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二是沈流年身边最得力的管事,同样是陪嫁管事中领头的。
云丞淮记得还有一个徐大,徐大日后是沈流年身边得力的将军,徐二算的上是半个钱袋子了。
哪怕这时沈流年年纪不大,历练还算不上深,用人之准已初显。
多年后跟在沈流年身边的那些人,多是被其魅力折服。
“钱管事?”沈流年的视线落在一个胖胖的乾元身上,对方大冬天的满头虚汗,想来是做贼心虚。
听到自己的名字,钱管事慌忙上前,“王上,王妃。”
钱管事表现的害怕,可还是□□着,想着会不会有一线生机。
沈流年挥手,示意徐二来说。
“禀王妃,钱管事掌管府内迎来送往,账上少了许多东西对不上,其中最贵重的,当属陛下赐下的龙凤佩,先皇后赐下的金镶的羊脂白玉冠,内务府送来的,还有各方送来的,已列出名单,请王妃查看。”
“不必了。”沈流年冷笑一声,“别说是陛下跟母后赐下的东西,就算是内务府送来的,全是官造,官造的东西出去一件就是死罪,要是陛下跟母后赐的东西......”
她的声音冷了冷,“诛九族。”
沈流年的话音刚落,钱管事立即跪地求饶,“冤枉啊,王上,奴婢忠心耿耿,岂敢贪墨。”
“是吗?”云丞淮本一副妻唱我随的样子,听到钱管事的话平静道:“安远。”
很快,几个侍卫上前,抬着十多个箱子进来。
安远打开其中一个箱子道:“殿下,这些都是在钱管事的家里找到的。”
沈流年午睡前,让安远带人到那些管事婆子家中了,别的不说,御赐与官造都是有自己的独特的标记的。
安远带人,不用找太多东西出来,只要找到带有官造标记的东西就行了。
到时候账本与东西一对,贪墨的管事婆子,在铁证前面,容不得她们辩解。
铁证如山,钱管事瘫软在地上,余下那些人人心惶惶,心中开始动摇。
云丞淮乖巧的看向沈流年,“夫人,该如何处理?”
她整一个什么都听沈流年的样子,看到的人心思各异。
特别是那些管事婆子,见王上如此信重王妃,心里的那一点儿侥幸,也随之消失了。
沈流年的视线放在云丞淮的脸上,见她满脸乖巧,眼睛里面的真诚快要溢出一般,一副坚定的维护自己的模样。
沈流年眸光微闪,居然有点儿相信,她是真的变了。
可一个人变化怎会如此之大,除非是有所图谋。
当然,她也有所图,若云狗的图谋挡了她的路,那便佛挡杀佛,神挡杀神。
云丞淮忽然感觉到有些冷,忍不住往炉边靠了靠取暖。
第15章
皇女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句话从来只是说说而已。
皇女什么时候要为杀人付出过什么代价,何况杀的是自家婢女。
别说是皇家,就算是普通勋贵世家,签下死契的奴婢生死,无非是惹些口舌罢了,哪能算的上是什么大事。
安远带人去搜查了管事婆子的家里与住处,没人觉得不对,这就是皇家威严。
钱管事证据确凿,沈流年忽略云丞淮赤诚的眼神,转而问道:“殿下觉得,该怎么处置为好?”
是诛九族,还是只处置一个,不搞连坐。
这同样是沈流年的试探,惩治奴婢的事情很小,对皇族来说,根本不算事。
可这一次,王府的上下数千人,能经得起查的有多少,就算不严惩,可奴婢数量太多了,一定会引起外人注意。
云丞淮近日禁足王府,以低调为主,高调大量的处置奴仆,必定引人关注。
若真因为惩治家中奴仆,惹来那些皇女们,乃至皇帝的视线,岂不是得不偿失。
这全得看她的选择了,沈流年有此询问,就是再试探她的态度。
她既把王府的权力彻底交到了沈流年的手上,无论对方怎么决定,她都会支持。
要是引发了一系列的事情,她绝不会让沈流年挡在前面的。
“夫人做主便是,王府上下全由夫人调遣,我自当配合。”
云丞淮在杯中蓄满了水,讨好的递到沈流年的面前,“夫人,喝茶。”
沈流年轻哼一声,“若我的处置,可能会让你禁足之期更长呢?”
那巴不得呢,云丞淮眼睛一亮。
短暂的禁足,能让她做更多的准备,反正她目前吃喝用度都是最好的,并不凄惨。
毕竟她禁足结束后,出去后还是南秦亲王,太女殿下的亲妹妹,谁敢怠慢她。
前身圈禁十年过的凄惨,是因为十年之期太长,太女去世,新皇登基,前身怎么都不会好过。
她算了算,禁足之期即将过半,等出去后,她就要直接面对夺嫡风险了。
要是真能让她再多禁足几天,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云丞淮笑了笑,“夫人随意处置,我既说了,王府上下仅听夫人一人之言,不管夫人如何处置,我都支持。”
“禁足又如何?我不就在禁足期间嘛。”
沈流年打量了她一会儿,不知有没有信她的话,转而对院中的管事婆子道:“王上的话,你们也听到了。”
“钱管事贪墨陛下,先皇后的御赐之物,叫刑部与大理寺的人来。”
刑部?大理寺?众人都慌了,牵扯到刑部跟大理寺,定罪可不轻,奴仆偷盗仗责至死,偷盗的是官造,那是要夷三族的大罪,钱管事不仅偷官造,还偷了御赐之物,绝对会判诛九族的。
身为王上,处理自家奴仆,何须到刑部跟大理寺,自家事物闹到外面,恐会成为笑柄。
勋贵世家谁听到,不要笑话几句。
前身向来爱面子,肯定不会同意移交刑部,大理寺的。
可云丞淮不是前身,她们这一代跟老一辈也不一样,在她看来,里子远比面子重要。
而且,她的脑袋瓜立即反应了过来,眼睛一亮,神秘兮兮的凑到沈流年的耳边,毫不在意对方嫌弃的眼神。
沈流年没有躲开,已经很给她面子了。
“夫人,你的意思是,我们把这件事交给刑部或大理寺,虽然少不得被人说几句,但是我们也不会有苛待下人的风言风语传出去,外面的人就更抓不到我们的把柄了?”
云丞淮一口一个我们,沈流年不自在的偏了偏头,耳边痒痒的,心口处同样痒痒的。
不过,云狗什么时候这么聪明的,聪明的不像她。
刑部跟大理寺一来,皇帝最多怪她治家不严,说实在的,她刚成婚,搬进王府不到一年。
以前楚湘王府是典卫管着,别的皇女有自家母妃照看,经常派嬷嬷到王府查看,前身可没有,接手王府时就是一团糟。
前身本就不通庶务,王府就由管家跟典卫一起管,管家年迈,典卫贪墨,王府没能瘫痪,多亏了这是一座王府。
若王府运转瘫痪,除王上外,王府上下数千人,怕是要团灭了。
云丞淮高声道:“安远,让人去请大理寺的人来。”
沈流年耳朵让她震了一下,不由得往边上靠了靠。
“你们自己承认,一会儿刑部跟大理寺的人来了,王上与本王妃可以为你们求情,如若不然,你们就到牢狱中待着吧。”
沈流年不冷不淡的说了一句,随即挥手道:“继续查账。”
此言一出,本还在犹豫的管事婆子中,立即出现一人自首。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很快,半数以上的人认了自己的罪行。
剩下的那些没认的,正在权衡利弊,有人觉得自己背后的主子不会保自己,立马就认罪了,有的人觉得自己手里有自己主子需要的消息,赌主子会保自己。
刑部与大理寺的人来时,大半的人都招供了。
亲卫队配合着沈家奴婢一起,把所有人的罪证做了个记录,至于那些不愿意承认的人,机会已经给过,她们的结果如何,那都是自找的,云丞淮并不会圣母。
“刑部侍郎宋安,拜见楚湘王殿下,王妃。”
“大理寺少卿许拓,拜年楚湘王殿下,王妃。”
刑部与大理寺的副长官都来了,足以表明两家对她这个楚湘王的看重。
云丞淮的目光只放在了大理寺少卿许拓的身上,自不是因为宋安年纪大了,许拓年轻脸嫩气质好。
而是她想到了小说中,许拓这位重要女配的信息。
大理寺少卿许拓,出身钱塘世家,十七岁中一甲探花,六年过去,仅二十三岁,任大理寺从四品少卿。
她的同科如今能到从四品的,都是外放且无实权,哪跟她一样,依然留在上都,还是大理寺的二把手。
其中有许拓家世的缘故,更与她本身的能里分不开。
大理寺卿年迈,不出意外的话,许拓会接任。
不到而立之年的三品官,放在整个朝堂上都少见。
事关王府,大理寺自然不会随便派一个人来,大理寺少卿这个位置足够了。
何况楚湘王再怎么不得陛下喜欢,那也是当今太女之妹,大理寺岂敢不重视。
许拓一身绯色官袍,立身行礼,笔直儒雅,一眼便知何为清正君子。
世家公子,如玉如松,身上熏着好闻的香,特别是许拓长的又好看,好一个贵气的女公子。
云丞淮一时间叫这样的一张脸吸引了心神,但很快清醒过来。
贵公子又如何,情敌罢了!
第16章
许拓是沈流年最忠实的追随者,满腹深情难以言说。
小说中,许拓认定沈流年是自己的主君,便追随一生,后来让敌方抓去,扒去了外衣,在烈日下暴晒脱水而亡。
堂堂世家公子,一生清誉,何曾受过如此之苦,一生中最苦的,怕就是每日早起上朝了。
脱去外衣就等于活扒了自身的骄傲,对一个一生重礼的人,是心理身体的双重折磨。
云丞淮抬眸看过去,“宋侍郎,许少卿。”
“臣在。”
宋安跟许拓一同应道,不同的是,许拓的声音如清风拂面,柔和了许多。
“此事便交给宋侍郎与你了。”
“诺,臣等必当尽心竭力。”
许拓又道:“禀楚湘王殿下,大理寺并无审讯之责,需宋大人先审讯过后,大理寺再接收。”
“不必。”沈流年既让大理寺来了,心中自然有数,“审讯已经结束,宋侍郎带人查问,许少卿只管复审勘问。”
其实刑部,大理寺的权力很难细分,也经常出现相互推诿的事情。
今日王府发生的事情,叫刑部可以,叫大理寺也行,说简单点就是,刑部查案执行,大理寺审判。
又有品级细分,普通人以及七品以下的官员归刑部,七品以上的官员归大理寺,皇亲贵族则需要加上督察院三司会审。
那王府的奴仆是算普通人的事情,还是算皇亲国戚的事情呢?
乱七八糟的,前身都弄不太清楚,更别说云丞淮这个现代人了。
不同朝代的刑部跟大理寺都有不同,南秦属于她不知道的朝代,律法与她读过的史书不同点更多。
她现在反正是沈流年说什么,她就做什么,日后再学习南秦律法就是。
“安远,把众人画押签字的文书,还有人证物证都交给宋侍郎跟许少卿吧。”云丞淮示意小北摆座,“几位大人请坐。”
“谢殿下赐座。”刑部与大理寺众人行礼道谢。
侍卫们把证据呈上,众人开始忙碌。
云丞淮让人上了茶水点心,还叫人熬了滋补的汤。
她端起茶水递到沈流年面前,“夫人,用茶。”
沈流年:“......”
一众官员核对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她端茶送水剥坚果的,明明婢女能做的事情,她全给做了,当真是一个好妻主。
她这副样子,惹的众官员频繁侧目,不是说楚湘王不喜王妃嘛?传言与现实不符啊。
许拓倒是专心查案,一眼都没有往这边看。
对方身形坐的笔直,一页一页的翻看着证据,良久才把账册放下。
“殿下,王妃,王府中人贪墨证据确凿,按照我朝律法,奴婢偷盗主家财物,仗责八十,若不死可发卖,可流放。”
“王府不同平常府邸,多是御赐与官造,偷盗官造者夷三族,偷盗御赐之物诛九族。”
宋安也放下了手中众人签字画押的证据,眸中含笑道:“许少卿说的对。”
宋安磨蹭了那么久不开口,许拓刚说话就附和,想开是不想与此事扯上什么干系。
云丞淮一点儿也不在意众官员的想法,她在想许拓说的话。
正如之前沈流年说的那样,律法严苛。
官造物品全是由内务府统一发放,全部登记造册,多一样少一样都有记录。
为了区分官造与民造,律法上的严苛直接体现出了两者的不同。
听到大理寺确认了她们的罪名,犯事了的管事婆子慌忙跪下祈求原谅。
沈流年看向云丞淮,示意她可以说话了。
云丞淮轻咳一声道:“主动认罪的,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内官宫婢官送回内务府,王府购入奴婢,便......”
送入大牢?她只是顿了一下,沈流年便知道她想说什么,于是主动接话道:“叫牙行的人来,把她们带走吧。”
“是,听王妃的。”云丞淮继续道:“至于那些死不认罪的,就按律法处置吧。”
在那些管事婆子求饶,吵的人头疼,院中乱糟糟的,安远就叫府兵把这些人带出去了。
宋安与许拓弯腰行礼,“诺。”
众官员没有多留,楚湘王府的府兵押送着那些奴仆离开,剩下的事情她们就不用操心了。
王府中一下子少了大半人,剩下的一小半并不是没有问题,只是潜伏比较深,还需要慢慢拔除。
王府内清净了下来,多处职位空缺,运转上也出了问题,多亏了沈家人顶上,王府运转才不至于瘫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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