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水小火慢炖,盖上锅盖,然后霍清越回了主卧。
沈承耀朝门口瞄了眼,小声问闻溪,“我来你这儿,你老公是不是不大高兴啊?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你不是比我还早认识他吗?他平时就不爱说话啊!”
锅里的鱼飘出了香味,沈承耀挥手扇了扇,“这一股子醋味,倒了多少啊?”
这话说完,猛然意识到,“闻溪,你老公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说什么呢?”
“刚才咱俩在这聊天没搭理他,可能他觉得自己受忽略了?”
“你在搞笑吗?霍清越的心像铜墙铁壁一样,你以为是玻璃做的?”
闻溪打死也不信,霍清越会吃他好朋友的醋,就算不高兴,他也只会因为自己受到了打扰。
很快,霍清越回到了厨房,看他的鱼炖得如何。
沈承耀凑过来看了眼,尬聊出声:“霍总,这得倒半瓶醋吗?”
“我发挥失误了。”霍清越关了火,盛到盘子里。
终于开饭了,桌上摆着四菜一汤,看起来很丰盛。
吃饭前,沈承耀先提了一杯,为自己麻烦到他们两口子感到很抱歉。
“我实在是没别的办法了,才来打扰你们,希望霍总您不要介意。”
霍清越捏着酒杯,云淡风轻一笑,“你住多久都可以,我不介意。”
“那我就住到明年吧。”沈承耀说完没有人接,只能哈哈一笑找补道:“开个玩笑。”
碰完杯开始吃饭,霍清越的面前摆了那盘鱼,他用公筷给沈承耀夹了鱼肉,“尝尝。”
闻溪的动作一瞬间定在那儿。
霍清越都还没给他夹过鱼肉,怎么对沈承耀那么好?
沈承耀吃了那块鱼肉,感觉一口陈年老醋在嘴里爆开了,差点没被送去西天。
怎么能酸成这样?
偏偏霍清越还问他好不好吃,沈承耀不忍心拆台,只能撒谎说好吃。
闻言,霍清越垂下眼帘,遮住那一闪而过的腹黑。
要酸大家一起酸。
-
饭后,沈承耀主动揽下洗碗的任务,还算比较自觉,不好意思白吃白喝。
两手空空来的,要躺下睡觉的时候,他直接跟闻溪说:“你给我找身你的衣服。”
上学那会儿,他俩除了内裤和鞋,也没少穿过对方的。
当然,通常都是他穿闻溪的,因为闻溪的审美好,买的衣服都很有品味,而闻溪只有在要干脏活累活的时候才会穿他的衣服,不舍得弄脏自己的。
他就是这么狗。
闻溪给沈承耀找了没拆封的新内裤,说衣橱里的衣服随便穿。
他俩的关系好得一点儿都不需要客气,就跟亲兄弟似的。
沈承耀找了闻溪的一身睡衣,洗完澡后出门洗衣服。
从窗前看到一晃而过的身影,霍清越的眉宇间拧起褶皱。
他自认为除了最亲密的夫夫,再好的关系也不能穿彼此的衣服,起码他上学那会儿,没有和同学分享过。
当然,那会儿他也不会觉得这样的行为有什么不好,别人愿意那是别人的事儿,他也管不着。
可眼下,想到那衣服被闻溪穿过,又到了沈承耀的身上,霍清越怎么都觉得不太舒服,心底有极其别扭的感觉。
闻溪洗完澡出来就看见霍清越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
他忍了一晚上,因为有沈承耀在场,不太方便问,这会儿才终于有机会开口:“你今天是不是不太高兴啊?”
闻溪问得很小心,他保持着爱人之间该有的分寸感,界限分明。
如果霍清越有表达出不想回答的意思,他绝对不会再问了。
原来喜欢一个人有时也是灰色的,比如会被他牵动着所有的情绪,不停猜测对方的心情,突然间低落的情绪,夜里辗转反侧的小心思,不断找借口为他做解释。
几秒后,背对着他的男人才回了头。
灯光下,他皮肤呈现冷白色,五官轮廓利落锋利,眉骨硬朗,下颚瘦削,看起来冷漠又坚硬,连眼睛都充满戾气。
霍清越只看了闻溪一眼。
他依旧沉默地抿唇,什么话也没说,起身将门反锁,而后拉上窗帘关上灯。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闻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抱到窗台上。
他很直接也很粗.暴。
二话不说拉开了他的睡裤。
洗完澡还没来得及吹头发,正湿漉漉地往下滴水,身体也都浮着一层水汽。
霍清越的双手撑在窗台的边缘,毫无预兆中低下了头。
刺激来得太迅猛。
闻溪全身的神经瞬间绷紧,悬在半空中的脚趾也用力蜷缩起来。
“学长,你没吃饱吗?”
怕被外面走动的沈承耀听见,闻溪附在他耳边很小声地问。
他们在窗前,离外面仅有一层玻璃的阻隔。
不知道霍清越今晚怎么这么急。
闻溪揉着他的头发,身体本能后仰,触碰到窗帘时又有点儿心虚,怕被外面看出异样。
“嘶………”
霍清越的情绪很容易被察觉得到,特别是在他毫无规律的时候。
牙齿磕到的瞬间,闻溪皱下眉,刺.痛又有种淋漓尽致的畅快。
他很喜欢这样的时刻。
在他看来,是在享受霍清越为他带来的服务。
殊不知,霍清越也很喜欢。
然而他享受的却是能够掌控他的感官,让他随他而动。
“阿嚏——”
外面的沈承耀突然打了个喷嚏。
闻溪的身体本能缩紧,推了下霍清越的肩膀。
似乎是不满他的反应,他抱起他甩到了床上。
好在床垫够软,大脑也只能眩晕了下。
“学长,你今晚好凶……”
闻溪有些委屈,他不想他一句话都不说,只顾发.泄。
但他控诉的时候没有想到,霍清越接下来还有更凶的,他总是能做到出乎意料。
闻溪的腰下被垫了个枕头。
他钳制住他的手腕,固定好位置后,与他形成了反方向。
全程没有讲一个字。
闻溪很快也被堵得说不上话来。
本来他还在思考,霍清越为什么凶,很快大脑空白得只能听见呜咽声。
他们像波涛汹涌的大海上两只迷航的船,想要随风潜入海底,却又畏惧那深不见底的恐惧。
在海浪的颠簸下,船头对上了船尾,在卷集的白色泡沫里,船尾扎进了深海里,就快要被覆灭。
它们在这个无边无际的海洋里相偎相依,无需多言也绵延着缕缕浪漫,努力想要感受清楚对方的形状。
霍清越这个人偏冷,气质和冬夜里的雪都能够融为一体,特别是在他不说话的时候,万物都能被冰封。
但他的唇舌却是火热的,喉咙里想要喧嚣直上的渴望,传递到灵魂,让寒冷的冬夜都有了温度。
闻溪头晕目眩,神智不清醒,指尖也在发麻,心脏因为过于满足甚至开始隐隐发痛。
他有预感,霍清越沉默的夜里一定不会好过。
这个男人,每到这个时候,只会扣着他的手腕,禁锢他的自由,让他臣服于他。
闻溪的手在他的腿上抓出了一道道的血痕,他也浑然不觉疼痛,仍然不放开。
相隔甚远,闻溪连他的呼吸声都听不见,渐渐的,他的意识被他蛊惑,只能与之共沉/沦。
纵然世界有再多纷扰,此刻的他们也只有彼此。
闻溪横下心,直起了身。
既然无法推开,那就吞/没他的全部。
第43章
一波平息, 一波又起。
闻溪手撑在窗前,支离破碎间脑海中浮现出坚定不移的想法,必须要约法三章了, 不能再由着霍清越的想法来, 否则在这段感情中他会一直处于劣势地位。
正这样想着, 忽然身后的男人离奇要求,“闻溪, 你骂我吧。”
?
闻溪的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这又是什么恶趣味?
“我想听你骂我。”霍清越咬在他的肩胛骨上, 不重不轻的话音里有威胁性,“就现在。”
“我……我不会骂人啊。”
闻溪很为难, 让他说“老公好棒”之类的荤/话还行……骂?怎么骂?
“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全部说出来。”
“我对你哪有………”闻溪的话音戛然而止,他还真想起一件, “学长,你太重/欲了,这样对身体不好。”
“除了这个呢?”
“………”好家伙。
你问了我还不打算改是吧?那这样有什么意义?
闻溪累了,不想配合他莫名其妙的要求, 敷衍地说对他没有任何不满。
他看不见身后的男人眸光顷刻暗了几度。
霍清越的力道凶狠, 控诉出声:“你撒谎。”
“我……我真没有……”
闻溪欲哭无泪, 他老公难道一点儿自觉性没有吗?他不知道自己是多完美的男人?让他硬挑毛病怎么说得出来啊!
实在受不住, 闻溪涨红了脸, 硬生生憋出一句:“霍清越,你混蛋!”
明明说好了骂人,听起来却像是在撒娇。
有股爽意从尾椎骨传向全身, 霍清越很受用地勾起唇, 让他继续。
闻溪真无奈了。
每次都以为他玩得够变态了,没想到还有更变态的等着他。
“我不玩了。”闻溪气鼓鼓要拿开他的手, 霍清越不依,“这是你能喊停的吗?”
“你太霸道了,这样真的很过分!”
“那你把我骂爽了,我就放过你。”
“………”他老公是不是有抖M的倾向啊?
闻溪喘着气,拂去额上冒出的汗,“等着我明天就给你准备蜡烛小皮鞭。”
他不是嫌不过瘾吗?那就让他玩个痛快。
刚好他也想虐一虐他。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霍清越揽着他的腰,将人转过来,“你先担心下今晚吧。”
闻溪,“………”
他好像学会怎么骂人了。
突然就融会贯通了呢!
-
翌日。
闻溪睡到十点才醒,他困倦翻个身,下意识摸了摸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果然,霍清越不管多晚睡,都能雷打不动地七点醒,这个男人的自律性强得可怕。
洗漱完从主卧出去,沈承耀正在给花浇水,美其名曰说不帮忙做点啥,良心难安。
闻溪揉了揉太阳穴,劝道:“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该结婚的时候还是要结的。”
“我结也得有合适的对象啊!长得帅,人品好,学历高,最好还是本地人,光这几样都能筛选掉一大波的人了。”
“那你就不能适当降低要求?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条件。”闻溪话里话外满是嫌弃。
当然,这只是玩笑话。
沈承耀在他眼里还是不错的,看起来吊儿郎当,游戏人间的,其实是挺负责挺有担当的一个人,认真起来比谁都靠谱,一旦上头就变成痴情人设了。
有一搭没一搭聊半天,沈承耀随口问闻溪能不能从他老公的公司里给他刨一个,闻溪无语翻个白眼,“你当是从地里挖大白菜呢?”
他说完这话,脑海中突然蹦出来一个人。
诶……
差点把许译文给忘了。
沈承耀那几点要求,许老师都完美符合。
就是许老师眼光那么高,又睿智又沉稳,不知道能不能看上沈承耀这种显眼包。
心下疑虑,在没问准之前,闻溪没跟沈承耀透露风声。
他这边好安排,得先问许译文的意见。
盘算着,闻溪在午后给许译文发了微信,问他有没有空,到他家来吃个饭。
要是两个人能看对眼,一顿饭就可以,也不需要他专门撮合,要是看不上,那就别没事找事了。
[抱歉,闻溪。]
[我晚上要去相亲。]
[还有,我不太习惯到别人家里做客,有缘再见吧。]
许译文做事很干脆。
他不想的事情,别人没法勉强他。
这样也好,清楚表达了自己的意愿,别人也不会再来问他了。
闻溪虽然被拒绝,却也有意外收获。
相亲?
这么巧的吗?
既然许老师也有这样的需求,闻溪便把沈承耀的基本情况同他讲了,说这是他特别铁的哥们,人品可以做担保,如果感兴趣的话约着见个面聊聊。
也许是看在闻溪一片好心,许译文没拒绝。
[我今晚有两场,加一场也不多。]
[那就让他晚上十点到春意咖啡馆来见我吧。]
闻溪接着把许译文的情况跟沈承耀讲了遍,他太了解他,知道他一定会感兴趣,在他问能不能见个面时,闻溪一扬眉,“我已经替你安排好了。”
“窝趣!”沈承耀竖起大拇指,“你这是什么神仙朋友?”
不过,真有那么优秀完美的人吗?
他感到很怀疑。
-
闻溪以为把沈承耀支走能度过安静的夜晚,哪怕霍清越要在公司加班,只有他一个人在家也没关系,他照样会享受这样的时光。
但夜幕降临后,闻溪突然接到霍清越的电话,说今晚他们公司要举办年会,问他想不想出席。
如此仓促的询问,显然是临时起意,并非早就安排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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