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濯本就沉着的心,更郁闷了。实事求是地硬着嗓子反驳,“他说见同学,那必定是一般朋友,我是他老板,他能骗我不成?”
像是自我安慰,冷濯的声音大了点,情绪轻易地被江云舒影响了去,他的心像风筝一般,飘荡在空中,而江云舒便是那收线的人。
金川还没来得及嘲笑这个恋爱脑,便听到旁边韩文州的声音。
“这是,一般朋友?”韩文州率先看到靠墙的两人。
洲际饭店二楼是包厢,大堂虽然没有隔断,但座位也比较少,一来,他们也不走量,二来,照顾了客人的需要。
毕竟,能来这儿消费的,都是有钱的主儿,他们最是在意自身的隐私。
三人路过大堂时,韩文州眼尖,一眼便看到了江云舒。
他正和对面的人说着什么,对面的人笑着帮他拉开座椅,倒好果汁。俩人说话间,对面的人眼睛恨不得长在他身上。
任谁来看,这都是一对亲密的爱人,而非普通朋友。
金川咋咋呼呼,循着韩文州的视线看过去后,先是一愣,而后捂嘴,“哇喔~~~”
“刺激!”
这是什么修罗场?!
刚才还说是普通朋友的人,立刻被啪啪打脸!
俩人齐齐转身看向身后的冷濯,眼神里带着戏谑。好像在说:
哟!老弟!不行啊!!!
忽略在刚开始看到江云舒的瞬间,冷濯跳动不安的心脏,现在迎着前面俩人的目光,冷濯出奇得冷静。
特别是向前跨了两步,看到对面的人后。
他本来想直接走过去的,但又转身看向俩个看戏的人,十分肯定,且有力地解释到:“那个人,他确实是江云舒的同学。”
高中同学,即使是同桌,即使是好朋友,即使是暗恋者,也只是同学。
至少,目前是!
韩文州和金川看着他虽冷静,但紧握着的拳头,正色厉声的模样后,双双点头。
但眼神可不像身体那样“虚伪”,好奇地看向对面,对视一眼,读出仨字:
我不信!!!
绝不是因为他们害怕冷濯握紧的拳头,而是……为了好友的身心健康着想!
所以金川疯狂点头的同时,还一边肯定,“对对对!那必定是,云舒多知书达理,彬彬有礼,握瑾怀瑜的一个人,他的同学也一定是因为礼貌才帮他做这些的!!!”
他不提还好,一提这人,冷濯周身的空气又冷了几分。
金川躲到韩文州身后,“老公,把空调开高点吧,怎么感觉凉飕飕的?!”
说人礼貌也有错了?!
合着就只能夸江云舒是吧?!
冷濯转身,朝江云舒那边走去,没走两步,江云舒和翟义凯就已经发现了他。
还有他身后的韩文州和金川。
毕竟冷濯一米九左右的身高,在大厅里杵着,长得又酷又帅,周身散发出贵气,后面的韩文州和金川也都是一米八几的个子,一对佳人。
三人光是路过,就能让大家多看两眼,更何况他们在人本就不多的大堂里穿行。
“冷濯?!”
江云舒心下一颤,见人过来,问道:“你怎么来了?”
刚说出口,就觉得这话问得奇怪。
这又是他的饭店,怎么人家就不能来了?
只是没等他解释,冷濯便回应到:“过来吃饭,好巧碰上。”
江云舒站起身来,几人聚集在一起,惹得旁边的几桌频频投来打量的目光。
江云舒一一介绍,“这是翟义凯,是……我朋友,也是我高中同学。”
“这是冷濯,我……老板,之前见过,”又介绍后面的俩人,“韩文州和金川。”
金川暗暗腹诽,“我艹!还真是同学!”
他还以为刚才冷濯是为了自尊撒谎呢!
“又见面了翟先生。”冷濯音调低沉,听不出情绪。
翟义凯站起身,笑着打招呼,“你好,冷总。”
看向后面的韩文州和金川,笑着点头,儒雅又温润。
韩文州对上他双眼的同时,眯了眯眼,暗暗为自己的好友捏把汗。
要遭!
这是个狠角色啊……
并不是翟义凯长得有多好看,或者长得多有压迫感,或是比冷濯好在哪里,而是他身上的感觉,几乎和江云舒一模一样。
像他和金川,能走到一起,总有各自吸引的点。以此类推,江云舒这样一个板正又有礼的人,可不就是会被同类的人吸引了去?!
难怪刚才冷濯那么激动!
韩文州默默给好友在心里点了根蜡烛,当事人却看不出半点颓丧。朝江云舒轻声说道:“要和我们上去吃吗?刚刚金川还在说要请你吃饭。”
韩文州心里安叹:真能装啊……
江云舒不知为何,刚刚有瞬间的尴尬,好似被抓.奸的人一样,但翟义凯也确实算是他同学……吧。
他想起当初去展会碰到冷濯的情形,当时他们俩还没这么熟悉,那时他只有欺骗后的着急,还远没有这么尴尬。
看了看冷濯,他既怕拂了冷濯的好意,又怕翟义凯和他们相处不舒服,呆愣在原地,没有说话。
气氛顿时僵了下来。
金川:“……”冷濯,我谢你八辈祖宗!现在退了澳龙还来得及吗?!
没等江云舒说话,对面的翟义凯便拒绝,道:“我们已经点好了,就不劳冷总和您朋友费心了。”
“而且,今天是我约的云舒。”
冷濯听完一笑,淡定道:“我们又不是没三人吃过饭,今天加两位,你不会介意吧?”
“又不是情侣约会,随便吃个饭而已,还要单独吃?”
翟义凯被刺,脸上已经有了裂缝,只是现在人多,好歹忍住了。
扯了扯嘴角,打起精神,语气轻佻:“实在是我们吃完了有别的事儿,下午我们要去看电影,晚上可能还要去另外的地方玩儿,所以,可能……不是很方便。”
冷濯眉尖一抬,看向江云舒,见他默认,便知道这些行程他们是已经约好的了。
看电影?浪漫的烛光晚餐?这就开始做情侣间的事了?!
而且翟义凯的语调,意味深长,让人浮想联翩,好像他们有什么私密事要做一样。
江云舒听到翟义凯的话,皱了皱眉,他答应一起看电影,吃晚饭,完全是出于曾经说过要请他吃饭的原因。想着他刚回国,在这边没个认识的人,他们是高中同学,又是旧友,自己理应照顾一点。
但经过他的嘴说出来,好似他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一样。
很不喜欢这种感觉,特别是在冷濯面前。
这话不仅冷濯听见了,身后的韩文州和金川俩人当然也听到了。
金川发窘地头点地,仿佛在找地上哪里有洞可以钻进去,他甚至在思考,要是待会儿打起来,他是先保命还是先拿走附近的画。
毕竟这些东西,还挺值钱的。
相比他四处晃荡的眼神,韩文州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定定地和冷濯,翟义凯一起看向江云舒,明显其余两人都想听听他怎么说。
看来,他对这人的初印象有误,虽然表现得有礼有节,但还挺强势,居然敢和冷濯硬刚,是个厉害的人物。
江云舒被夹在中间,灵魂出窍,两头为难,张了张嘴,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拒绝冷濯的时候……
“算了。”冷濯的声音响起来,先帮他解了围。
“既然你们已经点好了,那就不用换桌了。”
江云舒怔愣地看过去,四目相对,又很快移开视线,看不清神色,只注意到冷濯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往下压了压。
说完,便径直上了旁边转角处的电梯。
韩文州看了眼翟义凯,又看了眼江云舒,和金川一起上去了。
“他不会误会什么了吧?”
翟义凯喝了一口面前的红酒,故意问道。
话是这么说,眼神里胜利的喜气却藏不住。
江云舒将堵在嗓子眼的心跳咽下,轻笑了一下才说,“没事,我们先点餐吧。”
坐下来的翟义凯叫来服务员,问了江云舒的忌口,心情颇好,豪气的点了几道招牌。
吃到后半程,江云舒吃到五分饱,有些不想吃了。翟义凯很贴心,见他吃不下,也不勉强,跟着停了下来,“吃好了?”
江云舒不好破坏气氛,打起精神回复他,“你吃吧,我本来吃的就不多,和你聊聊天就好。”
翟义凯擦了擦嘴,“我也差不多了,别弄得我吃很多一样,好吗?!”
面对他故意夸大的动作,江云舒跟着笑了笑,却再没以前的轻松感。
“我去趟洗手间,等我一下。”
看着人影消失,江云舒拿起自己的手机,看了眼微信里的消息,大号里没有红点,周末大家都在过自己的生活。楼上的冷濯,也没发消息给他。
但冷濯本就不常用微信联系他,他想,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然后再离开……
刚刚冷濯离开的时候,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就在他踌躇间,洗手间的翟义凯刚打开水龙头,便看到镜子里的人。
“包厢里的洗手间不够大?还要劳驾冷总下楼来。”
冷濯无视他的讽刺,径自站在他旁边,开了水洗手。
面对他的沉默,刚刚得胜的翟义凯脸上的笑更大了,把手擦干,然后伸向裤兜。
从里面拿出个小盒子,故意意味深长,道:“你猜这里面会是什么?”
冷濯看过去,那精巧的盒子能放的东西……
冷水冲刷下的手微微一抖,表情凝滞了一分,又迅速换成面不改色的样子。
翟义凯没得到答案,也不着急,打开了盒子。
冷濯从镜子里看过去,是一根男士骨链。
关了水,抽出一张纸,紧抿着的嘴角松了松,却又听到翟义凯的话后,心头一跳。
“我准备今晚向他告白,本来不想这么着急的,但你上次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我因为害怕,担心他拒绝,迟迟不敢迈出这一步,但做他朋友,看着他被人觊觎,更是不爽。”
“特别是觊觎他的人,是和他朝夕相处的上司!”
翟义凯收了笑,脸上满是阴郁。
“所以,我为什么不为自己赌一把呢,说不定还有意外的收获,您说是吧,冷总?”
冷濯手中的纸被捏成一团,眼前的人还在继续,“我和他到底有过去的情谊在,不像你们,是职场的同事。”
“他最怕麻烦,所以不会喜欢同事的……我想这些日子你应该也用过一些手段?哦,或许这样说有点难听,应该是努力过,但目前看来,没什么成效。”
翟义凯收了盒子,挑衅道:“我和他就不一样了,我们曾是同学,有着相同的家庭背景,我对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长大后到了同一个城市,天赐良缘。”
冷濯把手中的纸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抛出一个弧度。
“说完了?”
看着这张得意的脸,冷濯觉得手痒,但理智占了上风,知道今日若动了手,就随了他的意。
冷静下来,道:“江云舒知道你把他当做炫耀的筹码吗?”
一语中的,翟义凯带着得意的笑勉强挂在脸上。
冷濯嗤笑:“你要是真喜欢他,就该堂堂正正去追求,和我说这些干什么?无非是觉得刚才他没有拂你的意,随我上楼去,你觉得你赢了,你得意,你沾沾自喜。”
“说到底,他不过是你向外展示能力,甚至是展现你胜利的工具而已。你真的喜欢他?说实话,翟先生,我心里是不相信的。”
“也许之前你是喜欢的,但是因为我的加入,你的喜欢变成了要打败我,至于他怎么想无所谓,他受伤与否也无所谓,他会不会被人指点更不在你考虑范围之内。”
冷濯拉了拉衣袖,松了点领带。
“至于你的礼物,我倒是希望你能送出去,我追不到他,我认输,但我至少不会伤害他。”
“我倒是想看看,你被他拒绝后的嘴脸!”
说完,也不管面前怔住的人,转身向外走去。
而留在镜子前的人,手紧紧攥着盒子,仿佛要捏碎它一样,被冷濯说中心事,翟义凯抬起头,看向镜中,眼里一片赤红。
刚出去,冷濯就见远处过来的韩文州,“我看你下来许久,没见你上去,想着……下来找找。”
冷濯拍了拍他的肩,“我今年二十九。”
韩文州被他大力拍得一踉跄,“什么意思?”
“担心我打起来?他还不够格。”
嚯!
韩文州心想,刚进来看到江云舒“约会”,在桌边和人battle的时候,可不是这个Bking表情……
两人并肩出去,江云舒刚好转身看过来,见俩人下来,歪着头,看向他们。
“呵呵,呵呵呵,是这样,下面的洗手间大,我们就爱大的洗手间,力道足,男人嘛……天生爱大的,没办法!”
“咳咳!你拍我干啥?!”韩文州正解释,旁边的冷濯一掌击向他后背,只差没把他心脏拍出来!
“胡言乱语!”
韩文州翻白眼,“都是男人怕什么!难不成云舒还没有了?!”
江云舒:“……我有,”顿了顿,觉得有必要为自己的尊严辩解一句,“而且力道也足。”
冷濯:“……”
韩文州:“……”
此时,远处传来一个软软的声音,“韩先生!”
三人循声看过去,便是那天晚上加江云舒微信,戏曲学院的学生,周何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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