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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抱地心引力(近代现代)——larivegauche/塞纳左岸

时间:2024-03-23 10:18:14  作者:larivegauche/塞纳左岸
  录制键还没按下去,池羽突然说:“稍等。”
  “怎么了?”
  “这段不能录进去,我先跟你说了吧。其实……我一直想说,我很想滑未名峰,也不只是因为那一本书的封面。”
  梁牧也收回手指。“嗯。”
  池羽正在无意识地咬自己的指甲,他慢悠悠地说:“也因为,这个是我们……怎么说呢,我们两个关系的一种见证吧。我说不太清楚。就是觉得,这么多人来珠峰,很少有人来北坡。世界上这么多的山,你拍了我最喜欢的这一座。世界上这么多本书,我看到了有你作品的那一本。十年过去了,我过来看,它还在那里。你也……还在那里。”
  梁牧也当然懂。未名峰承载了他儿时一捧纯粹梦想,也承载了自己分开时一腔善意。那是池羽困顿迷茫人生路上的指向标,也是他过去两年一场没做完的梦。自从梁牧也在北坡底下抬头仰望群山,拍摄下这座分外俊朗的未名峰的那张照片起,转眼十一载春秋。大山的轮廓丝毫不变,每一条雪脊仍然清晰。到如今,梦想竟然一一落实成真。
  “我在想,过了十年,我终于……找到你了。”
  刚刚干裂的嘴唇被池羽咬到流血,他自己竟然都没有发现。梁牧也终于忍不住,凑过去轻轻贴了一下。怕对方没这个心情,他吻得很浅很浅。
  他抬起头来,才又说:“池羽,你明明说得很清楚。”
  可池羽竟然一把抓住他外套,用力地回吻。牙齿碰上对方的嘴唇,梁牧也手忙脚乱地又去关帐篷顶梁挂着的头灯——灯亮着,就如同皮影戏,有半点动静,外面的人都能看见。
  池羽把硬梆梆的防风外壳脱了,然后是保温夹层。梁牧也抱着他钻进睡袋,池羽却执着地伸出手,把外帐拉开一小条缝。光源都熄灭,月光与星河之下,未名峰的轮廓被照得很亮。
  梁牧也把左肩垫在下面,揽住他脖颈,两个人仍在交缠着亲吻。池羽的身体在抖,梁牧也起初觉得他是脱掉衣服后冷,后来才知道,那是兴奋、紧张和激动之下的微微颤抖。
  性器硬得发疼,他把池羽的裤子褪下来一点点,手捂热了才伸进去抚摸他腰侧敏感的地方。梁牧也吻得温柔,他仍然顾忌环境,不似往常那样放肆。可他手上动作却很粗鲁,把两个人硬挺的性器放在一起,左手握住,用力地撸动。
  池羽则吻得毫无章法,被他捏住那一刻,鼻间发出性感的声音,还无意识地挺腰往他手里面送。
  ……操。这次轮到了梁牧也撑住地板喘气,实在是太过了。要不是明天有池羽有生以来最重要的滑降,要不是他们现在在海拔五千米之上,他是真的想……
  帐篷又被拉上,外面应该是没人了。狂风在耳边呼啸而过,梁牧也肆无忌惮起来,给他那种吸吮着的吻,不留丝毫喘息的空间,吻到池羽的唇间湿润晶莹,下巴发酸,耳朵整个红掉。
  池羽也伸出手摸他胸口和后背,最后又把他紧紧抱住。山高入云,风急潮切。高潮来临那一刻,梁牧也捏住他大腿内侧的软肉,而池羽的小腿狠狠抖了一下,把角落的三脚架踢翻了。
  激情片刻过后,池羽就一言不发地盯着前方。梁牧也有点心疼,他想就这么抱着他,让他靠着自己坚实的肩膀睡。他甚至没提打开摄像机的事情,就一直捏着池羽的腿,给他按摩左侧膝盖。从慕峰下来之后,池羽跟他说过,左侧膝盖有点疼。担心他半月板的损伤,当时他如临大敌,带他去医院拍片子找专家做检查一条龙,得出结论只是过度疲劳所致,现在仍是不敢怠慢。
  大概得有十分钟,梁牧也都感觉到了困意,还是池羽先开口说:“……还采访吗。”
  梁牧也起身,亲了亲他侧脸,这才抬起身,重新按亮头灯。他没去管倒了的三脚架,把摄像机拿在了手里。也根本不需要拿笔记本,要问的问题都在脑子里。
  池羽是远比潘一格更好采访的对象。他总是谦虚地说自己不太会描述,可每次总能很好地描述出他所感受和体会到的情绪。无论用中文,还是用英文。而他一直都很会拍池羽,因为他一直都能感知到他的世界,他总是知道什么时候该让他的哪种情绪浮出水面。
  比如此刻。他能感受到,池羽的视线正渐渐收窄,注意力也在高度集中,如激光一般只聚焦于一点,只思考一件事。所有感官都被放大了几倍,而情绪也被多日的期待推到顶端。情绪被无限挤压,而池羽仿佛置身于风暴中心。他无比安静。
  *
  次日清晨五点,天气晴朗。在对讲机上简短交流几句之后,钟彦云打着手电找池羽过来对装备。与昨日不同,钟彦云让他多背了五十米的绳子。
  有了昨日的经验,加上分外配合的天气,池羽只用了不到五个小时便爬到顶。只是,这次又遇到了不同的挑战——
  雪非常硬。
  这里是海拔六千米以上的高山,在“刚下几小时新雪结构不够稳定”和“下了一天的雪已经变硬结冰”之间,存在一个很短的最优条件的窗口,昨夜已经过去了。经过一晚上的大风,浮雪被吹走,而新雪冻成了硬雪。这是他们前天从半山腰试滑的时候没有经历过的状况。垂直高度每升高一百米,都可能会有新的地形或雪况的变化。这也是高山滑雪最有挑战之处。
  还是王南鸥先说:“积雪稳定不稳定?”
  “稳定是稳定,就是太稳定了。新雪变硬了。”池羽按住对讲机,冷静地汇报了一下情况。
  梁牧也等不了李长洲的监视器,自己把手里的望远镜拉近。他从望远镜里面看得到池羽登顶,看不出具体雪况,只能看见池羽在穿板,用后刃反复实验雪的硬度。他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尖。
  坚硬的雪上非常难保持立刃,这又是大山,最上面三分之一可被称为“No Fall Zone”(死亡区域),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跟徒手攀登差不了太多,是不能摔倒的一段滑行。
  所有人都看着拿着对讲机的梁牧也。王南鸥想说句话,也忍了下来,等他发话。
  梁牧也喉结滚动,许久之后,他才说:“前面先绳降吧。”
  钟彦云这时候插入进来,也说:“池羽,绳降下第一部 分吧。” 
  梁牧也问:“今天背了多少米的绳子。”
  钟彦云回:“一百米,够了。”
  昨夜大风的时候,他就料到山顶积雪可能会发生变化,所以今早力排众议,让池羽又多带了五十米绳子。就是这五十米动力绳,很可能挽救了这一次滑降任务。
  梁牧也见许久无回复,又问了一遍:“池羽,收到回复。你觉得可以吗。”
  池羽很快,语调很平地回应道:“梁导copy,钟哥copy。我觉得可以。刚刚建了个保护点,我准备绳降下了。”
  保护点牢固,板子穿好,绳子固定器扣好,绳尾安全结。池羽万分冷静,正一项一项逐项检查。
  保护绳可以保障生命安全底线,遇到无法下脚滑的地方可以继续用冰镐或者绳降设备下降。未名峰最上面三分之一实在太陡,高山滑雪加上混合攀登是一种稳妥的方法。
  梁牧也刚想再说点什么,又想到池羽之前说过的话。
  ——“我想去,我要去。”
  ——“我说了我可以,请你相信我。”
  ——“我是可以在6516米折返的人。”
  USRA mini的取景框里,池羽捋顺了身后一百米的动力绳,在未名峰顶站直了身体。六岁时候特伦勃朗林间的风终于吹到几千米外,喜马拉雅的山脊之上,如一场风暴。他站得很高,伸手可摘日月星辰。
  许久之后,梁牧也给出指令:“池羽,Drop in。”
 
 
第100章 无尽
  梁牧也很难形容这一场滑降给他的感受。他看过池羽的每一种滑行,偏自由式的,不断起跳做出花式技巧的,偏滑行的,在大山粉雪上流畅连贯刻滑的,或者陡坡精准而用力的,他都看过。韦尔比耶坡度大,可是雪好。慕士塔格高海拔,但并不陡峭。阿拉斯加是大山自由滑行者的天堂,更不用提。
  可没有一次的滑行像现在这样。
  池羽在未名峰顶端,竭尽全力地跳刃。对,是跳起来,换前刃,然后再跳起来,换后刃。
  立刃,施压,核心收紧,相信板刃,相信自己。
  根本谈不上美观,可内行人看得出来,他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恰如一种堂吉诃德式的征程。
  哪怕是最最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最陡峭的雪道,最糟糕的雪况,用到的仍是雪场大冰山上滑45度陡峭双黑道学到的技术。全程注意身后的流雪,不要被带倒。池羽儿时曾经在东岸四处结冰的大山滑行过万里,那时候每一天的练习,都是为了这一天安全滑降做准备。
  王南鸥屏气凝神看了三十分钟, 看用尽了身上最后一米动力绳,池羽滑到一个凹陷处,解开身上绳索。没有了绳索的辅佐,往后,才是真正的No Fall Zone。
  王南鸥举着望远镜,也轻轻喊了一句:“加油。”
  梁牧也打了个手势,让李长洲把镜头拉进。结冰区看起来马上就要结束了。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十米……
  下半个山体的雪是软的,被太阳晒化了一些,非常吃刃。雪况安全了,梁牧也低头看手表,知道这个时候阳光会正切过山脊。预先架好的机位角度非常完美。他轻轻呼出一口气。
  未名峰西侧的拐角处,钟彦云架起相机,几乎是和滑降中的池羽平行。
  “二号,准备一下。快到你了。”
  钟彦云说:“收到,我随时。”
  “镜头起雾没有?加热器还稳定?”
  “没起雾,很稳定。”
  梁牧也用牙齿咬住对讲机的天线,又咬牙两只手举起望远镜看了看。这次,不是对准池羽,而是看三号机位的郭凡。
  “三号,老郭。你那个……上边的保护点再看一下吧,我看阳光照过来了。” 郭凡已经在冰壁上吊了半小时,保护点怕冰融化,要格外注意。
  “三号收到,我刚刚检查过,没问题。”
  “好。那——现在开始吧。”
  听见了他的指示,池羽也开始放速度了。他稳稳当当地滑出了No Fall Zone。现在三体倾斜角度30到35度,这才是他的舒适区,是他所熟知的大山。
  这里的雪况不如霞慕尼,他最终还是坚定地选择了Vitesse Mothership,这块“钢板一号”,就为了这种极限道外条件设计的自由式雪板。
  他在雪脊之间刻出漂亮的轨迹,甚至玩儿开心了,还转了一个360。未名峰的一侧好像对他有种吸引力,每次起跳都能安稳落地,每次呼喊都听得到回音。
  王南鸥在旁边,像个地地道道的体育迷,不断挥手叫好。当地不太懂滑雪的向导都被他带得异常激动。他们参与过无数登山队冲顶珠峰或旁边七千米高峰的团,竟然是第一次看到单板滑雪运动员在北坡的大山上滑降。谭佳宁也忍不住小声说,漂亮,太漂亮了。
  就连李长洲,老牌户外摄影师,入行二十多年的铁打的人,都甩了两次摇镜头的手臂——他也差点手抖。
  郭凡会拍,可钟彦云是外行。滑降全程,梁牧也仍冷静地用对讲机给钟彦云指令。等一切结束,池羽已经滑降到最后十分之一的安全距离,他才感觉到自己眼底一片冰凉。
  在北坡未名峰脚下营地观看这场滑行的,总共有十五个人,没有一个人比他看过更多的池羽滑大山的视频。过去半年,纪录片的筹备期间,他看过几百个小时,每天睡前都要看,几乎成一种仪式。也没有比他更懂,池羽走到今天这一步,到底经历过什么。
  他几乎控制不住,看着监视器里面那个红色小点越来越近,眼泪就先涌了出来,像是一种朴素的生理反应。他再也没力气抗拒。
  等池羽滑回大本营,梁牧也都没太缓过来。还是王南鸥先冲上去跟池羽拥抱的。
  池羽和所有人都拥抱一圈之后,终于才轮到了自己。
  梁牧也张开双臂拥抱他,把他抱得太紧太紧。池羽也抱住他。在他双手也绕上来的那一刹那,梁牧也想抬起手臂挡住自己的脸,却发现他右胳膊几乎抬不起来了。他只好把脸贴紧池羽的,让眼泪都流到他的脸颊,下巴,脖颈里。
  池羽实在太累了,在海拔五千多米之上跳刃半小时几乎耗尽他全身力气,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唐冉亭肩膀上的摄像机还亮着红点,她扔在录制B-roll。透过监视器屏幕,她惊讶地发现,两个人竟然都哭了。
  许久之后,梁牧也调整好情绪,这才说:“恭喜你,你做到了。池羽,你太棒了。”
  池羽伸出手来,把他帽子摘掉,摸着他后颈和头发。然后,是他的右肩膀,他在上面停留很久。
  得有二十分钟,人群才纷纷散去,池羽一言不发,红着眼睛,拉着他进了帐篷。
  “怎么了?”梁牧也终于放松点精神,嘴角带了点笑意,要伸左手去拉他。
  池羽抿着嘴唇,回握住他手臂,这才问:“牧也,你胳膊还疼吗。”
  梁牧也站定,恍然。这一幕,简直——
  “你怎么……”
  池羽低头,在背包里面翻找半天,找出两个人的便携药箱:“止疼药少了一半呢。”
  梁牧也没说话,用左手把他揽进了怀里。他努力大口呼吸,可呼吸仍有些颤抖。
  许久,他哑着嗓子说:“疼。得你帮我揉揉才能好。”
  等钟彦云也下山后,未名峰滑降可以算是圆满结束。次日,整装休息之后,团队一起回到三公里外的北坡大本营。
  梁牧也的右肩膀仍然一动就疼,可他仍是拿出了他的尼康,给池羽和他的雪板在未名峰前合了许多张影。滑行是用的Mothership,可到了拍照的时候,池羽又偏心地选择了他自己设计的那块双向对称的Vitesse Icarus。板头贴了他所有的赞助商的贴纸,包括速迈、TNF、Vitesse、CLUE、极光EV等等。和酷力解约之后,他把酷力的logo也给撕下来了。池羽管梁牧也要了‘引力实验室’的logo,补在了那个最显眼的地方。眼下,梁牧也右手举起相机,就看池羽迎着阳光低头亲吻板面——他的嘴唇正是贴在那个logo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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