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只用阵法,根本就不想杀秋纪陶。
满心鼓舞热烈鼓掌迎出来的戏还未开始便已经结束,这感觉当真是奇妙。
扑克牌遗憾了些许。见傀儡人脚下出现法阵,无数藤蔓从法阵中生长出来。像是暗夜里摇曳的魑魅魍魉,却丝毫不见吓人姿态,反而像是美人摇摆的裙子。
这秋纪陶……美感和冲击感,可真是不落一感。紫色的藤蔓刚触碰到那傀儡人,原本站在法阵里面的人消失不见,只留下了一根傀儡线,与之前的老头如出一辙。
“你逃得过我,能逃过我这个执念吗?”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扑克牌环视四周,对着空气说,“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交个朋友啊。在游戏场里难免不会受伤,带着医生同盟是个不错的选择。”
说完不见那人回答,冲着秋纪陶一脸惋惜,“可惜了,他知道线索还挺多的。为了杀你不惜拿游戏场开玩笑,你看你有多么招人恨。”
“人看到比自己强的,恨意无来由。”
“也是。他也真不敢杀你。”
在游戏场的规则尚是一团迷雾中,谁都不敢乱对玩家下手。旋转箱子里面是由玩家执念所组成的游戏场,没有人敢保证玩家死亡会不会受到影响。
这些尚还是一团摸着扎手难解的麻绳,在没有头绪前,谁也不愿意尝试。
所有人收拾好房间,再次面对诺拉老太太。
诺拉老太太凝视着面前的木偶,手轻柔地抚摸着脸庞,枯死干树皮的经络依附在她手背,和精致的木偶形成鲜明的对比。
浑浊的眼睛里仅剩的一道光也是所给予木偶,暴躁地怒吼变为轻声诉说。
“看在你们打扫房间还算勤劳的份上,先教你们编发。有谁知道这是什么?”
“从琥珀里面提取出来的树脂。”秋纪陶从房间里书柜上面的书中得知。
“没错,琥珀积蓄下来的树脂,对所有东西都是非常好的储物器。”
诺拉老太太拿起一个精致的金色雕花调羹,从小木瓷里轻取了些膏体,棕色透明软膏如水般将调羹平面全部沾满。
老太太将它放到摆件上面,后拿起一根毛笔,用白色的毛刷轻轻扫了几下膏体,紧接着动作轻柔顺着木偶的发丝轻轻落下,均匀涂抹。
“一个个木偶都是我们耗费心血、时间所制造出来的孩子。你若是对它没有爱,制造出来的木偶在别人那里或许合格,但在我这里就会被拿去喂狼,木偶还有……”
诺拉老太太抬头望了他们一眼,眼中无悲无喜,似是提醒也是忠告,“制作木偶的你们。拿生命去为你们所制造出来的垃圾陪葬。”
编好后给木偶整理,眼底出现笑意,“萨罗,你是我最漂亮的姑娘。”
“由于你们是初学者,不管是报废的木偶还是制作精细的木偶都不可上手,你们两两互为一组,单出的那个人我会安排保镖。”
她说完,七个人中短头发的瞬间变长。
席洲望着秋纪陶背部长出和自己一样的长头发,好奇把玩,摸在手里触感还挺好,就是与他的头发——
“小玫瑰,你头发摸起来像是在摸云朵。”
扑克牌说完一个把注意力转向另一个,竖起大拇指,故意捏腔拿调说了一句,“大佬姐姐~”
假发与真发衔接很好,与真头发无异,看上去不显得突兀。衬得秋纪陶像朵漂浮在湖面上的冰莲花。
“想和谁一组。”
“啊?”席洲努力睁大眼睛,假装听不到秋纪陶的话,心里又充满希冀地重新问了他一遍,“哥哥你说什么啊?”
“我和扑克牌搭档,你随便选一个。”
席洲装作在思考的样子,嘴角却飞扬如同小狗开心,隐藏不了的螺旋尾巴,“苏和雅可以吗?”
秋纪陶看着明明心都飞去了苏和雅那里,眼神还一直盯着自己假装舍不得的席洲,真是个不敬业的演员。
刚才听到苏和雅小声说会编发的时候,整个人都激动了。
苏和雅听到自己名字结巴拒绝,“我我我,不行的,我。”半天说不出下一句干脆闭嘴。
席洲为什么会选择自己?大佬会同意?还是这是一场试探,想杀了席洲选择之人?
在大佬点头后,更加害怕了。
扑克牌不明白秋纪陶为什么会选择自己,直到感到头皮被扯得一阵痛意,假发模拟痛感十分真实,差点以为扯的是自己真头发。身子往前缩,躲开秋纪陶的手。
“你手劲太重了,我这是头发!不是你敌人!”他说秋纪陶怎么舍得小玫瑰,原来是想要找个练手的!
“我要换搭档,嗯嗯唔。”毫无疑问,他被封口了,再毫无疑问,他连身子都动不了。
苏和雅望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席洲,抬起来的手都在颤抖。
席洲头发这么好,自己触碰的话,会不会脏了他头发?或者是给他招来晦气?
他身上好香啊,是兰花香,让人心旷神怡,不由自主地想要踏进他领地,看看他是不是养着一片兰花园,不然怎么会这么香。
苏和雅一直愣到扑克牌打算换搭档才动手,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要珍惜这个机会。
“我会很温柔。”
席洲人畜无害笑笑,“只要不像牌牌那么惨就好。”
苏和雅“噗嗤”一笑,“肯定不会。”
两方天差地别,席洲感受头发被一点点编起,整个过程十分舒适。扑克牌则是生无可恋!
苏和雅望着一系列的饰品纠结,诺拉老太太用的是簪子固定,皮筋会留下痕迹……
席洲什么都适合,倒是不好选了。
仔细思考,选择了飘飘的小丝带,蹲在席洲面前,小心和他对上视线,“可以麻烦你闭上眼睛吗?”
席洲知道她要干什么,乖巧闭眼。感到有什么东西系到了辫子上,睁眼。看到苏和雅神游天外的样子,不论怎么挥手都唤不回来,怎么了这是?
“编好了,验收成果。”诺拉老太太第一个看的是终原的作品,满分十分给出了五分。
晏书编得让老太太不敢多看第二眼,给出了零分。
晏书看着许炫歪斜松垮的双股辫,不好意思吐舌,她从小被伺候到大,只看了一遍又是第一次动手,宽容一下。
秋纪陶的作品让老太太点头,给出了八分,学习动手能力强,与她所教的成品一模一样。
而苏和雅的,只看了一眼,便给出了满分。
“完美无瑕。”
众人看向席洲,频频点头,这NPC倒是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席洲辫子一共有四段,每一段像是一颗裹在糖葫芦外面飞舞的糖衣,萦绕在周围。细看里面是精美的小爱心形状,被金色小皇冠发圈固定,离远看上去,如同打碎了的金箔。
每一段的连接处是白色被折成蝴蝶结的丝带,似是白碟飞累了停靠在发间休息。
注意到秋纪陶招手,席洲给苏和雅说了声谢谢,飞奔到他身边。
苏和雅说了句“不客气,”剩下半句话是在心里说的,是我的荣幸。
“午饭时间快到了,编发就到这里,下午报道时记得拿上木偶之书。”
摩拳擦掌准备报仇的扑克牌:“?”
众人:“”还有木偶之书的事?
……
……
吃完饭七个人去秋纪陶房间里面商量。
“若是木偶之书下午再没有的话,那老太太还不知道又让我们干什么。”苏和雅说。
他们进来游戏场时间不过短短一天,上哪去找线索?又如何知道木偶之书在哪?
“还有手册。”许炫给她补充,“我翻过房间,没有这两样东西。”
“一样。”终原和晏书一同开口,他们把目光放在秋纪陶身上,很显然,不会有例外。
“谈论这两件事情之前,我先问大家一件事情。”扑克牌变出三张婴儿胳膊长短的纸牌。
背面堆满了形状不一、长相不同的木偶,身上颜色衣服乱多杂,简直是木偶的游乐园。
“你们在进入游戏场之前也收到过,不要害怕,我在这里说就是想告诉大家……”
他手指翻开其中一张牌,淡然自若,用平淡的语气说着最让人震惊的话。
“都是一样的内容。”
在场人在看清楚后都是一惊。
晏书将自己口袋里面的纸牌拿出来,“这个游戏场和大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是……”
被敞开的纸牌正面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杀死秋纪陶,即可通关。
扑克牌又将另一张纸牌翻开,抱拳谦虚地说,“在这里我跟大佬和小玫瑰道声歉,都怪我实力太强让纸牌长了腿跑到我这里来了。”
席洲的纸牌也是同样,每一个人拿出来之后都是如此,唯独当事人的纸牌一片空白。
在场人一片寂静。
秋纪陶见惯了人心,怎么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捏了捏席洲脸颊,悲喜不见面,“你也是这样想的?”
席洲没有丝毫遮掩,“若杀了哥哥便能出去,为什么不呢。”
秋纪陶保持着笑容没有降下来一分,却硬生生让人感受到寒意入骨,刺得生疼。
席洲见他看着自己笑,也弯眉,如深海里悬挂的月光,薄凉无情。
秋纪陶恢复之前高冷的样子,把话撂下来,“既然是给你们的任务,我不参与。若真有本事杀得了我,无怨。”
“既然大佬这么说了,各凭本事,在他没死之前,还是先去房间里面再找找有没有什么线索。”
在他们都走了后,秋纪陶宠溺摸摸席洲脑袋,“你平时嘴和抹了蜜一样,方才倒是实诚。”
“啊?”席洲瞪圆了眼睛,“哥哥不喜欢听吗?”
秋纪陶掐他红印还未落的脸,语气温柔,手上力道却加重,“我说过,只要你做的事情,不需要顾忌范围。”
“你又捏我!”席洲张口想咬住他,后者也没有躲乖乖任他咬,感受到牙齿在手指上费力地撕咬,和小狗磨牙一般。
秋纪陶探进指尖勾着玩,“娃娃你记清楚了,所有摆在明面上对你不利的线索,一定是有人在作祟。”
席洲嘴里的动作一顿,一时间忘记防备竟让秋纪陶得了逞,“唔……”
秋纪陶望着他这个样子轻笑,估计也是没记住几分,抽出手指用手帕沓沓。
走到满是书的柜子面前,昨天全部翻阅过,没有任意异常,都是在讲木偶的基础。
“哥哥,这是什么啊?”
秋纪陶侧眸,看着他手里拿着一支毛笔,还凑近鼻翼闻了闻味道,回答,“毛笔,用来写字的。”
“写字?”席洲越听越糊涂了,眼睛里满是讨好,递上毛笔,想让他示范示范。
秋纪陶奈他如何,只能依着他,接过毛笔用笔端打了他头一下,“见什么都好奇。”
席洲双手抓着他手腕摇啊摇,音调和挂着枝头的月亮一样,凑近看越来越高,“娃娃就是小土兽嘛,待的地方什么都没有,连花都没有。”只有无穷无尽的阴霾。
第35章 牵丝木偶戏(3)
“以后给你种个花园。”
席洲开心了,眸子亮起来,里面裹的蜜糖也就露了出来,高兴得跳起来告诉秋纪陶,“娃娃想要玫瑰花。”
秋纪陶点头,“好。”研墨完毕,找遍了整个房间都没有找到一张白纸。
被席洲询问后疑惑道,“写字非要纸吗?”
秋纪陶眼神凝固住,写字可以写在任何地方。那么,木偶之书一定是书吗?
他们都没有见过木偶之书的真实模样如何判定?是在利用人的第一主观听到的木偶之书,便潜意识认为是一本书?
毛笔沾上墨,秋纪陶给席洲变出纸张让他先玩,自己则是又详细观察了一遍房间。
墙壁上哪块颜色或深或浅,书柜上每本书的摆放位置、甚至书本内容都记下来了,倘若整个房间若说有一块部位没有检查,那便是……
秋纪陶挥手,符纸落在四面墙壁上化为四面镜子,映照着中间还存在的冥婚木偶。静静观察着,蓦然想到昨天晚上在六号房间镜子里面看到的一幕。
中式嫁衣新娘,房间内的木偶戏本是什么?存在的意义在哪?
秋纪陶想到昨天晚上出现在六号镜子面前的新娘,符纸化为剑,上前挑起木偶轿夫所抬轿子的帘子。
里面没有新娘身影与任何物件,镜子里面却出现了。内心出现了一个想法,“娃娃,将书架第三排左数第四本书拿过来。”
秋纪陶听到脚步声出现在耳畔,接过书翻开第一页,这本书没有名字且第一页是空白页。
符纸为辅,把脑海里面所浮现出来新娘的模样记下来。
秋纪陶将书收好转头看向席洲,后者坐在桌子上交叠着腿,毛笔在手中旋转,笔尖墨水干涸尽数被吸干。直勾勾盯着自己看。
走上前,从他手中夺下毛笔,“会写字吗?”
席洲诚实地摇摇头,换来了一句,“我教你。”
秋纪陶将毛笔拿到手仍不撤离,更加逼近他,“娃娃先前说自己不是人,名字谁取的?”
席洲入神了很久才想到回他的话,轻轻诉说,“席洲?是位……”
秋纪陶第一次打断了他的话,离开,在白纸上做字,声音不大不小说了一句,“有些话不知道怎么说嘴甜就行,若真听不出其中含义闭嘴。”
席洲托着下巴望着秋纪陶,他姿态很稳,静心写字时眉眸之间少了一些凌气,比一封利剑入鞘都温柔几分。
席洲不懂得他的话,倒对他写的那两个一样的字感兴趣,“这是什么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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