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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近代现代)——致哈莉特

时间:2024-03-22 07:48:06  作者:致哈莉特
  “咔!这条也过。”
  夏凯的声音响起后,片场仍旧一片死寂。
  众人沉浸在邹渚清表演展现的张力中,久久无法回神。
  他营造的气氛是压抑的,令人难以喘息的,极强的表现力使在场的每个人或多或少都能与他的角色共情。当即有人表示,这部片子肯定不讨主流大众的喜欢。
  夏凯挺满意的,对此的评价是太真实的东西总是不讨人喜欢。
  邹渚清下了戏,很快便调整好自己向夏凯走去。
  “看看。”夏凯指着屏幕冲他道。
  邹渚清道:“还行吗?”
  夏凯笑着打趣:“功力不减啊。”
  “是不比当年吧。”
  夏凯是真挺满意的,他否认道:“目前是够用了。”
  邹渚清搬了个凳子,往夏凯的旁边坐着看刚拍好的镜头。为了还原影片类似故事第三视角人眼一样的观感,夏凯许多镜头都采用了一镜到底的手法。画面呈现一种让人如亲临现场,跟着镜头一起历经张永的一切的混沌错乱感。
  “观众不会喜欢张永这种角色的。”
  “是啊,”夏凯应和道“看电影图的不就是个乐呵么,谁乐意在找乐子看别人故事的时候,看到自己的生活。”
  这就是这个片子的高级之处。
  张永在看王成呈的生活,以为在看其他人的人生,其实看的是自己想象中的人生。观众在看张永的生活,想要看别人的人生,最后到头却好像窥见了一些时候的自己的影子。
  邹渚清演的时候不免唏嘘,他曾经体会过如同张永窒息一般的生活,所以格外能与此刻的他共情。
  “我还担心你的状态会不行。”夏凯一边喝着保温杯里的茶,一边冲邹渚清道。
  邹渚清瞥了他一眼:“我可是去科班进修过了的,早就不按之前那么玩儿命的演了。我还专门去请教了周老师。”
  “请教出什么了?”夏凯问。
  “我觉着,张永心里头,有嫉妒,有好奇,有隐秘的快乐,还有怨恨。”
  听见个怨恨,夏凯舒心地点点头。差的那么一点算是补齐了。
  “我估摸着,”邹渚清紧接着补充道:“还有点野心。”
  夏凯一愣,他反复琢磨。
  “野心……野心……”他好像是被这个词打了一拳,“我倒是没想到这个点。”
  他说完,巴掌一拍就去找编剧组老师们去了。留下邹渚清一个人在板凳上吹冷风百无聊赖。
  他喊来陈彤,拿过她递过来的手机,刚一划开,一条消息就跳了出来。
  他点进去,是周弑青的一条两秒钟的语音。
  他低沉的声音敲击邹渚清的耳膜,他说:“过来。”
 
 
第13章 比不过
  邹渚清到B组时,周弑青还没下戏。
  周弑青这场拍的是王成呈和同事的群戏。邹渚清站在场外隔着许多人看他。
  周弑青演戏是充满了力量感的。
  他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个看似无心的动作,都是一个优秀演员所精心设计用以捕获你的伎俩。他让你无法从他身上挪开视线,哪怕在一场群像戏之中。
  邹渚清很爱看他演戏,现在是,曾经也是。
  他爱站在没人注意的角落看周弑青自如的在镜头前释放情感,就像林欢总喜欢于暗处悄悄描摹裴霁的轮廓。
  邹渚清乐在其中,全然不知这是林欢喂给他的毒药。
  他和林欢越来越像,渐渐的,《狂放》剧组的人开始不叫他小清,连方裘也经常把林欢和他混淆。他被林欢拽着,越陷越深。
  林欢糜烂腐朽的生活、他用以示人的光鲜灵动富有生命力的外表和早已溃烂的灵魂,潜移默化地侵蚀着邹渚清。
  有人发现邹渚清开始经常往小镇的教堂跑,没戏的时候一坐就是一整天。他从前很喜欢旅馆的后花园,经常跑过去喝茶,可渐渐的他不再踏足那里,像是厌恶极了一朵朵鲜花。
  裴霁是林欢注定要接受的罪与罚。他像一滩无生命力的死水,温柔又无情的映照着林欢所有的不堪。他口中的爱,无时无刻不在刺痛林欢,提醒他他有多么肮脏腐败。
  可他又是那么眷恋这份爱,他在暗处描摹裴霁的容貌千百遍,灵魂疯狂渴望与他交融,身体却竖起尖刺,用伤害裴霁使他远离,以此保护自己。
  裴霁是林欢的一切。所以当林欢的裴霁越来越真实时,林欢也就越真实。周弑青越来越像裴霁,而邹渚清越来越走不出林欢。
  混乱的感情中,总有一人是清醒的。
  周弑青对邹渚清的错乱心知肚明。
  可他几近纵容的放任错误生长,冷眼看着邹渚清求救似得投向自己的怀抱,就像他选择迈进雨夜的便利店,不去管门外大雨倾盆的真实一样。
  他是个野心家,不介意方式,不在乎手段。
  他爱的是邹渚清,即便是借林欢的爱去偷一段邹渚清的爱,他也甘之如饴。
  所以他发挥了自己精湛的演技,精妙的设计,给邹渚清他最想要的裴霁,看着他一点点沉沦,又在邹渚清挣扎的时候给他温柔的周弑青,成为了邹渚清唯一的浮木,唯一的解药。
  他从一开始就不抱希望,不求长久。他只是想偷一段风月,强行拴住一个人的心片刻而已。可他却输了自己,在得偿所愿后疯狂的嫉妒那个与自己平分邹渚清的裴霁,想要将他从邹渚清的视野里摘除。
  可他低估了裴霁,也低估了邹渚清身上的林欢。
  邹渚清爱周弑青,当然爱他。
  可和裴霁与林欢超越生死灵魂相交的爱相比,他们的爱那么平庸普通。充满了鸡毛蒜皮,充满了争吵怀疑,平淡的像普天之下任何一段感情。
  那不是邹渚清幻想中的爱,理想和现实差距重重。
  自我怀疑,互相猜忌,不能理解,不屑沟通。
  他们因林欢裴霁而开始,又被林欢裴霁宣告了爱情的死刑。
  周弑青下了戏,接过助理递来的水没喝两口,掏出手机翻看。
  他发出去的消息没人回复。
  他皱眉,抬起头四处寻找,在角落的棚子下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人。
  他嘴角挂起笑,迈步朝邹渚清走去。
  如果他再仔细一点,如果他没有被心里的喜悦冲昏头脑,如果他没有被两个人重逢后虚假的暧昧迷了眼,他一定会放慢步伐,给足邹渚清时间。
  但他没有。
  他只是像一个寻常恋爱中的人一样,为看见等待自己的恋人而开心,朝着自己的爱人快步走去,期待与他的团聚。
  他眼里不自觉带上了暖意,是专属于一个人的深情。
  而这份暖意,在来人的脸变得清晰后,变得刺骨冰冷。
  那个人看着他,眼里带着偏执,眼尾却有风情。
  他听见那个人说:“我看了你好久。”尾音上扬,戏谑无比。
  周弑青感觉自己的世界天翻地覆。初冬的风刺痛他的血脉,让他浑身的鲜血变得冰凉。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着问:“邹渚清,你在看谁?”
  不,不是邹渚清。
  那是风月场上的骄子,世间最旖旎形容词的主人。
  那是林欢。
  周弑青看着邹渚清的眼神一点点恢复清明,像是被他一声“邹渚清”喊回了魂魄。
  邹渚清眼里的深情不再,偏执不再,只余下迷茫。
  周弑青退后两步。
  他看着邹渚清,忽地笑了。
  “好、好……”他的眼眶充血,深吸一口气后声音仍旧晃动。
  他不愿再看邹渚清一眼,转身离开。
  他没有目的地,也不知去哪里。
  他想,裴霁,是你赢了。
  我终究比不过你。《不要说》剧组的人都发现了,他们组的男一号男二号好像不太对劲。
  周弑青周身的气压极低,除了拍戏之外,五米以内生人勿近。而邹渚清则好像回到了刚拍完《狂放》那会儿,疯狂的给自己排戏,像个高速运转的工作机器。他甚至要求夏凯把他的单人镜头集中到一起一口气拍完,被夏凯劈头盖脸一顿训。
  “还都放到一天拍呢,你知道现在你什么状态吗?”
  “之前拍的那几条都是勉勉强强,我怕耽误拍摄进度才没让你一直重来,想着不是什么重要镜头,凑合着用得了。”
  “亏是我的剧组,要是放到师傅那里,你不知道要被喊多少次咔了!”
  夏凯一通发泄完,瞥见邹渚清的样子,还是没忍心接着数落下去。
  邹渚清太憔悴了。
  他好像钻进了什么牛角尖,还是和自己过不去。
  夏凯叹了口气,和导演组的人商量着什么。
  邹渚清看着他们争吵不休,各执一词,感觉头愈发昏沉,耳边隆隆作响。
  夏凯一拍桌子,冲着导演组的人下通牒,以强权取得了胜利。
  他走到邹渚清身边坐下,静静地陪了他一会儿。
  “师哥,”他用了平日里才会用的称呼“去看看师傅吧。”
  邹渚清抬头,嘴微张看着他,想说些什么。
  夏凯从兜里掏出根烟,点着了捏在手里:“给你放天假,去调整调整心情。”
  邹渚清呼出口气,手肘撑在膝盖上,低下头:“谢谢。”
  夏凯摆摆手,烟放在了嘴里:“别谢我。我是让师傅替我骂你。”
  “辈分放在这儿呢,有些话得师傅说你才合适。”
  邹渚清能接收到他的好意。他冲夏凯笑了笑,没想多久便叫来了陈彤。
  周弑青是第二天早上才知道邹渚清走了的。
  他听B组的杂务提了句“A组拍摄暂停,邹老师已经离组。”
  他几乎失态地跑去找夏凯,到了人面前还在喘着气。
  他尽量让自己语气平稳着问:“人呢?”
  夏凯抬眼瞥了他两下:“走了。”
  周弑青没由来的烦躁:“走去哪儿了?”
  夏凯乐了:“不是不想见人家了吗?怎么人现在走了你倒急了?”
  周弑青一点不想听他打趣:“回话,我问人哪儿去了。”
  夏凯塞给他一杯水,不紧不慢的说:“回去找他老师了呗。”
  “你给人整伤心了,人不得回去找娘家做主吗?”
  周弑青一口把杯子里的水喝完,闻言自嘲地笑了两声。
  “他伤心个屁。”
  夏凯知道他嘴硬,有心逼他:“师哥可没跟我说什么时候回来。他说他状态不好,想等调整好了再说。”
  周弑青皱眉:“这不胡闹吗?”
  剧组本就赶时间,邹渚清一走,大把大把宝贵的拍摄时间都溜走了。
  夏凯随口胡诹:“对啊,所以这不是程门立雪,负荆请罪去了吗?”
  “你要不打个电话给师傅让他交代两句?”
  周弑青拆穿他的把戏:“你怎么不自己打?”
  夏凯拍拍屁股就开溜:“我忙着盯你们B组拍摄呢,哪有功夫呢,还得拜托周哥,你跟师傅亲。”
  说完就跑了,留下周弑青一个人左右不知道怎么办。
  那边的邹渚清正陪在方裘身边。
  方裘转了院接受治疗,身体状况有所好转,人看着比上次有精神了不少。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找我什么事?”自己的学生自己了解,能让邹渚清放下拍戏来找他求安慰的事,那肯定不小。
  “没什么事儿,就是……找您聊聊天散散心。”邹渚清不想跟方裘多讲,方裘爱操心,如果知道是他和周弑青的事,肯定要发愁的。
  “又和弑青吵架了?”
  邹渚清一愣,自嘲笑笑:“没吵。”
  “是我让他失望了。”
  方裘握着他的手,静静地看着他。
  邹渚清感受着方裘包容的磁场,渐渐卸下了伪装,背不再挺的那么直,微微抵在了床上。
  方裘看着他,叹了口气:“小清,从来没人对你失望。”
  邹渚清摇了摇头。
  但方裘的语气很认真:“知道吗?当年我拍《狂放》的时候,起初是找不来演员的。”
  邹渚清静静地听着方裘娓娓道来。
  “文艺片本来就不叫座,更何况是同性题材的文艺片?没什么特别好的演员愿意来演。”
  “你是我捡来的宝贝,由你来演林欢我特别放心。但裴霁的人选迟迟没有着落,我当时宁可放弃拍摄,也不愿意将就。”
  “直到我想起来了周导家的儿子,那个据说是天才的年轻演员。”
  “他当时想回国进军演艺圈。我和他父亲相熟,又是个挺大的导演,他没怎么想就接受了我的试镜邀请,又在试镜后成了裴霁。”
  邹渚清点头:“这些您说过很多次。”
  方裘笑道:“还不耐烦听了?”
  他点了点邹渚清的头:“我就是想说,弑青这孩子小时候我就见过,又和他父母是朋友,我了解他。”
  “他看起来没比你大几岁,但其实心里头比谁都成熟。”
  “我们有时对你好的视角是相同的,那是疼你,照顾你。”
  邹渚清明白方裘形容的那种感觉。和周弑青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感觉自己被周弑青当作了个巨婴,哪儿都需要照拂,像是生活没法自理。
  从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嫌周弑青婆妈,分开了之后才知道自己已经不习惯一个人的生活了。
  习惯了被爱,被照顾,被人疼。
  方裘看着他略微失神的样子,叹了口气:“就像我看你演戏不争气时,我不会对你失望,我会反省是我哪儿没跟你讲清楚明白,怎么才能把你教的磨的更好;看你沉浸在《狂放》里出不来,我会悔恨自己毁了你的前途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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