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修焠一接起来就三魂被震掉了七魄——
谢岫白似乎在车上,声音被风吹散,传过来就有点模糊:“队长在干嘛?我还有一会儿就到了,晚上想吃什么?”
他说这话时刻意压低了嗓音,听起来格外磁性动人,被风一吹,更显得破碎沙哑。
修焠想起以前路过一家大剧院,在窗外听里面的乐团演奏,各种乐器完美配合,演奏的曲目动人心弦。
谢岫白这一声队长,叫的比大提琴合奏还缠绵缱绻。
修焠被雷得头皮发麻,张大嘴,搞不懂谢岫白吃错了什么药。
“嗯?怎么不说话,在干嘛呢?”微微扬起的尾音更要命了。
修焠咽了口口水,想说你正常点我害怕。
林涧结束一段讨论,见修焠还站在远处没动,问了一句,“修焠?”
清冽嗓音透过信号传递到对面。
修焠和谢岫白同时沉默。
修焠刚回过头,想先回队长一句,就听见耳边的声音逐渐从低沉磁性变回了谢岫白一贯干净清透的声线,隐隐透着危险。
“……修焠?”
林涧走过来,整了整袖口,随口问道:“谁打来的?”
修焠:“一位……滑动变阻夹?”
林涧:“?”
修焠不敢皮了,老老实实道:“在你房里留宿了一个多月的那位男朋友。”
林涧:“……”
他伸手,“给我。”
修焠乖乖交出终端,站在一边,接过林涧整理到一半的箱子继续整理,顺便竖起两个耳朵偷听。
“是我。”林涧走到一旁。
谢岫白沉默。
“怎么不说话?”
谢岫白慢悠悠道:“我在想……”
“嗯。”
“要不要把修焠暗杀掉算了。”谢岫白厌弃道。
林涧:“你对他好点。”
谢岫白:“????你怎么还偏心呢?”
林涧一本正经:“你是继母,虐待孩子是会被骂的。”
谢岫白:“……哦。”
基于此,流言不胫而走,众人议论纷纷。
但是这里毕竟是整个联邦最尖端的队伍之一,不仅是实力,也是联邦最自由最散漫也最不受管束的一群人,不至于狭隘到无法接受。
再说了,特战部队遍地alpha,放眼周围,方圆十里连耗子都是公的,别说omega,beta和女alpha都屈指可数,出点事多正常。
队友间偶尔互帮互助都是常事,帮着帮着就把自己掰弯了的也不少见,大家gay着gay着就习惯了,也没人当回事。
叶勇最后还是动用了点关系,帮叶单把职位拿了下来。
他虽然生气叶单说出的那些话,但是一想叶单这些年的不如意,又觉得愧疚。
当年那件事之后,叶单被迫回到家乡,之后也没能离开,就一直留在那个贫穷落后的星球。
这对于从小在首都星长大的叶单来说,不啻于天堂跌入地狱。
要知道,在首都星能获得的资源和人脉和一颗偏远星系想比,完全是天差地别。
他一没有绝顶出色的家世,二没有决定出色的天赋,拼爹拼自己都毫无胜算,越想越觉得心灰意冷,时间一长,干脆自暴自弃起来。
郁郁不得志之下,他更加疯狂地仇恨林涧。
从前是觉得是林涧一再地克他,把他从首都星克到万森星还不算,还要把他害到更惨的境地,一直怀恨在心。
后来知道这种仇恨毫无依据,又开始嫉妒林涧天生好命,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拥有他梦寐以求的一切,还整天一副淡泊名利的模样,也不知道在装什么清高。
他老家的教学资源又跟不上,后来高考也没能考好,还是托了关系才能进入首都星的大学。
叶单性格自大又狂妄,偏偏有没有与之相配的能力,一入学就得罪了不少人,后来周围的人知道他是走后门入学,都不喜欢他,暗地里排挤他。
他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反而怨上了叶勇。
叶单打从心里就看不上叶勇,觉得自己父亲只是个瘸了腿的退役少校,在遍地权贵的首都星何止排不上号,简直是尘埃一样的存在,心里就有几分羞耻,再看周围的人,就总觉得那些人都看不起他,在背后嘲笑他。
叶单心高气傲,怎么受得了这个气,和同学几次起冲突,差点被记过。
他学习不好,在大学期间跟不上进度,成绩不怎么理想,最后也没能毕得了业,好在小叔一如既往的给力,把他安排进了军队。
可谓是命途多舛了。
如今又因为这么小的一件事不能得偿所愿……
叶勇每次想起就觉得愧疚,觉得是自己过于宠溺孩子,才让叶单长成了这样。
叶单的今天,他至少要负一半的责任。
他也想过要纠正叶单的性格,但叶单毕竟大了,根本不听他的。
叶勇一面痛心他的不成器,一面听他抱怨说同学都是首都星本地人,家里有车有房,每个月生活费都是好几万,又忍不住想要补偿他。
他毕竟只有一个儿子,朝小辈下跪也要保下来的儿子,哪能真看他不如意呢?
不过首都星毕竟不是他们家乡,依靠他一个早已退役的前少校军衔,想要操作这件事,还是有点麻烦。
好在叶泉还在军队,而且担任着林誉的副官一职,说话还是有点分量的。
就算别人敢不给他面子,难道还能不给林誉面子吗?
事情一波三折,叶单最后还是如愿以偿。
他去军部报道那天特地穿了最贵的衣服,三万一双的定制手工皮鞋擦的程亮,摆出了皇帝出巡的驾驶,一路浩浩荡荡进了大楼。
他就是要让那些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势利眼看看——
装什么铁面无私,现在一提林誉,这个狗屁上校不还是低了头,跪下来舔他的鞋子,恭恭敬敬让他进来了?
早晚有一天,他要把他们都踩在脚下!
一个面容清秀的beta抱着箱子站在负责人办公室门边,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
叶单正要去后勤负责人的办公室报道,被拦住去路,干脆停下来,挑剔地打量beta身上洗到发白的衣服,还有脚下那双平民运动鞋,不屑地想,哪里来的穷鬼,居然敢挡他的路?
上校这时推门出来,面带愧色:“这次真的抱歉了,按照规定确实该是你的,但是……上面的人发话了,我们也没办法。”
beta摇摇头:“不关您的事,是我自己不争气。”
上校叹了口气,一转眼看到叶单,怜惜的眼神立刻变了,拳头紧握才没直接露出厌恶的神情。
叶单已经听出了这个beta的身份。
当初韩家那个放弃职位,他兴冲冲赶过来,结果面前这个上校硬是用成绩做借口拒绝了他。
这就是第二次把他挤下去的那个人?
他轻蔑地撇了撇嘴,看上去就一副穷酸倒霉相,垃圾就是垃圾,也配跟他争?
叶单看到上校明显不欢迎他的表情,清了清嗓子,故意大声说:“上校,我来报道了。”
beta猛地抬起头,嘴唇咬紧,抱着箱子的手硌在边角上,一阵割肉一样的疼痛。
上校想装看不见他都不行了,深吸口气:“你先等着,我处理完事情再说。”
“什么事情那么重要啊?”叶单双手环胸,用眼角蔑着beta苍白的脸,声音能让整条走道的人都能听清,“林伯父可是交代了,让我好好在您手底下做事,您可千万别客气,有什么事都可以交给我做,保证让您满意。”
上校敢怒不敢言。
beta浑身颤抖,上校看着不忍,想开口,beta一把拉住他,低声说:“……多谢您这段时间的关照,我就先离开了。”
“走吧,我送你出去。”上校没看一旁的叶单。
beta还记着叶单的威胁,上校是好心,他不想让上校被自己连累,连连推拒:“不用了,您带这位去办理手续吧,我自己就行。”
上校看着他走远,烦闷地对叶单说:“跟我进来吧。”
叶单得意地笑起来,看到上校的背影,又隐隐不快。
他可是林誉亲自推荐进来的人,这一个小小的上校,怎么敢给他甩脸色。
想到上校刚才迫不得已低头时的爽快,他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看来……他还是得跟林誉多联络联络“感情”才行啊。
林涧给修焠买的奥特曼到货了,一并到的还有另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和林涧买的那个logo一模一样。
谢岫白签收之后随手塞给修焠。
修焠一脸懵逼。
谢岫白皮笑肉不笑:“不用谢,都是来自爸爸的爱。”
修焠:“*#@=-.c*#@**m,?.c”
他气鼓鼓想把盒子砸到谢岫白那张欠扁的脸上,一转头已经找不到人了。
想找队长告状,就看到队长一如既往冷淡地站在一边……肩膀上搭着某个贱人的手,贱人站没站相,冲他笑得格外欠揍。
修焠……修焠忍了。
他垂头丧气回到基地,拆开两个盒子,一个早就知道,是他的偶像,另一个……
修焠一边生气地想不管谢岫白送什么昂贵的珠宝他都要视金钱如粪土,把东西砸回谢岫白的脸……
盒子拆开,一个八九厘米高,通体红色,头上一根天线,两个大眼睛青蛙一样瞪出,身上长满尖刺的小怪兽双手叉腰昂首挺胸看着他。
修焠认出了这个怪兽。
塔伊销。
一个因为不喜欢上学,被爸爸关到罐子里,阴差阳错飘到母星,被另一个不爱学习的熊孩子捡到,最后在周末跑去拆学校,还没拆完就被奥特曼制裁的小怪兽。
修焠感到为难,他也讨厌学习,还挺喜欢这个小怪兽来着。
他悄悄抬眼,纠结地偷瞄谢岫白。
谢岫白从一旁路过,曲起两指敲了敲桌子,“嗯?”
修焠在拿起来砸他个满脸桃花开和忍着气收下之间艰难抉择,最后还是没能抵抗住诱惑,忍气吞声地说:“谢谢。”
谢岫白嗤笑。
修焠看在礼物的份上假装自己聋了,爱惜地摸了摸小怪兽,把小怪兽藏到奥特曼看不到的地方,才仰头问:“你干嘛突然送我这么贵的东西?”
谢岫白双手环胸靠在桌边,低头瞥着他,“想知道?”
修焠不情不愿地:“嗯。”
谢岫白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林涧送的奥特曼,又指了指小怪兽:“情侣款,懂?”
修焠:“………………”
“收了我的礼物,以后看到队长记得保持一臂的距离,不要往队长身上扑,不准夸队长腰细,不准收队长的礼物,要什么来找我,不准乱接队长的通讯——还有,不用谢。”谢岫白揉了一把修焠的头,往下按了一下,“小朋友。”
“……”修焠从桌子上抬起头,冲着他的背影大喊,“跟塔伊销打的那个是雷欧不是迪迦!你个白痴大人!”
“我管他呢。”谢岫白挥挥手,示意他滚蛋。
日子打打闹闹,转眼到了陈云舒生日当天。
其他人都下去训练了,谢岫白哼着歌,请了假的人格外嚣张,赖在队长卧室里悠闲地挑选衣服。
他陆陆续续把自己常穿的衣服搬过来大半,原本的空间不够用,林涧干脆重新规划空间,还是用书架隔断,但是空出更多的地方,多余的书搬回了他原本的住处。
谢岫白在几件衬衣间纠结,最后还是选了林涧送他的生日礼物,明显和林涧常穿的衣服出自同一个设计师和裁缝,很简洁的款式。
林涧端着水杯绕过书架:“心情这么好?”
“今天要跟网友面基啊。”谢岫白偏头微微一笑。
他只穿了裤子,裸着上身,少年到青年转变的青涩瘦削和alpha的精悍强壮在他身上融合得恰到好处,肌肉线条明显但是不会过度喷张。
书架切割了灯光,这方空间半明半昧,书架格子倒影在他身上,没一寸都恰到好处。
他把一件衬衫比在身上,笑吟吟地问:“这件好看吗?”
林涧垂眼看着水杯,“……哪有这么看的?”
“嗯?”谢岫白把衣服放下,最后的遮掩也没了,泰然自若地问,“那要怎么看?”
他眉目含笑,大大方方坐在床边,淡色薄纱窗帘晃动,清风拂过松涛,吹入这方天地,窗帘缝隙里透入的日光是比灯光更明亮的存在,空气中灰尘都在飞舞。
林涧盯着那束光柱,“不是四点就要过去了吗?你还有时间见网友?”
“宴会上见,他应该也要去,”谢岫白玩味地观察他的反应,“要一起吗?”
“不用。”
“你在看什么?”谢岫白又问。
“没什么。”
“嗯?”
林涧终于转回视线,正视着谢岫白,揉了揉眉心,“你到底穿不穿衣服?”
谢岫白心满意足,“穿啊。”
“那你快点。”林涧不想继续看他这幅德行,喝了口水,把杯子搁在桌子上,背转过身去拿自己的衣服。
他衣服都一个款,但参加宴会的会相对繁琐一点,早就准备好了挂在衣柜里,一眼就能看到。
他习惯性想解开扣子,解开两颗就顿住了。
身后的视线不遮不掩,滚烫灼热。
林誉不回头都知道,身后那人绝对没有乖乖穿衣服,而是在盯着他看。
就等着他脱衣服。
林涧冷静地说服自己,都是alpha,看就看了,有什么大不了,再说谢岫白也不是没看过,上手摸都不是第一次了,有什么好别扭的……还是下不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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