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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抬起了头。
靳严猛地将手收回，却扯到了伤口，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嘶”了一声。
程序眼前渐渐清明，就听到了靳严抽气，他连忙坐起问:“怎么了？”刚一开口，就惊了两个人——他的声音沙哑，像是一团棉花塞进去，透过一点缝隙才艰难发出的声音。
靳严愣住，他看到程序抬起的眼睛还有些水肿。
他在昏迷前好像听到了程序的哭声。
靳严眼中透露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光彩，他说不上自己现在什么感情，程序红肿的眼睛让他觉得心疼，可是他又实在觉得……庆幸。
程序还能为自己哭。
程序哭了……为了自己。
这个认知让靳严感到了一种隐秘的愉悦和说不上的欣喜。
他甚至觉得这一刀挨得也挺值。
至于那几个混混，靳严联系了律师，那几人就是仗着其中一人有钱，可是这次，他们显然踢到了钢板，有他们受的。
现在是他们回来的第二天，靳严是单人间，程序和他在同一个病房，反正也没事要做，索性他也就住在靳严这边了，当然，这是靳严极力“恳求”的结果。
于是程序就碰到了来探望的靳母，他想不动声色地出去了，奇怪，他经过靳母时这人竟然没说一句来嘲讽他的话。
正好，程序就趁机出来透透气。
门刚关上，靳母就匆匆走到病床前，“没事儿吧？啊？这又是怎么了？”她脸色有些沉重，“是不是因为……”
靳严开口，“不是。”他的眉毛微微蹙在一起。
靳母见状也就不说了，那日靳严走后她想了很多，自己确实不知道程序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只是听别人一面之词便给他定了性，实在不该。
还有——是靳严决绝的态度。
把程序从程家分离出来看，抛下过去的偏见，靳母想，这样也是他与靳严可以缓和的办法。
……
于是程序在外面碰到了靳母主动向自己打招呼。
程序有点懵，但还是回应了她，只是在靳母走过去的身后，程序的表情像见了鬼一样。
程序进去的时候靳严朝他伸了手，就这么停在空中。
程序这几天也摸清了，自然地走到靳严病床前回握了那只手——这人天天就要握。
靳严摩挲着那只手，突然程序一激灵，想要抽出手，可靳严张口就是一声夸张的痛呼，唬得程序又不挣了，只是瞪着他，“你干什么？！”
原来是靳严去碰了手心那个烟疤。
靳严没有说话，可是手还在那周围徘徊。
程序忍住掐他的冲动。
“程序。”靳严这时候终于开口，“你手心的疤，是怎么回事？”
程序先是微微睁大了眼睛，随后垂下目光。
“程序……”靳严又去握那只手，“告诉我吧。”抓了空——这次程序闪开了。
“程序……”靳严的眼神闪过一抹落寞。
“烟烫的。”程序突然道。
他说的轻描淡写，仿佛这是件微不足道的事。
可能是今天靳母态度的转变让他的心情变好，也可能是对靳严勇斗混混的感激，但程序觉得，或许刚刚一扫而过的那人的眼神是最主要的原因。
那双眼里情绪复杂，可探究少了，里面更多的是——心疼。
程序要笑自己了，他觉得靳严在心疼自己。
跟他说吧，程序想，那就跟靳严说吧。
第134章 在你身边
程序说着想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握着他的手此时正在颤着。
他抬眼看去，靳严正盯着他，“是谁？”
“催债的，你以为我为什么嫁给你啊？”程序故意笑了，想缓解一下现在这样的气氛，毕竟靳严那张脸太过严肃。
但靳严没笑，他的声音也跟着颤了，“所以……是因为我吗？”
程序简直要佩服靳严了，他说:“不是你，是我们家欠的债。”
靳严问:“你嫁过来就可以还债？”
程序突然低了头，掩去了眼底的情绪，“嗯，嫁给你程家会给钱。”
如果说这是以前，靳严会愤怒，程序嫁给自己是为了钱，可现在他只有心疼，还有……懊悔。
他握紧了程序的手，想以此来告诉他，自己在他身边。
靳严想，程序愿意告诉他了，不管是什么原因，至少他现在是不是让程序信任了呢？
程序……程序……
靳严现在满心都是他，可这人让自己的心痛，这人的经历让他痛。
靳严感觉心在颤，他看着程序低下的脑袋——他以后不会再让这人受任何伤。
“手机拿回来了。”杨助理推门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腻歪的两人。
空气静了一瞬。
靳严黑了脸。
杨助理尽量自然地走到程序面前，将手机递过去，“你的手机。”还是没敢看靳严，他急忙道，“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程序:“……”
这也回来了，程序拜托杨助理把家里的电话拿给他。
本来想是自己回去拿，可是靳严根本不愿意，要么一起去，要么杨助理去拿。
这哪用选择啊，靳严怎么去？躺在病床上推着？
于是自然而然地麻烦了杨助理。
程序将手机打开，因为关了机才走，这会儿还有些电。
其实他并不觉得有谁会联系自己，无非是靳严当时打的电话。
他的手划拉着屏幕，眼睛随着页面上下看着。
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划着，也没功夫握着靳严了。
靳严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咬了咬后槽牙，暗暗道，“杨助理。”
程序的手指突然在一串数字上停下，这是钟玲的号码，钟玲给他打电话了？
看时间是三天前……
尽管不知道是为什么，程序还是抓紧拨了过去。
意想不到的是那边很快被接通了，“喂，小序啊。”钟玲那边好像有风的呼呼声，“你呀，终于知道回电话了。”
“嗯，你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程序问扣了下手机。
“啊，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你以前不是说我回来就给你打个电话嘛。”
“你回来了？”
“嗯。”钟玲伸手搂紧了前面的腰，“现在还在这儿呢，给你和晓萱看个人。”
程序的手不自觉攥紧，“啊，那，有时间见见。”
“嗯，就这两天吧，回头再跟你说。”钟玲的语气相比程序是轻快的，“先挂了吧，到时候我再给你打电话。”
电话挂了。
程序的手臂被轻轻拉了一下。
靳严深邃的眼眸望着他，程序好像要跌了进去，再回神时他已经被那人摸上了脸颊。
嘴角被往上挑了挑，程序听到靳严说“我在你身边。”
第136章 久一点
程序回家了，靳严还在医院，虽然有些抗拒，但他也看不得程序天天被消毒水的味道熏着。
于是他喜欢了打视频，跟程序。
但今天他不怎么开心，因为视频里的程序正笑着和安书谈话，是的，安书此时在靳家坐着。
程序回去靳家的那天就迫不及待地让安书把猫抱了回去，这也是安书第一次坐到靳家宅子里——程序这几年一直住的地方。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
“他怎么又来了？”靳严的脸有些黑，自己现在还不能和程序一起待在家里，这人竟然见缝插针。
什么心理？
等等，靳严突然顿住，这小子不是帮程序跑的吗。他的喉咙有些发干，“程序，把手机转向你。”
靳严爱打视频电话，可程序受不了他俩好像天天面对面似的，还有靳严的目光，那样的眼神好像都要把屏幕给射穿了。
所以靳严这边只能看到天花板，一闪而过的程序和……安书。
程序听了也就配合他转了一下，他的脸出现在了屏幕前，疑惑地问:“怎么了？”
靳严沉闷的声音传来，“你……还会走吗？别一声不吭抛下我了，好吗？”
安书转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程序。
程序也怔住，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程序！”眼看程序没有回复他，靳严的声音有些急。他知道自己问得突兀，可是现在不听到回答他又实在不安。
程序被这一嗓子喊回了神，他弯了眼睛，说:“那是要看你。”
靳严的心跟着程序的声音乱跳，他轻声道:“那就是不会了，永远不会。”
安书抖了一下，被这对话搞得浑身不适，试图打断他们，“够了够了。”
最后靳严有些不情愿地挂了电话，可以的话，他想一直通话直到安书离开。
安书今天来可是有正事的，他要让程序去安家，和他一起。
他想在电话里说出来没有直接来找程序“正式”。这件事应该正式起来。
“哥，你明天有空吗？”安书问。
“有啊。”程序看他一脸认真样，“有什么事？”
安书眼睛亮了亮，“那……”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程序看了眼，是钟玲。他接了电话，安书也适时噤了声。
“喂，小序啊，有时间了没？”钟玲的声音带着愉悦。
程序不禁愣了愣，随即回过神来，他看了眼安书，后者点点头，于是程序回答，“有时间。”
“那就好了，明天我们见一面吧，刚好晓萱她也有时间，我想……”钟玲的声音竟然带着一丝期待？她说，“想带他给你们看看。”可是不可忽略的是确实带有笑意。
程序想去看看了，看看这人到底怎么样。
不过根据以前的经验，程序还是不抱有太大希望，他现在甚至已经在想:钟玲好像很高兴，那自己要怎么应对钟玲再一次的为情所伤。
等两人挂了电话，安书贴过来，“阿姨她……”
“嗯，可能遇到‘爱情’了。”程序弯了下嘴角，可能吧，毕竟现在他和程晓萱也不能算是钟玲的拖油瓶，或许那男人就愿意陪钟玲久一点呢。
第137章 送饭
晚上程序去见靳严——给他送晚饭。
靳严现在是病号，程序也就照顾他些,要吃自己做的晚饭那就做给他。
彼时靳严还在病床上看着文件，杨助理坐在他旁边，看他依旧果断地裁决，依旧清晰的头脑，不禁感叹老板不愧是成功的男人。
房门被敲响，杨助理回头看，是程序来了，手里拿着晚饭。
最开始杨助理帮靳严买过晚饭，但被他家老板要求藏起来……正当他一脸迷茫呢，就看见程序拎着饭盒过来了。
靳严一脸幸福地接过，对，像现在一样，一脸幸福地接过。
杨助理看着刚刚还一板一眼翻阅文件的靳严这时候已经又耷拉着眉眼，好像自己还虚弱不堪。
杨助理表情有些微妙，最后识趣的离开了，关了门，他下定决心要好好追求小美，早日脱离单身泥沼。
靳严拿着饭盒，笑道:“你来了啊。”
打开饭盒，里面还有热气溢出，是粥，靳严拿起勺子一大勺下去，递到嘴边潦草吹了吹就下了肚。
然后忍着烫咽了下去。
程序:“……”看来以后还是准备个小点的勺子好了。
“对了，明天我有些事，你让杨助理帮你买饭吧。”
靳严的动作倏地停下，他的喉咙发紧，“有什么事？”
程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去见我妈。”
靳严听到是去见钟玲才不动声色地呼了口气，“明天吗？要不再过几天吧，我……和你一起去。”
程序正拿着杯子喝水，闻言呛地直咳。
靳严也知道程序在想什么，但还是坚持，“我还没和你妈正式见过面呢。”
程序顺了顺胸口，靳严说的也是，他们婚礼的时候钟玲都没来，其他时间他们也确实没什么交集，彼此没有见过。
可是……
“不急这一时。”程序说。
靳严他身体还没好，想见的话以后多的是时间。
不过靳严听到后眼神却暗了暗，他的声音有些低，“是不想让我……”
“不是。”程序连忙打断了他，这人又想到哪里去了，“你伤还没好，以后多的是时间，不是我不想让你见。”
靳严抓住重点——以后多的是。
“以后”，那就是说，程序愿意和他有以后。“时间多的是”那就是他们的以后会很长。
于是程序发现靳严又不知道想了什么，眼底又出现盈盈笑意，嘴角莫名上扬。
“时间是明天下午，所以没时间准备晚饭了。”
靳严“嗯”了一声，他也不是为了吃这口饭，他只是想见程序，不说个理由的话程序压根儿不提来医院看他的事。
靳严想:程序别扭着呢，明明担心死自己了，却还是非有个理由才来看他。
等等，靳严的脸色微变。
他问:“你和谁一起去？”靳严的脸色突然严肃了起来，那个安书又要跟着？自己没去让这人先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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