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
郎渊掀帘子走出来,蹙眉,一把从身后将他捞起:“难不难受?”
“唉哟,还好……”郎鸢扭头看他。
郎渊只穿了一件干净的浴袍,身上还氤氲着热气腾腾的水汽,弥漫着淡淡的桂花香。
两人对上视线,一顿,郎鸢微微愕然。
郎渊阴郁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疑惑:“你怎么……”
他话还没说完,郎鸢猛地抽回手,脚下一软,又险些栽下去。
“小心!”郎渊连忙一把接住他。
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用这样惊愕的眼神看他?
难道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自己都不知道,但是被郎鸢发现了?
郎渊眉头微皱,这不可能啊?
他没干对不起任何人的事儿。
郎鸢连忙站好,略有些慌乱的摇头:“没,哈,没什么……”
他只是……
有点心惊肉跳!
刚才,在郎渊的眼里,他竟然看到了一丝丝对自己心疼,宠溺的情绪。
这些情感,自从父母去世后,他就再也没有体会过了,现在怎么会……
郎鸢有些出神,心烦意乱。
都是大男人,郎渊怎么会心疼他,宠爱他?
为什么会对他有这种情绪?
他们该是朋友和伙伴来着,情感远不到这么深才对……
“走吧,我们先回帐篷烤火,夏讯他们已经把羊肉汤炖上了。”郎渊抿唇望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郎鸢慌忙应了声“好”。
*
众人围坐在篝火堆前烤火,都有些沉默。
夏讯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纳罕:“喂,不是,你们怎么都一脸严肃,一句话不说啊?谁又惹着你们了?”
安全过了河,死里逃生,毫无损失,本就是好事,怎么这几个还跟死了谁似的哭丧着脸?
“难道是我炖的羊肉汤不够香?”夏讯狐疑。
他们仍没人开口。
夏讯急了:“喂不是,你们到底咋回事儿啊,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们要这么沉默沮丧?再这样下去,我待会儿吃肉都不消化!”
霍望小心翼翼的瞅瞅郎渊,又瞅瞅郎鸢,敏锐的察觉到了诡异沉重的气氛是从他俩身上营造出来的。
他俩还是没说话。
霍望偷偷摸摸凑到夏讯面前,和他咬耳朵:“他们两个怎么了?刚才洗澡时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都不搭理人了?”
夏讯压低声音:“这我上哪儿知道去啊,这俩祖宗的气氛真不对劲,刚才在外面发生啥事儿了?他俩吵架了?”
要不是他刚才只顾着生火煲羊肉汤去了,他早就出去看情况了。
说到底,还是美食误事!
郎鸢其实没啥大事儿,只是不太敢再和郎渊对上视线了。
怪怪的……
他自始至终都没搞明白,郎渊到底拿他当什么了!
弟弟?哥哥?朋友?还是家人?
亦或是……郎渊难道从一开始就……
郎鸢心脏狂跳,猛地把刚冒头的“喜欢?”压了下去。
“莫名其妙!”他小声暗骂了句。
郎渊:“……嗯?”
第41章
郎渊望着他, 疑惑,眼底的情绪幽深。
就一转眼的功夫,郎鸢这崽子就跟他生气了?
莫名其妙?
“没,没什么, 能吃饭了吗, 我饿了。”郎鸢别扭的避开他的视线。
耳朵尖微微泛红了。
夏讯狐疑的盯着他们:“还没炖好,没有高压锅, 这羊肉起码要炖一个小时, 这才多久,别急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郎鸢被阻止, 尴尬的挠挠脸, 别开视线。
一扭头, 又对上郎渊蹙起的眉宇, 浑身燥热。
完了!
他现在回不去了!
郎渊对他图谋不轨的念头越来越策马奔腾……他现在很想一杵子攮死刚才那个突然灵光一现之后立马开始胡思乱想的自己!
“我们聊聊?”郎渊沉默了一会儿,起身朝他伸手。
这小孩儿现在太别扭了, 感觉他要是再不做点什么, 他们很快就会变得陌生起来。
郎渊了解自己。
善良的,纯粹的, 对感情时而灵光时而迟钝的,一旦对人动心下意识就会先躲开的……
等等!
想到这里,郎渊伸出去的手猛然一僵。
他现在是在做什么?!
郎鸢这幅模样是……对自己动心了?!
郎渊猛地抬眸看他, 眼底灌满了震惊。
郎鸢对自己动心了?!
郎渊僵在半空的指尖, 微微发颤, 心跳得特别快。
夏讯和霍望排排蹲坐在一边, 不知道从哪儿掏了一包干果出来,一边八卦兮兮的瞅着他俩, 一边吃得不亦乐乎。
霍望:“……你说,他们怎么了?”
夏讯呸走瓜子壳:“我不到啊,应该是吵架了吧?”
霍望:“可是,他们什么时候吵的架,为什么吵架呀?他们没有吵架的原因呀?”
夏讯挠挠脸:“刚才在外边儿……不,不对啊,刚才在外边儿也没发生啥事儿吧,他俩怎么闹起来的?”
“我也不知道啊……”
霍望试图猜测:“好像是刚才在外边儿,他们对视了一眼……然后他们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夏讯:“……”
对视一眼?
阿这?
不是很能理解他们的脑回路啊?
“你们俩吃瓜的动静能不能小点儿?”
郎鸢本来就浑身别扭,现在还被他俩目光灼灼的盯着,现在更尬了,气不打一处来:“小孩儿家家的,赶紧上一边儿玩儿去,我们什么事儿都没有。”
霍望和夏讯对视一眼,纷纷扁嘴,露出一副“不好说噢~”的表情。
郎鸢:“……”
俩小兔崽子!
*
吃了饭后,他们原地休息。
第二天早上,太阳光朦朦胧胧,大雾弥漫。
他们出帐篷时,外边儿昏倒的三个彪形大汉已经不见踪影。
吃了早饭后,他们利索的收拾了全部家当,踩上滑雪板,继续往西南方向一路疾驰。
一直都是下山路,雪橇往下滑的速度很快,中午也没顾得上休整吃点东西。
直到傍晚,滑坡结束。
他们一人咬着一块儿压缩饼干,在一座巨大的城墙前停了下来。
仰头看去,城墙高耸入云,根本看不清墙里面有什么。
城墙大门外,还有一条巨大的护城河,河水冰凉刺骨,碎冰漂浮。
城墙外面没有一个人,甚至连一只怪物,丧尸,都没有。
这里安静诡异得可怕。
郎鸢拍拍手,弄掉饼干碎屑,呜咽道:“要不要进城里看看情况?”
“看呗,来都来了。”
张羌感冒了,鼻子不通,用嘴巴喘着粗气哼唧:“反正也傍晚了,进城里可能更安全些。”
晚上赶路绝对不是明智的事儿。
况且,昨天泡了那么一轮冰水,还被怪物尾巴扇了一下,饶是他的体力再好,能坚持到现在都已经是极限了。
再走下去,要拖累队友了。
“就是不知道要怎么进去……”
霍望叼着巧克力棒走上前,学大人抽烟的姿势,仰头看着城墙:“这城,连个鬼影都看不见呀……”
“望望。”霍禧好气又好笑,无奈的低唤了他一声。
夏讯的人品过得去,但是他身上的市井气不少,霍望这崽子这几天跟着他玩儿,学了不少。
也不知是好是坏。
霍禧操着老父亲的心,又担忧又觉得霍望太单纯,跟夏讯学学也挺好……纠结不下。
郎鸢颔首。
夏讯一看大家伙儿都同意了,连忙一把将手里的饼干都塞进嘴里,拍拍手,拍拍衣服,脱下滑雪板:“让唔来,唔去叫门!”
叫门这玩意儿他熟,当初为了躲丧尸躲怪物逃命,他没少叫门求救!
不过很可惜,那时候他孤身一人,根本没人搭理他。
夏讯双手叉腰,正对城墙大门摆好了架势,深吸一口气。
“你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会不会异能,队伍中有几个异能者,是不是想进城?!”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城墙中间,一块砖被取下,露出半张脸。
夏讯的一鼓作气就这么被噎了回去。
噎得他不上不下。
夏讯:“……不是,我……”
张羌连忙应话:“我们从首城过来,路过这里,能不能让我们进去?我们都是异能者。”
他满是浓厚鼻音的话落,城墙“咣当”一声,土系异能者操控开了大门。
夏讯:“……我草?!”
郎鸢几人也惊讶。
这么容易就给他们开城门了?
之前他们路过一座小城,都得让他们交了不少粮食才让他们进去。
“这城……里面该不会有诈吧?”
霍望连忙扭头看向霍禧,小声问:“哥哥,这也太简单让我们进去了,有点请君入瓮的意思……我们还是得小心点的……”
郎渊眉头微皱,漠然开口:“这里是花基城?”
城墙里的守卫对视一眼:“是啊,你们要是想进城,就抓紧时间进来,要是不进城,我们就要关城门了!”
花基城?
众人疑惑的看向他:“你知道这里?”
郎渊面无表情的点了一下头。
这是他上上一世听说的。
花基城,传闻是一个很牛的军界大佬在丧世爆发之初迅速召集了自己的部下应对建造的。
城镇很强大,结实,里面的守卫大部分是军界的人,实力强劲。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算得上是官方组建的城。
所以花基城从不对人类设限,有想进城的人,都会直接开门让他们进入。
但是进到里面,同样有各种责任义务需要大家共同承担……但这里至少不会饿死冻死人。
算得上是个很不错的丧世基地了。
不过,上上一世,郎渊死前,花基城遭受了一次怪物潮……最后结果不知如何了。
郎渊收回思绪,率先抬脚:“走吧,我们进去。”
“真能进去?”
“不是,等等,你等等我们欸!”
他们连忙跟上,一边往里走,一边四下打量。
基地的城墙很厚,巨厚。
建造这个城墙的土系异能者,起码是铜级八级往上。
郎鸢和霍禧都从这个朴实无华的厚实城墙上感受到了威压。
进去后,到处都是守卫城墙的士兵。
他们穿着统一的绿色大衣,面无表情,训练有素。
做了一系列检查后,确认他们没有被丧尸感染,身上也没藏有怪物后,士兵将他们放了进去。
他们一群人就这么进了城。
推开最后一道隔绝了城内外的安全防护门,他们走进城里,豁然开朗。
城中基本上看不到什么积雪,房屋都由土系异能者搭建,小平房错落有致,又井然有序。
大街道上,人来人往,偶尔能看见三两小孩和老人,看见些许笑脸。
基地被高耸入云的厚实城墙圈了起来,不止一个出入口。
远处,他们看到一行队伍猎到了两只还没被感染丧尸病毒的野猪,拖着进了城。
那群人一身狼狈,兴高采烈。
对面,又有一群队伍扛了一只巨大的怪物进来,干劲十足。
那怪物獠牙狰狞,看起来像犀牛,不似人脸鸟那种恐怖又诡异的怪物身上长有人体的一部分。
一些小平房一斤升起袅袅炊烟。
种种都在昭示着,这里算是这吃人的丧世中,难得的一处净土。
夏讯和霍望俩人最小,已经开始按耐不住兴奋:“这里跟我们一路上比起来,真是太好了!”
“真的,我们要不也留在这里吧?!这里的人看起来都挺好的,基地看起来也很安全!”
一个路过的男人扭头瞅了他们好几眼,在他们不远处停下脚步,毫不遮掩的盯着他们。
郎鸢拧眉,扭头与他对上视线。
满口黄牙,贼眉鼠眼的男人也不躲,搓着手,嘿嘿笑着朝他们走过来:“你们这是打哪儿来啊?看着面生,刚进我们花基城吧?”
郎鸢没说话。
男人也不恼,笑眯眯的,热脸贴他们冷屁股:“我是这儿的土著,丧世爆发前我就住在这儿了,你们要是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我好了,我这儿啥都有,你们只需要给我几块饼干什么的当作报酬就行,我肯定知无不言!”
他有所求,报酬是几块饼干。
这话一处,在场的几人登时就把戒心放下大半。
夏讯一手抱胸,一手摸着下巴,上下打量他:“你真是这儿的人?那你对基地里的事儿都了解?”
“那当然!”
男人不假思索:“你们想知道什么,只管问我,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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