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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要去镇上，林煦炎和夏清睡得很早，本是不打算让夏清去的，冬日天亮的晚，吹脸的风跟刀子刮似的，林煦炎舍不得夏清吃苦，奈何他又禁不住夏清软磨硬泡，只得带上。
自已娶的夫郎怎么都得宠。
次日，鸡将将打鸣，林煦炎便睁开眼睛，怀里的人还睡得香甜，他亲了亲夏清暖呼呼的脸颊，柔声唤他。
“乖乖，你再眯会儿，我烧好了热水叫你。”
夏清乖软的应了声，松开攥着林煦炎衣角的手，仰头在他下巴处蹭了蹭，这才让林煦炎起身下炕。
屋里燃起油灯，林煦炎快速穿上袄子棉裤，又将夏清要穿的先放进被子里，待会儿穿就是热乎的。
林煦炎熟练地发火烧水，还在锅里放了两个鸡蛋。
带去镇上的菜太多，特地去村长家借了牛车，林煦炎把板车套在牛上，萝卜、白菜、豌豆尖、小葱和蒜苗都码放齐整，满满当当装了一牛车。
弄完了回屋叫夏清，他都已经穿好衣服在梳发髻了。
许是穿的太多，手臂活动不灵便，举着梳两下便得垂手歇会儿，最后直接勾着腰，将梳通的墨发拢在头顶，用发带束上，似乎还松了口气。
夏清一转身便对上林煦炎带着笑意的眸子。
“我好了。”
林煦炎走到衣柜旁打开，又翻出件无袖的夹棉坎肩：“来，再把这套上，免得一会儿冻着了。”
已经穿成个团子的夏清有些不乐意，撅着嘴：“哥哥，我都快穿成个熊瞎子了，抬个胳膊手都费劲了。”
“竟然有这么可爱好看的小熊瞎子，我可是撞了大运了。”
出了屋子打水盥洗，为了不吵到还在睡觉的林母和林皓月，两人做什么都轻手轻脚的。
锅里的鸡蛋已经煮好，林煦炎用铲子捞出，在凉水里滚一道，在灶台上敲破剥好了递给夏清，然后才是剥自已的。
煮好的鸡蛋滚一道凉水能更好的剥壳，入口的温度也刚好。
关上院门，林煦炎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块头巾，给夏清从头到脖子包了个严严实实。
“带上这个，免得路上吹风脸疼。”
带上头巾的夏清确实感觉到隔绝冷空气后脸颊耳朵和脖子都好受了些，他穿的太多，上牛车都有些笨重，林煦炎直接朝起他的胳肢窝像抱小孩儿似的，稳稳放在牛车上。
自已再换到另一边坐上牛车，赶着去镇上。
冬日能种的菜少，卖菜的人到是没有其他季节的多，但集市依旧热闹，小摊贩收拾着自已的摊位，也有不少自已有铺子摊位的，来集市上买些菜放摊位卖。
这样的量多但是价格稍低，相当于批发赚差价，不少不愿意守着买的，或是急着出手的，便会先去找那种收菜的贩子。
林煦炎和夏清倒是不着急，找了个还不错的位置停下，东西全放牛车上直接在上头卖，省的搬上搬下的费工夫。
但牛需要等天亮后牵到统一看管牛马骡子的地方，免得牲畜不看地儿随意撒尿拉屎，要是被抓到还得被巡查的衙役抓住打板子。
倒不如花个几文钱看管着，还能让牛歇歇脚吃点草料。
林煦炎已经打算好了，等开春多进山打猎存些银钱买只黄牛，家里去哪或是拉东西都方便，也不用有点什么急事着急到处借。
到农忙时还能到地里做活，一只成年黄牛的劳动力可是能抵两三个正值壮年的汉子，有牛的人家可是宝贝得紧。
虽然太着急也能借村长家的，但不能过多消耗别人的仁义，若是再出现一次家里人大半夜的生病，又借不到牛车，后果可想而知。
林煦炎不想再发生类似的事，他能多做些，苦点也不怕，给家人、给夏清更好的生活。
旁边面摊是一对中年夫妇在经营，摊子收拾得很干净。
两人来时只一人吃了个鸡蛋垫肚子，赶了一路，现下都有些饿了。
林煦炎上前搭话：“老板，有些什么。”
中年汉子乐呼呼数着面摊有的吃食：“有小馄饨，小碗十个八文，大碗十五个十文，有猪油汤面六文一碗，小哥儿来点啥。”
“给我来个小碗馄饨和一碗猪油汤面吧。”
“好嘞，先坐着等会儿。”
林煦炎让夏清先过来坐着，中年妇人给两人端了热茶来。
“来，先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吧。”虽不是什么好茶叶，但吹了一路冷风，能喝点热乎的，身子都能暖不少。
中年妇人很是健谈，笑起来眉眼很是温和，夏清有些喜欢眼前的婶子，便聊起了天。
“哎哟，小夫郎可真是好看，这皮肤嫩得都能掐出水儿，瞧着可真是欢喜哟。”
面摊还没其他人来，面条和小馄饨上的很快，中年汉子先端着小馄饨上来，林煦炎接过从筷篓里抽了一双筷子放到夏清面前，叮嘱道：“慢些吃，小心烫。”
中年妇人连连称赞，林煦炎点单时她是听到的，这会儿上的小馄饨是给夫郎的，那自已就吃什么都没加的面条：“小哥可真是疼夫郎哟，夫郎可真是好福气，二位慢吃，我就不打扰了。”
夏清对她笑了笑开始吃小馄饨。
小馄饨里头包的是白菜猪肉馅的，只是白菜多肉馅少，不过吃味还不错，一口下去里头的汁水流出，带着肉的味道。
猪油汤面和家里的差不多，都是加了猪油后兑一勺烧开的面汤，面煮好捞出加盐调味，再撒上一把葱花即可。
林煦炎正吃着，碗里突然多了两个小馄饨，抬头对上夏清带着笑意的眼眸。
“哥哥尝尝，等冬至，我给哥哥包饺子。”
林煦炎心里暖暖的，他对夏清好，夏清知道，也会用自已的方式对他好就足够了。
他吃掉一个小馄饨说好。
“可是我不会擀皮。”
“哥哥会，哥哥给你擀皮，乖乖要做个什么馅儿的。”
“就做个猪肉小葱的吧，我们那边都是这么吃的。”
第51章 夜里抱着哥哥睡可暖和了
吃完热腾腾的小馄饨和猪油汤面，两人都觉从胃里流出融融暖意。
天光大亮，陆陆续续有妇人夫郎穿着棉袄挎着篮子上街买菜，冬日能买的也就那几样，买菜的便更看重谁家的菜长势最好，处理得最干净，要是那种污污糟糟的，就算那种价格要稍微便宜些，但买回去还要费力收拾干净。
冬日没点热水又不好下手，烧点热水吧又要费柴禾，一趟算下来花销更是贵，还不如直接多花个一两文，能省不少事。
所以林煦炎一牛车收拾干净码的整整齐齐的菜吸引了不少顾客。
“这胭脂萝卜怎么卖啊。”一中年妇人伸手在箩筐里拿了个放手里把玩：“里头空花没，可以尝尝不。”
常年买菜的妇人有一套自已的经验，开口就是关键。
冬日过了霜降的萝卜是好吃，但不是所有萝卜都好吃，有的外表看起来无甚区别，一切开内里就是空花的，虽然也可以吃，但没必要，花了钱的，当然要选好的。
林煦炎直接随意选了个掰开，递一半给中年妇人：“东西好我说了不算，您尝尝，这些个都是地里拔的新鲜的，不辣水分还好。”
中年妇人偏着对光源仔细瞧，却是没有空花，不仅如此，掰开的切面还泛着水光。
接着咔嚓咬了口，她的小眼睛登时亮了，确实好吃。
“多少钱一斤。”中年妇人又咔咔咬了两口，吐出来的萝卜皮随手丢进挎着的篮子里。
“五文一斤。”
“哪里要得了五文哦，你这是萝卜又不是人参。”中年妇人一脸不认同的样子：“少些，少些。”
林煦炎先前已经到其他摊子问过最近菜的价格，定的五文也是有议价空间的。
“那给婶子算四文开张，您也尝过了，东西是好的，冬日种啥都不好种，又是怕冻苗又是怕不长的，都是些辛苦钱。”
“成吧成吧，看不出来你这小哥还挺会做生意，我要六七个，你看看多少斤。”
完成第一单，之后又陆陆续续卖了不少萝卜白菜，就豌豆尖和小葱蒜苗没怎么卖。
一是豌豆尖煮汤或是清炒都需要大半篮子，家里人多的一人一筷子就没了，倒不如买些萝卜白菜。
二是价格贵，冬日带点绿的可是要翻个一两倍，一斤就要个七八文。
小葱和蒜苗则是用来调味，让菜更好吃，但在有些连温饱都困难的人家户，只求能吃饱，对于好吃是一点都不敢奢求。
待到集市没什么人了，还有一筐萝卜、三十斤左右的白菜、六七斤左右的豌豆尖，和各五斤的小葱和蒜苗。
林煦炎让夏清等着，他去牵了牛过来，把板车套上，去了张立豪的肉铺。
张立豪今日的生意不错，这次收的毛猪肥膘厚实，不少家境好的都是十来斤的买，回去切成大块下锅熬，能出不少猪油，相比于七八十文一坛子的清油，用肥肉炼出来的猪油实惠不少。
熬油剩下的油渣还能在菜汤里放些，也是个油腥，或者用干豆豉干煸也是道下饭的好菜。
见张立豪在忙，林煦炎将牛车停在一旁，有几个买完肉的还顺道在他们这买了萝卜或是其他的菜。
张立豪早就注意到过来的两人，等没人了，这才用案桌上的布巾将沾满油渍的手擦了擦后走出铺子。
“怎么拉了这么多萝卜来。”
“家里种了些，想着带来镇上卖点算点。”林煦炎从板车上拿出个装满了各种菜的篮子，里头还有个不小的陶罐。
“这是你婶婶炖的排骨，想着你一个人难得做饭，只要把萝卜削皮切块放里头炖煮，在煮些菜就能吃饭了。”
张立豪接过，让两人进屋烤火：“婶子费心了，等我过几日去家里瞧她。”
三人坐下：“还没吃东西吧，我去前头买几个包子来。”言罢就要起身。
“张大哥不麻烦了，把菜给你送来我们就要回去了。”
“麻烦什么，这都晌午了，你不吃弟夫郎也要吃，总不能跟你饿着回去吧，再说你那牛车上不是还有没卖完的菜吗，你们就在这卖着，晚些再回去。”
林煦炎当然是不会让夏清饿着的，不过张立豪说的也行，剩下的拉回去也是放着，倒不如在这卖卖看，能卖多少算多少，在这夏清也不用跟他一直站着，还能烤着火，便点头答应。
夏清拉了拉林煦炎的衣袖，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哥哥，我想尿尿。”
林煦炎见他一脸局促，显然是想了许久，还好他们是来了张立豪这儿，要不然按夏清的性子怕是要等着到家，才能方便。
他将人带到后院一个小角落，那里有间用板子搭建的小隔间，夏清连忙进去，里头只有一个恭桶。
镇上的极少有茅房，都是用恭桶，每日有专门的人来收，管这叫夜香。
夏清有些不适应，最后还是被尿意折服。
林煦炎在外头等着，听见一阵放水声，没一会儿夏清从里头出来，神情是放松的，就是脸有些红。
“我、我好了。”
林煦炎只觉可爱，夏清各式各样俏皮的小动作和小表情他都喜欢得紧，拉过人直接在那莹润小巧的唇上啄了一口。
洗了手带着人回铺子里烤火。
“你这手怎么都不暖，冷不冷，还是应该再多穿点的。”操着老父亲心的林煦炎将夏清的手圈在自已的掌心里暖着。
夏清体寒，夜里就算睡在烧热的炕上手脚都不怎么暖和，白日手上好不容易有点热乎气，只要把手拿出来，或是碰了点凉水，没一会儿的工夫就整个凉透了。
所以卖菜这段时间，林煦炎都没有让夏清帮忙，只让他在一旁把手暖着。
已经活动不便的夏清连忙制止，撒娇道：“我已经穿的够多了，要是再来一件怕是要动不了了。”他抬头望着林煦炎，眼睛弯弯：“再说了，我不是有哥哥吗，哥哥暖，比我穿多少衣服都有用，夜里抱着哥哥睡可暖和了。”
第52章 是他离了夏清不行
张立豪一手提着用油纸着的包子，另一手提了满满一茶壶的豆浆回来，他买了不少，全都是肉馅的大包子。
林煦炎跟着帮忙拿了碗筷摆着，张立豪给每人倒了满满一大碗冒着热气的豆浆。
这是包子铺每日现磨的，还加了点糖。
“来，弟夫郎快尝尝，这是前头那家包子铺的招牌肉包子，个个馅大皮薄，一口下去还有满满的汤汁。”而且包子铺的肉全是在他铺子里买的，吃着放心。
夏清接过很礼貌地道了句谢谢。
午时便没什么客人，要买肉做菜的人家都赶早买了回去，三人安安心心烤着火吃包子喝豆浆。
夏清胃口小，只吃了一个半便饱了，余下的按照老惯例交给剩饭林处理员，张立豪羡慕二字都已经再心里想麻了。
现在他和岑水儿虽然比先前熟悉不少，但也只有同在林家时能说上几句话，他其实感受的到，岑水儿有些抗拒他的示好和亲近。
夜里想得抓耳挠腮，硬是想不出什么好法子能让岑水儿从自已的小蜗牛壳子里全部探出头来。
奈何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不能逼得太紧，要是岑水儿把好不容易弹出来的眼睛都收回去，他都找不到地方哭去。
张立豪无声叹气，猛喝了一大口豆浆。
吃饱喝足，三人边聊天边守铺子，下午过来买肉的人不算多，但林煦炎剩下的菜倒是卖了不少。
周围的铺子许多都是一家子开着，饭食大多都在铺子里解决，瞧见肉摊这还摆了菜卖，不想走远路买菜的都过来瞧两眼。
菜收拾得干净又新鲜，问过价格的几乎都会买些回去，就连价格贵些的豌豆尖、小葱和蒜苗都卖出去了不少。
“张屠户，这是你家种的菜啊，收拾得真好哩。”
“是啊，这是家里小弟种了拉着来卖的，以后家里种了其他的也会送过来放着卖，到时候宋老板可多来捧捧场啊。”
“自然自然。”
宋老板自是知道张家就他一个独子，不过也不会过问到底是哪个弟弟，谁家还没个亲戚什么的，再说这菜收拾得是真的干净，那萝卜吃着也甜。
送走宋老板，林煦炎和夏清也准备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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