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昭生母在世的时候,是有听说过的。但这种宴席不是混在一堂,公子和小姐们是要分开的。能见到的只有双方的母亲,也就是说,由双方父母相看小姐和公子。
“于姨,可不可以不去?”林夕昭不想去,眼下她心里只有母亲坠亡重查一事,别的她都不想的。
“那可不行,抚承王妃指明要你呢,我都答应下来了,你若是不去,我没法交代呀。”于氏否定了林夕昭的试探,也堵死了她回旋的余地。
相国自然比不得王侯,抚承王乃是当今圣上最小,也最看重的弟弟。虽不是一母,但当年在为帮他夺位出了不少的力。
林夕昭轻抿柔唇,思索了须臾,道:“好吧,那我明日便随于姨走一趟,不过我有一事要说清楚。”
于氏听到林夕昭答应了过去,脸上笑意明显道:“你讲。”
“在母亲的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我绝不答应任何的婚事。”
于氏对于林夕昭提出来的要求,满口答应。看着于氏离开,赵嘉虞一手托在胸前,一手捏着下巴,听说林夕昭及笄那日便有人想要提亲,于氏当时便是想让林夕昭在其中选一个的。她实在搞不懂,这个于氏,为什么对于林夕昭的婚事这么上心,难道是心疼?
于氏走后,几个小姐妹坐下又闲聊了一会。瞧着天色也快黑了下来,赵嘉虞和萧冰缨也告辞离开。
冰窖里拿出来的水果,赵嘉虞倒是吃了不少,曲笙在林夕昭的要求下,只吃了一个。
翌日一早,林夕昭先是带着曲笙回了曲侯府,曲笙的年岁还小,不会参加这样的宴席。赵嘉虞和萧冰缨应该会参加,后院的学堂内,还有两个弟弟,虽是熟悉的很,但将曲笙一个人放在相府,林夕昭不放心。
曲笙被送回了曲府,林夕昭便又折返回府中,跟着于氏去了抚承王府。
林夕昭原本是穿了一身素衣,但于氏不乐意,让人为她寻了一身鲜亮的衣裙。美其名曰,不能丢了相府的人。相府的千金生得这般好,不止她脸上有光,林建海的脸上也是有光的。
林夕昭本不想穿,但见于氏坚持,这样的事情,她也无心与她争执,便也遂了她的愿换上了。好在不是大红大紫的衣物,倒也无妨。
流水宴席每年在京中确实要举办几场,不论在谁府中,只要下了帖子,膝下有未婚嫁的儿女只要想结亲的,都会带去参加。
林夕昭作为相国的嫡女,生的模样又在人群中算是拔尖的,不少的贵妇人全都相中了她,也都在与于氏套着近乎。
林夕昭坐在一旁吃着于氏与人搭话间,为她端过来的流水宴盘,听着大人之间的寒暄,口中却是食之无味。
“夕昭。”
林夕昭听到赵嘉虞的声音,身体微顿,回过了头。
“于姨,可否借夕昭用一用?”赵嘉虞来的晚了些,她随着母亲才落座,便瞧着林夕昭无精打采的,与母亲知会了一声,便过来了。
于氏闻言,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又是在外做客,只能笑道:“去吧。”
林夕昭得了准允,起身欠身行礼后,被赵嘉虞拉走了。
抚承王这个待客的院子很大,绿荫遮蔽,不见几缕酷热的阳光,是个很好的避暑之地。赵嘉虞拉着林夕昭寻了一处石凳旁坐下,笑嘻嘻的道:“怎么感谢我?”感谢她将她从那水火之地拉出来。
林夕昭闻言,弯起眉眼,道:“你从我这得的还少吗?”林夕昭但凡有的,只要赵嘉虞想要,没有她舍不得给的。
赵嘉虞闻言,撇撇嘴,道:“多也没小笙儿多。哎,这么多年的好姐妹,被小笙儿横插了一脚,我心痛呐。”赵嘉虞说着假意捶胸顿足。
林夕昭看着赵嘉虞又发神经,笑道:“你和笙儿不一样。”
“那肯定是不一样,你现下都是半个曲家的人了,当然不一样。”赵嘉虞嘴快,说到了林夕昭被曲家收为义女这事。其实她也不是真吃醋,只是顺嘴说了出来。
林夕昭听着赵嘉虞酸溜溜的话,道:“就算义父义母不收我为义女,笙儿对我来说,也是特殊的存在。”林夕昭毫不避讳赵嘉虞,她对曲笙有一种天然的依赖感。
尽管在生活上一直都是她在照顾着曲笙,可在精神上,曲笙却在这短短的两年内,成了她心中的一棵支柱。她也讲不清这到底是何种感觉,只是觉得离开了曲笙,她便会六神无主,内心开始一点点的塌陷。
赵嘉虞不懂林夕昭说的这种感觉,但她想,应该是她对萧冰缨那样的姐妹之情。
两人闲聊了一会,林夕昭便问道:“怎么不见冰缨过来?”
这会宴席开了这样久了,只要是下了帖子的,估计都该到了。萧冰缨若是看不到她们,定然是会出来寻找的。
“别提了,我那个舅母你还不知道,我阿姐去年就该参加这样的宴席的,可我舅母就是不带她去。”赵嘉虞也是回府之后,问过了母亲才知道有这种宴席。
萧家的主母不想萧冰缨嫁人,在那些世家王侯夫人下了帖子后,一个都没有参加过。
林夕昭听着赵嘉虞的愤慨,垂眸思了几瞬,想到萧家不让萧冰缨嫁人的原因是为了替她的儿子挡灾难,抬眸看向赵嘉虞,道:“你有没有想过,反其道而行之?”
“什么意思?”赵嘉虞虽是读书多,可却只知道表意,让她耍棍棒还行,读书真不是那块料。
林夕昭对于赵嘉虞的反应,似乎在意料之中,她靠近了赵嘉虞一些,小声道:“你舅母想让冰缨为你表弟挡灾,是不是寻得江湖郎中算的?如果我们也寻一个,说她不能挡灾,你觉得你舅母还会拦着不让冰缨嫁人吗?”
林夕昭是不想嫁人的,可萧冰缨她不清楚,她只是提了这么一个意见,要不要做,还得看赵嘉虞和萧冰缨怎么想。
赵嘉虞闻言,恍然顿悟,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侧目去看林夕昭时,两眼放着光,“哎呀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妹。”赵嘉虞说着一把抱住了林夕昭,用劲之大,林夕昭都觉得有些疼了。
赵嘉虞抱过了林夕昭,心里堵着的那口气也疏通了大半,坐在庭院内,与林夕昭随便聊着小姐妹间的事情。
许久后,赵嘉虞坐累了,瞧着这处四下也是无人,便躺在了长凳上,还拉着林夕昭充当了靠枕。
赵嘉虞闭眼休息着,林夕昭则望着地面发呆想着事情。宴厅那边久无人来催她们回去,赵嘉虞便有了些困意。
就在赵嘉虞迷迷糊糊之时,却被不知何人扔的小土块,砸在了脑袋上。赵嘉虞一个机灵站起了身,望着四处却不知土块是从何处飞来的。
“哪个不长眼的,有本事出来!”赵嘉虞谨慎的盯着周围,这王府之内,竟还有人这般没有礼数。
林夕昭则在看到赵嘉虞脸上砸开的土块,弄的脏兮兮的,跟着赵嘉虞寻看了一周,也没有找到谁人扔的。她掏出了帕子,递给赵嘉虞,想要她把脸上的土先擦去。
赵嘉虞看着林夕昭伸过来的帕子,抬手接过时,脑袋上却又挨了一下。这回赵嘉虞可是看清了位置,赵嘉虞攥住帕子,直接一个健步便朝着院墙外飞去,临走之际还让林夕昭在这里等着她。
林夕昭望着踩踏着旁边的花树越过墙头的赵嘉虞,心里紧张了起来。赵嘉虞虽然会武,可这里毕竟是王府,她们第一次来这里做客,若是出了事……
林夕昭心下担忧,决定先去宴厅内,告知赵家婶婶。不过她才迈步出去,便差点撞上了来人。
林夕昭慌乱抬头间,先是听到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是我唐突了,夕昭小姐可有被惊吓到?”
第27章
林夕昭望着眼前这个年纪似是比她大一些的男子, 怔楞了一瞬后,朝着四周看了一眼。
这里是女眷待的地方,怎么会有男子进来?而且这个人, 还知道她的名讳。
林夕昭往退了几步,欠身行礼后也不抬头, 便要离开。
这里与男子说话若被人看见,虽是没有私情, 但也怕别人嚼舌根。可林夕昭才往侧边走了一步, 想要离开, 那人便又跟了上来,挪步在她前面,挡住了去路。
“夕昭小姐,我是永慎侯府的子祥,我们小时候见过, 你不认识我了吗?”男子不依不饶,看着林夕昭要走,语速也快了一些。
林夕昭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 她虽无过目不忘的本领,但若是见过, 自然是认得的, 可面前的人,她确信自己没有见过。
林夕昭唇角轻扯一抹礼貌的微笑, 颔首后,再度想要绕过这名自称是永慎侯府公子的男子, 可男子在林夕昭要走之际,竟伸出了胳膊, 再度拦住了林夕昭的去路。
林夕昭被拦,急忙往后退了几步,与这人保持着距离后,抬着头不解的望着这人,眼里有了几分畏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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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嘉虞追出了墙头,落地便瞧着穿着一身华服的男子朝着院门口处跑。赵嘉虞心里恨的牙痒痒,定然是不能让他跑了。但她才用了轻功,那人便也用了轻功,赵嘉虞追了一小会没追上,弯着腰扶着双腿,气喘着休息时,却看到前面的人在经过拱门时,直接被什么绊住了。
赵嘉虞看着眼前的一幕,看着那人摔到在地的姿势,替他疼的皱起眉头,待看到旁边走出来的人时,又笑了起来。
曲钰一身墨绿色华衣,一脚踩踏在被他伸脚绊倒的人身上,一边侧目看向赵嘉虞,扬起了笑脸。
赵嘉虞见状,也顾不得累,小步朝着曲钰跑去,笑问道:“你怎么在这?”
曲钰闻言,拱手行了礼道:“抚承王妃的帖子,我们曲侯府也是有的。”曲笙虽然未及笄,可曲侯府还有三位公子未曾娶妻。
赵嘉虞点点头,她跟曲钰不生疏,已经见过不知多少次,但这般只有她二人的时候,还是第一次。
两人说着话,曲钰脚下的人便不安分了起来,两人同时低头看过去,赵嘉虞便也一脚踩了过去。
“这厮方才拿东西扔我,还敢跑。”赵嘉虞说着撸起来袖子。
曲钰见状,笑了笑道:“嘉虞妹妹莫急,这王府之内动粗恐怕不妥。”这里来参加宴席的非富即贵,若是身上有了伤,定然是说不清的。
赵嘉虞心眼直,想不了那么多,可曲家的人,各个都是人精。
脚下的人听到曲钰说动手不妥,忙张嘴道:“我是齐——”这话还没说完,曲钰便将脚尖猛的塞入其中,嘴里还念叨着:“哎呦,好险,差点让他开口说话了。”
赵嘉虞看着曲钰的所为,眨着一双大眼睛,不解的看着曲钰,问道:“你堵他嘴做什么?”
曲钰闻言,看着赵嘉虞一副萌蠢的神情,笑着勾了勾手。
赵嘉虞见状,眉心微微皱着,还是将耳朵贴了过去。
曲钰在赵嘉虞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赵嘉虞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到最后,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
两人寻了院内一处栽种睡莲的大缸,赵嘉虞将没有布满的睡莲扒拉到了一旁,回头去看被曲钰拿着帕子将嘴塞的严实那人,问道:“这儿行吧?”
曲钰翘首看了一眼,道:“还差点什么。”
“差什么?”赵嘉虞看了一眼睡莲缸,又看向了曲钰,不就是让这人吃点苦头,给他‘洗把脸’还要做什么?
“你过来看着他。”曲钰招手,让赵嘉虞过去接替他,压着双手交叠在后的那人。
赵嘉虞不知道曲钰要做什么,但还是照做了。曲钰走到大缸前,将袖口挽起,伸手插入了睡莲的缸口内,半个手臂都没入了其中。须臾赵嘉虞看着睡莲缸内的清水,滚上来一层掺着淤泥的污水,随即眼前一亮。
捉弄人这事,还得看曲家人。早在很多年前,赵嘉虞便领略到了,不过当时赔给程国舅家的那五万两黄金,她听的都肉疼。那可是她赵府好几年都进不来的收入。
曲钰搅动好了水缸内的淤泥,微抬下颚,示意赵嘉虞将人拉过来。
赵嘉虞得了曲钰的示意,一脚将人往前踹了几步,那人直接扑到曲钰的身上,曲钰抬手直接扶住,嘴里还虚声道:“哎呦,东西还没喝呢,怎么行这么大的礼。”
那人身子还未稳好,曲钰便拉着他往前走了一步,随即便将他嘴里的帕子摘了出来,不等那人开口说话,曲钰便把他的脑袋按了进去。
水缸内的淤泥咕噜咕噜的往上冒着水泡,赵嘉虞在一旁看着,心里的气,在那一刻一瞬便解了,随即便担忧了起来。
“不会闹出人命吧?”赵嘉虞虽然脾气不好,但心却是十分的软。
曲钰闻言,回过头笑了笑道:“那,算了?”
赵嘉虞犹豫了一瞬,便听到曲钰道:“放心吧,我有分寸。”说着曲钰便将那人的脑袋拉了起来,看着那人满脸的淤泥,大口的呼吸,曲钰在一旁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待那人呼吸的差不多的时候,刚要叫嚷,曲钰抬手便将方才塞进他嘴中的帕子又塞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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