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是她自己不小心,大夫已经看过,已经无大碍了。”林建海是有问了下人,下人都说没看到,是梁家小舅爷将于氏救上去的。
管家虽然走在前面,但却没有看到于氏怎么下去的。他只知道,听到呼救的时候,梁家舅爷已经飞出去了。
林建海犹豫间,林夕昭抬头看了他一眼,父女俩对视后,林建海忽然觉得自己的女儿有些陌生了。
林夕昭什么也没有说,牵着手里还拿着吃食的曲笙,跟随着梁连晖出去了。
到了梁连晖经常住的院子,曲笙感觉到林夕昭绷紧的神经松弛开来。
方才林夕昭也是强装淡然,不若她五舅父撒下的慌,和曲笙做下的事情便会被父亲知晓。
于氏今日也是咎由自取,她虽没有推她下去荷塘的心思,曲笙的做法也有些偏激,但让她吃些苦头,压一下她气焰,也是可行的。
至于她的父亲相信谁,从方才的话来看,就算知道于氏坚持说是曲笙推下去的,估计林建海还要琢磨琢磨,或者不再询问息事宁人。
林夕昭并非像想象那般柔弱,不若她也不会有勇气,想要重新查自己母亲的死因。她还是第一次这般,欺骗自己的父亲。虽是沉默不语,但不为,却也是一种为。她心里有愧疚,曲笙也能感知到。
“好了,方才看你父亲进来的样子,那个于氏一定没少添油加醋。今儿我就在这住下了,我看她还敢不敢再欺负你。”梁连晖今日说的话,虽是倒打一耙,但对付小人,就得比她还要恶上一些,唯有如此,才能治住她。
林夕昭闻言,轻嗯了一声,侧目去看曲笙时,曲笙正在盯着她看。梁连晖也顺着林夕昭的目光看过去。瞧着曲笙一副乖巧的模样,想到方才她那一脚,也不知道是用了几成的力道。
“小笙儿,我们去院子里比试比试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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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林夕昭带着曲笙去后院的学堂,最近读书有一半的时间,二人几乎都是不在的。先生不见她们倒是习以为常,见到的时候,却还有些个惊讶。
不过二人才待了一会,管家便来报,说梁家的几位舅父全都到了。现下正在京中的客栈中待着。
四位舅父全来了,也不好都住在林相府,毕竟自己的梁氏已经故去,林家还有女眷,只能宿在了外面。林相国此刻还在大内,未曾出宫。
林夕昭听闻几位舅父全都到了京中,与先生行礼后,便带着曲笙离开了。
林夕昭在客栈中见到了几位舅父,五舅父也在一大早便被曲家人叫走了。林夕昭待了一会,曲家便又来人,将她们一并请去了,之前带回京中那人所在的宅院。
林夕昭和曲笙坐在偏院内等着,义父与几位舅父商量着如何能把凶手找出来。他们已经锁定了嫌犯,但是现下还没有证据。
梁家五位舅父出了房屋,去看林夕昭的时候,各个面目凝重。几位舅父离开,曲霆和曲钰安排人将她们送去了曲侯府内。
林相府,今日是不能待了。
晌午时分,曲继年对外宣称,梁家寻来的画师,已经按照郊外那人所看到凶手模样,将画像画出来了。
而凶手正是永慎侯所派出的人。
永慎侯被京兆衙门传唤,但永慎侯却拒不前往。并扬言曲继年滥用职权,没有任何的证据,便想要给他扣帽子。他此刻正准备进宫,去陛下面前控告曲继年。
曲霆和曲钰得到消息后,在曲继年的示意下,直接去小宅院,将院内一个伺候茶水的丫鬟抓了起来。
天晟皇帝在宫中与贵妃用着午膳,听到永慎侯要面见他,蹙起了眉头,问着来报的掌事内监道:“你说正毅侯找到了凶手,是永慎侯?”
掌事内监官低首,回道:“是,永慎侯让正毅侯拿出证据,但正毅侯却只拿出了一张他不认识的人的画像,说是他派出去的人。”
“这个曲继年,没有证据竟然还想要抓人,去传正毅侯来问话。”天晟皇帝有些头疼,曲继年的侯爵之位相比永慎侯是握着绝对的实权的。永慎侯敢这般来宫中状告曲继年,想来是真受了委屈。
天晟皇帝看着掌事内监出去后,侧目看了一眼自己的贵妃道:“爱妃莫要生气,若是永慎侯真是被冤枉的,朕一定给他一个公道。”
贵妃闻言,笑的柔魅,道:“若臣妾的弟弟真犯了事,陛下也无需纵容。”
皇帝闻言,笑了笑,抬起手摸了摸贵妃的手背,笑道:“还是爱妃大义。”
永慎侯在进入宫中不久,天晟皇帝便下旨,让曲继年进宫与永慎侯对峙。曲继年也在整理衣冠后带着人进了宫内。
“微臣曲继年,参见陛下,贵妃娘娘。”曲继年叩首行礼,此刻的永慎侯正站在一旁。
天晟皇帝坐在龙椅上,低头看他一眼,道:“曲爱卿平身吧。”
“谢陛下。”曲继年起了身便侧目看了一眼永慎侯,在永慎侯看他之时,还不忘回以礼貌的微笑。
永慎侯轻哼了一声,直接迈步上前,拱手行礼道:“陛下,正毅侯拿着一张微臣不认识的画像,说微臣是指使杀害林相国亡夫人的主谋。微臣冤枉,还请陛下还微臣一个清白。”
天晟皇帝闻言,看了一眼曲继年,大概情况他已经知晓,所以也不用曲继年再次陈述一遍。
曲继年抬头唇角微勾,道:“陛下,微臣的画像可能有些出入,但这个人的确与永慎侯爷府的人有几分相似。微臣不过是让京兆府衙传讯问话,永慎侯便直接进宫,说微臣污蔑。想来应该是令郎被小女的护卫,打的卧床不起一事,心有怨恨,还请陛下明察。”
天晟皇帝闻言,眨动双眼,看了一眼曲继年又看了一眼永慎侯,问道:“可有此事?”
永慎侯闻言,忙低下了头,道:“回陛下,确有此事,不过是小儿在郑侍郎家中做客,与林相国家中的千金,产生了些误会,这才遭到正毅侯家中护卫不明是非的一顿打。”
“怎么没有听爱妃说起过?”天晟皇帝侧目望向自己的贵妃,小声的问道。
贵妃闻言,看了一眼下面的人,道:“回陛下,臣妾的这个弟弟憨厚耿直,不愿多事便吃了这亏,好在子祥性命无碍,也就没有惊动陛下。”
天晟皇帝闻言,点了点头,心里那杆称便偏向了永慎侯,问曲继年道:“曲卿,你们府中的护卫将永慎侯的家的儿子打了,如今又拿了一张不像的画像,说永慎侯是凶手主谋,你可有什么解释?”
曲继年闻言,回道:“陛下,您怎么不问问,永慎侯家的公子为何挨打,这误会又是如何来的?”
天晟皇帝被问到,又转头看向了永慎侯。永慎侯原本看着曲继年,在皇帝问话时,抬头一瞬便又低头道:“回陛下,方才微臣已经说了,只是个小误会。”
曲继年闻言笑道:“永慎侯不愿说,那就由微臣来说吧。”
永慎侯听到曲继年的话,侧目看了他一眼,目光里满是怨恨。他儿子宋子祥至今还下不了床,都是曲家害的。他们的目的又不是曲家的那个傻子,这个曲继年未免太多事了。
天晟皇帝微抬下颚,示意曲继年说下去。
“陛下,早在林相国亡夫人,微臣义女生母还在人世之时,永慎侯夫人便三番几次的想要与之结为亲家,但都被微臣义女的生母拒绝。再之后我义女及笄,永慎侯夫人便又派人去说媒,虽林相国的继夫人没有答应,但却两次撮合。第一次在抚承王府,永慎侯公子让人把我义女身边的人支开,拦住其去路,欲做出一些不合规矩,有损姑娘名节之事,不过好在微臣的侄子赶到,阻拦了其不轨行为。”
“你胡说!曲继年你不要血口喷人。”永慎侯自然不认。
曲继年听到永慎侯着急说出的话语,故作凝重的脸色,道:“欸,宋侯爷听我把话说完,若我有说错的地方,您再纠正也不迟。”
“陛下,曲继年这样污蔑,定然是记恨,记恨……”
“宋侯爷,我曲家记恨你什么?”曲继年侧目询问。
“记恨微臣来宫中到陛下面前,状告他一事。”
曲继年闻言,笑道:“宋侯爷,我有没有污蔑你们永慎侯府,陛下自有圣断。”
天晟皇帝,此刻也听出了些许端倪,道:“宋卿,让曲卿说下去。”
永慎侯闻言,只得收了继续怼曲继年的话语,躬身行礼,低下了头。
曲继年看着永慎侯闭了嘴,抬头看了一眼皇帝,继续道:“前几日,林相国继夫人说,郑侍郎家的女儿,想要邀请微臣的义女去她府中做客,恰巧小女也在,便一并过去了。陛下也知道,小女有些痴傻,故而在她身边有一个护卫,以防宵小之徒。”
皇帝闻言,抬手道:“说重点。”他当然知道曲笙痴傻,也知道她身边有个护卫。当年程家人,打探的清清楚楚。
曲继年抬手低头行礼,继续道:“那日微臣两个女儿在林相府吃过了早膳,一路在马车上便昏睡不醒,被唤醒之后,护卫便察觉出不对,故而便谨慎起来。小女的食量有些大,又因年幼,进了郑府便一睡不起,中间虽有醒来,但却困倦的睁不开双眼。微臣义女也是困倦,但却因在郑侍郎府中做客,便强打精神,但谁知用过午膳后,郑家人便以藏书引诱,拖延时间,直至微臣义女也昏睡过去,永慎侯府家的公子,便进了郑侍郎女儿的闺房之中。陛下,一个男子,进入未出阁女子的闺房之中,是想要作何,不用微臣继续说下去了吧?”
天晟皇帝听着曲继年的陈述,动了动眼皮,看向了永慎侯。
永慎侯看着皇帝将目光投向了他,急忙跪地,道:“陛下,犬子只是进去,什么也没有做,还请陛下明察。”
曲继年闻言,哼笑了一声,道:“令郎是什么都没有做,可却让郑侍郎以自己女儿的身份,邀请了不少的官眷小姐。听说请程国舅家的女儿时,还送了不少的重礼,宋侯爷,我说的,对与不对?”
永慎侯闻言,低首瞪着眼,却不敢抬头说话。
“陛下,当日这些姑娘们,若是进入郑侍郎女儿的闺房之中,看到宋侯爷家的儿子在里面,会作何感想?出了郑侍郎的府邸,又该如何传话?微臣的女儿是个痴傻的,可微臣的义女却不是,若非家中护卫及时赶到,还不知要发生何事。”
“陛下,微臣可用性命担保,我儿什么都没有做。”永慎侯做着最后的挣扎,宋子祥在屋内的时候,确实什么也没有做,不是他不想做,而是没机会做。
曲继年闻言嗤笑一声,道:“宋侯爷还真是会给自己洗清,若是没有肮脏的心思,那又为何在令郎被我府中护卫打的卧床不起后,还要去林府道歉?难道不是因为心虚吗?”曲继年不是温和之人,最后的话语说出来的时候,整个大殿内都回响着他的声音。
“你!”永慎侯这才缕清,曲家为何要让他们登门道歉,原以为只要他们登门道歉这事便过去了,却不想曲家出尔反尔,竟在这里为他设了局。
曲继年不管永慎侯的愤怒,拱手行礼,又绕了回去,道:“陛下,永慎侯在林相府内和郑侍郎府中,对小女和微臣义女下药之事,还请陛下为微臣做主。”
误会可以解,可下药之事,如何解?对闺阁内的姑娘下药,此事可不是道歉就能了了的。
“陛下,不是说要办林相国亡妻一案吗。”贵妃小声插了话。
天晟皇帝闻言,这才想起来,是永慎侯状告曲继年滥用职权一事,他轻咳了一声道:“曲卿,这事待会再说,先说说你是如何怀疑宋卿便是杀害林卿亡妻一事的。”
“陛下,此事已经明了,我义女亡母就是被永慎侯派人杀害的。”曲继年说出的话,字字有力,似乎已经笃定了主谋就是永慎侯。
“曲继年,你污蔑我儿也就罢了,如今当着陛下的面,还敢污蔑我!陛下,曲继年疯了,还请为微臣做主。”永慎侯说着又磕了个头。
曲继年沙场都去过不知多少次,对于永慎侯这般暴怒的模样,一点都不在乎,他低头看着永慎侯,从袖中掏出了一副画像,道:“宋侯爷,看看这张画像,您可识得此人?”
永慎侯闻言,抬起了头,看曲继年的时候,曲继年却又躬身对着天晟皇帝道:“陛下,此人便是其中凶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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