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瑞闻言,盯着林夕昭看了一眼,这事他昨夜便听说了。昨儿夜里睡的晚,是管家来提醒的。
林夕昭不在府中,林夕瑞帮着看管府里的事物,自然要谨慎些。他当时还亲自去查看了存放水源的大缸,以防府中也走水。
“今晨倒是听说了,官府推论是烟花的火星飘落所致。陛下昨夜也下旨彻查,相信很快便会有定论。阿姐问这事,是在担心陛下将此事怀疑到我们吗?”
永慎伯爵被关在大狱几年,现下才出来,能致人死亡的深仇大恨,可不就只有她和曲家。
她没有做,那就是曲家做的。
林夕昭没有得到永慎伯爵府走水的确切原因,只能回院子。曲笙在林夕昭离开后,便一直站在院子里。看着林夕昭回来,她便侧身看了过去。
“怎么站在外面?”林夕昭急忙走过去,将自己身上的氅衣解下来,披在了曲笙的身上。
曲笙望着林夕昭不躲也不闪,但却不正眼看她的双眸,问道:“姐姐,为何不想理笙儿?”
曲笙明知故问,今日的林夕昭与往常差别太多。除了在长辈面前她的话和平常无异,与她在一起时,却惜字如金。
这会儿虽是与她说话,也关心着她,可却不正眼看她。
林夕昭闻言,帮着曲笙披氅衣的动作停顿了一瞬,但很快抬起头看向曲笙,笑道:“昨夜永慎伯爵府走了水,永慎伯爵和他的夫人,双双葬在火海,我……”
林夕昭拿着永慎伯爵府走水的事情,来搪塞曲笙,但她说这话时,又故意去看着曲笙的眼睛,想从中看出点什么。
可曲笙的眼中,除了她和委屈的情绪,便再无其它。
“不关姐姐的事。”
曲笙将林夕昭撇清了,这事是她做的,当然与林夕昭无关。只是林夕昭此刻这般的担忧,她也已经猜测到,林夕昭怕这事会怀疑到她们身上。
只有曲家和林家才有想要永慎伯爵死的想法。
就在前几日,曲钰大婚,永慎伯爵抬棺阻拦,这事就算不是曲笙做的,京城内的人也都会怀疑到她们曲家。
这事避无可避,只是想要拿到证据,怕是比登天还难。
林夕昭看着曲笙的坚定,眸光晃动,心下起的那点疑心打消了些许。曲家怎么会在这样的风口浪尖上,去帮她杀害永慎伯爵呢。
林夕昭垂下眸子,曲笙抬手将她拥进了怀里。她有些受不了林夕昭对她这般的冷淡,即便是林夕昭在她身边陪着她,但她若是不理她,不对她笑,她也受不了,心中煎熬的很。
林夕昭此刻似乎感受到曲笙难过的情绪,被她抱的微怔了一瞬,抬手也抱住了她。
昨夜的事情,她都记得。正是因为全都记得,她才不敢去面对曲笙。
曲笙对她吻,是姐妹之间的表达喜欢和在意的举动,可她呢。
她不是,她很清楚自己不是。昨夜虽是喝了酒,可若非她心中没有那些肮脏的心思,又怎么会被酒意催使,与曲笙做下那样的事情。
她已经在极力的去做到掩饰,可还是不能够让她坦然的面对曲笙。她觉得是自己脏了曲笙。
她此刻十分的后悔昨夜发生的事情,可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对不起,是姐姐错了。”
林夕昭向曲笙道歉,为今日对她冷淡而道歉,也为粉饰她昨夜对她逾矩的轻薄道歉。
林夕昭不敢明言说出昨夜带着别样的心思,轻薄曲笙的事情。她知道一旦说出来,她就必须要离开曲笙。
她不想离开她,所以即便是自己对曲笙的心思不再那般纯粹,她也想留在曲笙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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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相府待到晌午,又被人叫去了曲侯府。说是赵嘉虞想要外出,去看庙会。约了萧冰缨后,问问林夕昭和曲笙去不去。
府中无事,林夕昭也就带着曲笙回了曲侯府。
赵嘉虞此刻已经在府中等了许久,看到林夕昭和曲笙回来,急忙走过去,还没等两人进屋站稳,便拉着她们出去了。
侯府准备了三辆马车,除了曲鸣,几个小辈都去了。
林夕昭和曲笙坐在一个马车内,也不在像之前那般故意与曲笙拉开距离。两人坐在一侧,林夕昭一直在牵着曲笙的手。
京城东街庙会热闹非凡,并没有因为永慎伯爵府中走水而消减人数。
京城富贵人家多的是,若是出事一两个便要众人随着一起哀伤,那这日子便没法过了。
曲笙她们与萧冰缨汇合,原本以为萧冰缨会把乘溪带出来,却不想自己一个人过来了。
“我今日去给母亲行年礼,路上遇到了送信的人,所以没有回府。”萧冰缨解释着为何没有带乘溪过来。
赵嘉虞闻言,有些怀疑的道:“我才不信,一定是阿姐心疼乘溪才不让她出来的。待会我们要去酒楼喝酒,没有乘溪怎么能行。”
她还指望着能听一听乘溪的琵琶音呢。
萧冰缨闻言,思索几瞬,道:“那我回去接她。”
乘溪的身体已经没那么娇弱了,只要保暖得当,便不会有事。这些日子在府中,乘溪也没少为她弹琵琶解闷。
赵嘉虞看着萧冰缨要亲自回去,道:“让下人去接便是,何必亲自跑一趟。”这外面这么热闹,浪费的时间都够她们玩好多的东西了。
萧冰缨闻言,垂眸一瞬,道:“我还是回去接吧。”她不放心,年前的时候,萧耀才曾派人来接过乘溪,当时幸亏她在府中,回绝萧府的下人。
萧冰缨今日回去的时候,萧耀才还躺在榻上,见到她的时候,一顿的数落。但她还是没有松口要将乘溪送回去。若乘溪回去,再想出来,怕是难了。
林夕昭听着萧冰缨的话,看到赵嘉虞还要坚持,道:“就让冰缨回去接吧,乘溪的身体冰缨最是了解。”萧冰缨的心细,想的自然也比下人想的多。若是乘溪出来一趟,再感染了风寒,可就得不偿失了。
赵嘉虞听后,想了一下,也赞同了林夕昭的话,让萧冰缨快去快回。
萧冰缨走后,几日便又在庙会的街上开始游荡。曲霆的妻子也是寿林的武将世家,虽是看上去温顺,但也是练过武的。
林夕昭牵着曲笙,赵嘉虞去牵了曲霆的妻子,曲霆和曲钰随在了她们身后。
赵嘉虞走在庙会上,看到什么好吃的都想要买点。原先自己吃了不好吃,便给了萧冰缨,这回轮到曲钰了。
不过若是吃着好吃的,她也会多买点,曲钰和当时的萧冰缨一样,无奈却还是会默默承受着,这会儿曲钰吃的已经开始发撑了。
众人在庙会上转了半圈后,萧冰缨便带着乘溪过来了。
乘溪被萧冰缨抱下马车,穿着小巷子的捷径,寻到了赵嘉虞她们。
乘溪与众人见礼,众人也都回礼。乘溪被萧冰缨裹的严实,身上的大氅也是萧冰缨年底的时候新得的。自己都舍不得穿,给了乘溪。
众人在庙会上,随着人流涌动,看着游街杂耍,品着沿街叫卖的小吃。直到赵嘉虞吃的打了饱嗝,定在了原地。
她回头看向曲钰,曲钰一脸的宠溺,问道:“还吃的下吗?”曲钰是吃不下了,这庙会上的小吃,几乎让赵嘉虞吃了个遍。
“吃的下。”赵嘉虞弯眉笑着回道。
赵嘉虞知道曲钰在问她什么,待会要去厚祥楼,曲钰早就定了雅间了。
“我看时辰也差不多了,不如现下就过去吧。”曲霆适时的插话,他倒不是不喜欢热闹,只是已经走了这样久,他们习武自然不觉得累,可她们之间还有不会武的。
众人闻言,全都表示赞同。之后各自上了马车,去了厚祥楼。
厚祥楼内今日客人实在是多,但曲侯府定的雅间却是无人敢强占的。众人进了屋内,曲钰去吩咐人上菜时,又请来了一些个唱曲的,他知道赵嘉虞会喜欢。
雅间的人听着小曲,品着厚祥楼新出的菜品。赵嘉虞是没心思吃了,但酒她还是要喝的。
外面的小曲一停下,赵嘉虞便看向乘溪,一脸谄媚的模样笑道:“乘溪,好久没有听到你弹琵琶了……”
赵嘉虞的话只说了一半,今日看着乘溪的气色不错,她便想要让她再弹一曲,若是可以,能开嗓的话,更好。
乘溪闻言,唇角微勾,没有拒绝之意,道:“好,那我便献丑,弹上一曲。”
乘溪起身走向旁边弹曲的艺妓,才坐下,赵嘉虞便喊着道:“等等。”
众人闻言,都不解的看向了赵嘉虞。而赵嘉虞此刻的目光,却落在了林夕昭的身上。
“夕昭,我记得你是会弹琴的,不如你和乘溪两人合奏一曲如何?”两位绝色佳人为她抚琴,光想想,她都有些兴奋。
林夕昭闻言,颇有些无奈,但还是没有拒绝。难得今日大家都齐聚一堂,又有乘溪作陪,她自然是乐意的。
林夕昭起身走向乘溪,两人低声说了几句话,乘溪笑着点头后,林夕昭便走向了瑶琴旁坐下。
乘溪先起了音,几个短促的声调后,林夕昭便将瑶琴弹奏起来附和了上去。如深谷空洞,又如流水缓缓流入耳畔。两人弹奏时,唇角染着笑意互看一眼后,分别看向了宴桌上的人。
林夕昭的目光下意识的寻找曲笙,而乘溪则看向了萧冰缨。
此时的曲笙,目光里满是对林夕昭的喜欢。昨夜的缠吻,仿若上一刻才发生,曲笙的唇齿间,又生出了在林夕昭那里勾缠出的清甜味道。
林夕昭被曲笙灼热的目光盯的,下意识的垂眸躲避,看向自己的指尖。
赵嘉虞在林夕昭抬眸的一刻,便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曲笙。林夕昭脸上露出的一丝心虚,和曲笙望着林夕昭的那种眼神,让她不自觉的联想到了曲钰看她的时候。
赵嘉虞的目光来回在这两人身上寻看,还未琢磨出点什么,余光便又瞥见乘溪和萧冰缨这两人正看着对方浅笑。
“咳。”赵嘉虞轻咳了一声,使得萧冰缨脸上的笑意迅速收回,望向了她。
但曲笙好似没有听到般,目光一直看着林夕昭。
赵嘉虞微抬下颚,示意萧冰缨看向曲笙。萧冰缨会意望过去,瞧着曲笙双眸之中痴缠的目光,目光微敛一瞬想到自己,又望向了乘溪。
乘溪见她看过来唇角微勾,眉眼间有着一丝让她百看不厌的千娇百媚。
“官爷,您不能进去!”外面小二的声音乍然响起,让林夕昭和乘溪手上的动作同时停下了下来。
琵琶声和瑶琴音也戛然而止。
第61章
屋内的人在听到外面的声音后, 也全都看向了门外。
乘溪将琵琶放下,起身和林夕昭走向了众人身边。
曲钰和曲霆先去了门口。曲霆开了门,看着门外的护卫也在拦着外面的衙差, 目光看向了风齐,问道:“怎么回事?”
风齐闻声, 原本站在那里挡住衙差去路的身体转动,对曲霆和曲钰行礼, 回道:“官府说要缉拿四公子。”
“缉拿?”曲霆闻言, 面露温怒, 看向一旁的衙差,问道:“不知我四弟所犯何罪?又可有缉捕文书?”
衙差闻言,方才的嚣张气焰收敛了些,回道:“回曲三公子,是这样的, 昨夜永慎伯爵府走了水……”
“可有缉捕文书?”曲霆没有听他废话下去,无非就是永慎伯爵夫妇的死,被猜测到了曲钰的身上。
“这,没有, 没有,不过是上头施压, 我家大人想请曲四公子过去问个话。”
“既是问话, 那便是没有任何的证据,何以就用到缉拿一说?”曲霆咬文嚼字, 逮着字眼不放。
衙差闻言,自知理亏, 闭口面露尴尬之色。
“我四弟乃是朝廷命官,既然寻去问话, 那便让你家大人等着吧。”曲霆瞥看了他一眼,依旧没有好脸色。好好的一个年,让这些人扫了兴。
“这……”衙差闻言,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忙道:“三公子,您也别为难我们呀,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这贵妃娘娘发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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