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隆踮起脚悄悄走到沙发边才放下心,轻声问许知南,“你吃好了吗?”
许知南点头,“将就,把你老板带回去,该治病的治病,别在这发疯。”
“算了,你在这老板还能控制,你要不在我怕老板把我宰了。”精神病杀人没有死刑,以秦家那种家世、财力,秦大少连牢房都蹲不了一天就得被释放。
佘隆端着牛排坐下,餐刀划向牛排,在瓷器上激起轻微但尖利的刺耳声音。许知南刚想提醒让他小声点,“嘭”的一声,玻璃水杯擦着佘隆头顶划过去撞到墙上,砸落下满地的玻璃碎片。
“我……我。”佘隆抖了半天才把话抖出来,“我要回去上厕所,许先生您保重。”马不停蹄的端起牛排跑了。
许知南伸手擦了擦脸上被玻璃划破的地方,指尖上是红色的血痕。
秦念文晃了晃脑袋,药效开始发作了,能听得清楚周围的声音。步伐不稳的走过来瘫坐在沙发上,“你前世多久死的?”
许知南疑惑的看过去,“为什么问这个?”
“如果你活到以后,就该知道这个疫情防不住,有慢性病的中老年致死率高。刚开始每个国家都紧张,后续都放开,只是管控时间长短而已。”
“如果从源头切断?”
“我们都只是凡人。许知南,这个病毒刚开始没有药物治疗的,但传播速度极快,你不是国家领导人,甚至连这里的市长都不是,谁愿意听你的?”秦念文笑看着许知南,“我都不知道该骂你是天真还是傻气,我们不是神,无法阻拦任何东西,做多余的事只会让自已陷入危险境地。”
“我知道,只是想试试。”
“你不是收购了好几家医护用品公司?到时候捐钱捐物资。你要说你重活一世或者能预见未来,那你才是疯子。”秦念文气息粗重,头依旧很疼,好似被人拿着斧头劈砍一样。
许知南知道危险性,他也清楚人的恶念有多深,一旦被证实自已重活一世,估计世上很多领域的学者都想刨了他,甚至是‘吃’了他。
“你说疫情会持续三年?”许知南再次问道。
“不,有些国家甚至没有持续到一年。”秦念文心中烦躁不安,病毒呈几何式增长,许知南继续待在这里只会更危险,人口多,医疗资源会更紧张。
“我明天约见了市长,先谈谈再说。”他也不想自已国家背负莫须有的罪名。“至少查清楚源头。”
“不用,史书都是胜利者书写的,拳头大的为王,除了西方那几个挑唆,也没有几个敢多说什么。”
“你先走吧,我再看看情况。”他也是有准备的,并不会无故将自已置于危险境地。杰罗姆主理的医疗团队已经在路上了,不日就能到达国内。
秦念文理智本就在崩溃边缘,哪听得反驳话?刚还平和的人瞬间暴怒,一脚踹向桌子,“许知南,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以为我拿你没有办法吗?”
他感到无比的烦躁,也没什么耐心劝人,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卸掉多余的子弹,只留了一颗。
将手枪扔在桌上,随后又拿出手机放在桌上播放了一段视频。视频里许知蓓正提着口袋等在马路边上,耳朵上戴着无线蓝牙耳机,马尾一晃一晃的,“要么我死,要么你看着自已的妹妹死。”
许知南冷下脸,拿起手枪上膛,细小黑漆的枪口对着秦念文。秦念文依旧自若的瘫在沙发上,没有对死亡的恐惧,没有对生活的解脱,甚至可以说毫无情绪。
秦念文倒是挺想看许知南开枪的,但更知道此人是一个道德观强的人,不会轻易动手。
正如所料,许知南只是冷漠的看着他,骂了一声,“卑鄙!”
“只能怪你软肋太多。”秦念文嗤笑。
父母亲友,处处都是软肋。
许知南卸掉弹夹,拉动枪栓使得枪机向后,拔弹齿会拉着子弹一同后退。退膛之后将枪支丢到秦念文身上,“我跟你走。”
秦念文笑了一声,“你多久死的?”
“明年六月底。”许知南看着窗外满城霓虹,顺便给李兆燊发了个今晚回来的信息。
他不知道李兆燊此时正在候机楼里,差一点就要坐上去往郑市的飞机。
“怎么死的?”
“猝死的。”许知南也不知道自已是不是猝死,反正没去医院检查过,无病无灾的就死了。“你怎么会和李兆燊联姻?”
若是以前,他也认为秦念文和李兆燊天作之合,两人容貌相当,家世相当,典型的门当户对。前世的他伤怀也嫉妒,但也真心为李兆燊高兴,一个好的爱人无论在生活还是事业上都是很好的助力。
自从认识秦念文之后就不觉得如此了,两人应该是‘王’不见‘王’,狮子里只需要一只壮年公狮子,两只相逢必有一伤。
这两人凑一起,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联姻对象是秦念心,求我说不要联姻,我就自告奋勇代替她去了,举行了一个潦草的仪式后去国外教学。她这个蠢货碰到一个男人,要生要死,我刚出国她就跳楼了。哦,就是上次新闻被撞得半身不遂的那个什么豪还是什么寒的?”
那时他已经被一所艺术大学聘请去当导师,办理了十年签证。联姻对象的名字他都没记住,国内没有法律约束,也没法律文件共享财产,国外更不会办理结婚登记。
他的一生只忠于画画,忠于自已,披星戴月的奔向理想和自由,只可惜后来发生了太多事。
许知南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后来喃?”
“我说过只告诉最亲密的人,你甩了李兆燊跟我,我就告诉你。”
解决了重要的事情,秦念文的神情轻松很多,药物完全挥发作用,头不疼了,幻听也消失了。
“滚!”
……
当晚,许知南坐上了秦大少的私人飞机,来了不过两三个小时,什么也没做成。
佘隆安静如鸡的缩在角落,看着秦大少穿着浴袍出来对许知南道,“跟我进去。”
许知南叹息一声,他坐外边挺好的。
秦念文也看出许知南不情愿,直接拉起他走了进去,丢了一套真丝睡衣给他,“换上,我不动你。”
许知南不太想说话,换上真丝睡衣靠在床头,拿起放置在床头柜上的书翻看。
秦念文躺上去双手环抱住许知南的腰,呢喃出声,“把被子给我盖上。”他如婴孩一般蜷缩在许知南身侧。
许知南拉过被子将秦念文的头一起盖住,只剩下毛绒绒的几缕发丝露在外面。他更好奇上一世发生了什么,让秦念文的如此没有安全感。
他有些懂秦念文对他什么感觉,如茫茫大海中仅剩的两缕悠影,只能彼此依靠。世间再也找不出另一个与他们相似,重生是彼此的秘密,紧密相连。
他正翻到一段话:即使以为自已的感情干涸得无法给予,也总会有一个时刻一样的东西能拨动心灵深处的弦,毕竟我们不是生来就享受孤独的。
秦念文既孤独又可怜,才会将生活的希望系于他的身上。
他又何曾不是茫茫彷徨,形单影只!
第123章 回港
私人专机停在了港市机场,机舱门打开,保姆车已经停在了下面,秦念文又恢复成那副西装革履的样子,冬日凌晨的寒风席卷而来,吹到脸上如刀割一样。
“为什么带我来港市?”
秦念文抽出一支烟叼着,手挡住寒风点火吸了一口,“这三年你跟着我,三年后随你。”
“我的底线很低,而你的底线太高。许知南,你的软肋太多,又无法护住所有人,又下不了狠手,你也只能妥协。”秦念文嗤笑了一声,朝许知南伸出手,“走吧!”
许知南看着灯火通明的机场跑道,或许真的是天气太冷了,冷得耳朵都快失去听觉。低头再看伸到面前的手掌,阑珊灯火下冻得发白。
他绕过手掌,率先下了楼梯,保镖早已拉开车门,他坐进去不由得感到疲倦。
秦念文从另一侧坐进来,“下个月我陪你回m国,得赶在明年三月前将南方公司事务处理完。”后面疫情扩散哪都去不了,他不说许知南也明白。
“嗯。”许知南不太想说话,甚至不想看见秦念文。
秦念文笑着靠在许知南肩膀上,他何尝不知强扭的瓜不甜,但能解渴就够了。
他也曾想过用其他办法把人困住,最终也没想到更好的。他要许知南和他一起沉沦,紧紧握住这缕光。
……
保姆车一路向深水湾而去,此地位于港市南岸,相隔不远的地方是港岛南部的大街小巷。自然风光维护得很好,也能看到海湾。
秦家豪宅位于半山腰,由三座大型欧式建筑组成,他们到达的时间正好是凌晨五点,管家带着佣人已经等候在外面。
秦念文将西装套在许知南身上,强硬的与之十指相扣,拉着人下车。
“大少爷。”管家上前问候。
“我爱人,知南。”秦念文介绍道。随后又看向一直跟在身后鬼鬼祟祟的佘隆,“将知南的喜好发一份给徐伯,以后以知南为主。”
一句话将在场的人都给镇住了,谁不知道秦大少格外挑剔,什么都挑,但现在以这个男人为主的话,以前那般折腾的挑剔又是为了什么?
秦念文吩咐完拉着人进去了,两只交握的手冷得如冰块一般。许知南冷漠的看着这一切,遥想起上一世许知蓓让他看的狗血言情小说,让他学习怎么追人?
他看了几本,名字取得狗血喷头,故事情节也是狗血淋漓,看着小说里的巧取豪夺、要生要死的情节还曾感叹过,‘世上男人女人都死光了?非得认准一个?他才不会干出这么傻逼的事。他要是变成书中被强娶的主角,肯定跟人拼了。’
现在他才知道,世上有些人就是不讲道理、不讲良知、也不讲法律,以自已意志为主,根本不会顾虑到其他。
秦念文这个精神病真不能以常理来推测,不过能干出这么傻逼的事也只有精神病了。
步入豪宅内,许知南甩开秦念文的手,取下身上罩着的外套扔过去,“去给我放水,我要洗澡。”
“好。”秦念文拿着西装外套上楼了,步伐轻松,颇为愉悦。
等秦念文消失后,管家上来问道,“知南少爷需要用餐吗?”
“很饿,多准备点。”许知南道。
佘隆放轻了脚步走过来,见秦大少不在,赶紧对许知南说道,“你顺着秦大少一点,他脑壳有病。”
“难怪你想跳槽。”许知南轻哼了一声,跟着阴晴不定的老板确实很艰难。
佘隆笑了笑,他这人一向没什么操守,钱多就行。
“我在这边有客房,在隔壁那栋,你要找我随便找个人去通知我一声就行。”佘隆背着包赶紧走了,以前管家给他安排的客房在这边主楼一层,他看着秦大少的脸慎得慌,自已搬去了隔壁保姆佣人住的楼里。楼里住了几个厨师跟他志同道合,一样爱搓麻将。
许知南抬头看向悬挂而下的水晶吊灯,璀璨的光晕照在脸上,无端让人感觉温暖。
站在栏杆处的秦老爷子看着孙子朝思暮想的人笑出声,“许先生年轻有为,性格稳重,不光念文喜欢,我看着也觉得亲切。”
许知南脸上的冷漠尽消,笑道,“秦老说笑了,晚辈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
秦老爷子拄着手杖下来,“人老了,睡不着,听说念文回来了出来看看,没想到知南也来了。”说完又接着道,“不介意我这个老家伙喊你知南吧?”
“秦老随意。”
“那你也随意一些,不用喊什么秦老,喊我秦爷爷也是一样,把这里当成家。”
许知南脸上的肌肉抽了一下,他实在是喊不出口。也难怪上一世秦念文能代替秦念心去联姻,恐怕秦念文要娶个猴子回来,秦老爷子也是高举双手造成。
“抱歉,这里不是我的家,随意不起来。”
秦老自然懂许知南的意思,恐怕是念文用了不正确的手段才将人带回来的,这在他看来都是小意思,有手段总比没手段好。
他们这些老家伙也是滚刀中闯过来的,不狠心怎么能闯出偌大家业?念文现在也颇有他当年风范。
“住久了就熟悉了,也就成为家了。”秦老招呼许知南坐下,笑着开口,“前段时间念文聘请了两位大陆厨师,看来也是早有准备,知南何不留下感受一番他的心意。”
许知南眉心微皱,看来指望不上秦老能劝劝自已孙子了,“那就打扰一段时间。”
“欢迎啊!住多久都行,这里不喜欢还有其他地方住,装修不喜欢就换,许先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秦老笑得满脸褶子。
秦念文换了一身墨绿色的家居服下来,“爷爷,我先带知南上去洗漱。”朝许知南伸出手,嘴角上扬得老高。
许知南微微叹息一声,伸手握上去,“秦老,下次再聊。”
“好。”
两人上楼到拐角处时,许知南甩开秦念文的手,脸僵得跟冰块一样,“别做什么奇怪的事?”
秦念文上前一步,捏住许知南有两个齿痕的耳垂,“什么奇怪的事?”低头靠近咬在许知南脖颈上。
许知南也不再忍着,挥出一拳捶在秦念文颧骨上,他也系统的学过防身术,身手并不差。秦念文说得对,他下不了狠手,真狠得下来就应该击打在太阳穴上,一时犹豫只揍到了颧骨。
秦念文后退两步松开了许知南,咽下满口的鲜血,还有一丝从唇边溢出,漫不经心的伸手擦了擦嘴角,颇为满意的看着自已的‘杰作’。
许知南脖颈处被咬出一个大的豁口,鲜血顺着颈项流入衣领,雪白的领口被沁红一大片。
“你属狗的吗?”许知南怒骂一声,脖子上神经线条太多,一时痛得直抽气。
他那个气啊!一脚踹向秦念文腹部,秦念文也不闪躲,硬生生挨了一脚后被踹来坐在地上,许知南又上前去补了两拳,将左右两边颧骨打得对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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