打算解救表情逐渐僵化的夏且月。
“你为什么会喊竹子秋老师呀?该不会那次粉丝福利,你的作曲真的是竹子,竹子的编舞也真的是你吧?我就知道那编舞和作曲一看就是你俩的风格!”
“啊?”
这个她自认为藏得很深,是怎么被挖出来的?
“据说你被荣欣兰欺负后,竹子冲冠一怒为红颜,三更半夜把荣欣兰给揍了,为此她的公司花大价钱才把这个消息买断,可以和我说说细节吗?”
“啊?”
就秋令竹那性格,暴怒的阶段已经被自己拦住,怎么可能私下为自己报仇?还是用这种不理智的方式。
“传说你和竹子从高中就开始谈了,参加这次选秀是为了能在娱乐圈明目张胆的有交集,所以竹子推掉了唱歌比赛,你推掉了大导的女二,是真的吗?悄悄告诉我,我绝不外泄。”
“啊?”
这些谣传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她练习期间的确收到过最终轮的面试通知,但怎么就变成了她主动辞演了?还有秋令竹......更不可能了。
夏且月被这一连串的询问打得措手不及,她还以为这么久没见,她和秋令竹的cp粉早就销声匿迹,怎么还有当场贴脸的。可不管怎么说京锦芝也是自己的贵人,她的女主自己总要给些面子,只好将手抵在唇上,看向一边,装作被过分的热情冲撞得有些害羞的模样。
“你手上的手串是不是你生日那天秋令竹送的!”夏且月的袖子挽上去后还没来得及放下就被缠住,她捂唇的动作意外地让慧念发现这条手串,想到之前在群里看到的消息,她立刻双眼放光,“当时有人在D市偶遇秋令竹,据小道消息你生日那天去了D市,你们俩是不是一起偷偷过生日了?我的cp果然是真的!”
夏且月看向在一旁喝茶笑而不语的京锦芝,知道对方铁了心不会为自己解围,只好无奈地解释道,“她去那里是因为工作。”
“她那段时间的工作可不在D市。”
“慧念,够了。”见夏且月实在可怜,京锦芝终于开始出言帮忙,“不可以这样没有礼数。”
“好吧。”慧念话被打断只好委屈地垂下头,低声道歉,“对不起,我见到你太激动了,所以没有控制好情绪。”
“慧念半年前才被我带下山,不懂世故但性子单纯,你不要介意。”
“没关系。”只要不是感受到恶意或与自己内耗的事相关,夏且月心情好时对别人的容忍度一向很高,为缓解气氛她主动挑起话题,“慧念,你喊锦芝姐姐,是因为你们是亲姐妹吗?”
“不是,是方丈让我跟着姐姐下山后,姐姐让我喊她姐姐,我就喊她姐姐了。”
听见这个回答,夏且月看一眼镇定喝茶的京锦芝,将想说的话咽回去,望向窗外的回廊,外面一个人也没有,垂眸抿茶,里面添了许多香料,她想到之前看过的剧本以及在网上查过的关于京锦芝的消息,虽有不解但也不做探究。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回家的路上,夏且月打开微博,在几乎同时段录制的唱歌比赛的界面上停留许久。
“师傅,不好意思,目的地可以更换吗?我想去另一个地方。”
第31章 关于吃瓜
抬头看向挂满锦囊的树,在风的吹拂下那些锦囊微微摇晃,夏且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地独自来到这里,也没想到向来路痴的自己竟然真的穿过了只走过一次的七扭八拐的路顺利找到这家店。
或许是觉得难得出门却只做一件事有点亏吧。
推开门,因为还没到饭点,店里比上次来要冷清许多。她忍不住又瞥一眼上次见过的画,随后走到最角落的一桌坐下。
“夏且月,好久不见!”还没将包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就见一个妆容精致的女生穿着高跟鞋向她走来,伴随着哒哒哒的脚步声的,还有跟在后面穿着风衣的男人。
夏且月记得她,之前选秀出道组中的一位,叫做吴蓉,公司是......
还没等想出对方公司的名字,吴蓉就毫不见外地坐下,将镶钻的粉色手包放在桌子上,对男人命令道:“傲天,让后厨多烧几个拿手菜,我喜欢吃的那几道全上上来。”
吩咐完,她才想起还没询问夏且月的意见:“且月,你今天是一个人来吃吧?”
夏且月礼貌性地勾起嘴角,轻轻点头,没有抗拒吴蓉的不请自来,她现在的确需要其他事情转移自己的注意,现在也算是歪打正着。
“这个店是我表姐的,以后你来吃给你打八折。哪天她回来了,我介绍你们认识。”
夏且月终于想起,吴蓉的经纪公司似乎也叫寻迹。
“对呀,因为我想进娱乐圈,表姐就给我开了家经纪公司。”她慵懒地靠在椅背上,高昂着头,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她呢,从小父母就去世了,一直是我爸妈在照顾她,前年她不知道从哪赚了一大笔钱,就开了经纪公司和这个餐馆。”
“你表姐一定是很厉害的人。”夏且月淡淡道。
“她以前就是个软包子,不是喂流浪猫狗就是躲在家里画画。”说到这里吴蓉面露心虚,下一瞬又不满地翻个白眼,“可她自从赚钱后,整个人就变了,虽然对我比以前更好,但天天满世界飞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她喝口水,看向单手托腮听得津津有味的夏且月,继续滔滔不绝:“我当初以为第九个出道位不是你就是范安然的,没想到竟然是林灵。我跟你说,林灵这个人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实际上小心思特别多......”
“我一开始还以为秋令竹是外冷内热呢,看你俩节目上相处得还挺好,结果......”
“黎朝娱乐买了那么多出道位,但那三个人的关系错综复杂......”
“夏子舒和白楚楚特别会卖,我有时候都分不清她俩是真是假......”
“赵秋槐的确是个好人,但......”
夏且月小口地啃着蔬菜沙拉默不作声地听着,她有时还是挺喜欢吴蓉这样的人的,他们甚至不需要别人的附和就可以说到天荒地老。
坐在出租车上,回想起刚才听到的各种八卦,脑中信息量多到爆炸,她忍不住给金溪发个消息:大概什么时候回家?晚上带你吃瓜。
但直到回到家中洗漱完都没有收到回复,她疑惑地皱眉,除非有工作,金溪从没这么久都不回自己的消息,她记得昨天好友说过今晚只是一次简单的私人饭局,应该不至于连回信息的时间都没有。
或许是喝醉了吧。
夏且月刻意不让自己再去关注这件事,秋令竹以前就是自己信息轰炸的受害者,现在总不能让金溪也重蹈覆辙。
不过说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回想过以前了,现在想起只觉得那时的自己很奇怪,她希望秋令竹秒回并不是为了让对方表现对自己的在意,而是会担心当时当刻对方是不是受到了伤害。
......
真是个神经病。
她躺在沙发上无聊地翻看手边的书籍,目光时不时飘向门口,不知为何,总觉得心烦意乱。拿起手机拨打金溪的电话,等了许久都无人接通,再打过去时,对方的手机已经关机。
或许是生气了才关的机?
“李姐。”经过反复的心理斗争,她最终还是拨通经纪人的电话,担心造成乌龙,她说起另一件事,“你还记得京锦芝吗?之前给我女二角色并且很照顾我的制片人,我今天找她喝茶时,她给了我一个剧本,我很喜欢。”
“番位吗?这个问题我当然知道,算是特邀,大概一个月左右杀青。你待会有空吗?我们出来好好聊一下吧。对,就是现在,锦芝说过几天要出差,我怕拖得太晚后续的时间不好安排。地点就定在祥景阁,一小时后见,辛苦了。”
得到对面肯定的答复,夏且月想起经纪人给过自己的资料,保险起见继续拨通宁玉的电话:“宁玉......”
反正只是出去吃饭谈后续的工作安排,在A市这么多酒店偶遇只能说明她们很有缘分,又不代表别的什么。虽是这么想着,但挂断电话后她立刻戴上口罩和帽子,刚要打开房门,脚步一顿,又折回自己的房间,打开首饰盒,将家中长辈送自己那套撑场子的首饰戴上,随后才叫车出门。
快马加鞭赶到祥景阁时经纪人和宁玉都还没到,面对服务员的询问,夏且月先是报了金溪的名字,得到没有预定消息的答复后装作吃惊的模样:“小溪还没有定包厢吗?有空包厢的话麻烦帮我们开一间,房间大小无所谓,辛苦您了。”
许是夏且月的态度太友好,她很快就被带到一个小包厢,在被带去的路上,她细细观察服务员的神情,从微微颤抖的指尖察觉到对方应该认识自己。
“你是不是喜欢我呀?”在对方帮自己倒水时,夏且月抬起头,一双眼睛弯成月牙,语气中带着隐隐的开心与期待。
作为粉丝哪能经受得住自家爱豆如此近距离的撒娇,立刻激动地点点头,但在职业素养的约束下她没有做出其他举动。
“那你一定也认识金溪吧。她下午的时候决定把晚上的聚餐也定在这儿,说是和朋友聚会在同一家酒店赶场也方便。你知道她在哪一个房间吗?要是等菜上了她还没来,我就亲自请她过来。”
“她在百花房。”服务员知道她们的关系很好,便没有起疑,“她晚上六点多到的,应该快结束了。”
“好的,谢谢啦。”夏且月看一眼手机,已经快要九点,“对了,要合照吗?但是今天不能发哦。”
“还好我住这附近,不然按A市的堵塞程度,我估计要在路上堵两个小时。”经纪人正要继续抱怨,就看到坐在旁边的宁玉和安羽,“不是谈剧本吗?她俩怎么也在这?”
“她俩是我的助理,这些东西让她们知道也没有关系。你们先点菜,我去百花房把小溪喊过来。”夏且月把点菜的平板递给李姐,随后装作随口一说,“也不知道她这顿饭怎么能从六点吃到现在。”
听到夏且月的话,安羽觉得有些疑惑,转头看向宁玉。
要不是宁玉接电话时安羽就在旁边,她都不知道今天还有吃饭这件事,现在看来,这顿饭的真实目的应该和金溪有关。
接收到安羽不安的视线,宁玉摇摇头,瞥一眼未拆开的筷子,随后继续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咚咚咚。”
夏且月站直身子轻轻叩门,过了大概两分钟才有一个男人一脸不满地打开门,但看见夏且月时,不满瞬间转为得体的笑,“请问有什么事吗?”
“谁啊。”男人还没开口,门内传出粗犷的声音。
“是一个美女。”男人将门打得更开些,朝屋内答道。
夏且月透过门缝,看见了金溪的包,上面还有自己送她的挂坠。
“美女?那一定要请进来。”语气中带着莫名的猥琐,之后是许多人油腻的笑。
夏且月冷哼一声,调整好表情走进屋内,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沙发上满脸醉意的金溪,她皱着眉想要推开一旁的男人,茶几上则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
夏且月看向坐在主位的男人,眼中满是冷漠,语气变得低沉,“你们好,我是星辰娱乐的艺人,我们晚上有很重要的会议,老板让我把金溪带过去。”
明亮的灯光下,简单的白色毛衣将碧绿的项链和耳环称得愈发莹润剔透,手腕的玉镯与红色的手串随着主人的动作不经意地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似是屋内的烟味过于呛人,夏且月眉心微蹙,用带着戒指的那只手捂住鼻尖轻咳一声,指尖上硕大的和田玉戒指泛着如猫眼般的光泽。
“你知道我是谁吗?”夏且月这幅高不可攀的模样的确将对方镇住,男人将手上的眼按在烟灰缸中熄灭,脸泛着油光似笑非笑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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