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得来说,对于勋贵世家,女媳是乾元,那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生了坤泽也是百家求亲的那种。
要是普通人家,乾元或许还好,坤泽的话,那就是怀璧其罪了,会叫那些有钱有势的人盯上,
因此,很少有坤泽成为奴婢,多是成了富贵人家的妻妾。
像前身的几个婢女,都是和元,当然了,是长相貌美,各有才艺的和元。
毕竟是皇女,跟普通勋贵是不一样的,就算是婢女,也比普通小官家的千金养的好。
几个婢女,有一个出头的,剩下几个跪成一排,跪在了云丞淮的面前。
她注意到,屋子里面有个身影,在观察着院子里面发生的事情,看身形应该是南灵。
她抬手把落在胸前的碎发夹起放在耳后,“安远。”
“殿下。”
“你带她们下去,愿意回家的,就送她们回家,不愿回家的,给她们找个好亲事,或是在外面给她们找个活计。”
王府除了她的亲卫队,还有私兵,一千二百人的私兵守卫着王府,门客管事的那么多,相亲找对象是够了的。
这几个婢女的背后有人,要不然配个队正够了。
但她们的背后有人,只能找一些与王府无关,或是没实权的管事家里了。
“殿下,我不愿嫁。”
“不愿嫁就回家。”
云丞淮给了她们选择的。
有人认命,觉得这样的结果不错,至少不为妾室,有的觉得宁做贵族妾,不做平民妻。
何况王上的婢女,平时出去一趟,官员都要好声好气的递银子。
安远挥手,让人把婢女们带了下去,难得多说了一句,“殿下,是不是太仁慈了些。”
她们的背后,是那几个皇女,可殿下不喜欢她,说她整天丧着脸,跟死了人一样,她要不是老国公派来的,怕是早就让殿下赶走了。
今天殿下终于下定决心,把这几个婢女处理了,还是借着王妃的名头。
王妃把人赶到院子里洒扫,婢女们不满,找殿下做主,殿下顺势把人赶走,就是殿下还是太仁慈了,这几个婢女背叛殿下,就该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云丞淮一愣,她仁慈吗?也是,她还是现代人思维,不会一言定人生死。
“她们也身不由己。”要是可以,谁愿意为人奴婢。
她这样的处理,南灵看在眼里,一字不差的复述给了沈流年。
“王上说了,让她们想回家的回家,不想回家的,让侍卫长给她们找个好人家嫁了,或是在外面找个活做。”
南灵的话,让屋子里面的人沉默了一瞬,没想到云丞淮这么有人情味。
沈流年顿了一下,摆了摆手,示意几人不要说了。
云丞淮不是什么仁慈的人,今日真是处处反常。
云丞淮毫不知情的进屋,见里面几个婢女头低着,气氛有些沉闷,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了。
她轻咳一声,“夫人身体如何?”
冰天雪地里跪了那么久,孕妇用药又谨慎,想来身子没那么容易好。
南灵屈膝回道:“回殿下,王妃身体虚弱,府医说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休养。”
另一层意思是说,王上你没事就别来打扰我家主子了。
云丞淮也不尴尬,她以后是要做律师的人,各种辩论赛参加的多了,那种非正规的,辩急眼了是指着鼻子骂的,一点儿内涵什么的,她毫不在意。
前身做了那么多欺辱沈流年的事情,人家内涵两句而已,又少不了一块肉。
她笑了笑,故作听不懂的样子,“叫伊春过来候着。”
伊春是府医中医术最好的,出身太医世家,擅长小儿孕妇,有她跟在沈流年的身边,要是出现个什么意外,也能及时诊治。
沈流年抬眸,早上她被云丞淮强留在了正院,并让她管理正院的一切事物,她就把对方的那几个贴身婢女放到了院子里,还在从正院门到屋子里的必经之路上。
所以云丞淮一过来,那几个婢女就看到了,并拦在了她的面前。
这一切,都是沈流年安排试探她的,而她的处理方发,出乎了沈流年的意料。
半年来,以沈流年对云丞淮的了解,这个人对待奴婢向来不当回事,奴婢的命不是命,打杀只是一念之间。
刚刚云丞淮的处理,足以当的上一句仁善了。
沈流年不信她是这样的人,那么她一定是在演戏,演戏代表着另有目的。
云丞淮,到底有什么目的?针对的是谁。
沈流年倚在罗汉床上微微屈膝,小腿靠近了手臂,或许她不知道云丞淮到底想做什么,但她跟她的人,绝不能是死棋。
第9章
“用膳吧。”
云丞淮吩咐了一声,午膳陆陆续续的端上来。
沈流年倚在罗汉床上,一副懒散的样子。
连云丞淮进来,她都一动不动的,那种蔑视的劲,看的人莫名心虚。
云丞淮眯了眯眼睛,往罗汉床边上走了两步,“夫人,我抱你?”
她就是看沈流年那副漠视的模样,一时间想要上去逗逗对方。
沈流年:“???”
“南灵,来扶我。”
早上是意外,沈流年当然不想云丞淮碰自己,忙让南灵扶着自己到餐桌前面。
正房是很大的,到处是竹帘,隔开了私密的地方,如卧室,衣柜,还有梳妆台,放置美人塌的地方。
南秦的卧室比较小,只有十个平方左右,据说是风水上讲究,基本会把睡觉的地方,用屏风或者是帘子隔的小小的,用现代话来说,就是有安全感。
以前身的性格,院子里布置的很是素雅,确实不符合前身的性格。
因为前身有那么一点点小才,经常以读书人自居,门客多是有诗才的秀才举人。
举人尚且能做官,去一些偏远的地方做个小官,秀才当真是没什么用了。
门客中也有一些没什么实权的京官,有几个勋贵家不成器的姊娣。
身为一个王上,还是有野心争夺皇位的,身边竟是些只知风花雪月,没什么真本事的酒囊饭袋。
可能这些门客能写出几首不错的事,那些纨绔子弟可以获得家中祖母娘亲的疼爱,可这对争夺皇位是远远不够的。
哪像太女身边文臣武将,随便跺两脚,都能引起朝堂震动的。
太女之后,实力最强的两个皇女,是四皇子跟七皇子,前者的岳家是当朝宰相之一,后者的外祖家是八大国公之一。
前者门生遍天下,后者领兵十万。
比起来,前身的条件好的多,有八大国公之首的外祖,有身为太女的姐姐。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她什么都不做,只要等着太女姐姐撑不住了,理所当然的继承姐姐留下的人脉资源就够了。
不争就是争,到后面,只要前身想,振臂一呼的事。
偏前身作死,惹的皇帝厌恶,娶了商户女,彻底断了前身的夺嫡路,后来再到找个由头,把她圈禁十年。
当然了,所谓商户女是这个时代的偏见,云丞淮倒是觉得,像沈流年这样的白富美,本身就是事业批女强人,日后成为历代第一个坤泽女帝的存在,八百个前身,都配不上一个沈流年,那还是因为有一张好看的脸。
云丞淮背了那么多的案例法条,就说那些案例吧,要不是当下科技进步,单靠人力的话,是一点儿查不出来的。
豪门争夺财产,比电视剧都好看。
她呢,背法条累的时候,就会找一些电视剧或是小说看,偏爱历史权谋,正经的历史书,她看了不少。
她一直有一个,自己创作一本以古代为背景的悬疑探案小说,可惜还没实现,自己就穿越到古代了。
云丞淮学习了那么多年,又早早的独立了,不管是逻辑上,还是个人性格,都比同龄人要成熟的多。
太早经历人情冷暖的人,总能更快的适应新环境。
早上梳理过后,她更清楚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明白自己不仅是内忧,还有外患。
还好有老国公给的亲卫队,有她们在,她才不至于寸步难行。
前身那个蠢货,好坏不分,自认为的那些心腹,都是些什么人啊。
给前身支招,谋夺沈流年嫁妆的办法,就是那些门客出的。
那些门客让前身,不断迫害沈流年,或是沈流年身边的人,让对方为了保住自己跟身边的人,自愿的拿钱出来。
前身就是又想要钱,又想要脸。
也不想想,这跟直接抢有什么区别,脸早就丢完了。
怪不得沈流年这么恨她,都是前身自找的。
沈流年对云丞淮的态度不屑,毫不掩饰厌恶的表情。
沈流年是娇宠长大的,来到南秦后,一直在受欺负,不止是欺负,甚至是虐待欺辱。
所以对于沈流年的态度,她没有什么表示,反而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一包点心。
“老李家的枣泥山药糕。”
她不能出门,不代表着王府里面的人不能出门。
红枣补气血,山药补虚,她问过府医了,孕妇是可以吃的。
她梳理前身的记忆时发现,前身每次去沈流年的院子里的时候,桌子上放的都有枣泥山药糕。
前身那个不要脸的,还捏起一块吃了。
早上到前院,云丞淮就问了,哪里的枣泥山药糕好吃,让人去买了。
由于要排队,她要到正院时,侍卫拿着糕点刚到,她就顺手带着糕点来了。
刚刚差点儿让那几个婢女弄到,吓了她一跳,点心碎掉可就没食欲了。
沈流年看着她,微愣了一下,“我不爱吃甜的。”
然后拿起旁边的一块糕点,小小的咬了一口,等着云丞淮发脾气。
一个人本身的性格是掩盖不住的,能装的了一时,装不了一世,她倒要看看,云丞淮能装多久。
云丞淮情绪稳定,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多大的事情,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就跟她想做律师的原因一样,黑是黑,白是白,律法会给每一个人公正。
就算沈流年就是不吃她买的东西,那又能怎么样了呢?
“不爱吃甜的啊?那我们吃饭。”云丞淮压低了声音,让她原本稍有磁性的声音,显得软软糯糯的。
话里面带着讨好的意味,再次刷新了旁边人的认知。
怀孕真的会改变一个人吗?可是怀孕的是她们家姑娘啊,在场的奴婢心里满是疑惑。
沈流年刚查出有孕,云丞淮就变了一个模样似的,确实令人不敢相信。
云丞淮内心挺急的,三天内如果不能让沈流年改变主意,那她的结局已经注定。
她甚至想过,三天后不能成功改变自己的命运,她要怎么做。
是自爆自己是穿越来的,根本不是前身,还是跟着沈流年一起跑。
她没注意到,自己若有所思的样子被沈流年看在眼里。
沈流年内心冷暗骂一句“狗东西”,觉得她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第10章
午膳过后,沈流年起身往门外走去,外面许多奴仆,正在把她的东西往正院搬。
王府中,云丞淮最大,她的一句吩咐,全府上下都动了起来。
以后正院是沈流年的院子,她再来,就是客人了。
沈流年盯着外面来来往往的奴仆,缓缓启唇道:“我要休息了。”
午睡的习惯是从古自今保留下来的,若是无事,大多数人会选择午睡。
放在这会儿,就不一样了,云丞淮明白,对方是要赶自己走。
她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该换战术了。
原本她想着,这三天对沈流年好就行了,一上午过去了,进展缓慢。
沈流年对她的态度充满了防备,冷漠充满杀意的眼神,看的她心慌。
三天的时间,算起来只有三十六个时辰,现在是午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六个时辰,她剩的时间不多了,是不是该逼自己一把?
云丞淮一咬牙,上前一步正要去拉住沈流年的手。
沈流年看到她过来拉自己,猛地侧身,她只拉住了的衣袖。
几个婢女忙走上来,以为她要做什么,想要护住沈流年。
没想到她拉着对方的衣袖,露出小狗一样的眼神,眼睛亮晶晶的,一副单纯无害的模样,像哄小孩一样哄着,“刚吃完饭不要躺,会身体不适的,我陪夫人玩会儿再睡吧?”
沈流年:“......”
众奴婢:“......”
就这?她们都准备好忠心护主了,就给她们看这个?
不过,云丞淮没有暴起,也让众人松了口气。
沈流年可是怀孕了的,一点点磕磕碰碰的都受不得,何况昨日还受了寒,膝盖上的伤严重着呢。
“不必。”
往日的事情历历在目,沈流年是不会心软的。
尽管云丞淮的眼睛里,有着足够清澈的愚蠢。
沈流年觉得,要不云丞淮是装的,要不就是这副身体里面换了一个人。
云狗在她的心里,恶贯满盈,改是不会改的。
一个人有可能遭逢巨变而变化,云狗最近发生的大事,一是禁足,二是她怀孕。
要是禁足,这么多天过去了,不至于突发巨变。
而且她不认为,云狗会因为自己怀孕改变,以她对云狗的了解,只会更厌恶她才对,连带着厌恶她肚子里的孩子。
那只能是想利用她,或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了。
一个时辰前,沈流年得到一个消息,北竹让人跟踪了,对方很谨慎,没有留下任何踪迹。
联想着今日云丞淮的变化,她自然怀疑到了这人的身上。
沈流年冷哼一声,甩开袖子上的手,干脆开门见山道:“云丞淮,你到底想做什么?”
云丞淮发现,哪怕自己梳理的再清楚,前身把人缘败坏的太彻底了,短短三天,她很难做什么。
她眨巴眨巴眼睛,脑袋飞速转动,她是看了不少权谋文,背了很多法条案例,可实操一次也没有过啊。
她试探的问道:“如果我说,我喜欢上夫人你了,你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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