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霂燃只管点头,在一分钟前他已被他哥剥夺了说话的权力。倒不全因王妃,而是因为他的嗓子有发肿的趋势,说话愈发费力,他只能闭上嘴。
杨泽又拿来鸡蛋羹,香味瞬间从他们的案上飘向了王妃那边。
除了舟霂燃,杨泽和王妃的食物都是一样的简单,自然有人心里不平衡了。
丫鬟为王妃抱打不平道:“王爷,王妃才流产,怎么能吃这样的饭菜呢?”
舟霂燃瞥了眼丫鬟,正要阴阳两句便听他哥发话了。
“怎样的?本宫倒想听听,跟本宫吃一样的饭菜怎么委屈你了?”杨泽似笑非笑地看向王妃,他也是做主子的,下人说了什么,真就凭下人自已的意思?
王妃后背冒出一层冷汗,颤着声音说:“不委屈,不委屈……妾身这就吃。”
舟霂燃突然笑出声,被杨泽看了眼后立刻止住笑,老老实实地吃饭了。
王妃心底愈发苦涩,她发现王爷真的不在乎她,王爷真的从一而终的和她界限分明了。她再难欺骗自已那天王爷承认和太子的关系是句玩笑话。她看到太子对王爷的贴心,二人之间的和谐和王爷对她不断的推拒是不一样的。
王妃凄然一笑,知道她和王爷绝对不会再有可能,她干脆地站起身,笑着说:“王爷,妾身听说了京城户部尚书的情况,妾身自知配不上王爷,和离书会在次日命丫鬟送来。”
舟霂燃着急张口,却被杨泽抢了先。
“不必。等到回京,按照你们约定好的办。”杨泽声音漠然道,他不在意地瞥了眼王妃,又看向朝他眨眼的小燃,温声说,“快吃,吃完早些歇下。”
第450章 你去不去?
王妃什么时候离开的没人在意,王妃身边的丫鬟也老实了,毕竟知道了主子流产的孩子不是王爷的,她怎么敢一而再再而三地为王妃撑腰?再有……王妃自已都放弃了。
舟霂燃吃完后双手在身后撑住,在他身边是写奏折的杨泽,看他哥认真工作的侧脸,他看得仔细,甚至没注意慕容熏走了进来。
慕容熏轻咳一声,引起威震王的注意,“太子殿下、威震王,人已经死了。“
舟霂燃眉梢一挑,没言语。
“死了就死了吧。”杨泽没觉得这算什么大事。
“死前他说了些不该说的话,需要澄清一下吗?”慕容熏觉得自已不用说清楚二位当事人也该知道副将临死前都说了什么。
舟霂燃突然瞪大眼,他想起出现在战场的玉佩,如果不是他们身边的人偷的,也不是诡异乾坤大挪移变过去的,那会不会是这位副将做的?副将原来是西域的间谍?
副将崇拜,不对,应该是别的什么情感忠于前威震王,知道前威震王和西域勾结,也知道西域公主的事,他肯定还知道前威震王作假战报的事,这样的人物前威震王为什么会将人留下?
舟霂燃觉得自已猜到了答案。
“不需要。”杨泽回应过后才抬起头,“慕容将军坐会儿吗?”
有些事情不需要澄清,流言便不攻自破,有些真相若是大家都心知肚明,澄清也只能闹出笑话。像他们这种的真实关系没必要澄清,信则有不信则无吧,战场上又不是靠喜欢女人得胜,只要将领厉害,那便是战场的神。
慕容熏想了想便坐下了,他正好闲得无聊,而太子既然说出来了就不会是客气。
“王爷准备休息了吗?”慕容熏转而和舟霂燃搭话。
“他快要歇下了。”杨泽边写字边说。
慕容熏又看向杨泽。
舟霂燃也看向杨泽。
室内突然陷入一股诡异的沉默之中。
杨泽毫无所觉,待他将奏折写好,撩起眼皮看向慕容熏,“麻烦慕容将军将它交给驿使。”
慕容熏半晌没动作,“你也不怕丢了?”
“丢就丢了吧。皇上什么不知道?”杨泽一脸恹恹地说,他也不想写这个,但作为太子他又不得不写,他不写怎么能给小燃说好话?他不写指不定四皇子会写出什么来,到时他不写,皇上便听之信之了。
杨泽想到四皇子就头疼,其他人倒也好,至少总将军和慕容熏是向着小燃的。
“你也真是心大。这上面的内容不用看都知道是什么……下次可别信任我了。”慕容熏没好气地拿走奏折,走至营帐门口的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回身,不敢置信道,“你就为了这事留我?”
杨泽这才心虚地撇开视线,一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样子。
慕容熏啧了一声,心道:太子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他大步离开,那副样子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乐意被使唤。
杨泽对上小燃似笑非笑的视线,心底嘀咕:还不是为了你,怕我离开后又出意外,你倒好,不感动就罢了,还嘲笑我。
杨泽将小燃推倒,闷不吭声地用被子将人裹紧,不顾小燃的挣扎,闷声说:“睡觉,睡不着也躺着!”
舟霂燃也是真的困了,假意挣扎了两下后真就睡着了。
杨泽无奈地看向面前没心没肺的人,他手掌移到小燃的左腿上,将被子掀开一点,查看腿上的伤口,见没有血渗出来才又将被子盖好,转而他又摸到小燃的右手背上,上面的划伤已经处理过了,因为伤势不厉害,也就没缠上纱布。
杨泽拿起案上的书本,营帐里只点亮案角的一盏灯,他凑到燃油灯前,灯光只能照亮一小片的书页,他就这样一点点挪动着看,即使困了也不敢睡觉。
舟霂燃蜷缩着身体,将杨泽圈住。
外面又下起了雪,农历三月的天,西域战区仍旧大雪不断。
次日一早,总将军就跑来了太子的营帐,他一脸憋屈郁闷,“你真不出征?”
杨泽沉默地看向总将军,他走不开。
“哎呀,威震王,您说,太子该不该出征!”总将军只好找到躺在榻上看书的舟霂燃。
舟霂燃身边案上的水果、点心一样不缺,美滋滋的模样让总将军看后牙直痒痒。
杨泽按住小燃的被子,蹙眉说:“他嗓子受伤了。军营没人了吗?”
总将军一脸幽怨地看向杨泽。
“四皇子呢?”杨泽又问,他知道四皇子一直想单独带兵出征,为什么不让他去呢?
当然是你好用就用你啊。总将军心底默默地说。
“你能不能出去吧?我亲自照看威震王,行不行?”总将军一脸无语。他大步走进营帐,走到舟霂燃面前,在对方惊疑不定的眸光中就要坐下。
杨泽突然起身拦下总将军,他面色复杂,低声说:“他爱干净……”
总将军:我他么!
“你肯定是从演武场回来的。”杨泽接着补充说。
总将军也不知道是威震王矫情,还是太子矫情了。他无奈地猛点头,“你去不去吧?我保证不委屈了威震王!”
杨泽抿起唇,转身去穿铠甲,又拿起方天画戟,“你说的。”
“我说的,他要是掉一根汗毛,你回来把我头发剃了!”总将军说着脱下外袍,穿着里衣坐在了榻边。
舟霂燃赶紧将怀里的玉佩交给杨泽,二人指尖相贴,接着快速分开。
舟霂燃眨眨眼,见他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小心地挪动身体,往里面坐了坐。
总将军斜眼看向威震王,“玉佩怎么在你身上?”
我说怎么怎么找都找不到,原来让你小子又拿走了,到底是什么时候拿走的啊?总将军想到这几天他心虚的模样就觉得愈发委屈。他脸色愈发不好,若不是丢了玉佩,他能在太子和威震王面前如此低三下四?
不过这帮年轻人也是的,做错了事,只要没造成影响,改天又能我行我素了。不过,太子和威震王个人能力太过突出,即使造成影响他都不舍得罚狠了他们,这种人才值得他多压几次宝,更何况他们还是大焕的贵族,投敌的概率微乎其微。舟勉是个例外。
第451章 尊嘟假嘟?
舟霂燃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一句话:它自已回来的。
总将军一脸不相信,“它长腿了?”
舟霂燃无奈地看向总将军:那你怎么就信全胜将军次次都能让对方全军覆没的?
“额,这个……额,这个吧……”总将军陷入尴尬。
按理说以全胜将军的能力,西域早就能将大焕灭了,可全胜将军出征的概率极低,仿佛是为了留他们大焕一口气喘,让他们在有的打和没的打之间徘徊,甚至皇帝都以为是西域战区的将土不行才让全胜将军屡次创造的奇迹。
总将军抬手揉搓额头,“事实摆在眼前,不信不行啊。”
舟霂燃立刻写下一句话:那你信我啊。
营帐外面脚步声响起,舟霂燃眉梢轻挑,心说:杨泽前脚走,她就来了,来得未免太快了点吧?
丫鬟掀起门帘,王妃小步走了进来,她今天有精心梳理打扮过,甚至穿着也明显有考究过的。
舟霂燃见总将军要避嫌,连忙拉住人,急的开口说:“不用。”他嗓子嘶哑、干涩,说出口音节模糊得让人难以听懂。
总将军这才恍然为什么威震王不开口说话了,这说和没说一样,好在是两个字,也比较好理解。
“妾身给王爷、总将军请安。”王妃今天的精神状态仍旧不是很好,她撩起眼皮,动作轻缓地看向王爷,希望王爷能将总将军打发走,再说了,总将军就没事做了吗?蹲在王爷的营帐里做什么?
舟霂燃看出王妃有话要说,写下一段话递给总将军,示意对方念给王妃听。
“啊,这个……”总将军变得异常沉默,接着沉声说,“你有什么事大可直说,总将军不是外人,他听到也无妨……”
总将军:尊嘟假嘟?
舟霂燃点头,指了指后面的话,一脸的鼓励。
总将军嘴角微抽,“我是有罪之身,帮不了你什么,你说给总将军听,如果他能帮,一定会帮你的。”
舟霂燃看向王妃,示意王妃赶紧说。
这时候小土兵端着午饭过来了,不过只有两人份,他看见地上跪着的王妃一愣,又看向总将军,眼神询问要不要给对方也拿一份午饭。
总将军没有表示等于不用。他一脸平静地看向王妃,想起对方前些日子才流产,他又看向威震王,难道是说这事?
王妃双手攥紧成拳,终于下定决心,咬牙说道:“王爷,还请您杀了次郎!”
舟霂燃感到意外,总将军则一头雾水。
“妾身今天得知,次郎被西域军抓起来了!妾身想要他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王妃声音冰冷,眼底迸发出浓烈的杀意。
总将军被王妃吓了一跳,心说:这次郎到底是谁啊?竟然被威震王妃惦记成这样!真是好生可怕!好生可怕!
舟霂燃并不深究他们之间到底怎么了,反而垂头写下一句话:你确定吗?将纸转过来,面向王妃。
“妾身确定!”王妃声音斩钉截铁地说。
舟霂燃沉默了,他瞥了眼总将军,又看向王妃,再写下一句话:人死不能复生,如果你不是意气用事,我们见到次郎后就会杀了他。他将纸交给总将军。
总将军接过纸后沉声念了出来,他蹙眉看向威震王妃,心说:威震王显然也知道次郎这个人,这个男人和威震王妃有着怎样的关系?但要他随便杀一个人,他的道德感不允许这么做。
“我既然都是自已人了,能不能说一说这个次郎,他到底犯了什么事,让威震王妃如此记恨?”总将军斟酌着说。如果他知道次郎和威震王妃是什么关系他一定不会发问,可他不知道。
王妃沉默了。
舟霂燃低下头,半晌才落下笔尖。
“王爷,等等!”王妃哑着嗓子说,她又是凄然一笑,沉声说,“妾身自已能说。”
王妃深呼吸好久才缓缓张开唇,低声说:“次郎是妾身的情郎……”
总将军眼睛微微瞪大,不由看向王爷。
“妾身流产的那孩子……也是次郎的……”王妃红了眼睛,眼神空洞,表情悲戚。
舟霂燃垂下眸子。
总将军也不敢东张西望了,这种事情他并不感到新鲜,但对方是户部尚书的二小姐,威震王的王妃,她能做出这种事无异于自掘坟墓!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这个叫次郎的畜生我来办!”总将军最厌恶没责任感的男人。作为军中老人,他看到太多在战场上有勇有谋的男人,可真正有担当的男人绝不会欺负女人,所以在他军中除了被塞进来的关系户外都是人品合格的将领。
可惜西域战场在京城人眼里是块大肥肉,谁都插一手就导致西域战区党派众多,因为有总将军的合理调度,将所有人都安排得心满意足,从来不偏倚某一个人,所以打起仗来倒看不出西域战场的问题。
王妃泫然欲泣,娇娇弱弱地谢过了总将军和王爷后,她起身离开了。从今天开始,她的秘密不再是秘密,又因为尚书府的出事,她也成了罪人之后,若不是嫁了出去,她已经被流放千里了,说来流浪之地和他们这里相距不远。
待威震王妃交代完离开,总将军转头看向威震王,“这事儿你知道?”
舟霂燃点头。
“那孩子真不是你的?”总将军还是不敢置信,他也担心误会了好人。
舟霂燃写下一行字:真不是我的。
“那就行,我让人留意一下,但这事不好办,不一定能成。”总将军有些许为难,他们也不一定能救出被西域军绑走的人,他们只管打仗,哪里管救人啊?这救人都是随手的事,没遇上就只当不知道。
舟霂燃正要说些什么,怀里突然烫了下,他赶忙将手伸到衣襟里,随即摸到一块滑溜溜的圆片!
总将军好奇地看向威震王,心说:这是怎么了?脸色变得这么难看?
舟霂燃将手拿出来,掌心赫然是那只玉佩,“回来了……”
总将军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拿起确认,“真的?!我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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