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昭闻言,抬眸看向曲笙,解衣的手动了起来,片刻也上了榻。
林夕昭半跪在榻上,往曲笙的身边靠,曲笙听到动静却往里挪了身子,与快要接近她的林夕昭保持了些许距离,便并侧身向了里侧。
林夕昭看着曲笙比昨日还要伤人的动作,眸底闪过一丝委屈,沉了沉后动作轻柔的躺下了。
翌日一早,两人还未用早膳曲笙便让风齐备好了马车。
林相府内曲笙的东西很齐全,不需要她多准备什么,林夕昭并不想回去,但却由不得她选择。
曲侯府的人全都出来相送,曲霆和曲钰也是亲自护送了过去。两人也想不明白,为何忽然想要去林府养伤。但既然是曲笙决定的,他们也就照做便是,先前跟他们说的事情,已经着人在打探了,只是京城的人口众多,想要寻一个手背有痣卖鹦鹉的人,着实不好找。
曲笙和林夕昭到了林相府,林夕昭牵着曲笙往府内走,林夕瑞得了消息后课也不听了急忙出来迎接了。
林夕瑞激动欣喜之意跃然脸上,昨儿他才与曲笙说要娶她,今日她便搬来了。他想曲笙一定是为着他来的,心下高兴,却碍着众人的面,假意问道:“笙妹妹怎么会想着忽然回来住了?”
曲笙听着众人的脚步声,闻声笑道:“这里僻静,适合养病。”
林相府的地段不算太繁华,确实要比曲侯府那边僻静不少。
林夕昭抬眼看着走在一旁的林夕瑞,又看了一眼脸上噙着淡淡笑意的曲笙。若没有曲笙昨夜恶狠狠的与她说话,许是她也看不出来曲笙是赌气来的。
今日晨起时林夕昭说不来,可曲笙却是不管不顾,风齐备好马车来请,林夕昭不去扶曲笙,曲笙却自己往外走。林夕昭担心她会摔着,这才不得不跟来。
曲霆和曲钰将曲笙送到屋外便要离开,林夕瑞作为府中的男丁,自然不能少了礼数,加之他觉得曲笙来是为了他来的,便说要去送送两位哥哥。
曲霆和曲钰也趁着这机会,像是随意般问了林夕瑞几句话。
曲钰与曲霆互看了一眼,问道:“夕瑞弟弟,我这几日让人守在茶馆,怎么一直没有遇到你说的那个人。”
林夕瑞被问了楞了一瞬,道:“这卖鹦鹉的也不止他一个人,成色好的也是不少,曲四哥若是想要,明儿,不,下午我便让人给你送一只过去。”
“不用,不用,就是我家那位看上了笙妹妹的那只鹦鹉,想着能再遇到便买一只,谁知等了许久却不见人来。”
林夕瑞听着着若有所思,道:“这人我听着口音是我们京城的,但他的衣着我看着倒不像是个粗人。”
曲霆和曲钰闻言,再次互看一眼,曲霆便问道:“是不是谁家的家仆帮主子卖的?”
林夕瑞闻言,忙摇了摇头,道:“不是,我看着不像。”林夕瑞仔细的回想那日他经过时,那人蹲在角落里也不说话,穿着打扮虽然不是很讲究,但却与旁边卖鹦鹉的人相差的太多,“其实他卖的十分的便宜,倒像是偷着出来卖的……”
林夕瑞说完便又后悔了,这只鸟的成色一看便是极品,学舌也是一教就会,他当成了礼送给曲笙,这一句十分便宜,倒是说的自己很没有诚意,专捡着便宜货送给曲笙。
曲钰闻言笑了笑道:“那夕瑞弟弟可记得那人穿着什么样的衣物?”
林夕瑞脸上正尴尬着,听到曲钰问话,边走边侧目看向他,回道:“那人的衣像我们府中二等下人的衣物,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家仆。”
曲霆闻言,思索了几瞬,他回头看了一眼林相府内跟着他们出来相送的下人,这些个下人正是林夕瑞口中的二等下人。
大户人家的下人穿的也这般的讲究,在这京中,能与林相府相比的也是不少呢。
林夕瑞送走了曲霆和曲钰便直奔林夕昭的院子,此前林夕昭在路上便已经着人提前回府为她们准备早膳,这会陆陆续续的开始摆上了。
林夕昭帮着曲笙擦净了手,林夕瑞既然过来了,也不好让他离开。他坐在一旁看着曲笙吃东西,时不时的为曲笙夹菜放到林夕昭端的碗中。
“大小姐,老爷回来了,让您过去一趟。”管家亲自过来请了刚回府的林夕昭过去。
林夕昭闻言,看了一眼管家,又看了一眼曲笙,似乎是在做选择,少顷她道:“笙儿,等我一会好吗?”
曲笙听见了的,她在林夕昭询问后便点了头。
林夕昭将碗筷放下,曲笙侧着耳朵听着林夕昭出房门的脚步声,直到听不见了她才将脑袋正回来。
林夕昭去了林建海那里,父女俩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林夕昭回来的时候脸色十分不好,倒不是生气,就是忧虑太多。
想到曲笙还没有吃饱饭,林夕昭在路上的步子便又加快了许多。但当她进了房中时候,却已经有人替她喂上了曲笙。
林夕昭神情微楞,看着曲笙神色平淡的吃着林夕瑞一点一点喂过去的饭菜。
林夕瑞瞧着自己的姐姐进来,忙笑着侧目看过去,道:“阿姐,父亲是不是问了我和笙妹妹的事?”
第79章
林夕昭看着曲笙坐在一旁很是受用林夕瑞的伺候, 心中虽不至于嫉妒,但也生出了奇怪的感觉,仿佛她最喜欢的东西被人抢走了一样。
她本不爱争抢, 从小到大但凡两个弟弟喜欢的她都会相让,可这一次, 她有种不想让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也仅仅只是维持了几瞬间。
听到林夕瑞的询问, 林夕昭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没有作答。林建海让她过去是想问一问曲笙的智力以及眼睛是否能够恢复。
曲笙从小到大都在依赖别人的伺候, 在曲侯府他不知道是怎样的, 但在他的府中,他知道一直都是自己的女儿来照顾的。
他也听先生说过,曲笙的读书很好很聪慧,但这样的聪慧不代表着可以胜任一家主母的位子。
他林府虽然不大,但他也是天晟国的相国。他儿子要娶的人若是一个傻子, 他自然是不会同意的。
林夕昭将自己所见都如实相告,曲笙可以照顾自己。
林夕瑞告诉林建海他想要娶曲笙的时候,林建海当时一口便否定了,理由是曲笙是个痴傻之人。若是娶了她进门, 会祸及子孙,且以曲侯府的强势和他们的家风, 也是断不会允许林夕瑞娶了曲笙后再纳妾的。
曲笙天生的痴傻, 若是生出孩子也痴傻,他林家这一门就断了。
林夕瑞也是将曲笙如何聪慧说了个遍, 也说过曲笙和小时候不一样了,她小时候只是少言寡语了些, 但心里比谁都清楚。且他还拿赵嘉虞的话来说,曲笙是个小人精, 心思缜密,也识得大体,该说的时候说,不该说的时候便不说,上次林夕昭忽然离开,连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姐姐去了哪里,曲笙却第一时间猜到了。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个痴傻之人。
不过林夕昭在林建海询问这些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言语来说曲笙的聪慧,她只道曲笙可以照顾自己,但是如何个照顾法,林夕昭只说可以自己穿衣吃饭。
林夕昭往前走了几步,伸出了手,道:“我来喂笙儿吧。”
林夕瑞下意识的抬手躲过,笑道:“还是我来吧,笙妹妹都快吃饱了。”
林夕瑞第一次喂曲笙,一回生二回熟,他相信曲笙很快便会习惯他。这样以后他们之间也能有更多的接触时间。
林夕昭抬起的手僵住了一瞬,看着林夕瑞脸上的高兴之意,垂眸一瞬,神色沉了沉将手落下了。
“阿姐你也快吃,待会我想带笙妹妹去先生那里听课。”林夕瑞说着又给曲笙夹了饭菜,轻声道,“笙妹妹,来,张嘴。”
曲笙听后,唇口微张,吃下了林夕瑞夹得饭菜。看着曲笙小口吃着东西,林夕瑞又高兴的嘴角翘的都压不住了。
林夕昭坐下抬头看了两人一眼,道:“大夫说笙儿需要静养,她现下也看不了书,还是别过去。”
“笙妹妹说没事,她过去也可以听先生说说话,总比闷在屋内舒心些。”
林夕瑞的话让林夕昭的神情又低落下来,曲笙这是在说她的陪伴让她很闷吗?
“阿姐,你快吃呀,我待会要听先生的课,可能有顾及不到笙妹妹的地方,还得需要阿姐来照顾笙妹妹。”
林夕昭闻言微楞一瞬,她看向曲笙时,曲笙细嚼着饭菜,神色寻常。
“好。”林夕昭只能答应下来。
一顿饭食之无味,曲笙用过了早膳便起身让林夕瑞扶她去后院的学堂,但听着林夕昭放下还未吃完的碗筷声音时,又回坐了回去。
“不着急,笙儿等姐姐吃完。”曲笙被林夕瑞扶着又坐下,笑容甜甜的。
林夕瑞也是不急,他坐在一旁又拿了丫鬟递来的帕子要给曲笙擦手。
“我自己来。”曲笙在林夕瑞伸手触碰到她手指的一瞬便不着痕迹的避开了。
“好。”林夕瑞也是忽然觉得自己去碰曲笙的手,有些过于轻浮了,虽然是为了帮她擦手,但却也知道男女有别。
林夕昭坐在一旁抬头看着两人,原本的食之无味变成了看到饭菜有些烦躁。
“我吃好了,我们一起过去吧。”林夕昭起了身,语气听不出变化。
曲笙听到林夕昭的声音,轻“嗯”了一声,抬起了一只手臂。林夕瑞见状,紧忙伸出手臂过去,给曲笙搭在了上面。
林夕昭看了一眼,眸底沉了沉,跟在了他们身后。
先生的课还在继续,但他也很久没有见到曲笙了,听闻曲侯府二房的大公子被害,京城也传言曲笙的眼睛失明,这会看到曲笙被林夕瑞如扶着进来,停下了为林夕宽讲课,将书卷起握在了手中,朝着曲笙的位置张望。
林夕瑞不打招呼便把人带来了,他与曲笙小声说了句:“笙妹妹等我一会。”
曲笙方才还听到先生讲课的声音,这会随着她进来戛然而止便知道先生已经看见她了。
曲笙点头,“嗯。”
林夕瑞看向身后的林夕昭,“劳烦阿姐了。”林夕瑞俨然一副照顾曲笙已经是他的事的姿态。
林夕昭颔首往前走了一步,牵住了曲笙的手。
曲笙被握住的一瞬便知道是林夕昭,林夕昭的手柔软带着丝丝凉意,且她每次喂她的时候,仅仅只是手臂伸过去,她便能问到她身上散发出的冷香。
林夕昭握住了曲笙的手,曲笙却只是虚浮着并没有回握。
林夕瑞把曲笙交给林夕昭后便疾步走到先生跟前,小声说了几句话。
先生点头,微抬下颚示意林夕昭带着曲笙落座。
林夕昭会意,也颔首行礼。
自四位姑娘不在听课,屋内的座椅便有了变动。林夕瑞和林夕宽的座椅在最前面两排,而因着曲笙和林夕昭也时常来听课,便也在他们身后留了两个桌椅。
但此刻由于曲笙看不见,林夕昭便将与曲笙同坐在了一起。
曲笙还未坐稳,林夕瑞便急忙过来搀扶了一把曲笙。
曲笙在没有被她允许的情况下被人触碰,微微蹙了蹙眉。
“笙妹妹小心些。”林夕瑞温声细语的道。
林夕瑞的模样与林夕昭有几分相似,但多数还是随了林建海。林夕昭更像自己的母亲。
曲笙落座,林夕昭便把她身前的书籍都拿开了,那里是她以前常爱看的书。
林夕宽在众人围着曲笙转的时候也回头看了几眼,这几日林夕瑞时有空课,问他做什么去了也不说,想来就是为了去看曲笙了。
“好,人齐了那我们就继续。”先生站在上席轻咳了一声。
众人抬头看向先生,全都颔首行礼。
先生的课并不枯燥,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有趣的很。
先生讲完了今日要讲的内容便去寻了曲笙,以前两人总是时有下棋,可此刻曲笙却是看不见了。
“我平时教的学子们,数你最为聪慧,你说你也看不见了,谁陪我这老头子下棋呀。”
先生坐在曲笙的对面,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又看向了林夕昭。
先生的话并无可怜之心,也无讥讽之意。曲笙早已经听习惯了,因着她不爱说话,以前也常常的故意逗她。
“先生若是想要下棋,夕瑞也是可以陪的。”林夕瑞紧忙过来,笑着说道。
先生闻言,侧目看向靠过来的林夕瑞摇了摇头,道:“跟你下棋没意思。”
“先生若想下棋,现下也可以。”曲笙听着两人的谈话,声音沉稳的说道。
“嗯?”先生闻言来了精神,坐直了身体问道:“你能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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