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憬控制着不去回抱她,由着她胡作非为。
两边都是山,寂静的雨水拍打着玻璃窗。
白青薇很专注的开车,尽量忽略后面的声音,这条路她没走过,她不能有一点分神,只是后面轻轻嘤嘤的声音,让她总忍不住去猜测。
顾知憬在对她的艺人做什么。
想不得那么多了。顾知憬对前面说:“麻烦把挡板升起来。”
白青薇嗯了声,挡板升起来,也隔绝她的猜想,顾知憬稍微释放信息素,茉莉花入侵,钻进野迟暮身体里,野迟暮终于有了真实感,趴在她的肩膀上。
只是她之前打了一针抑制剂,现在很难嗅到信息素,声音很干哑,“闻不到,怎么办?”
“没事,来。”顾知憬把自己的腺体送上去,“嗅不到咬一口就尝到了。”
alpha的腺体比omega的大一些,能看到它因为释放信息素而变得充血肿大,总是omega被alpha咬,被alpha标记。
她也好想咬下去。
牙齿蠢蠢欲动,像是梦里没杀够,饥渴的想饮血。
可惜,在她往前靠去的瞬间,车停了下来。
白青薇迅速下车把车门拉开,膨胀的信息素迎面扑来,险些让她趴下,她们没有察觉到有多浓烈吗?
“她说闻不到信息素。”顾知憬说。
白青薇懊恼。
顾知憬不再多言,她抱着野迟暮一路进去。
这家小医院离得近,两人合力把人送到诊室。
医院设备齐全,野迟暮第一次全身扫描,并没扫出任何问题,只是听着她说腺体痛,可检查结果显示腺体也没有问题。
顾知憬给江无霜打了个电话,江无霜没接,她连续再打几个,半个小时后江无霜终于接了。
她在书里不愧是野迟暮身边的“医疗兵”,听完就分析了病理,说:“考虑过幻痛的情况没。”
顾知憬知道这个词儿,很多患者截肢,身体出现残缺后,还会有肢体存在的疼痛感,可是……
“给患者注射假幻腺体素,应该能减轻疼,针扎到受伤腺体根部。你问问那边有没有药。”
“她腺体没受伤。”顾知憬说。
江无霜顿了顿,“是受过伤又恢复了吗?那不能使用药物,目前只能让alpha对omega多多安抚,这个情况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先前是怎么坏掉的?”
原文里,炮灰顾知憬折磨野迟暮,野迟暮没得到及时的救助烧坏了腺体,后面野迟暮因为没法控制好信息素的释放,一直受人调戏和羞辱,她干脆直接挖了自己的腺体,从那之后疼痛加剧,让她苦不堪言。
“怪我。”顾知憬靠着门说。
“那多释放信息素安抚吧。”江无霜无奈的叹气。
挂断了电话,里面的人都听到了她的话,白青薇给她开了个单人间方便她们安抚,顾知憬坐在床边慢慢释放信息素。
“什么怪你?”野迟暮也听到了。
顾知憬唇张了张,不知道该怎么说。
“想到那天在酒店的事儿,不应该给你下药……”
穿过来的早点就好了,不至于出现那种事儿。
“不怪你……”野迟暮说,“是我做梦了。”
她嘴上这么说,脑子里却在想,我不应该说原谅你,我应该说,对,就怪你。
这样你就会愧疚,会跟我道歉,然后你就会因为愧疚弥补我。
野迟暮向来不相信加害者的道歉是有诚意的,到现在她都不愿意原谅那天的事,狠狠记着顾知憬曾经欺负过她。
顾知憬释放着信息素,“还想睡觉吗?”
野迟暮不敢闭眼睛,怕那种清晰的痛把她席卷,闭上眼睛黑暗来袭的话,她会被全部吞没。
“你靠过来。”她说。
顾知憬缓缓靠过去,野迟暮伸手用力抱住她的脖子,让顾知憬和她靠在一起,“这样就不怕了,是真的。”
“嗯?”
“顾知憬,你是真的。”
“嗯。”
她从那个梦境里挣扎出来了,梦都是相反的,这才是真实的,哪怕她再陷进去,也不会害怕了。
真的。
野迟暮你不会害怕了。
野迟暮反反复复的提醒自己。
野迟暮闻不到信息素,但是身体能感觉到,她被alpha的信息素温柔的包裹着,她跌跌撞撞再次进到了那个梦里。
就这样结束吗?
不可能,也不可以。
她梦到雨停了,她被释放了。
阳光刺眼,是一个酷暑。
但是她没有逃脱。
肉l体走到了那栋大厦,这一路顺畅,她握着手中的刀,一步一步走进这个欺负她的地方。
她还是检察官眼中那朵柔韧的花,因为被人欺压不得不作出反抗,omega可怜的样子直达心骨,孱弱的只剩下一条死路,用她的血铺出来的死路。
可谁会想到这脆弱的、易碎的肉l体里,是一个努力对抗命运的反叛者。她不会轻而易举消失的。
楼里的人乱窜,野迟暮就这样上了楼,她走到那位名导面前,名导还在睡觉,他被身边乱窜的声音惊醒,他眯着眼睛,对上了野迟暮的笑脸,随即身体疯狂地往后退。
“啊,你醒了啊。”野迟暮说,“你上次让我再来,我来了,导演好。”
名导吓坏了,没想到她居然还敢来,他哆嗦地爬起来拿起鞭子疯狂的抽,他防备着眼前这个女人,鞭子打得地面发出像是要裂开了一般的震天响。
可惜,那根给他提供爽意的鞭子突然断裂了。
野迟暮提着刀过来,她把刀抵在他胸口,手掐着他的脖子,她手劲很大,不畏惧身上任何一点痛意,她要把这位名导的脖子掐断。
“你记住,从今天起我野迟暮就是地狱爬出来的厉鬼要来找你索命,我生你死,我死了你更该死。”
导演被吓傻了,他没想到野迟暮手上沾了血,还能从里面出来,想着想着,感觉要死了,他咽喉里发出和上个人一般地求饶的泣鸣,“放过我,别杀我。”
“求求你,野迟暮。”
刀尖划破了他的衣服,抵在他的皮肉往下陷,野迟暮说:“这句话我上次已经听过了,不要威胁我,不要求我,想想你现在要说什么,该说什么话。”
名导吞咽着,喉结里如同卡了鱼刺,怎么办,他说不出话,这个厉鬼来向他索命了,“只要你不杀我,我全部的一切都给你,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求求你,野迟暮,你要什么尽管拿去,对了,我有钱我还有很多优秀的剧本,我都给你,对不起,我很抱歉,对不起……”名导把他能想到的话都说了,“以后我就是你的狗,是你的奴隶,只要你不杀我,我当牛做马,我报答你行不行,野迟暮求求你别杀我。”
野迟暮唇抿着,心里说的是:不行。
怎么能行呢,欺负她的人都得死,她要爬上去,借着这个人的势力这个人的财力,爬上去再杀了他。
下一次她就不会让自己手上沾血了。
名导去拿剧本去拿合同,他把办公室里的一切都翻得乱七八糟,他捧着本子到野迟暮的身边。
野迟暮挑出了最想要的那一本,她打量着眼前的人,殷红的唇抿开,笑着:“我现在不杀你,放心。”
名导拱手作揖道谢,可在他低头的时候,他的脖颈处好像被扎破了,痛觉来得突然,他忘记了尖叫。
野迟暮望着他,“怎么样?痛吗?”
“痛。”名导说,“脖子像是断掉了。”
他低头看,血顺着脖颈往下流。
“谁叫你们弄坏我的腺体。”
“没有,不是我。”
“就是你。”野迟暮握着刀,她用刀面去接血珠子,一点点把刀面上的血涂在他脸上,左边抹一点,右边抹一点,像是画儿童画,固执地说:“就是你们。”
···
醒来的时候,野迟暮目光触及到天花板。
这次她很平静,虽然后颈还有痛残留,身体却是极致快乐的畅快,她没有害怕,赞同梦境里的人种种做法。
她把手搭在脸上,轻轻缓缓地揉。
干的好,野迟暮。
就应该这样。
只可惜梦境没法控制身体,不然她会再多捅对方几刀,让对方尝到彻彻底底的痛,体会血液在指尖的感觉,血液应该是温热的,会比清澈的水粘稠些。
倘若这样她会像个愉悦犯一样全身舒畅。
为自己唱一首赞歌。
野迟暮不会呵斥梦境里自己所有的反击,她知道她别无他法,她为什么要呵斥走到绝望的自己呢?
这个梦的结尾她很喜欢。
“醒了?”开口说话的是白青薇,她放下手机,伸手摸野迟暮的额头,不烫,又去看床边显示器上的体温,体温在正常范围值,“怎么样,还难不难受?”
野迟暮疑惑地看着她,眸子轻盈地眨动着。
白青薇知道她在想什么,坐下来说:“是顾知憬送你过来的,她说必须看看医生。她刚去买吃的了,人来得急,一个助理都没带,什么事都得她去办。”
“嗯。”野迟暮点头,她躺累了,想起来。
白青薇把她扶起来坐着,按了医呼铃,差不多五分钟,顾知憬跟医生一块进来,顾知憬礼貌的侧身,让医生先进去。
医生到床边,重新给她检查了一遍身体。
医生还是之前的结论,她腺体没什么问题,说她的情况应该偏向是幻痛,但是她腺体并没有受伤,具体原因只能说是心理影响到了神经,给她的治疗办法就是看看心理医生,让她压力别太大。
除此之外没什么可叮嘱的,医生再问了一遍痛不痛。野迟暮摇头,她现在好多了,只是昨天那阵劲过来,让她疼得很难受,感觉到万般窒息。
说时她望着门口认真听医嘱的顾知憬。
“好多了。”她说给顾知憬听得,顾知憬抬了下眸看过来,野迟暮眸光有几分闪躲,回医生的说话,“谢谢您。”
“没事,压力别太大。”随即医生笑了笑,“综艺很不错,要是晚上能多播一会儿就好了。”
“?”
野迟暮微微惊讶。
白青薇也愣住,没想到这里还能碰到粉丝,但是想想也正常,西城的事儿闹得太大,野迟暮长得好看,再搭个人渣小顾总,肯定会被注意到。
白青薇让野迟暮先休息,自己去跟医生聊会,让医生保护病人隐私。白青薇表现的客客气气的,同医生说话时带着笑,她顺手把门轻轻掩上。
顾知憬提着吃的过去,说:“我去医院餐厅买的,味道可能一般,你先吃,等回去我再去给你做。”
野迟暮嗯了声儿。
顾知憬把粥里的姜片挑出来,医院的粥都是一早做好的,这会吃起来不烫,顾知憬坐旁边看着她吃,野迟暮看看旁边的袋子,里面还有几个小灌汤包。
“你怎么不吃?”野迟暮问。
顾知憬心情很差,哪怕现在网上的发展都在她的预期中,万事都是顺心顺意的,依旧觉得很多事儿没做好。
野迟暮把粥喝了,还有几个灌汤包留给白青薇,她夹了块灌汤包往顾知憬唇边送,顾知憬俯身咬住。
“谢谢。”
“嗯?”顾知憬抬眸,牙咬住肉馅,“没事。”
检查没有别的问题,仨人准备回去了,节目组打来了几次电话,关心了几句,说艺人身体重要不着急拍摄。
“能拍吗?”白青薇先问野迟暮。
“可以,已经好了。”野迟暮笑了笑,痛觉很淡了,她摸了摸后颈的腺体,“已经不疼了。”
从医院出去,野迟暮稍微有点印象,顾知憬是把她抱下车的,当时身上还穿着深蓝色的睡衣。
她仰起头能看到她的侧脸。
因为要出门,顾知憬在乎形象,她给自己买了套很廉价的黑色西装,只是她生得好看,再廉价的衣服也衬得她有气质。
上车,顾知憬坐在旁边提醒她说:“虽然没什么事儿,以后还是要多多注意,疼的时候一定要说。”
“知道。”野迟暮点头,指尖微微曲着,心脏怦然跳动了两下。
“你们把安全带系上,我开车回去了。”白青薇提醒着她们。
岛林的雨依旧没停,好似跟西城同步了,只是她们这边的雨小,那边的雨大。
车载电台正在播放路况,里面是男音搭女音,传统解说模式,两个人一抬一捧。
“目前为止,西城的搜救工作仍在继续,最近情况还是很危险,天气预报说暴雨会持续下个两三天,可能会成为百年难遇的大灾害。希望暴雨快些停。”
“是啊。出行的人一定要注意安全,在此我们也呼吁大家不要去西城,以免造成更严重的灾害。”
“粉丝网友更不要进山,消防工作现在的压力是越大越大了,大家一定要多多注意,下午三点应该会采取封路的措施,车辆尽量不要进出西城路……”
“啧,还没找到。”白青薇感慨。
说罢,又笑了声儿,“云弄溪的经纪人现在早中晚各一次在朋友圈里祈福。看着还挺晦气的。”
最早说晦气的是顾知憬。大家都觉得她在骂君华耀,并不是很信以为真,可如今跟君华耀有关的事儿坏了一桩又一桩。
顾知憬很沉稳的坐着,对此没发表任何意见,仿佛当初说这话的不是她。
“晦气”这个词,君华耀是甩不掉了。
野迟暮看着窗外,君华耀……全城搜救。
现在和她的梦境完全不同。
她们回去的时候上午十点,大家都过来关心的问野迟暮的情况,白青薇说话有窍门,她礼貌地感谢,道:“谢谢大家的关心,我们野老师是有些不舒服,不过拍摄重要,大家都还有工作要做,我们就不耽误拍摄了。还得麻烦大家多多照顾我们野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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