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钰虽不能用武,可还是站在了赵嘉虞的前面,握住了赵嘉虞攥着剑鞘的手。曲钰的武力不在,可身上的还有着武将的傲骨。
侍卫见状,左右互看一眼,无一人敢上前。
曲钰见他们不敢再有动作,嘱咐着身边的护卫,道:“守好了。”
随即曲钰便牵着自己的妻子,往膳厅的院子走去。
赵嘉虞的手指还在颤抖着,但有着曲钰温热的大手方才握着她,此刻已经好多了。
待她们进了院子,赵嘉虞便走不动了,曲钰随着她停了下来。
赵嘉虞抬头看向曲钰,声音也没了方才那般豪横,狂傲,她声音低低的掺着一丝抖意,道:“阿钰,我又杀人了。”赵嘉虞说话时,眼神都是紧张无助。
曲钰盯着赵嘉虞慌乱的眸子,将她抱在了怀里,道:“别怕,有我在,娘子方才做的对。”
若方才没人果断的制止那名内侍官,想必接下来府中必然会有一场打斗。
赵嘉虞抱着曲钰,下颚抵在他的肩头,心里如擂鼓,点了点头。
赵嘉虞在外面缓和了一会情绪,便担心林夕昭她们在屋内还在担心,两人牵着手去了膳厅。
膳厅内的膳食还在,只是无人再用。
屋内的人在看到曲钰和赵嘉虞回来,都急忙的站起了身。
“阿钰,打发了吗?”金云斐急忙问道。
曲钰闻声看了一眼赵嘉虞,赵嘉虞与他对视一眼,看向众人,道:“我,我把他杀了。”
众人脸上一瞬震惊,曲钰见状,对着众人道:“没事,他们不敢怎样。”
金酩筠若想要强硬,便不会派人来骗他们。金酩筠知道此刻不能得罪曲家,若曲家任何一人有闪失,寿林和曲笙决计不会放过他。
他出此下策,便是表明他不想与曲家互相仇恨。
林夕昭抱着曲知睦,看着赵嘉虞心神还有些未定,心里念着她的好。赵嘉虞虽然咋咋呼呼的,可内心到底是个柔弱的女子,听闻上次在寿林杀了人,便病了一阵,这次她有些担心。
“我没事,别担心。”赵嘉虞看出了林夕昭的担心,抬眼看了过去。现下家中只有她会武,她当与曲钰一样,保护着府中的人。
一场惊浪暂时平息,但林夕昭知道金酩筠不会就此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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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曲笙站在城楼之上,俯瞰下面叫骂的北鞍军。听着不堪入目的字眼,曲笙慢慢回过身,垂眸许久,抬头看向面前的几位将军,道:“梁明,沈赞,付瑞,你们各带一万骑兵,分别去往东、西、北,三处城门,狼烟为号,杀出城外,但记得不要恋战,拖着他们走,酉时一刻归城,切记莫要恋战。”
曲笙再三强调嘱咐最后一句。
三名将领闻言,立时拱手,领命离去。他们被骂了这么久,早已经等不及了。曲笙站在城楼往下看着,这些人的状态精神饱满,想来应是吃了药的。
约莫那边召集了骑兵后,曲笙命人点了狼烟。
灰色的狼烟从烟囱之中滚滚涌出,很快城池的三个城门处,杀声震天。
曲笙低头看着低下的北鞍军,北鞍军有一瞬的慌乱,随即便兴奋了起来,奔走朝着四处散去。
薄暮降临时,骑兵从各处归来,虽有损伤,但却也完成了曲笙的交代,将北鞍拉着奔走了几十里地。
深夜,曲笙命人开城门,夜袭北鞍军军营。
说是夜袭,却也知道,城池已经被监视,北鞍军多有防备,曲笙带兵与之交战,她知道没有胜算,但却还是带着兵将与北鞍军拼杀了一番。
两军交战,曲笙的兵力太少,很快便鸣金收兵,以弓箭手掩护,以及布满了鹿角木防止敌军追袭。
大军撤进城中,兵将都累的气喘吁吁。
天光微亮时,曲笙与各城池取得联系,令他们佯攻。
如此几次三番的折腾,北鞍军彻夜未眠,不仅如此,曲笙派去了斥候军来报,北鞍军营之中,比往前安静了许多。
没有操练,亦没有多少士兵出现,都在营内休息。
曲笙得到了这个消息,喜上眉梢,她召集主城的将领,将自己谋划详说了一遍。
北鞍军士兵中,多有服用药物,达到聚力的效果,但此药有一个缺点,便是服用之后,几个时辰后,会疲惫不堪。
她们需要择一个良机,将昨日重演,将北鞍军一举消灭。只是她们的人数太少,需要等到寿林和京城的增员,才能做到她初步构想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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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昭昨夜半梦半醒,她梦见了自己的三弟林夕瑞在向她求救。
林夕昭坐在床榻上,出神的看着盖在身上的被褥。心像是被什么震着,精神紧绷着一点睡意都没有。
“姑姑。”曲知睦不知何时醒来,从自己的小被子里钻出来,爬到了林夕昭的身上。
林夕昭看着软软的小家伙,眼皮都还没完全睁开,像是在睡梦中,寻到她,在她身上蹭了蹭。而后又抬起小身子,伸出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捧着林夕昭的脸颊亲了亲,还没等林夕昭说话,便又趴在她的身上睡了过去。
林夕昭看着眼前的一幕,脸上有了些许笑意。
林夕昭轻抚着小家伙的后背,就这样任由她睡到天光大亮。
金酩筠派人前来请林夕昭,没有请到,听闻自己派去的人被赵嘉虞杀了,便又将矛头对准了文泽王府。
林夕瑞也是个拧种,跟他父亲林建海一样。自金酩筠占领了京城,他便佯装生了病,不再入宫上朝,但衙门里的事情,他还是会过去。
这日林夕瑞一直忙到晌午,准备匆匆吃两口午膳,便继续去催促监督工部快些多生产些重武器,和防御的盔甲。
那日曲继闲与他说的话,他都记下了,一切都以北疆的战事为主。
林夕瑞与小吏们在衙门膳厅中,毫无贵公子的形象,端了碗,喝了一口汤,暖着身子,随即便啃起了手中的馒头。
“侍郎大人,今日胃口不错。”一个与林夕瑞似乎十分熟悉的小吏坐了过来。
林夕瑞看他一眼,笑道:“吃了这么多衙门的伙食,数你们工部最好吃。”
“大人,来尝尝小的这个。”小吏说着,将自己带来的一小盘肉,递给到了林夕瑞面前。
林夕瑞看着肉,毫不客气的吃进了嘴里,笑道:“近来又缺银子了?”
小吏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托您的福,我娘子的病好多了,这是我家娘子特意为您做的。”
林夕瑞看着他,笑了笑,道:“那就好,一点小银子,缺了再跟我讲。”
“不缺不缺了。”小吏忙摆了手。
林夕瑞笑笑,将面前的那盘肉端到了二人之间,道:“我吃不了这么多,一起吃。”
小吏闻言,忙点了头,道:“欸。”虽是答应可却没有动几筷子。
林夕瑞吃完自己的饭菜,盘子里的肉还剩下大半,林夕瑞拿着帕子擦嘴,笑道:“我吃饱了,这些都是你的了,别浪费了。”
小吏见林夕瑞吃的不多,但却知道他并不是觉得不好吃,而是故意再留给他。
可他也舍不得吃。
林夕瑞走后没多久,小吏便把那盘肉收了,他要带回去给他身子才好的娘子吃。
吃过了午膳,林夕瑞照常去工部那处巡察,商讨,可没一会便有人来唤他,说是曲继闲寻他入宫有事。
林夕瑞忙着与人商讨兵器,听到曲继闲派兵前来,转脸便不耐烦的道:“没看到本官正忙着吗?”
来的内侍官见林夕瑞这般不近情面,一时也拿不定主意,问道:“不知林侍郎何时有空?”
“忙完再与你说。”林夕瑞转了脸,继续与工部的人说着话。
“这铁甲片的间距这般的紧密……”
林夕瑞与工部说完了话,起身时,那位内侍官便急忙站了过来。
林夕瑞看他一眼,径直的朝着外面走去。
“林侍郎,侍郎大人,您别为难的小的啊。”内侍官一路小跑追着林夕瑞。
林夕瑞有些不耐烦,抬眼间,看到了今日与他一起吃饭的小吏,忙招呼了他过来。
小吏笑着过来,笑道:“大人,您叫小的有什么吩咐?”
林夕瑞见他走近些,附耳过去与他小声说了几句,而后将自己腰间的玉佩拿了下来,还有几张银票,一起递给了他,道:“务必要办妥。”
小吏接过,神情郑重,点头道:“大人放心,小的一定办到。”
林夕瑞看了看天色,瞥了一眼身后的内侍官便抬步离去。内侍官跟在他的身后,一直跟到工部衙门外。
林夕瑞想要坐在自己的轿子回府,可他的轿子旁边却站了几名侍卫。
这京城都在金酩筠的掌控之中,侍卫自然是金酩筠的人,林夕瑞唇线紧抿一瞬,鼻间呼出一口浊气上了轿子。
文泽王府的轿夫,在侍卫的长刀带领下,一路朝着宫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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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笙自知晓北鞍军确有服用药品,心里便开始琢磨起了如何利用此事。
北鞍军虽说是在服用此药,可却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庞大的军队数量,若全都在服用,定然是不可能的。
这药的对的人的身体虽有一时聚力之功效,可长期服用,却会对身体有所损伤。
且,北鞍军就算不服用此药,也会因鱼鳞甲和先进的车弩,对她们的军队有着压制。
曲笙肩上披着厚外衣,在屋内来回的走着,却在想不到一个万全之计时,将目光瞥向了桌案处的药瓶。
那是北鞍军服用的药。
曲笙慢慢走过,垂眸看着药瓶,抬起手臂,却在要触碰到时,攥成了拳头。
曲笙将外衣穿上出去了。
翌日一早,曲笙在外安置的哨探来报,京中来了传信的密使。
曲笙得知消息,立即安排人前去迎接,用着三万骑兵引开北鞍军,方将京城的密使接入城中。
曲笙看着眼前的内侍官,手里拿着圣旨,让她接旨,不由的蹙起了眉头。
曲笙瞧着这个人,眸光中带了几分审视。
内侍官见曲笙犹疑,再次说道:“请上户军大人接旨!”
屋内的将领闻声,全都你看我,我看你,曲笙也敛眸,不知在想什么。
曲笙与曲继闲联络,从来不用圣旨。这名内侍官,一来便让她接旨,也没有带来对她们有着丝毫用处的兵器和消息,不由的猜想起来。
“臣曲笙,接旨。”曲笙单膝跪地,拱手接旨。
她倒是要看看,这来的是什么人。
一旁的将领见曲笙跪地,也都随着跪拜,有些还着着盔甲,跪拜时身上的盔甲簌簌作响。
内侍官见状,开始宣读圣旨。
“朕闻上户军应战不利,令我军损伤惨重,今又损我军两员大将,特派新进上轻车都尉,李士敬,前来接替其主帅之位,旨意下达,即刻交接,不得有误,钦此!”
内侍官宣读完圣旨,跪在地上的各部将领,全都震惊的抬起了头,看向了曲笙,见曲笙没有动静,便又看向了内侍官旁边的人。
新进,上轻车都尉。
“大人,圣旨是不是弄错了?”一名将领抬起头,对宣读的圣旨提出了质疑。
“这金笔写着呢,怎会有错,上卿大人还特意嘱咐小的,要一路好好护送上户军回京呢。”内侍官将圣旨交叠,欲交给曲笙时,却发现曲笙还在那里不动。
“上户军接旨吧。”内侍官低首,声音阴柔的对着曲笙说道。
曲笙久久没有动作,一旁的将领却都急了。曲笙带兵初来北疆之时,以少胜多,火烧敌军,良策百出,最后兵不血刃,便劝说敌军从他们天晟的领地撤走。北鞍军如狼似虎,又不是不知道他们有多凶悍,怎么能因一时的胜败,便要撤换主将。
现下是战时,若此时更换将领,恐军心动荡。
“上户军大人?”内侍官见曲笙一直低着头,小声的唤了一声,便朝着曲笙走了过去。
而就在此时,曲笙站起了身。
“来人,将这冒充使者的北鞍军拿下!”
曲笙一声领下,不等外面的人进来,跪在地上的将领便直接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将他们都控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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