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鞍军虽是每日在城楼之下叫骂,但却把大军的位置迁徙的很远。
夜袭是不能了,夜晚比白日还要冷,寿林的物资和军队,还要几日才能到。这期间,她不能让北鞍军察觉出她的意图。
翌日,北鞍军照例派来兵将前来叫阵辱骂,曲笙在城楼之上,埋伏了射手,万箭齐发,将北鞍军射的狼狈逃窜,顾不得再骂曲笙他们。
但也因曲笙此举,让久攻不下城池的北鞍军恼怒起来。
他们开始攻城了。
城防的军备,自不必说,若北鞍军能够轻易攻进来,便不会在外面与她们对峙了。
各部将领带着兵,也在敌军借着攻城云梯,想要上来之时,毫不犹豫的将夜叉檑放下,满圈带着狼牙刺的夜叉檑,直接重击爬上来的北鞍军,在城墙高处坠落,不死也残。
更甚者,将城中的金汁也倒了下去,让攻城的北鞍军,直接弃之逃走。
攻城战进行了一日一夜,北鞍军轮番上阵,曲笙便也排兵,安排着战术。
城墙下,死敌无数,曲笙命人放火,将尸体焚烧。
次日黎明,北鞍军人困马乏,暂停了攻城计划。
曲笙坐在城墙上,倚着城墙的青砖,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夜晚的气温又凉了几度,将士们有些都已经生了病。城中的药物不缺,但曲笙担心,没有厚冬衣的将士,会反复的生病。
终于在第五日时,寿林的援军和物资赶到,曲笙大开城门,迎着援军和物资进城。
城门打开,必然引得北鞍军注意。曲笙每次因要开城门,而派去兵马引开北鞍军,已经被他们有所察觉,这次倒是留了一半的兵力。
援军和物资,并非全部进入主城,曲笙大开城门,就是要吸引住北鞍军的主力军。
在物资和援军入城才到一半时,北鞍军率军队杀来。曲笙命兵士反击,保证物资全部进入城中。
北鞍军,看着那一车一车的物资运往城中,岂肯甘心。在曲笙故技重施,安排自己的兵引开他们时,北鞍军却在追出五里地后,迅速的返回了曲笙所在的主城外。
北鞍军不去截取物资,反而先率兵将攻进了城中,而这期间,城楼上的将领不停的喊着关城门,可守城门的士兵却弃门而逃。
当北鞍军入城中之时,曲笙下令关闭城门。
三连的城中之瓮,将北鞍军困于弓箭一下。曲笙站在城墙之上,睥着下方的拥挤的北鞍军,一声令下,万箭齐发。
进入瓮城的北鞍军,被射杀,未死的敌军,也在不断的投掷的热沙,石灰之中殒命。
半个时辰后,曲笙拔了腰间的剑,带着兵士下去,对还在挣扎苟延残喘的北鞍军,进行了补刀。
此一战,天晟军队损失仅千人,而北鞍军却足足死了三万人。
曲笙命人将北鞍军着铁甲的尸体,扒下了铁甲,收归己用。只是北鞍军着鱼鳞铁甲的兵将实在是高大,天晟士兵,能穿上合身的寥寥无几。
曲笙命城内工匠速速改良,但铁匠在拆开锻造之时,却衔接不上了。
且此铁甲异常沉重,士兵若非常年操练,甚少有能够穿上便行走自如的。
曲笙无奈,只能让人将铁甲收起,命城内工匠继续研究。
寿林的援军和粮草皆已经抵达,与北鞍军也开战数次,曲笙之前让军医估摸着,北鞍军对身上携带的药瓶使用的次数和剂量,现下似乎已经达到了殆尽的状态。
战事稍歇,曲笙便去查看了寿林带来的武器。
她要的旧时武器,因时间太过短暂,并未新造,只是将兵器库的库存带了过来。不过,寿林已经在紧急的制造之中了。
曲笙召集了城中的将军,将自己的布局,透了个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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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金酩筠篡位,已有些时日,曲继闲在经过太医诊治后,腿疾也好了不少。
这期间,金酩筠下旨,擢升他为柱国,让他与曲继年平起平坐。
也下令,收回曲笙承袭侯爵特例,以曲继年身体长久未能醒来为由,让曲继闲接替了曲继年的侯爵之位。
金酩筠的圣旨下来,曲侯府内的人便已经看穿了他的把戏。
这是想让曲家人内讧,让曲继闲带着寿林,与曲笙为敌。只是他似乎并不清楚,曲家人的性子。
但凡曲家人有人张口,无论是金钱还是权势,曲家人皆会双手让出。她们是不会为了权利和金钱起争执的。
这日,曲家人聚在一起吃着早膳,府外来了两队开道的御林军侍卫。
膳桌上的菜,才吃了一半,管家便急忙来报,新帝金酩筠来了。
桌上的人,脸色骤变,曲继闲将喉间的食物吞下,将玉筷搁置,看向了众人,神色平和道:“不必害怕,随我出去便是。”
曲继闲起了身,众人也随之起身。
林夕昭几个小辈,跟在身后,曲知睦也一并抱了过去。
金酩筠着一身合体的明黄龙袍,以两边内侍官持着仪仗扇开道,引着金酩筠从从那里经过。
“放肆,见到陛下,为何不跪?”一旁的掌事内侍官,呵斥了齐齐站在面前的曲家人。
赵嘉虞翻了白眼,金酩筠算哪门子的皇帝。
“无妨。”金酩筠笑脸看着众人,今日心情似乎格外的好。
曲继闲站在那里不动,金酩筠也没有主动与他搭话,而是将目光看向了林夕昭。
“夕昭妹妹,你瞧我带谁来了。”金酩筠说着,侧身回头看了一眼。
林夕昭被这句话吸引,投过去目光。
林夕宽从金酩筠的身侧站了出来,一脸笑意的看着林夕昭,而后看了一眼金酩筠,似乎在等待着金酩筠下令让他过去。
金酩筠看着林夕昭在看到自己的弟弟惊讶的神情时,笑着看向了林夕宽,扬了扬下颚,道:“去吧。”
林夕宽拱手行礼,笑着朝着林夕昭走去。
众人的目光也都随着林夕宽,看向了林夕昭。
此刻的林夕昭显然有些错愕,她刚让风齐将自己的三弟带走了,怎么二弟又来了。
“阿姐,我是夕宽啊,你不认识我了吗?”林夕宽见林夕昭担忧的眼神,伸手去拉了下林夕昭的衣袖。
“夕宽。”林夕昭望着自己的弟弟,方才她在想,如何才能让这个弟弟也脱身。
可当林夕宽下面的话说出来的时候,林夕昭整个人都楞在了原地。
“阿姐,陛下升我为户部尚书,让我以咱们林家嫡长子之名,继承了王位。虽然很对不起三弟,但陛下的旨意我也无法拒绝,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林夕宽说着的时候,眼神里似乎是在恳求着原谅。
林夕昭愣神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弟弟,难以相信,他会靠向金酩筠。
“阿姐。”林夕宽见林夕昭没有反应,伸过手去,以衣袖做掩,竟去握住了林夕昭的手指。
而林夕昭也在那一刻,抽手的动作,被迫停了下来。
第180章
林夕昭抬头与林夕宽对视, 眼中的闪过一丝疑惑,很快便听到林夕宽笑道:“陛下登基,现下已经不再称为天晟国了, 朝中的许多旧臣未有封地的王爷侯爵,大多都被收回了封号, 只有我们家得了陛下特恩,让我承袭。阿姐, 和我一起去谢过陛下吧。”
林夕昭睫羽轻颤, 林夕宽松了手, 朝着金酩筠看去,林夕昭却握紧了手指,不为所动。
“阿姐?”林夕宽见林夕昭不动,侧转回身,又唤了她。
林夕昭抬眸瞥向他, 眸光波动,少顷又垂下了眸子。
金酩筠见林夕昭对林夕宽的话,不理睬,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了。他与林夕宽对视一眼, 林夕宽也蹙了蹙眉。
“夕昭妹妹,你是在怪朕继位之后, 没有及时下旨封你为皇后吗?”
众人在听到皇后一词, 神情都不约而同的紧张起来。林夕昭依旧垂着眼,不答话。
金酩筠朝着前面迈步, 林夕宽让开,曲家的人以及曲家的护卫, 却又站出来,挡住了他的接近林夕昭的路。
“放肆!陛下也是你们能拦的!”一旁的内侍官又开始呵斥。
金酩筠与曲钰对视一眼, 眼神里有了几分的恼意,但他暂时还动不得曲家人。
“夕昭妹妹别急,礼部已经开始拟定章程,你很快便是朕的皇后了。”金酩筠似在故意说给曲家人听。
果然,曲家的人脸上,都渡上了一层担忧之色,赵嘉虞一脸的嫌弃,将目光从金酩筠的身上转到了林夕昭的身上。
林夕昭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金酩筠站在那里不再往前,也不说话,院内的人,也都站着,没有任何动静。
林夕宽抬眼扫了一眼众人,走到了金酩筠的身边,低声道:“陛下,天气寒冷,保重龙体,微臣已经见到阿姐,必不会让您失望。”
金酩筠闻言,转头与林夕宽对视,看着他似乎胜券在握的样子,点了点头,道:“回宫。”
一大堆人浩浩荡荡的来,又浩浩荡荡的去。曲侯府的人直到最后一人离开府邸,才稍松缓紧绷的情绪。
“夕昭,你没事吧?”林夕昭自见到林夕宽,便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赵嘉虞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夕宽也太不像话了,死性不改,怎么能因为一点小恩小惠便临阵倒戈,白眼狼一个。”
林夕昭听着赵嘉虞骂林夕宽,将自己手中握住的纸条拿了出来。
赵嘉虞还准备再骂两句,看到林夕昭手里的纸条,压住了骂声,问道:“什么东西?”
林夕昭迎上赵嘉虞疑惑的目光,道:“回屋说。”
府中的人都往厅内走,金云斐脸色凝重,她早先知晓金酩筠称帝,心里还没有太大的起伏,可如今见到了,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
进了厅内,林夕昭将字条打开,却发现上面并没有字迹。
“这像不像是地形图?”曲钰看过后,指着一处,道:“这里,是咱们侯府,这里是咱们府之外,忠平王的府邸。
曲钰指着墙堆处的砖头,疑惑道:“这是什么?”
林夕昭盯着上面的画,看着中间一道形似水渠的地方,道:“夕宽应该是想要挖地道。”
林夕昭想了一瞬,又道,“若我没猜错,忠平王已经被杀了,府中现下空了出来。”
府宅空下,没有防备。
“可忠平王府离咱们这里甚远,要挖地道,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曲钰点名要害。
林夕昭垂眸思索,看向了曲继闲,道:“二叔,我听闻京城地下有一条宽广的河道,有没有可能,我们府和忠平王府,被这条地下河道连接在了一起?”
曲继闲眉心微微皱起,思索了几瞬,道:“当年建都的时候,我朝钦天监便有说过,京城底下有一条四通八达的地下河道,并以水运气养都,水在朝在,河涸国灭。地下的河道,看来是枯了。”
曲继闲话一出,众人脸色皆带着一丝讶然。
但也确定了,林夕宽并没有与金酩筠同流合污。只是她们的身份都十分特殊,林夕瑞在京城凭空消失,金酩筠一定会更为警惕的。
就算出去了,想要出城,也十分的困难。
“我先去查一查府中哪一口井枯了。”曲钰与众人行礼往外走去,就算不能出去,在未来也有可能会成为他们避灾的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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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鞍军因轻敌,丧失三万士兵,其对于曲笙作战的打发,怨气满满。
因曲笙之前下令射杀城门下叫骂的北鞍军,北鞍军让人提着厚盾,又来叫阵。
“龟缩在城中算什么好汉,有本事出来咱们两军好好打一场。”
“你们一群血气男儿,却被一个女人统领,说出去也不害臊。”
“天晟的军队都是些没骨气的女人,不敢应战,只知道整日躲在城中哭鼻子。”
北鞍军更难听的话,循环在将士们的耳朵里,心里憋着气,但没有主将的命令,都不敢妄动。
士兵们每日在这种谩骂嘲讽之中,慢慢的聚攒了怒气。
曲笙在设置的中军室中,详细的重新画着地图,并将地图上的进攻路线和兵力部署,都写的十分详尽。
寿林援军抵达,但她要的武器却有些短缺,曲笙坐在太师椅上,闭眼思索,要用城中什么东西代替。
曲笙出了房门,唤了人来,询问城中的木器存量。
“不要烧火的木柴,要能结实的粗木。” 曲笙提着要求。
参将闻言,眨着双眼,道:“有倒是有,就是不知能否为将军所用。”
“是什么?”
“独轮车。”
曲笙在听到独轮车后,想到了街道上卖物件,或是搬运东西所用的独轮车,立时下令,让人将百姓家中的独轮车拆了。
还有运送物资的车马轮子。
寿林那边的武器就算做好,一时半会也送达不到。他们借道从寿林北上,距离并不从天晟内地来这里近。
曲笙调集城中任何可以用的物资,尽量将她所需要的装备造齐。即便还不够,也比没有强。
自蔡道正和风齐带兵出去,已有多日,曲笙估摸着时间,其所带的军队,只要没有恋战,大概会在后日子时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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