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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是站在少年右手边的人，左手边的人……
不到十秒功夫，酒店门前空空荡荡。
苏格兰：“……”
他的大脑卡壳半晌才恢复运转，从“有异能者的偷袭？！”，联想到安全屋里那具离奇出现，又离奇消失的尸体。
“——是你做的？！”苏格兰蓦然转过头，惊疑不定地瞪着雪名阵。
“什么？”反正也没有证据，雪名阵一脸“与我无关”地低下头，猛戳聊天界面。
雪名阵：【在吗？】
聊天屏幕忽然蹦出一片雪花屏，紧接着那个黑魆魆的圆形头像忽然变亮，转变成一片高糊的橘色。
橘头像：【哦，就是你吧？一直跟……这个手机的主人聊天。】
橘头像：【拜你所赐，手机的主人突然想吃可丽饼，结果脆弱的肠胃完全禁不住甜品的刺激，现在正躺在医务室里。】
橘头像：【所以，没事勿扰，有事也勿扰。】
…………
中原中也按捺着刷聊天记录的欲望，啪啪按着屏幕替某个苍白着脸躺在病床上的首领回复信息，又丢还给太宰治：“打发完了。”
太宰治神色依旧很淡，像是胃部并没有痉挛到快翻腾过来：“看到什么了？”
“我可没兴趣看别人的聊天记录。”中原中也抱着手臂轻嗤，“这么浅显的试探就免了吧。”
他说着不近人情的话，眼神却忍不住往躺在病床上的人瞟。
太宰治并未流露出遗憾，也没显得多高兴。他躺在那里，仿佛一切人类该有的情绪都被从他身体里抽走，只留下这具清瘦的躯壳。
他在中原中也复杂的目光注视下低头看了眼中原中也发的消息：“……中也，完全没提那个可丽饼是你订来的啊。”
“哈？！”中原中也顿时开始暴躁。
他为自己的一时糊涂倍感后悔——说到底他为什么要在无聊刷手机的时候突发奇想，让□□的厨师特地做块可丽饼送上来啊，“我为什么要提——”
“安静一点，中也。”
太宰治极轻地皱了下眉，叫人分不清他是厌烦中原中也的聒噪，还是受圄于胃部的病痛。
“……”中原中也不爽地瞪视过去，终究还是看在太宰治苍白得过分的脸色的份上压了压礼帽，不再开口。
病房里陷入短暂的安静。
太宰治没什么表情地看着输液管中一滴滴缓慢坠落的药水，良久之后还是伸手将手机解锁，看了眼聊天界面。
【糟心玩意：嗯？我本想告诉他我似乎绑架了ACE和他的50人护卫队……他病得很严重么？】
好难得，是正常的问话……不对！
绑架了谁？？
【糟心玩意：是橘头像先生在照顾他吗？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太宰治开始磨牙了，原本苍白的脸上浮出几分血色：【什么？】
【糟心玩意：可以拍张他卧病在床的照片吗？我想设为屏保。】
太宰治：“……”
太宰治：“…………”
黑头像：【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接了！】
第6章
【达成新成就！[五度拉黑]】
【……这样的隐藏成就，真的会有人达成吗？】
雪名阵看着扎心的成就描述，无辜地扶了扶金丝眼镜。
在讨要照片这件事上，虽然太宰治认为雪名阵又在不正经，但雪名阵本人其实挺认真的。
他喜爱接触各种新鲜事物，但骨子里仍然保留着些许老式作风。
旧时的长辈总会在小辈成长中的重要时刻拍下照片，留作纪念。“因吃可丽饼被送医务室”这种事，看起来仅是段令人啼笑皆非的喜剧，但如此鲜活的、像是流淌着清澈的愚蠢的少年才会做出的举动，放在以前，黑头像恐怕绝不会做。
这无疑是某种微妙，但又格外明显的改变。
所以即便对方可能完全不想被记录，但雪名阵仍旧希望能将这一刻留存下来。
除此之外——“因吃可丽饼被送医务室”这事儿也侧面体现出了黑头像的确没有在好好吃饭。
雪名阵单方面地将自己定义为长辈，而每个长辈都有的通病是什么？当然是想把崽养得白白胖胖的！
他要照片，纯粹只是想用它提醒自己得尽快将投喂计划提上议程而已，真要说的话，他只是犯了天底下每一个长辈都会犯的错，为什么拉黑他？
好在这一次对方很快就把他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您、您在说什么啊！ACE怎么突然就落到您手上了？】
雪名阵给苏格兰打了个“先撤退”的手势，一边走进楼梯间一边将自己卡Bug的经历简述了一遍：【……不过，这件事还不必着急。我刚刚触发了一个隐藏成就，奖励是三选一。你若是愿意，不如先帮我参谋一下这个。】
难得的，这次APP对选项进行了比较具体的描述，雪名阵截图发过去：
【成就奖励（三选一）
A、50人护卫队的过去档案
——尽管向档案发问吧！被拐卖的少年不知道自己的姓名，不知道自己的来处，但档案知晓一切。
B、人间失格（5min版）
——港口黑手党成员·太宰的异能力，可消除触碰到的一切异能力。但使用过程中存在被感染风险，异常状态包括但不仅限于自杀、悲观，以及自动吸引来自港口黑手党成员·中原的飞踹。
C、一根神秘的香蕉。】
“……”相隔数亿世界，太宰治的瞳孔在看到B选项时微微收敛了数秒，随后看着“一根神秘的香蕉”选项陷入微妙的沉默。
……说实话，在今天之前，他绝不可能提议雪名阵选这种智障玩意儿。但前有能复活人的小鱼塘，后有堪称暗杀神器的稻草堆，他难得地有些迟疑。
不同的平行世界，即便是同一个人也会存在或大或小的差距。也许……对于这一个雪名阵的智障APP来说，神秘的香蕉才是正确选项？
——或许该试探一下。
太宰治：【我……姑且问一下，雪名先生希望能用选择的道具，达成什么目的呢？】
【糟心玩意：让ACE自愿交出所有资产、解除对50人护卫队的控制、安分守己地进局子等待法律的制裁。】
“……”
你要的未免太多了。
太宰治麻着脸：【但是、如果先生不杀死ACE，港口黑手党一定会以营救为优先考量，除了武斗派以外，或许还会派出一些麻烦的脑力派……】
比如，那个世界里的他。
没有“书”的干扰，那个世界里的他在15岁那年正式加入了港口黑手党。如今正是第二个年头。
太宰治面无表情地输入：【所以……还是杀死ACE更好吧？至少，到时候港口黑手党只会派出武斗派来追杀冒犯者，躲一躲还有斡旋的余地。】
他最初引导雪名阵时，将目标定为主要在东京和国外活动的黑衣组织，而不是位于横滨的港口黑手党，就是出于这份考量。
虽然不认为自己在谋算上会比另一个才16岁、仍然稚嫩的自己差，但好端端的计划里突然蹦进一个搅局者也够烦的。更何况——糟心的只有雪名阵一个就够了。
太宰治发自内心地想。
他垂着眼，斜倚在病床上敲字。鸦黑的发丝柔软地贴在病白的面容上：【既然这样，那就得选能帮先生躲过追杀的道具……选项B虽然看起来很有用，但用出这样特殊的异能力，同样会引起港口黑手党的注意的吧？要不然……在这里，就选C试试？】
【糟心玩意：为什么？这种时候肯定该选A吧。】
对方的语气里居然透着循循善诱：【比起香蕉和只能用五分钟的异能力，那些档案对于自幼被拐卖的孩子们来说更为重要。玩笑什么时候都能开，但面对该严肃的问题，还是得郑重选择的。】
太宰治：“…………”
他缓缓攥住了拳头，头一次产生想亲手拿酒瓶或者棒球棍重击某人的不理智冲动。
【糟心玩意：对待那些孩子们是这样，对待你也是如此。我从不会在这类问题上开玩笑。】
太宰治：“……”
你开的玩笑还少吗……！
【糟心玩意：但你如果真的对香蕉很感兴趣……嗯，我日后试着多刷几次隐藏成就，看能不能再刷到这个选项。】
太宰治：“…………”
不用。
不必。
不需要。
他忍着脾气搜集情报：【什么样的隐藏成就？】
【糟心玩意：嗯……再被你拉黑五次？】
“……”我拉黑你就是为了给你刷奖励的是吗？！
太宰治被堵得胸闷，抬手满足了雪名阵的希望。
…………
数亿世界之隔。
雪名阵看着再度被拉黑的提醒轻轻叹息。
说实话也能惹人不快，他的社交能力果然从不让他失望。
APP没再跳出【六度拉黑】之类的新成就，雪名阵只能遗憾地选择了奖励。手机叮叮咚咚传来数十份文件，都是那50名护卫的详细电子档案。
雪名阵简单翻了一下，惊喜地发现这些档案里不光记载了护卫们的生平，还对他们参与的所有罪行都进行了事无巨细的描写。就连是主动还是受迫、有什么人证物证可供取证，都记载的一清二楚。
除此之外，档案中还提及ACE在横滨附近的海域拥有一艘私人游轮，他收集的所有赃物、资料，都储存在那里。
【已触发隐藏任务：横滨警视厅振兴计划·一】
【救救贫穷的横滨警视厅吧！它连一套基础的异能防具都买不起！——请在今晚24点前取得游船上的所有赃物及资料（0/1）】
【任务奖励：相当于上交赃物10%价值的振兴基金；异能防具×1（仅限横滨警视厅·别动队成员使用）；别动队自治监狱·细胞房×1】
……等等。
夺少？
雪名阵忍不住来回看了数遍，确认任务奖励不是三选一，而是奖励全部。又反复确认了几遍档案中统计出的赃物总计价值。
……太多了，它给得太多了。
雪名阵差点想直接推开疾驰中的车门赶去做任务。
即便理智制止了他的这份迫不及待，他仍是克制不住欣喜地一把攥住苏格兰的肩膀：“要跟我一起办件大事吗？”
“！”苏格兰被惊得差点把车开进绿化带。好不容易稳住方向，他第一时间寒毛直竖地想拍开雪名阵的手：“没兴趣。”
雪名阵没有松手。
丰厚的奖励足以蒙蔽任何玩家的双目。更何况，雪名阵骨子里的本性其实颇为自我，一旦他下了某个决定，很少因为旁人的反对或拒绝而更改意志。
“去横滨港口，我们订一艘快艇。”他以不容置疑或拒绝的语气道，冰冷的大狙枪.口顶上苏格兰的后脑，“我要在二十分钟内抵达横滨。”
……对不住了，苏格兰。雪名阵颇为赧然地想，他可不会开什么快艇啊……！
…………
有档案提供的详细水域图，雪名阵和苏格兰很快便顺利登上了游艇。
50人护卫队一旦被抽走，这座巨大的豪华轮船便空空荡荡。
雪名阵一手飞快刷着文档查找开金库的方法，一手架着大狙，胁迫苏格兰走下甲板。
“……”苏格兰紧抿着唇，矢车菊般蓝得温柔又澄澈的眼睛里带着几分困惑。
他其实没有一开始那么神经紧绷了。从东京一路赶来横滨的路上，他有充足的时间反复复盘银枪的种种行为，最终挑出数个疑点：
首先，对方似乎并没有杀死他的打算。
这一路上他尝试过数次反击，但没一次成功——对方的力量实在太过强悍，在绝对的武力面前，技巧有时是不管用的。
有好几次，银枪完全可以直接打穿他的头颅，再不济废掉他一只手以示威慑，但对方只是重新把他捉回来，再放几句看似狠厉、其实无关痛痒的狠话作为威胁。
苏格兰也考虑过，银枪是不是对他产生了某种龌龊的念头才如此宽容，但他很快又想起那50名被银枪一并收走的护卫——那些人里，也包含着数名近乎被ACE榨干寿命的老人，银枪总不至于口味这么广泛，从老到少都涉猎吧？
那银枪为什么要收走那些护卫呢？
苏格兰思来想去，捋出了一个格外离谱，但又极有可能的猜测：会不会，银枪在初见那天说的话是真的？
对方的确没有虐待男孩的癖好，反复回看的只是网络骗子想欺骗他的视频。今早在高楼上忽然动手，也是想阻止ACE戮害那个可怜的男孩。
至于将五十名护卫一并带走——作为护卫却眼看着自己本该守护的干部被抓，如果被港口黑手党的人带回去，肯定会被问责的吧？
银枪是不是考虑到了这点，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那五十名护卫也带走的呢？
苏格兰纠结地想着，很快又摇摇头。
不，不能太理想化。苏格兰暗暗提醒自己，银枪这家伙可是看伏特加都像小男孩！谁知道老人在他眼里是不是风……风韵犹存？
他一路纠结着，不知不觉便到了金库门口。等银枪跟开自家门一样顺利地打开金库，苏格兰扫了眼门里堆积如山的财宝：“就我们两个人，你想怎么把这些东西运出去？快艇可是有限重的。”
雪名阵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权衡利弊的眼神在苏格兰和金库之间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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