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怀邈揉着他的背问:“明天呢?明天就不爱了吗?”
“明天。”阮林轻叹口气,“明天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不过到明天晚上这个时候,我会再跟你说我爱你。”阮林说。
季怀邈抱着他晃了晃,没去深究阮林的话,笑了笑说:“行,都依你,都依我的扣子。”
阮林伸手,揪了揪季怀邈上衣中间的扣子。他琢磨了会儿,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事,于是抬起头问季怀邈:“你最近好像都不穿没扣子的衣服了?”
“可算发现了。”季怀邈亲他眉心,想吻平他的郁结,“再没发现,我都打算给你揭秘了。”
“对不起。”阮林重新抱紧他,亲了亲他的耳垂,“哥,最近都没顾上你,没来陪你,也没给你做饭吃。”
季怀邈笑起来,揽着他往客厅走:“扣子,你不用琢磨这些。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没事儿。”
电视里正播着电视剧,主角在吵架,阮林转头看了眼,瘪瘪嘴,说:“我们不吵架。”
“对。”季怀邈把他的腿搭在自己大腿上,轻轻给他捏着,“吵啥架呢,这么累。”
阮林笑了笑,盯着电视屏幕,像是被剧情吸引了注意力。
“这啥?两个受伤的男人在一起喝酒?”他往季怀邈这边凑过来,压着季怀邈半边身子,吐槽道,“我看你俩在一起得了,这费劲的。”
阮林伸手拿了颗草莓,揪了叶子,没回头,把草莓放在季怀邈嘴边。季怀邈笑着用嘴噙住,揉了揉阮林的脖子。
看着阮林的注意力被转移开,季怀邈松了口气,他拿过手机,回了几条消息。
师父董进鹏跟季怀邈说他今天去公司,听说季怀邈的升机长申请已经通过,估计这两天就会下正式通知。
这事是季怀邈近期工作上的大事,能收到这个结果,他自然高兴,自顾自说了声“好”。
声音不大,不过阮林左耳对着季怀邈,又一直分神留意季怀邈,阮林立刻转过头,问他怎么了。
季怀邈说完之后,阮林眼睛亮了,扑过来抱着季怀邈亲了好几下,勾着他的脖子,然后笑着说:“啊,我哥真厉害,要放机长了。”
“还没呢。”季怀邈刮了下他的鼻子,又亲亲,才说,“还得训练、考试、带飞,再答辩,还要挺久呢。”
阮林可不管这么多,就是夸:“我哥这么优秀,这不是事儿。”
季怀邈笑着抱他,阮林轻轻叹了口气说:“这真是我最近听到最好的消息了。”
阮林明显感觉到箍在身上的手收紧了,过了会儿,那力道又轻了些。
“好好的。”季怀邈拍拍阮林的背。
林育敏跟阮林说想去看一场最喜欢的舞团的演出时,阮林连演出地点在哪儿都没问,立刻就答应了。
天涯海角他都会陪妈妈去,阮林想。
找回思路的阮林很快查到最近一场演出是在南方的一个城市。那地方离津连港挺远,就是飞过去,也要近四个小时。
林育敏说没事,她受得了。阮林想了会儿,心里明白,林育敏提出了愿望,这是绝对不能拖的。
于是阮林答应下来,等季怀邈下班回来,跟他商量。
两人先买好了演出票,季怀邈负责后面的行程安排。
机票买好之后,季怀邈给飞行队队长打了个电话。他说想调个班,到时候能从津连港和阮林一起飞到南方,然后安排他的休息期,这样可以一路陪着他们。
队长听明白后,豪爽地答应了:“行啊,这事我理解。我来跟调度说一下,你等我信儿。”
季怀邈赶忙道谢,挂了电话,又给胡诚野发了条信息。
出发那天,阮争先把他们送出白云巷,看着他们上了出租车,才转身回去。
阮林坐在副驾位子上,他侧头看向阮争先的背影,发现不知不觉间,阮争先的脊背,弯曲了。
老人的一生经过了很多风浪,却不代表他们在面对晚辈即将走到生命尽头时,可以有更多的豁达和坦然。
阮林和阮浩,都只穿着一件衬衫和一件外套。林育敏却裹得严严实实的,头上戴着绒线帽。
她感受不到春天了,可能也感受不到更热的温度了。
阮浩虚虚地搂着林育敏,时不时会靠近她一点,好像是在确认她轻微的呼吸,是否还存在。
季怀邈和乘务、地勤沟通过,阮林一家走了优先通道,最先登机。
林育敏看到等在廊桥这头的季怀邈时,很是惊讶。季怀邈上身板正的白色衬衫上,别着三道杠肩章,胸前的工作牌随着他的动作晃悠着。
这样的季怀邈,老街人不常见。阮林时常能见着季怀邈穿飞行员服装的样子,但工作时的季怀邈,他也只见过一次。
“真帅啊小邈。”林育敏感叹了句,季怀邈迎上去,扶住她。
季怀邈微笑了下,说:“阿姨,慢点儿。”
“哎,好。”林育敏没经过这么大阵仗,还有些紧张。
坐下之后,季怀邈站在过道边,看着乘务拿了毯子和靠枕给林育敏。后面乘客陆续过来,季怀邈指指驾驶舱门,轻声说:“阿姨,我回去了。”
“好,你快去忙吧。”林育敏忙说。
回到驾驶舱坐下,季怀邈拿过耳机戴上,继续准备工作。
机长和观察员调笑道:“这么上心呐怀邈,看长相你和那姐姐也不像,是你啥人啊,这么上心?”
“我丈母娘。”季怀邈回答。
“啊?”机长愣了下,“这么年轻呢,看着跟我差不多大。”
季怀邈想了想,林育敏确实比机长大不了几岁,他点了点头。机长好奇,又问:“那你老婆岁数挺小啊?”
“嗯,是。我俩发小,认识的早,定下来的也早。”季怀邈说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这把后座的观察员好一通羡慕:“怀邈真是啥都挺顺利啊,机长也快放了,老婆也娶了。”
季怀邈笑了笑,心里却没什么快乐的感觉。他调好频率,开始与管制员联系,带着阮林一家飞往南方。
坐在后舱的阮林一家,因为知道这架航班是季怀邈执飞,心里踏实多了。
尤其是林育敏,脸上一直挂着微笑。她坐在窗边,即使高空的阳光刺眼,她也没有把遮光板拉下,一直看着这广袤的蓝天和成片成片的白云。
“小邈天天上班能看着这样的风景,挺不错的啊。”林育敏转头跟阮林说话。
阮林笑了下,想起季怀邈以前说的,他看到云脑子里就是前方会有天气,看到大太阳就担心自己要秃。季怀邈喜欢飞行的感觉,不过这些风景看多了,确实也就只是风景本身了。
但是林育敏这样说,阮林就顺着她的意:“啊,是,可能天天看美景,人也跟着好看了。”
林育敏观察着阮林的小表情,见他抿嘴偷笑,也跟着笑了下,说:“这么喜欢你小邈哥哥呢。”
阮林转过头看向林育敏,林育敏没再说什么,继续看着窗外的风景。
连乘务拿给林育敏的餐食,也是季怀邈提前交代过的。给她的那份,轻油轻盐,量也减了,刚好够林育敏吃完。
阮浩坐在靠过道的位子,母子俩说话不带他,他也不争着要加入,只是默默地听着,帮他们收拾吃完的餐盒。
到达目的地,热浪拂面而来。季怀邈在驾驶舱忙碌,没能送他们。但是阮林在到达口见着胡诚野时,就明白季怀邈早把这些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了。
季怀邈没明说来接他们的人是胡诚野,只说是个朋友。
胡诚野拍着阮林的肩膀,说:“老季不让我跟你说呢,怕你又觉得太麻烦我了。”
“我现在见到你,也觉得很麻烦你啊。”阮林歪了下脑袋说。
胡诚野跟林育敏和阮浩打了招呼,带着他们去停车场,边走他边说:“扣儿,我真是拿你当朋友,别跟我客气了。”
打开后备箱,把行李装进去,胡诚野说:“我正好过来谈生意,老季一开始说帮着借辆车,我一听,还借什么,我亲自来。”
胡诚野说话的节奏跟相声似的,把林育敏都逗笑了。
路上,胡诚野一个人就能讲全场:“叔叔阿姨也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了,一会儿你们住的酒店是我开的,你们想咋糟就咋糟,我兜着。”
阮林笑起来:“我真觉得你做生意比开飞机强多了。”
“是吧。”胡诚野接上话,“我一开始觉得回自家公司干活挺丢人,现在觉得干明白了,也挺不容易的。”
阮林点点头说:“你是个靠谱人,我知道。”
“哟呵。”胡诚野笑着,“难得啊,从小到大我就没听谁说我靠谱。”
这是自嘲的话。看胡诚野游刃有余的模样,阮林知道他比刚认识的时候从容多了。
到了酒店,林育敏有些累,睡下了。阮浩留在房间里陪林育敏,阮林和胡诚野出去找了个饭店等季怀邈。
两人聊着胡诚野的生意经,阮林不是全都能听懂。只是在胡诚野需要附和的时候,阮林就会用力点头,交流下来倒也挺顺畅。
季怀邈来了之后,和胡诚野交接了车钥匙还有其他一些事,阮林才知道,胡诚野晚上要出国。
“弟弟。”胡诚野郑重地说,“更多的事情,哥也帮不上忙了。”
“有老季在,你们凡事多商量。”胡诚野笑了笑,“两个人在一起嘛,就是要牵着手一起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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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橙皮
第二天上午,季怀邈开车带着阮林一家三口在市内转了转。
树木郁郁葱葱,鲜花开得正艳。公园里有孩子吹着泡泡玩闹,有老人在抖空竹,有年轻人躺在草坪上晒太阳。
林育敏只逛了小半个公园,就说没力气了。于是他们又赶回酒店休息,一下午没再出来。
阮林和季怀邈躺在隔壁房间,睡了个午觉。季怀邈先醒,看着怀里的阮林,他拿出手机点了些水果。
外卖送到时,阮林睡醒了。他睡得极踏实,可能因为最近精神太紧张,可能因为躺在季怀邈身边安心。
季怀邈起身去给阮林父母送了些水果,阮林从被窝里爬起来,伸了个懒腰。季怀邈重新搂住阮林,喂他吃了几颗小番茄。
“想吃点甜的。”阮林在季怀邈怀里抬起头。
小番茄上的水珠,此时挂在了阮林的嘴唇上。季怀邈俯身吻住阮林,磨着他的唇。
季怀邈就是阮林的甜,一直都是。
这一阵子,两人没怎么亲热,阮林没心思,季怀邈自然不会勉强他。但这个午后,许是获得了短暂的休息,放松下来,想法就活络了。
阮林眼角发红,急促的轻喘撩拨着季怀邈的神经。可现在又确实不是什么好时机,季怀邈想了想,握住阮林的手,更深地吻住他。
等阮林猛烈地喘气,想要获得更多的空气时,季怀邈才支起身体,从床头摸过纸盒,连抽了几张纸巾擦拭着。
阮林缓过劲,凑过来靠在季怀邈身上,想帮他纾解。
季怀邈摇摇头,看着面色红润,神色放松的阮林,问他:“舒服点儿了吗?”
阮林忙不迭点头,这会儿,他真是从头到脚都舒畅。阮林抱着他又说:“你…”
“我去冲个澡。”季怀邈笑笑,翻身下床。
阮林坐在床上呆愣着。他发觉,季怀邈太顾着他了,每时每刻。阮林跨下床,追了过去。
凉水冲过季怀邈全身,阮林抱住他结实的脊背,贴着他的肩膀问:“哥,凉水比我好使吗?”
季怀邈周身一颤,闭上眼睛,和阮林十指纠缠。
晚上,季怀邈把阮林一家送到剧院,他找了个电影院,又是边看电影边睡觉。
台上的舞蹈,阮林是看不懂的。许多舞者步伐翩跹,确实很美。
他买的是最前面的票,挨着舞台,连演员落在舞台上的脚步声都能隐约听见。
阮浩和阮林一样看不懂,他们时不时看看坐在中间的林育敏。
这一刻,林育敏聚精会神,仿佛没有疾病缠身,没有生活琐事烦心。宏伟的剧院,把现在和过去及未来分隔开,只留下了台上精彩的节目和台下曾经也是舞者的林育敏。
林育敏的眼睛带了光彩,这是阮林没见过的,那里,甚至有跃跃欲试的火苗。
林育敏的手搭在腿上,轻轻点着节奏,时不时,她的脚尖会踮起,再放下。如此反复,不知疲惫。
大概这时,林育敏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让目光追着舞台上的演员,沉醉在曾经的梦里。
回酒店的路上,林育敏的状态明显好起来,甚至显得有些亢奋。她直直地坐着,看着车窗外的城市霓虹,兴奋地指着。
季怀邈看了阮林一眼,阮林点点头,季怀邈把车停好,带着他们在江边散步。
夜里,这个城市总算凉了些,晚风裹走了白天的燥热。
间隔着,有不少人在江边做直播,唱着歌。
“哟。”林育敏听了听,笑着说,“唱得不咋好听呢。”
阮浩跟着笑,阮林看了季怀邈一眼,季怀邈小声说:“我承认,比我唱得好。”
趁着黑,阮林大着胆子捏他的手,凑上去说:“好不好听我都喜欢你。”
季怀邈扯了下他的手,笑起来。
虽然林育敏精神不错,但大家还是不敢让她费太多力气,走了十来分钟,就一起回酒店。
下午睡得饱,阮林不太困,和季怀邈一起窝在被窝里说话。
他转了个身,脑袋枕着手,面朝着季怀邈。季怀邈握住他另一只手,转头冲他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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