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师怕我?
沈黎耸拉的两个兔耳朵立即竖了起来,随后,他就掉入了猎人陈斐布置好的陷阱里。
——没有!我为什么要怕你?
——那沈老师开门,接受我的糖。
看到这条回复后,猎物沈黎直接从沙发上起身,打开门,按响了陈斐家的门铃。
陈斐到底是从哪瞅出来他害怕他啊?
他以前写过一本灵异流的小甜饼,为了写这本小甜饼,他抱着火火水水看了半个月的鬼片,还在网上收集了很多灵异事件的资料,他连这些腐尸恶鬼都不害怕,又怎么会怕一个活人呢?
陈斐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这么想着,沈黎又重重地按了下门铃。
下一瞬,门就开了。
沈黎穿的是白色的居家套装,屋内的柔光倾泻而出,映照在他的侧脸上,令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像一只柔软无害的小白兔了。
只是小白兔有点炸毛,正翘着尾巴想要挠墙。
“沈老师。”陈斐说。
沈黎咳了声。
他刚刚在没见到陈斐的时候,脑子一冲动就走了过来。现在直面陈斐了,他又有点..不适应。
他松开手,目光飘忽问:“不说是拿糖给我吃的吗?我现在过来了,怎么没看见糖?”
哪有糖。
他今天从早到晚几乎忙了一天,身心俱疲地回到家后,心心念念的人却学会躲他了。他这才不得已地暗暗使坏,想瞧一瞧他的沈老师。
念此,陈斐垂眸,低声说:“沈老师来都来了,要不要进来坐会?十五刚刚还在门口蹲着,似乎很想找沈老师玩。”
他不管用,但十五很管用。
沈黎眼睛一亮,手心痒痒。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摸摸十五那蓬松柔软的白毛,就连陈斐的答非所问都没注意到了。
“行吧。”
陈斐弯了弯唇,移开身,让路给沈黎进来。
沈黎迈步而入,瞧见蹲在沙发旁乖巧地玩玩具的十五,眼睛里的欢喜,都要溢出来了。
萨摩耶真的好可爱啊,他想。
十五看到沈黎也很开心,它哼哧哼哧地跑了过来,扒拉住他的裤脚,用它的大脑袋使劲蹭啊蹭。
水晶吊灯泛起的银白亮光洒在两人身上,分外柔和,一旁看着的陈斐眉梢轻扬,眼底少见的漾开了笑意。
“十五很喜欢你。”他给沈黎倒了杯茶,“它曾经走丢过,找回来后,就很少这么黏陌生人了。有时候,家里来客人,碰到它不认识的,它甚至会凶人。”
沈黎皱眉:“走丢?”
“嗯。”
“那你也太..”沈黎扬起下巴,刚想控诉,就撞上了陈斐饶有深意的目光。
一瞬间。
沈黎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十五又不是他的狗狗,而且,他跟陈斐认识也没多久,他没理由,也没立场去指责陈斐。
“怎么了?”
“没。”沈黎摇头,转移话题问,“不是说有糖吃的吗?糖在哪啊?”
“我给沈老师变个魔术吧。”陈斐摊开双手,正经说,“沈老师说个小愿望,我就能给沈老师变出糖来。”
?
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哄人方式!但听起来..好像也还不错。沈黎心想。
于是,真香黎双手合十,闭上眼朝陈斐许愿:“希望新文时速五千不卡文。”
说完,他又睁眼说:“我许好了,你赶紧变魔术吧!”
“嗯。”
陈斐摊开手,像电视里的魔术师似的,朝沈黎伸开五指,明晃晃地告诉他,他的手里没有任何东西。
展示完后,他将手放下,又双手合十,朝沈黎凑了过来:“沈老师,吹口气。魔术要自己揭晓才会有惊喜。”
沈黎不疑有它,配合地弯身吹了口气。
两人凑得很近,近到陈斐能清楚地看见,沈黎眼角下,有一颗褐色的小痣。
他抬手,说:“那沈老师别眨眼,我要揭晓谜底了。”
沈黎点了点头,端正坐姿,乖巧地像个学生。
话毕,陈斐摊开手心,里面躺着的,俨然是一颗包装精致的薄荷糖。
这种糖沈黎见过,也尝过。就是两人一起去医院,陈斐在医院哄他吃饭那会掏出的糖。
沈黎抿出两个小梨涡,问:“你很喜欢这种糖啊?”
“沈老师不喜欢?”陈斐挑眉反问。
“没有。”沈黎快速拿过糖,指尖不经意地刮到了陈斐的手心。
莫名地,一股热意从他的四肢百骸散了出来,直冲他的头颅。
他掩饰性地咳了声,撇过脸去看瘫在地上的十五:“好吃的。”
见状,陈斐解释道:“因为我有点低血糖,所以身上会经常带糖。有时候忙起来了三餐颠倒,就吃一颗,补充糖分。”
但跟沈黎重逢后,似乎就不用了。
沈黎就像一个糖度含量极高的小糖包,只要他在闲暇时间瞧上一眼,那一天所需的糖分就似乎都解决了。而且,还有点超标。
想到这,掩饰着窥觑心思的猎人,贪婪地看向了身在圈套却不自知的猎物。
沈黎点了点脑袋,剥开糖纸后,就吞了下去。
薄荷味在他的口腔里散开,快速地冲击着他的整个口腔,搅得沈黎唇齿之间,都是这股浓烈又霸道的薄荷香。
“沈老师喜欢,可以再多拿点。”
“不用了。你发我链接,我自己买。”
陈斐语锋一转,道:“这是我自己定制的。”
?
沈黎震惊了。
他听说过,定制衣服,豪车,别墅。但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定制薄荷糖。
陈律还真是..不走寻常路啊。
“定制?还能这样吗?”他问。
陈斐觑了过来,散漫道:“可以。沈老师如果想要,我可以代劳。”
沈黎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他并不嗜甜,相反,他更喜欢吃重口味的东西。比如麻辣兔头,香辣鸡爪之类的。
“嗯。”
两人间逐渐沉默了下来,沈黎逗了逗脚边的十五后,才猛地想起,已经挺晚了。
窗外的苍穹,此刻没有了月亮,也没了装饰性的繁星。
黑幕沉沉,就像深不见底的黑洞,引人探索。
“挺晚了,我先回去了。”拿人手软,想到自己捎走了一颗定制糖,沈黎又小声说了句,“你也早点休息。”
“嗯。我送沈老师。”
就这么几步路,送个啥?
沈黎正想拒绝,陈斐就已经快他一步,走向了指纹解锁门。
他快步跟过,到达门廊处,又听到陈斐低声说:“沈老师,明天也别躲我。”
沈黎傻了眼。
他明明就没躲呀,陈斐怎么一直觉得他在躲呢?
但刚刚那个怪异的行为,他也解释不出。情急之下,沈黎扯了个借口:“真的就是个意外,那会我从外面回来急着上厕所。你懂…那种感觉吧,我真的没有躲你。”
陈斐倚在门边,迎着光,俯身与他平视:“那沈老师给个机会?”
走廊很安静,沈黎也没摘助听器,但此时此刻,陈斐的声音却变得很远,模糊到听不真切。直到双向玻璃外,泛起了丝丝光亮,并慢慢渗入到走廊时,独属陈斐的低沉嗓音才在沈黎的耳边响起。
很清晰。
但沈黎却觉得他如擂鼓般的心跳声,更清晰。
这对于他来说,是一股从未出现过的异样情绪。他理不通,也道不明。
半晌后,沈黎才呐呐问:“什么意思啊?”
陈斐低低地笑了声,凑向沈黎耳边说:“沈老师这么聪明,这么擅长写感情戏,一定听得懂的,对不对?”
.
最后。
沈黎就像慌乱逃窜地的小白鼠似的,一股脑地猛冲进了他的房屋里。
外面的世界太可怕了,还是他的舒适区最安全。
这里没有七恶,更没有陈斐。
他缩在沙发上,揉了揉红透的耳朵后,又将脑袋埋进了沙发抱枕里。
一旁仍旧高贵冷艳脸的水水,撇过脑袋,显然是不想搭理,在它看来间接性抽风的铲屎官。而热情似火的火火,则挪到铲屎官的旁边,伸出小短腿推了推他。
沈黎猛地抬头,表情严肃地盯着火火。
他问:“你有没有察觉到,今晚有一股妖风作祟!”
火火吐舌,肯定地摇了摇脑袋。
没有妖风作祟哦!主人不要乱想啦!
沈黎表情骤变。
他抱头,疑惑地看着火火:“事出反常必有妖,如果火火没有察觉到妖风,那为什么陈斐忽然..变得这么奇怪!”
火火探起前爪,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一旁始终没动静的水水,叹了口气。它跳到沈黎怀里,抬起粉嫩嫩的小猫爪,别扭地比了个小爱心。
笨死啦。
他就是喜欢你啊,愁死猫了!
小爱心戳破了沈黎的想法。
他呆滞地戳了戳水水的爪子后,直直地坠入了抱枕里。
两只小宠物对视了眼,异常默契地坐在沈黎的一左一右。窗外的风儿喧嚣,房内的烈火燎原,半晌后,沈黎才抬起手遮住通红的脸,呢喃了句:“不给不给就不给。”
第11章
第二天,恰逢陈斐休假。
昨天信誓旦旦地说着不躲他的人,今天一天都把屋门锁的紧紧地,纹丝不动,就连微信信息也没怎么回。
陈斐皱紧眉头,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房内寂静,若有似无的敲桌声回响着,汇聚成了一首幽幽思曲。
趴在沙发上的十五察觉到铲屎官很低落,微笑的天性让它想令铲屎官开心一点。于是,它叼着玩具球,给陈斐表演了个猛狗丢球。
可惜,它用力过猛,把球抛掷出去时,球冲击横冲直撞,最后击中了远处的花瓶。花瓶遭此横祸,一个踉跄,就啪嗒碎了。
十五咽了咽口水,两爪抱头,不敢直视本就心情不好的铲屎官。
过了一会,想象之中的轻敲脑袋并没有落下,陈斐温柔地揉了揉它的脑袋,以示安慰:“下次不能再这么冒失了,那个花瓶是倪鑫送的,他知道了,肯定会嘟囔半天。”
“汪汪!”
好哦!
十五扬起微笑,两只小耳朵顺着它的笑容微微晃动着,看起来治愈极了。
陈斐起身去收拾花瓶碎片,他小心地拾起,将花瓶碎片全都放进了黑色的垃圾袋里后,又细心地贴了个标签在上面,用来提醒收取垃圾的环卫工人,此物是玻璃碎片,注意安全。
花瓶里的花其实是前几天买的。
那会沈黎发烧,刚从医院回来。他下班路过花店的时候,看到了花店服务员在摆放白嫩娇柔的白玫瑰,只是瞥了一眼,就让他想到了某个同样柔软无害的小哭包。
在没跟沈黎重逢前,他素来冷清,不懂浪漫。
但遇到他后,很多事情,他都无师自通了。
他买了花,但还没来及送,就又恰巧得知,沈黎似乎对花粉过敏。
于是,这束花就静默地摆放在这,无疾而终了。
陈斐将散落的花全部拾起,又放入另一个袋子里。他牵过十五,给它套上遛狗绳后,才拎起两个袋子出门。
在他打开门的那一瞬间。
对面那锁了一天的门,也忽然开了。
沈黎戴着一贯不变的鸭舌帽,拎着好几个黑色垃圾袋,整个人都显得异常较小。
瞧见陈斐,他刚迈出的步子又下意识地缩了回去。
沈黎的帽檐弄得很低,陈斐看不清他的面目表情,但却能够根据他的某些细小动作,来推测他的下一步行动。
比如,他下意识退后的步子,垂的更低的脑袋,微微蜷缩起,拢紧垃圾袋的手指。
这些,都无不彰显着,沈黎此刻的心情。
但心心念念一天的人儿,好不容易出现了。
陈斐也没来得及想其它的,就冲对面喊了句:“沈老师。”
这边。
为了陈斐一句话辗转反侧,失眠到清晨七点的沈黎,即羞赧又胆怯。
他特意选了这个吃饭的点出门,就是为了避开陈斐。
可是,怎么还是遇上了呢?陈斐这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他难以猜透。
但陈斐已经把暗藏的心思明晃晃地摆在他的面前了,他就算再蠢,再想垂死挣扎,也能明白个大概。
前二十二年里,他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所以这一时半会,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总不能去问他哥吧!如果他哥知道了,一定会直接上门,找陈斐算账。
而且,陈斐为什么会对他怀有这种心思呢?
他即不聪明,相貌也算不上好,更别谈什么学识背景了。
这些困扰了沈黎一天一夜的事情,本来已经被他逐步平复了。
但现在猝不及防地见到陈斐,这些问题,又一股劲地全都冒了出来,将他的理智冲碎,令他无可奈何。
最终,沈黎揪住垃圾袋,小幅度地点了点脑袋。
他想,他不能坐以待毙,不能见陈斐就逃!是陈斐对他不怀好意,他对陈斐又..没那样的心思。他这么坦荡,凭什么是他躲着陈斐啊?
对面人终于肯理他了。
走廊暖黄色的光线洒在两人身上,这一刻,陈斐好像又回到了那个阔别已久,再次相逢的晚上。
他主动出击,松开十五的狗绳,伸手递到沈黎面前:“太多了,我帮沈老师拿吧。”
沈黎顿了顿,往后挪了一步:“我自己可以。”
两人大概有十五厘米的身高差,沈黎本身就体质弱,加上早些年都是在孤儿院度过的,所以身高也就一米七。他站在身高一八五的陈斐面前,娇小地就像一只即将要被拎住脖颈的小鸡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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