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时候,孔宣、闻仲、帝辛还有比干依次走进了林玉轩的房间,互相按照身份、辈分问好之后,孔宣让两个小童子送来茶点。
林玉轩对小孩子一直都很喜欢,见这两个小童子乖巧,也看出他们两个是被孔宣顺手给点化的榆木,资质限制,怕是难有寸进,以后直到死去也就这般样貌了。
他顺手拿出两枚灵果,分别递给两个小童子,又拿出一瓶普通的三光神水,让他们下去好好修炼,喜得两个小童子赶紧给他磕头感谢。
孔宣对两个小童子笑道:“你们两个倒是有福气,得了这般造化,也是尔等福缘深厚,可要好生珍惜、把握这样的机缘。”
两个小童子又赶紧表示自己谨遵老爷教诲,必会好好珍惜这得来不易的机缘,其实,他们两个最感激的还是孔宣。
尽管孔宣点化他们,其实就是要找两个打扫院子的,正巧他们两棵榆树天生长在一起,孔宣觉得有意思,就直接将他们点化,给了发力跟一点儿功德,让他们生出灵智化形。
这是造化之恩,这两个童子对孔宣就像孩子对自己父母那样尊敬,又比孩子对父母多了一份忠诚,对孔宣的话,基本是唯命是从。
打发了两个童子下去之后,孔宣笑着对林玉轩道:“小师弟啊,你这以后可别在外边儿喝酒了。”
林玉轩摆摆手道:“上次在龙宫被灌醉,我还想着练一下酒量一雪前耻,但现在,我决定还是忌酒吧。”
又说了两句闲话之后,闻仲先对林玉轩询问道:“小师叔,先帝将陛下托孤与我,我一心想好好辅佐陛下,陛下也待我如师尊敬,更是重用不设防备,但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林玉轩看了看闻仲,又看了看若有所思,应该是有同样困扰的比干,端起茶轻啜一口茶之后,这才缓缓开口道:“因为你们没有摆正自己的地位。”
看着两人迷茫的眼神儿,林玉轩指着孔宣道:“你孔宣师伯,若是论起来,不管是修为还是身份,这都应该是在我之上,对吧?”
闻仲想了一下,若是在师门中论,不考虑林玉轩对孔宣的恩情,这么说没有毛病,于是点点头道:“是。”
林玉轩接着又道:“大师伯立人教,手持崆峒印,掌人道气运,你孔宣师伯虽然是大师伯的二弟子。”
“但崆峒印传给你孔宣师伯,也就代表人教传给了你孔宣师伯,你玄都师伯继承的就是八景宫金丹大道,所以,某种意义来说,你孔宣师伯在人族的地位,并不低于三皇五帝。”
“可即便如此,你孔宣师伯,在面对人王陛下的时候,仍然行臣礼,议事座位低于王座,接旨的时候,甚至愿意跪接圣旨,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嘛?”
闻仲看看孔宣,想起当初大王给孔宣官职的时候,本来没说跪接圣旨,但孔宣却认真的说:“不管臣之前是什么身份,是多高的修为,但臣只要还是在朝廷历练,那就是我商朝官员,是陛下的臣子,既然是臣子,就得按照为臣的本分行事。”
想通了,闻仲起身跪在帝辛面前,痛哭流涕的忏悔道:“是老臣错了,没有摆正自己的身份,先帝托孤于臣,是让臣辅佐陛下,而不是处处掣肘陛下,让陛下以臣的意愿行事。”
帝辛赶紧起身将闻仲扶起来:“老太师不必这般,孤王知道,老太师也是一心为孤着想,这些年,若是没有老太师尽心教导扶持,孤这王位是做不稳的。”
比干这时也弯腰忏悔道:“大王,臣错了,天地君亲师,君在亲前,臣不该仗着身份欺压君王,日后,臣会全力辅佐大王,供大王驱使。”
帝辛赶紧又扶正比干的身体:“皇叔这是做什么,您永远是孤的皇叔。”
君臣三人又说了些话之后,帝辛面带感激的看着林玉轩,只是,感谢的话此时不好说,否则岂不是说他早就对闻仲跟比干的态度不满了。
林玉轩自然知道他的难处,于是转移话题道:“陛下面带愁绪,可是有什么烦心之事?”
帝辛也不瞒着,说道:“大帝,孤王有些想不明白,东南西北四侯,各有贤名,都是忠义之人。”
“他们应该也是希望百姓生活富饶,可是,却对孤提出的利民之策阴奉阳违,甚至还联合其他人反抗,实在让孤心痛。”
林玉轩叹了一口气之后道:“大王知道,之前大王祭祀娲皇庙的时候,所中的迷烟为何难解,甚至,只要中了,除了朕的三光神水或者佛教的八宝功德池的琉璃净水能解吗?”
帝辛哪里知道,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中的什么迷烟,只是听孔宣跟余元说,是欢喜佛出手,撒下的能迷失自我的迷烟,幸亏紫薇大帝赐了清心丹跟三光神水,这才解了药性,所以,他摇头表示不知。
林玉轩道:“其实大王中的这迷烟也算不上毒,毕竟,您是人皇,人族的王,身负帝王气运,修行之人就连随意斩杀凡人都要背负因果,要是给人王下毒,这因果,佛门背不起。”
“那迷烟的主要作用其实是试炼心智毅力的,是佛门对门下弟子心性考验的一种手段,让弟子能有更加坚韧的心性,以便门下弟子更加容易渡过心魔劫,斩去自己的七情六欲,一心向佛。”
“不过,这对大王来说,与毒无异,首先陛下并非修行之人,沾惹之后,并不容易察觉,也就没有克服的心里准备。”
“其次,若是少量,以陛下的坚韧心性,倒也无妨,所以,在你第一次沐浴熏香的时候,受了算计,朕没有出手,若你连那点儿药性都不能战胜,反倒被激发了欲望,受欲望趋势,那只能说明你心性不足,就算朕出手救你,那对百姓也不是好的事情。”
“但你克服了药性,理智战胜欲望,很快就去恭敬祭祀,然后,欢喜佛二次出手,那量,就算一修行之人也太多了,朕这才看不过眼儿出手。”
“朕的三光神水号称洪荒第一疗伤解毒圣药,它能解陛下体内的迷烟,这没什么好说的,而佛门的琉璃净水能解去迷烟,原因就是琉璃净水乃是佛门弟子纯净的念力所化。”
“佛门弟子就是因为斩去了自己的七情六欲,成就琉璃无垢体,佛门的无垢是指清净无垢染,所以,他们的念力是最纯净的,也只有这样念力化成的琉璃净水才能净化人的欲望。”
“因此,人的欲望是最难掌控的,除非自己能可以控制,守护自己的底线,否则,随着你得到的越多,你的欲望就会越来越强,最后被欲望驱使,成为欲望的奴隶。”
“这就是我第一次观望而不出手相助的原因,那样的小小的欲望你都不能掌控,那身为人王的你,日后面临的各种诱惑考验,你的欲望就会越来越强,你更加不能控制自己的欲望。”
“同理,东西南北四候也好,朝中的权贵也罢,能守住本心的,除了像闻仲他们这样,本来就是下山历练,锻炼心性的,都会随着手中的权利带来的好处,滋生那些不该有的欲望。”
“而四侯的能力跟声望,也未必会低于人王,这样的情况,谁又愿意一直被压一头?尤其是,大王的新政,虽然利民,却对这些权贵的利益有触碰,他们自然更加不愿意。”
帝辛不知道在想什么,沉思没有说话,闻仲怒哼道:“哼,说白了就是一群贪财恋权的小人!”
孔宣不赞同道:“闻仲师侄,你我是修行之人,想的是长生之道,但凡人区区百年生命,甚至可能只有十年二十年就因病痛离世,自然求的就是红尘富贵。”
闻仲的性格刚直,不认同道:“这样的人,实在虚伪,不配为官,该直接罢免,让他们成为庶民,好好体验一下百姓的生活。”
比干有七窍玲珑心,他更加擅长朝政,平日里,虽然是闻仲的身份更高,但通常,辅佐管理朝政的是比干,闻仲是负责征战的。
所以,他不赞同的说道:“每个人的追求也是不一样的,求名求利,各取所需罢了,求名者,为自己塑造铁面无私的忠臣,求利者,也未必就是奸臣,端看大王怎么用,用好了,也是一把利器。”
林玉轩赞赏的看了一眼比干,果然心思灵巧,一点就透。
这时,帝辛开口对比干问道:“那依皇叔看来,又该如何能让这些权贵供孤驱使呢?”
比干想了一下之后道:“皇权至上!”
闻仲也赞同道:“大王为人王,本该政令畅通,如今遭诸侯掣肘,实属不该,当收回军权,如冀州成一般,食邑俸,按律行事。”
比干问道:“是否当徐徐图之?否则怕是要引起不满,逼诸侯造反。”
帝辛这时开口道:“逼他们造反?怕是早就都已经做好造反的准备了,现在,就等着一个借口了。”
“既然早晚要反,孤又何必在意那些,直接打服了就是,有那哄着他们的时间,孤还不如多想想,怎么能让孤的子民多吃一粒粮,脚上多一双鞋子,也能对得起孤这人王的身份。”
该说不说,虽然帝辛有些莽,但却是真的一心为民,也值得人敬重,只是,这一味的武力征战,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尤其是百姓也受不了这样连年战火不断的日子。
第107章
纣王没有迷烟的诱因,苏妲己也没有妲己的附身,所以,她只是被纣王收入后宫,成为一名再普通不过的苏妃。
加上这苏妃,一天天的愁眉苦脸,不是迎风流泪就是伤春悲秋,纣王这样的枭雄式帝王,怎么可能喜欢?
再说,苏妲己本来就是战败进贡的吉祥物,是冀州先上来的求和象征,纣王更加没有理由去迁就她,所以,很快的,苏妲己抑郁病逝。
苏护本就因为不满自己求和之后,只给了个冀州候的空爵,手中实权被夺走,加上他们本来就是用苏妲己做缓兵之计,私下与佛门早就有了勾结。
现在一得到苏妲己病逝的消息,就以此为借口,直接反了商朝,带着自己的残余势力,逃离了冀州,投被西岐。
其实驻守冀州的总兵,在苏家人叛逃的时候就知道,但因为早就接到帝辛旨意,所以并没有阻拦。
这是比干给出的主意,苏家世代盘踞冀州,百姓对他们一家还是挺拥护的,若是将苏护父子几个斩杀于冀州城内,势必会引起众怒。
到时候就算将他们镇压了,百姓也很难认同大王,会觉得大王残暴,再经过有心人引导,怕是很多意志不坚定的人会因为鸟尽弓藏而寒心。
所以,还不如逼着他们家先反了,这边儿占了大意,之后两军对垒,生死各安天命,谁也说不出什么。
最主要的是,苏家父子,说句不好听的,那还真没有什么大本事,武功稀松平常,治理能力也没有,闻仲表示,老臣能生擒他们一次,就能擒第二次。
与其现在弄死他们父子之后,还得费力安抚百姓,为大王正名,还不如做实苏家不臣之心,然后按照林玉轩给的建议,劝课农桑,训练提升兵士战斗力,将冀州城牢牢把握在手里,成为最坚韧的防护线,然后再慢慢往外扩张地盘。
帝辛听了林玉轩给他讲的温水煮青蛙的故事之后,也明白自己一味的征战扩充领土的弊端,不仅连年征战,百姓因为战火惶恐不安,不能好好的安心劳作,生活自然不好。
还有,打下来的地方,当地百姓只会认为你是侵略者,不会诚信降服,这时候不好好安抚,消弭隐患,只会让他们带着越来越多的人想要推翻政权。
但是,若能将现有的势力发展起来,百姓安居乐业,军事强盛,那不需要你主动扩张征战,怕是其他的地方生活艰辛的百姓也会主动靠拢。
就像林玉轩说的那样,得民心者得天下,民心所向,你才是真的人族共主,否则,你觉得那是为了百姓,却未必是百姓想要的,就跟之前闻仲跟比干,他们觉得自己一心为了大王,却不知那并不是大王想要的,已经给大王造成了负担。
想明白了之后,帝辛立马开始调整自己的治理策略,由闻仲跟孔宣负责军事武装,让比干等忠臣帮着逐步收回各个侯爵手中的权利,也就是中央集权的初期模式。
林玉轩没有在这里多呆,他现在的身份并不适合在这里,否则,商朝到底是人家帝辛的,还是他紫薇大帝的?
其实,严格算来,林玉轩已经做的过了,他本来就是负责朝代更替的,应该做到公平,不该插手下届的事情,一切都该是人族自己摸索总结经验。
但,一来,林玉轩领了狐祖的任务,要保商朝一直兴盛到周朝结束,换句话就是直接将周朝泯灭历史,这就不得不从治理国策上下手,否则,没有周武王,也照样有别的诸侯起义。
再有一个就是,只要保住帝辛,让帝辛寿终正寝,那就能让人道正式觉醒,三皇五帝虽然还是亚圣,却也不用困居火云洞,面对人族一次次大劫,只能看着却无力出手。
只要三皇五帝能空出来手,漫天神佛再想无故对人族指手画脚,规划走向,那就得看三皇五帝愿不愿意,看人道同意不同意了。
然后时间到了,由帝辛自己出面,让商朝顺力渡权给始皇嬴政,这就代表人族的薪火传递成功,秦始皇也用不着同样呕心沥血,最后却背负一身骂名。
林玉轩离开朝歌城的时候,感受着身上的业力,苦笑了一声,他估计,只要自己不推翻现在的天道,估计是别想突破大罗金仙修为,进入准圣了。
其实,他也并不在意这个,说实话,他本来也不是啥有大报复、大志向的人,眼前这样,不受天人五衰影响,又有道祖给的法衣庇佑,身上有着紫薇大帝的身份加持。
没人敢随便对他出手,天天悠闲自在的,等时间差不多了,地府六道彻底圆满,他能直接顺着地府的黄泉路与自己的随身洞府,跟自己父母联系,都不用舍掉这身皮,这不挺好?
想到这儿,林玉轩总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又不知道什么地方不对,想来,应该还是时机不到,当即也不再去想了。
林玉轩这次没有坐七香车,他让惊蛰跟夏至带着七香车跟在自己身后,几人踩着云朵隐身慢悠悠的晃着,三人看着下面的生活的百姓,感受着凡人的香火气。
这一世,从他来到洪荒之后,就一直没有好好的体验凡人的生活,有时候他都要觉得自己的前世是一场梦,是自己神识的历练,他觉得这样不对。
他怕自己时间久了,真的忘记了自己的过去,就像红楼时的一切,因为情感抹杀,那就只是记忆,林如海跟贾敏对他的养育教导,贾瑚、贾珍与他的友谊,都成了记忆。
他记得所有发生的事情,却又没办法感触之前那种刻骨铭心的亲情友情,他怕自己对自己的父母也变成这样,怕自己前世的一切也成为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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