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霂燃一脸期待地接过点心,第一口他就爱上了。
下面二人你侬我侬,上面总将军一脸无语,所以他说的那些话都白搭了?真是的,现在年轻人连夸奖都不买账了吗?
舟霂燃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他注意到其他人的眼神不对时还以为他和杨泽表现的太过了。
他正襟危坐,如果不看他塞得满满的嘴巴和嘴边的酥皮,倒是玉树临风。
“罢了,吃完就回去歇着吧。”总将军无奈地挥挥手。
“好啊,太子和威震王立这么多次功了,也给个机会表扬下我们嘛!”慕容熏哈哈大笑。
舟霂燃这才知道刚刚走神的时候总将军夸他了,他也是难得放松,脑袋放空是他的习惯,这样能让一直紧绷的神经稍稍恢复些许的弹性。他看向总将军,对方并未生气反而和慕容熏吵起嘴了,二人从最开始的剑拔弩张到现在跟多年好友似的热闹实属难得。
慕容熏笑呵呵地站起身,“我和总将军单独聊聊,太子、四皇子、威震王和各位将领你们自已吃着。”
慕容熏经常扮演总将军未聊得满足时的搅局者,如今威震军闲来无事,他闲的头顶长草,和总将军畅聊反而能打发时间,他自已是乐意至极。
总将军知道其余人不愿和他这个老头子聊,慕容熏没来前他都是最孤独的那个,自已提拔的人不敢亲近,别人的人就更不敢亲近了。他难得开怀,揽住慕容熏的肩膀,二人晃晃悠悠地离开了。
总将军和慕容熏实际上也不太敢多看太子和威震王的互动,他们怕知道的太多了,哪天就会说漏嘴。
舟霂燃拉住杨泽的手腕向着营帐走,杨泽担心小燃腿和腰上处理好的伤,他顺从地跟上前面的小燃。
进入营帐,舟霂燃将他哥身上的外袍扒下,接着将人推上床,伸出修长的食指指向床榻,接着将食指点在杨泽的额头。
杨泽眼底这才多了些许的疲惫,他呼出一口气,双臂轻揉地揽住小燃劲瘦的腰,“那就一起休息吧。”
舟霂燃抿唇,一只手偷偷摸到杨泽的腰侧,不轻不重地掐了把。他不想让他哥惹火,仔细算算他哥已经有二十个钟头没休息过了。
舟霂燃给杨泽掖好被子,转身趴案上将村子的迁移图画出来,每个村子的人数,男女老少都详细记录在册。他指尖的笔杆轻轻转动,思量着还有什么需要提前记好,以免再出像这次一样的问题。
舟霂燃捏起一块点心,转目看向西域的方向,他对西域还是不够了解……
他咬住笔顶,心说:大焕军中无人深入过西域。按照礼部的西域地志所言,西域地势险峻,后方便是辽阔的平原,平原之上又常年积雪。大焕军根本没有理由过去冒险。
舟霂燃想到小猫,小猫是帮他了解西域的现成人选。
他瞥了眼睡得正香的杨泽,他脱下外袍躺下,双臂搂住他哥的肩膀,他将人抱进怀里。
杨泽小声呓语,身子往小燃怀里钻了钻,像是只大猫,依赖又温顺。
待杨泽醒来,时间是在凌晨三点钟,他见小燃下床穿上衣服,眼底闪过疑惑之色,“去哪里?”他声音温和,只是平常的一句询问话。
舟霂燃笑着将乌黑的长发绑起,“一起吗?”
杨泽嘴角有了笑意,“一起。”他等的就是小燃的邀请,虽然小燃不说他也会去。
杨泽穿好衣服,眸光瞥过案上的草稿纸,上面写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信息,从零星的只言片语里他仅一息时间就想明白了小燃大概是要去做什么。
二人二马,他们慢悠悠地来到了王府。
舟霂燃先是吩咐小猫和小厮将早饭备好,等二人回来,他再打发走小厮去等城里的点心,要求之多令小厮目瞪口呆地离开了。
小猫感觉奇怪,今天的威震王太龟毛,难不成威震王是故意支开小厮的?为什么?
小猫没有太子的命令就一直老实蛰伏,更何况他还没收到任何讯息,自然没做过对不起太子和大焕的事,也不会想到自已身上。
舟霂燃轻咳一声,忍着嗓子里的刺痛,笑着说:“小猫,你跟太子多少年了?”
小猫立刻回道:“已有十年了!从太子十几岁在学堂时便伺候太子了。”
舟霂燃轻点头,他站起身走到小猫身后,不见他怎么动作,小猫就被他摁在了地上,在小猫惊疑不定之时,他将小猫用绳索捆绑起来。
“我们可以谈正事了。”舟霂燃勾起唇,侧目看向小猫那张布满惊悚表情的脸。
第455章 我的错喽-
小猫抿起唇,表情克制地缓缓看向太子,他不知道太子有没有被威震王察觉到,他不希望太子出事,太子出事就意味着太子府出事,太子府出事、那个傻丫鬟也会出事……
舟霂燃见小猫心事重重,但神情仍旧忠诚,他心底大概有数了,“我知道你是西域间谍。”
小猫猛地垂下头,不敢看向任何人,甚至不敢做出多余的表情。
杨泽边吃早点边沉默地看向地上一跪一蹲的二人。小燃身上带伤还忍着痛装作没事人的模样,且不让他插手,让他就当看个戏,这种要求让他感到哭笑不得的同时也想知道小燃到底想做什么。
杨泽对小猫很放心,因为小猫不能进军营,城主也不曾参与军营的事务,他根本不能改变战场上的走向,但他也从未放松警戒,小猫身边小燃的小厮就是他的眼线。
小厮表面一心忠诚小燃,但背地里却是杨泽的人,谁让小燃心大到连小厮的身契都不拿走,这也让他成为小厮的真正主子,而小猫从未怀疑过小厮。
“你对大焕有多了解?”舟霂燃笑了,眼底闪过一抹算计的光芒。
小猫沉默不语,他不想说出关于西域的任何事,至少西域的失败不能和他有关系。
“小猫,这个年纪,也该春心萌动了吧?”舟霂燃笑容收敛,抬手拍在小厮的肩膀。
小猫身体绷直,紧紧抿住唇,不敢惊恐地喊出声。
“你要知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舟霂燃盘腿坐在地上,将小猫的腰背用手掌压下,他的唇贴在小猫的耳朵上,轻声说,“做人不要太死板,人只要活着,在哪里活都一样,但你喜欢的人,或喜欢你的人,可不是哪里都有的。”
小猫侧开头,不想再听威震王的蛊惑。
“今天过后太子仍会信任你,你知道为什么吗?”舟霂燃勾起恶劣的笑容。
小猫被威震王吓得身体颤抖,“王、王、爷……奴才一人做事一人当,都是奴才的意思,奴才自已的意思!”
“不,你别急。”舟霂燃的嗓子感觉痛得厉害,他轻咳一声,转而压低嗓音说,“因为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你手上的证据,尚书手上的证据,都在我这里。”
小猫猛地抬头看向威震王,他仿佛看到了魔鬼,接着他缓缓转头看向太子,脑袋直接宕机了,这种话至少要每天循环播放才能理解。
“你喜欢的那个小丫鬟我也知道,碍于身份,你不敢接近她。”舟霂燃温柔地笑着说。
舟霂燃眉宇间蕴含着的淡淡傲气消散了,他抬手摸在小猫恐惧又迷茫的脸颊,“你要知道怎么选择才是对的。太子已经做了选择,你呢?”
杨泽眼神凉凉地看向小猫,他不明白问个话而已为什么还要摸对方的脸?他面无表情地吃下水晶包,内心的飞醋将他腌出一股酸味,可他不能打扰小燃办正事。
小猫屏住了呼吸,心说:威震王什么都知道,为什么?因为涉及到他最忠心的太子殿下和最爱的女人,他该如何选择已经不用再想了……至于西域的成败,他已经尽力了,尚书和前威震王都落马了……即使西域败了又怎么会是他的错?
小猫根本不知道善善是西域公主的事,更不知道西域公主跑回了西域,并帮助西域差点杀死舟霂燃,虽说他们的目标本是大焕太子。
“王爷,您想知道什么?”小猫声音干哑、低沉,眼底带着满满的忐忑不安。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舟霂燃打算从根上开始询问,如果运气好说不准还能抓出京城的一条大鱼。
小猫却勾唇笑了,“奴才是十岁到的京城,在此之前一直是西域人。普通人的身份想要作假极为容易,想被安排到不得宠的太子殿下身边更是轻而易举。皇后根本不会为太子殿下认真挑选内侍,也不会挖掘奴才的背景,奴才因为来大焕不久,不敢开口又显得笨拙这才被分到了太子的院里。”
舟霂燃眉梢轻挑,原来和户部尚书的来历相似,“那就更好了。我就是要了解西域的事情。”
小猫不明白威震王知道西域的事有什么用,但为了那个小丫鬟他都无法拒绝威震王,“奴才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舟霂燃嘴角微勾,撩起眼皮看向杨泽,眼底闪烁着亮光,仿佛在说:看吧,这戏如何?
杨泽无奈地起身,将人从地上扶起来。他看出来了,小燃双手在身侧撑了下没站起来,还当做无事发生的模样,他将人托到太师椅,接着看小燃审问似的询问西域相关的事。
他们所了解的西域更多是天气和地形,但西域皇族及各大贵族的事情他们却毫不知情。
“皇女是皇族的宝贝,每一位皇女都极为珍贵。为了西域,女皇布局了二十多年……二十年的努力却功亏一篑。负责将人安排进大焕的是西域商队,负责联络的是户部尚书,他是最早在大焕扎根的西域力量,本来西域只是试试,没想到真的成功了……”小猫将他所知的事情全讲了出来,他眼睛无光,面色麻木,一副魂归故里的模样。
“西域很看重血统,能做高官的都是贵族,唯独全胜将军是例外,不过他的处境也并不好,即使他从无败绩……”
全胜将军地狼狈逃亡,这次是他战绩上的第一次败战,意味着他的全胜记录被打破,他失去了他的神格。
全胜将军憎恨西域公主的从中操控,他更怕战绩传回西域会有怎样的反响,他这个平民小子会被贵族们拆吃入腹的!
善善笑眯眯地等待喜讯,却等来了全胜将军失败的消息,她眼神冰冷,明明才八岁的年纪却像是一名成熟的大人,冷血又暴戾。
全胜将军冲进营帐,他一脸怨念和不安,声音嘶哑地崩溃道:“公主!我按照你说的去做了!”
善善声音轻佻地哦了一声,“所以,你觉得你失败是我的错喽?”
第456章 真虎啊
全胜将军当然觉得是公主的错,但他不能这么说。
“是属下愚笨!”全胜将军猛地垂下头。
善善轻哼一声,就在她准备说话的时候营帐外有土兵跑了进来。
土兵不敢靠近公主,远远地停下,他高声汇报前线战报,“大焕军共两名将领,伤一人,我方除全胜将军归来,其余人或死或俘!”
善善眸光微闪,“两名将领?哪两名?”
土兵沉默半晌,再次开口时语气不再淡定,“一名将领一直都在战场,大焕太子后面赶来,伤的是大焕太子!”
善善沉默许久,“太子?身材很壮的那个?”
土兵和全胜将军都愣住了,他们突然想起公主曾在大焕住了许多年,想必对大焕是非常了解的才对。
“不、不是……”土兵觉得全胜将军他们或许是认错人了。
善善猛地站起身,“我说过,是那个身材壮硕高大的男人,不是瘦的那个啊!”
全胜将军脸皮微抽,心说:那个人也不瘦啊……他们身高都一样,谁知道哪个是太子啊?
全胜将军刚要开口说话就被善善打断了,“他伤的怎么样!说啊!”
善善冲到全胜将军面前,一脚踹在全胜将军的胸口,这一脚的威力竟将全胜将军踢翻在地。
全胜将军惊疑不定地看向公主,他连忙重新跪下,颤着声音说:“公主殿下息怒!只伤了腿!只是伤了腿!还能动,我离开前那人还能抢走我的马!”
善善松了口气,她看向全胜将军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死人。
“那就好。你们把人认全了好吗?!”善善还是笑着的,却让人感到一阵寒意。
因为被善善踹了一脚,全胜将军也不认为善善是那种可以随便拿捏的小毛孩,他赶忙低下头,“是、是的公主殿下!”
善善瞥向全胜将军,手中的兔子玩偶突然头身分家,银光闪烁间一片血花飞溅而出。
“你、没有机会了。”善善微微垂下头,面无表情地看向裙摆上溅到的血水,心说:伤害哥哥的人都要去死。
另一边,从城主府出来的舟霂燃坐在马背上,他龇牙咧嘴地举起左腿,好在伤口没有破开。
杨泽走在马的侧面,一手牵住一根缰绳,若不是他一身的锦衣华服倒像是舟霂燃的护卫。
舟霂燃单手捂住腰侧,趴在马背上装死,他看向杨泽,对方在外面总是一脸的严肃、认真,但仔细看他又对周围的一切感到漠然。
杨泽将小燃送进营帐里才放松警惕,将两匹马交给身边的土兵,转身再次走入营帐。
舟霂燃趴在床上,余光看到杨泽进来,他嗷呜一声,“啊,好疼啊。”
杨泽脚下一顿,下一瞬赶忙来到榻前,他大手摸在小燃的腿上,没看到有血渗出来,又将小燃的外袍快速褪下,再将里衣撩开,腰间的绷带也没有渗血。
舟霂燃轻声哼唧,他感受到他哥那双长满茧的手在他身上摸索,时间很短却仍让他心猿意马,他感觉杨泽在拆他的绷带,这一刻他都忘记哼唧了。
杨泽撩起眼皮,不解地看向小燃,对上小燃的视线。
舟霂燃啧了声,“痛、好痛……”
“哪痛?”杨泽感觉不对劲,又不敢不信。
舟霂燃指了指腰,“痛,伤口是不是裂开了?”
杨泽垂眸将绷带完全拆开,看到还没能结痂的伤口,伤口很深,一点血渗了出来,会痛是一定的。
舟霂燃看见他哥站起身,将医药箱拿来,他哥手上动作很快,不一会儿腰上缠了新的纱布,随着伤口的重新包扎完成,那双手也离开了他的皮肤。
舟霂燃轻咳一声,“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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