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打探到?”曲笙有些疑惑,风齐做事一向稳妥,怎么会连这个都没打探到。
风齐低首,道:“确实不知,林夫人好像从未与别人说过此事。许是当时,只是为了拒绝永慎侯府的说辞。”
曲笙闻言,目光望向房门处,眸光微动,思索了几瞬后,道:“好,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风齐望着自家小主子,似乎对于林夕昭的婚事很是在意,又问道:“用不用奴才再打探打探?”
曲笙闻声,侧目看向风齐,道:“不必了。”赵嘉虞曾与林夕昭之间说着一些闺中的话,问过林夕昭是否有看中之人,林夕昭没说有,也没听说梁氏曾给林夕昭定下过什么口头的婚约,想来应该只是梁氏推拒永慎侯府的说辞罢了。
风齐走后,曲笙去了盥洗室,沐浴过后,林夕昭已经在房中等着她了。
“怎么洗了这样久?”林夕昭还以为曲笙饿了,会洗快一些出来呢,她方才都不敢耽搁,唯恐让曲笙的小肚子饿久了。
曲笙不说话,脸色因方才沐浴,红扑扑的,甚是可爱。林夕昭忍不住又上手摸了摸曲笙的脸颊,在她额间吻了吻。望着曲笙圆溜溜,黑漆漆的一双大眼睛,眉眼不自觉的弯起,道:“我们去吃东西吧。”
天气太热,两人就在小闺房内用膳,不去与大人们坐在一桌了。
吃过了晚膳,林夕昭坐在屋内,为练着字的曲笙摇着扇子。林夕昭看着曲笙下笔之时,字迹苍劲有力,目光不自觉的望向曲笙的握住笔的手指。
“笙儿的字,是先生教的吗?”曲笙是由先生亲自指点的,但却与她们的字迹大不相同。从前她便疑惑,一直以为是先生为她开小灶,独独交给她一人的,可这些年,她却从未见过先生有写过这样的字。
曲笙闻言,墨笔停住一瞬,眸光微动,道:“不是。”
“那是谁教的?”林夕昭倒是好奇,什么人能教出这样的字来。这字可不是女孩子该有的字迹。
“大哥哥。”曲笙的墨笔稍顿一瞬,很快便又游走了起来。现下倒没什么不可说的,即便林夕昭知道,也只会认为她是在进了学堂之后,才开始练字的。
“大哥哥?”林夕昭听到曲笙说到曲策,疑惑了一瞬。曲笙还未出生,曲策便离开了人世,如何教她的?
曲笙听到林夕昭似是疑惑的重复着她的话语,嗯了一声,道:“字帖。”
曲策当然不会教曲笙,是当年留给曲鸣的字帖,曲鸣后来又留给了她。来京城之时,也一并带了过来。这些年,曲笙一直在临摹着曲策的笔迹,不能说像,只能说一模一样,二人行事作风,也几近相似,这是曲家一致认为的。
林夕昭听到字帖二字,解了心中疑惑,点了点头,道:“笙儿的字,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她的字自然也不差,但相较曲笙的字,还是偏秀气一些,没有曲笙的劲力。
曲笙顿住墨笔,侧目看向林夕昭,双眸微眨,软声道: “姐姐也好看。”倒不是奉承,确实好看,而且不止是字好看,人也好看。
林夕昭闻言,眉眼弯起,道:“还是我们笙儿更好看些。”林夕昭说着又上了手,摸了摸曲笙柔滑的脸颊,有些爱不释手。
两人互相夸赞着,到底是说的字好看,还是人好看,此刻似乎都没那么重要了。
字好看,人在各自心中,却是更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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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林夕昭这一觉睡的踏实,伸手去摸曲笙之时,却摸了个空。林夕昭双眸微睁,看着床榻里侧的曲笙不见了,轻揉着双眼,朝着床榻前,四下望了一眼。
屋里没有曲笙的影子,林夕昭清醒后,下了榻。外面的丫鬟听到动静,进来伺候林夕昭穿衣洗漱。
梳发之时,林夕昭问道:“我妹妹呢?”这里是曲笙的府邸,她倒是不担心曲笙会出事。
丫鬟闻言,回道:“回大小姐,小姐一早去与风护卫练箭去了。”
林夕昭自成了曲家的义女,这里的下人便改了口,称林夕昭为大小姐,曲笙为小姐。
林夕昭在梳好发式后,在屋内等了一会不见曲笙回来,便去了曲侯府后院的校场。她是有看过曲笙练箭的,也知道校场在哪里。
林夕昭没有让人陪同,自己一人便过去了。曲家没来京城之前,这座院落荒草丛生,很是破旧,后来经过一番整理后,才有了今日的景象。
林夕昭很喜欢这里的布局,曲家虽是武将世家,但这座府宅却有着文人的清雅,像曲家的人一样,待她都很温和。
林夕昭绕着小路,七拐八拐的走了许久,才到校场附近。曲家的校场很大,与前院隔着一道水渠。林夕昭走到桥上,老远便看到了曲笙的身影,不止曲笙,曲霆和曲钰也在。
曲笙站在一旁拿着弓箭,神情不严肃却也不是她常见的那般呆呆的模样。曲霆侧面对着曲笙,似在一直不停对她说着话,而曲钰则时不时的插上一句。
不知怎么,林夕昭的脚步,在此刻不受控制的停了下来。
林夕昭看着曲笙点着头,张口欲说话时,余光似乎瞥见了不远处的她。
曲笙侧目望过去,确定是林夕昭的一刻,眸光微怔一瞬,但很快便又恢复了寻常,抬起了手,对着林夕昭招了招手,脸上压不住的喜悦,唤道:“姐姐。”
林夕昭听到传来不大的声音,弯起眉眼,迈步往前走去。
林夕昭走过去后,曲霆和曲钰同时行礼,林夕昭也还了礼。
“两位兄长,是在教笙儿练箭吗?”林夕昭轻声询问道。看方才的样子,好像不是。
曲笙的手中是拿着弓箭,但却没有箭矢。
“没有,笙妹妹的弓箭,我们可比不得,也教不了,她想要三哥教她练剑。”曲钰说着在空中比划了一下,是剑不是箭,“三哥方才正教她呢。”
教练剑?林夕昭显然有些不信,哪有练剑,手中拿着弓箭的。
风齐的箭术是曲侯府中最好的,也是曲策当年亲自调教出来的。因着对箭术悟性极高,所以十分得曲策的倚重。后来曲策身故,风齐便被调过来做了曲笙的护卫。这点林夕昭还是知晓的。曲钰也没有说错,他们教自然不如风齐教的好,而且曲笙的箭术,已然超过了这两位兄长。
曲霆见林夕昭似乎不信,笑着解释道:“笙妹妹是会一些的,不过弓箭和长剑区别太大,剑的种类也太多,我是在劝她精练一种,不要学的太杂,方才正是在给她介绍剑的种类。”这话倒还说得过去。
曲笙听着两个哥哥在这里胡编乱造一通,只能任其发挥。方才曲霆正在与她说着关于林夕昭生母坠马一案,有了新的进展。
今早得了消息,京城附近的路段上,周围多了许久人来踩点。若非他们提早便让人乔庄蹲着,恐不能及时发现。
林夕昭听着兄弟二人的解释,曲笙却是一言不发。可两兄弟都已经给了解释了,就算是在糊弄她,她也不能戳破不是。
林夕昭点点头,道:“那笙儿选好练何种剑了吗?”
曲霆和曲钰闻言,方要替曲笙回答,便听到曲笙迟慢的声音,回道:“重剑。”
曲钰闻言,眨动着双眼,似乎有些不相信曲笙的选择,那重剑可不是一般人能练的,而且曲笙还这样小,又是姑娘,定然是拿不动几十斤的重剑。
曲钰笑着劝道:“我觉得还是轻剑比较好,携带方便,速度也快,回头我找人给你打造一把,我亲自教你可好?”
“不要。”曲笙毫不犹豫的便拒绝了。
曲钰听到曲笙的拒绝,一时不知是拒绝他提议的轻剑,还是他教她练剑。他眨着双眼道:“笙妹妹是不想我教,还是不想练轻剑?”
“要轻剑。”曲笙这会明确了是拒绝曲钰的教授。
曲钰闻言,脸上一瞬故作委屈了起来,道:“哎,连笙妹妹都嫌弃我,看来我是得好好练一练了。”
众人闻言,全都笑了起来。倒不是曲笙不想他教,相较曲钰,她更想曲鸣来教她。曲鸣的剑术是曲策一手教出来的,她想要更像曲策。
所有人都在夸赞自己的大哥多么的神勇聪慧,曲笙成长的这些年,虽未与曲策见过,可却处处都是他的痕迹。
曲策的存在的痕迹,曲笙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好,正因为曲策的影响,她才会更严格的要求自己,因为她想要成为大哥哥那样的人,成为父亲母亲的另一个骄傲。
之后曲笙在校场练了会弓箭,林夕昭坐在一旁旁观。曲家两位兄长也没有着急离开,寻了长剑,两人互相切磋了起来。
曲笙见两位兄长切磋,箭也不练了,拉着林夕昭站在擂台下面,学习起来。曲霆的剑术要比曲钰的刚硬一些,但却没有曲钰的灵活,但各有各的好。
曲笙在一旁观摩时,林夕昭有意的多看了曲笙几眼。
曲笙除了在生活上迟钝一些,在技艺方面却是十分的聪慧。无论是字画、读书,棋艺乃至武艺,几乎是一点便通。有时候连林夕昭都自愧不如,可这样的曲笙,却让林夕昭越发的觉得,不真实了。
尤其是近来,她发现曲笙有时候看她的眼神,不像她这个年纪该有的。
第29章
一大清早, 几个孩子全都聚集在了校场内,金云斐让人来唤的时候,除了林夕昭, 其余三人全都满头大汗。
曲笙不让曲钰教她练剑,可看了两个哥哥切磋, 也耐不住手痒,上台与之一战。
林夕昭还是第一次看到曲笙练剑, 剑法与曲钰如出一辙, 轻灵飘逸, 但比曲钰的剑更快更准。开始曲霆还让着曲笙,可没一会便有些招架不住,用了真本事。
林夕昭看了一小会,便知道曲笙是方才看到曲钰,与曲霆切磋时的路数。她不擅这些, 但是却能看出其门道来。
曲笙在短短的时间内,便领悟到了曲钰剑招的精髓,并对其有所改动。这个小妹妹,真是让她越发的好奇起来。
“姐姐。”曲笙气息微喘, 下了演武台,走到了林夕昭的身边。
林夕昭见她满头大汗, 拿出帕子, 唇角含笑,帮她擦着脸上的细汗, 道:“义母方才差人过来让我们去用早膳,我看你呀, 还是先沐浴吧。”
“嗯。”曲笙笑的露出了皓齿,将手中的剑, 别于身后,点了点头。
林夕昭让人准备了热水,看着曲笙进了盥洗室,才又回了屋内。她看着曲笙昨夜放在桌案上的书籍,发了会呆。她不喜欢动别人的东西,但今日却鬼使神差的控制不住去了曲笙的书房。
以前的时候也有来过,但几乎都在坐在一旁喂曲笙吃东西,或者自己坐在一处看书。曲笙多看的书籍,多半都是她已经看过的,但书架的上的这些书,她却从未见过。
兵书。
林夕昭从书架上拿了一本,打开翻看的时候,看到了曲笙的字迹,上面多有批注和一些见解。
林夕昭认得曲笙的字迹,可曲笙昨日还拿了曲策的字帖与她看,字迹几乎一模一样,她一时也分不清眼前的字,是曲笙还是曲策的。
林夕昭粗略的翻看完一本兵书后,便又寻了一本,上面都是同样的字迹,看着墨痕,似乎有些年岁了。
林夕昭将手里的兵书放下,寻看了书架上的其它书籍。她记得曲笙有个习惯,要看的书籍总是会放到最前面。
林夕昭从里面出来,去了最前面的书架上。这个书架本是空置的,只有曲笙要看什么,或是还未看完的,才会放在这里。
林夕昭看着上面叠摞的书籍,上面的多是一些杂记和一些古籍,直到林夕昭翻看到最下面的时候,才看到几本兵书。
这些兵书,她以前也听说过。林夕昭将兵书拿起来,翻开第一页便看到了一小行批注。
林夕昭看着已经干了的墨迹,用拇指放在上面轻撵了一下,黑色的墨沾染在拇指之上,似乎是前不久才写的。
林夕昭眸光晃动,低下头继续翻看时,书房的门开了。
曲笙从外面进来,望着屋内空无一人,瞧着书架旁的影子,歪头看了一眼。曲笙看着身影站在那里不动,便往前走了几步,当她看到自己故意压在兵书上的书籍被挪开,微微蹙起了眉。
看着站在前面的背对着她的林夕昭,出了声:“姐姐。”
林夕昭在安静的书房内,忽然听到声音,惊吓一瞬,整个身体都颤了一下。意识到是曲笙的声音时,她调整了呼吸转过了头,笑的温柔,道:“你洗好了?”林夕昭是心虚的,可到底有什么心虚的,只有她自己知道。
曲笙垂眸看了一眼林夕昭手里的兵书,又抬眼去看林夕昭,轻嗯了一声,便再无多话。
林夕昭此时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兵书,似乎有些尴尬,但还是强装淡然的问道:“这上面的字,是你写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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