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
段鸿不信邪,扒拉着门悄悄往里面探出头,先是看到了示范,又瞄到了创新进行中的“新手”作品震撼不已,回到客厅里的时候脑瓜子依旧嗡嗡的。
有些事道听途说一下就够了,倒是也不缺亲眼所见的颠覆感。
“假的吧…假的吧!眠眠说不会一定在诓我!”
陆延城懒得理他,他看向中道崩殂的进阶版问:“这个想做什么,裸眼3D?”
“类似。”段鸿想了下,没能想出更加确切的形容,“你看我这个渐变做得不错吧。”
听到陆延城勉强嗯了声,他自信一笑接着说:“就是现在遇到了点麻烦,光顾着角度渐变了,忘了强调中心区块和层次感……好累啊,不想重画了。”说到最后,他苦着张脸,写满绝望。
陆延城莫名其妙:“直接上色不就好了?”
“啊?”
“喷漆,或者直接上笔刷涂色。”陆延城严重怀疑段鸿的智商是不是被狗吃了,不能理解的眼神就像在看傻子一样,“模型上色没见过?”
“哦!哦!!”
对比太过惨目忍睹,陆延城拍了拍大少爷,语气略微后悔:“我应该让眠眠出来教你的。”
段鸿:“。”
他好歹是个和浮雕交叉的专业人QWQ
“砂仁珠心啊陆哥!”
听到哀嚎的柯眠晚探出头来,看向段鸿的眼神充满关爱。
首次挑战浮雕花卉的成品看起来像模像样,柯眠晚非常满意,至少玩得很开心。这两天柯眠晚持续跟进许莹门面的方案改动,又见缝插针完成了策展的一期方案,等想起来要去“顺便”参与杀青的时候,太阳已然在不知觉间升起。
反复确认杀青的日期和时间,柯眠晚缓缓松了口气。
还好没错过。
早上加班加点给浮雕花卉按上简易画框,柯眠晚看了眼时间,慢悠悠点了外卖,接着去洗了个澡提神。
剧组的取景地址远了十来公里,柯眠晚手上提满了东西不方便,下楼前奢侈了把喊了车,然后在路上给温照提前发了消息。
不比兼职期间,他现在是无证游民,是剧组的重点防范对象,没人接应通气进不去线内。
幸运的是温照回复消息极快,柯眠晚刚下车就看到了拿着临时工作证出来的温照。
“眠眠!好久不见啦!”温照笑着打招呼,而后把工作牌往柯眠晚脖子上一套,“晏大佬说你可能会来,我和林鹿之震惊了好半天,最近怎么样,记得别忙过头跟晏大佬学作息颠倒。”
刚熬了个通宵的柯眠晚略微心虚道:“…好!”
说话间,温照领着柯眠晚悄咪咪地回到剧组,和工作室的自家人打过招呼其乐融融地聊了好一会儿,这才指了指片场小声说:“晏大佬还有一场戏,稍微等一下。”
柯眠晚也小声回道:“好。”
找了个地方坐下,柯眠晚抱着怀里的东西,静静地看向片场。
熟悉的剧组熟悉的氛围,一下子将柯眠晚拉进了还在组内兼职时候的回忆,明明过去快大半个月,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晏辞依旧活跃在镜头前,他还和之前一样坐在休息区看。
清风拂来,蝉鸣不止。
数日来的忙忙碌碌就好像静止在此刻,能够忙里偷闲,享受片刻惬意。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那场戏,镜头前的那人却再无当日半点迷茫。
热恋中的两人在林间小道上嬉笑甜蜜,看着彼此的目光中满是真切溢出的爱意。殊不知在数十布外的树干之后藏着形单影只的身影,他的眼中或是欣喜或是羡慕,亦或有不甘,但最最显而易见的,不过是刻意隐藏在百感交集之中的深深爱意。
只一瞬,正正好好。
导演的“cut”瞬间叫停镜头前所有的感情迸发,数双期盼又紧张的目光纷纷落在监视器上。
副导看着新鲜出炉的拍摄片段,啧啧称赞道:“真神了。”
就这么两天,给出来的东西和上一次截然不同,就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般,一颦一动无懈可击。
王礼没发表评论,但面上始终挂着的满意笑容说明了一切。
“过!”
“ohhhhh!!!”
场内骤然响起一片欢呼。
“韩会长杀青快乐!”“杀青快乐!”“快快,花!!”
芬芳的花香扑面而来,一捧巨大的花束被送到晏辞手上,他笑着道谢,又猛地似有所感般,忽地回首。
恰一抬眼,温润的目光越过层层人群,准确无误地落到休息区的某道身影上。小小身影抱着一束花,正看着他。
晏辞先是略微诧异,随即喜上眉梢肆意开怀,闪动的眸中揉入真切的星光。
周遭的欢声逐渐失真,慢慢远去,身边仿佛隔着层屏障似的,唯有眼中的那到身影清晰明了。
他欲动身,周围的告别声却来的更快,一下子将他包围,再抬眼望过去,那道身影却不见了踪影,好像一场梦。
待到应付完陆续前来庆贺他杀青的工作人员,晏辞径直回到休息处,不动声色地扫过周围所有人。
“晏大佬聊完啦?”温照看到来人的气场恢复到正常期时的随性,顿时轻松不少,“不过眠眠接你的岗,被王导拉过去了。”
收回寻人的目光,晏辞淡淡嗯了声,放下手里的花拉开板凳转身坐下。
藏起上扬的嘴角,故作平静道:“我等他,你们准备一下把车开过来吧。”
“也行。”林鹿之说,“等会儿眠眠是……”跟我们的车送回去?
晏辞看了眼林鹿之:“不急,先找个地方吃饭。”
林鹿之愣住:“啊?那庄总那边的会怎么办。”
“推了,我跟他说。”晏辞不紧不慢地说,“谈的不是正事,不着急。”
林鹿之想想也对,反正找庄简也就是汇报他晏哥想休假一段时间的安排,没其他什么事。
既然晏辞说他来搞定,林鹿之也不打算多操这份心,立马带着人去车库,温照则是去和化妆组的小伙伴们道别收拾收拾东西。
送走所有人,晏辞两腿||交叠,支着桌子的手撑住下颌,惬意的视线扫过剧组,在片场旁边搭建起来的棚内找到了柯眠晚的身影。
也不知道王礼找柯眠晚聊了点什么,小朋友微微低下头腼腆一笑,手里的花被约抱越紧。耳畔的色彩看不清晰,但想来定是绯红一片。
看样子还没习惯被夸,多练练也好。
私下里的王礼在讲到起兴时滔滔不绝,瞧这架势,小朋友被“约谈”的时间怕是不会短。
晏辞微微眯起眸,面上毫无愠色,不仅丝毫不心急,反倒乐在其中。
他坐在翘首以盼的位置,而柯眠晚变成了自己行动的中心。
好不容易被压下的嘴角再度扬起。
还好,他向来很有耐心。
第59章 续费助理的第59天
剧组的拍摄仍在继续, 王礼意犹未尽地砸砸嘴,总想接着拉住柯眠晚唠点什么。
多么优秀好孩子。
念情,知道回来看看。可惜了回来的日子是晏辞的杀青日, 而不是剧组的。
拍摄进度不能落, 王礼拍了拍柯眠晚的手臂:“等之后空了, 咱们徒孙再寻摸个日子聊聊。”
柯眠晚笑笑:“好,您忙您的。”
“哎。”王礼满足了。
他随便那么一抬眼,打大老远就看见了晏辞, 那眼神他熟啊。
“嚯, 打哪儿来的望夫石。”
长辈在面前, 柯眠晚把八卦之心收起来贴上封条, 听到这句话时猛一下险些没憋住笑。
这是什么诡异的形容词。
王礼摸摸下巴,思考道:“晏辞那小子是在等你吧, 去吧去吧,杀青了好好聚聚。”
柯眠晚的笑容突然僵住了。
望夫石?晏辞?
八卦竟然还有他的事儿?
或许是王礼先入为主的诱导让人难以忘却,根本不用他刻意去找八卦源头的位置, 某道炙热的目光实在不能再明显。
看到晏辞,柯眠晚可算是明白王礼的形容词是怎么来的了。
周围的人匆匆忙忙,只有晏辞散发着一股格格不入的惬意悠闲。仿佛他才是误入片场, 等着接人回家的外人。王导精准无比的形容词在柯眠晚脑海中挥之不去。
一定是他的问题。
柯眠晚调整呼吸。
可恶, 早知道他应该学点清心咒的。
背不出清心咒,柯眠晚一路上在心里默念南无阿弥陀佛, 虽说求的对象不一样, 但对分散注意力有奇效。
隔着桌子, 柯眠晚在晏辞面前站定, 猝不及防地撞上那双温柔的眸子。默念阿弥陀佛的心声戛然而止,大脑却没再纠结望夫石的形容, 而是在霎那间陷入一片空白。
“欢迎回来。”
熟悉的声音响起,柯眠晚别扭嗯了声。
晏辞挑眉:“没有话想对我说?”
“喔…”柯眠晚缓缓回神,迅速秒了眼桌上惨遭放置的花束。单从配色上看,和他手里的只有六分像。
柯眠晚暗自庆幸,还好他让店家换掉了原先的搭配,否则两把相差无几的花一前一后送过去的尴尬程度足以送他去火星。
成功避免了最大的尴尬,柯眠晚放松不少,他抬手往前一推,把花束递到晏辞面前:“杀青快乐。”
“谢谢。”
晏辞双手接过花束,垂眸端详了许久。
柯眠晚站着,看不到晏辞的表情,见晏辞迟迟没有说话,心底不由得咯噔一下。
他飞速过了一遍所有可能导致他不喜欢的缘由,可惜搜寻无果,想着说点什么找补回来,就听面前这人笑着说:“大艺术家的审美果然无可挑剔。”
柯眠晚先是一滞留随后在晏辞的得逞的笑容面前回以微笑。
差点忘了,这个人不说话的时候最讨喜。
说话间,一辆黑色的保姆车慢慢靠近,坐在中间排的林鹿之探出头来,朝他们招招手示意上车。
杀青收工,连带着需要打包带走的东西也多,所以他们开了一辆能装更多东西的七人座保姆车过来。两位保镖的奔驰跟在后面,约等于可以空出保姆车三分之一的位置放其他东西。
最后上车的晏辞顺手把剧组送的花束放到后排,顺理成章地选择和柯眠晚并排坐中间。
兀自整理好手中花束外层的缎带蝴蝶结,晏辞不经意一瞄,借由余光瞧见了柯眠晚抱着个方方正正的画框,看起来有点打算,但一直按兵不动,只在悄悄瞄他被抓包的时候迅速转移视线。
跟只小猫似的。
胆子不见得多大,却不知道试图引起他人注意的行为有多么犯规。
晏辞笑着看过去,扬了扬下巴指向他怀里的东西:“送我的?”
柯眠晚瞄回来,顺着台阶下楼,勉强递出去:“嗯。”
晏辞又问了句能拆吗,柯眠晚却跟没听见一般,看向窗外。
不拒绝就是同意。
有过上一次的拆箱经验在手,晏辞熟练的动作依旧带着珍惜。
遮掩用的帷幕慢慢落下,冷冽的银色画框内静静地盛开着一朵神秘而幽静的昙花。
立体造型的昙花活灵活现,晕染着浅紫色的花瓣加强了画面的立体感,周遭的错落有致的三朵夜来香通过花瓣的厚度做出前后关系,加强了空间的层次感。映入眼帘的画面跃然纸上,栩栩如生。
绽放的昙花现出了它最为惊艳的一幕,却永不会凋谢。
“我也要看!”就着晏辞托举展示的姿势,坐在后排的温照兴冲冲凑过来狠狠哇了一声。
“震撼到我了!这是怎么做的,好神奇啊。中间的是不是那个晚上开花的叫什么,嘶……叫什么来着。”
“昙花。”晏辞说完看向身边的作者,似乎在确认答案,“旁边的是夜来香?”
柯眠晚有点惊讶晏辞竟然认得出。
昙花名声在外还好说,夜来香可不多见。
得到小朋友的肯定回复,晏辞把两种花记在心里,又问:“这好像不是油画?”
柯眠晚看向他。
晏辞慵懒地靠着椅背,闪着光亮的眼眸注视着画面,表情十分柔和。
虽然没有第一句话就听到评价,但从晏辞的表现看不出嫌弃的意思,这他就放心了。
他点点头:“浮雕花卉,勉强算是雕塑的一种……我也是第一次画,还能看就行。”
说着柯眠晚突然想起什么般欲言又止。
他才想起来,昙花最有名的还得数“昙花一现”这一成语故事,而昙花指代的意向多数偏向转瞬即逝的美好,一听就不适合当成礼物送。
柯眠晚准备的时候专注于印象,完全没有考虑这一层,现在想想怎么看怎么不合适,偏偏想撤回也完了。
迎着晏辞耐心的目光,柯眠晚索性直截了当摊牌直说。
尴尬总比误会好。
他轻咳一声:“那个,中间的那个没什么其他的意思,就是感觉挺适合你的…不是,嗯……”
完蛋,他在说什么胡话。
含有笑意的目光看着快熟透了的小朋友,晏辞轻笑一声接过话头:“月下美人。”
“没想到我在柯助眼里的评价这么高。”
颇为愉悦的声音缓缓抚平了柯眠晚快打成死结的百口莫辩。
晏辞似乎知道柯眠晚想说什么,从容的声音如涓涓清凉,一点一点抹去他不知从何处解释的焦躁。
“正因为难得一见,昙花盛开才会有吉祥和幸运的象征。”
听到这里,有意避开提及昙花的温照愣了又愣,目光震惊。
她相信眠眠画的时候没考虑到,但她万万没想到昙花竟然还能这么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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