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哪儿跟哪儿的话。
闻楹:“你们误会了,她不过是……”
她下意识想要说,她是自己的师姐,所以才能留在殿中。
可师姐的身份,还是不要叫太多人知道的好。
于是闻楹的话到嘴边,却又拐了个弯儿:“她不过是一尊傀儡而已。”
争风吃醋的侍女们恍然大悟。
傀儡,就算再受宠,终究只是死物,哪里比得上活生生的人?
所以,就算戚敛生得再仙姿玉质,清冷绝尘,在这些侍女们眼中也失去了威胁。
闻楹趁着她们安静下来,又忙道:“我习惯她伺候了,你们都先出去,就让她来服侍我穿衣就好了。”
侍女们虽然不乐意,但也不太敢忤逆她的话,只得陆续退出房中。
等侍女们都退出去后,闻楹看向站在一旁的傀儡。
不知为何,她的神色看起来似乎有几分冷意。
“师姐……”闻楹一愣,“你不高兴了?”
傀儡戚敛:“并未。”
意识到这样的语气,对她说话是一种不敬,又道:“阿楹误会了,我没有不高兴。”
说话间,傀儡取起衣裳:“阿楹不是要我服侍你穿衣吗?”
“哦,好。”闻楹这才想起正事,“方才是我为了将她们骗出去,才这样说的,师姐你将衣裳放着,我自己来就好。”
傀儡定定看了她一眼:“好。”
她放下衣裳,退出珠帘外。
闻楹自己穿上里衣,接着她便发现,仅凭自己,是无法将这繁复隆重的晚宴礼服穿到身上的。
“师姐……”闻楹又小声唤她,“你能不能再进来一下?”
话音刚落,外头响起了脚步声。
傀儡走到她背后,替少女穿上鲛纱长裙。
这时,闻楹鼻尖轻轻嗅了嗅:“师姐,你有闻到什么香味吗?”
第49章 傀儡
“香味?”在闻楹身后, 傀儡人轻声道,“抱歉,我什么都无法闻到。”
闻楹这才想起, 她只是一具傀儡。
所以自己方才这番话, 无异于是在问瞎子能不能看见。
闻楹为她的失礼,生出几分愧意:“该说抱歉的是我才对, 那没什么事, 你继续吧。”
“好。”傀儡低声说着, 垂下头为闻楹系衣。
这是一条样式繁杂的长裙, 绛红色轻纱一层笼罩着又一层, 长裙后背别出心裁地从腰际敞至后颈, 需要一根根系带将它缠紧。
戚敛先是从腰窝下方开始系衣, 再拉着束腰的绸带逐渐向上。
在这个过程之中, 她冰冷的手指, 难免会触碰到少女的肌肤。
起初,对于这般的凉意, 闻楹只是觉得有些痒。
但等到傀儡的长指上移到蝴蝶骨的位置, 闻楹的呼吸微微一紧。
傀儡戚敛的长指,就像是冰块般渗着寒意。
莫说是直接触碰到裸.露在外的肌肤, 便是隔着层层薄纱, 闻楹依旧感受到,这样的寒意极具侵占的意味, 叫自己身躯不由绷紧。
脑海之中, 蓦地浮现在她服下灵药的那个夜里,傀儡也是这般, 顶着戚师姐那张无情无欲的脸,做出的事却是那般……
似察觉到她的异样, 傀儡停下动作来:“阿楹?”
“嗯,怎么了?”
开口之际,闻楹发觉自己的嗓音竟哑得厉害,就像是喝醉了酒一般。
她下意识回头朝傀儡看去,身躯却不受控制地晃了晃,脚底发软站不稳。
傀儡手疾眼快,扶住闻楹的腰。
“阿楹?”
她垂眸看向倒在怀中的少女。
闻楹双颊陀红,目光迷离。
她伸出手,朝眼前之人的脸颊触去:“师姐……”
傀儡的脸虽然和戚师姐一模一样,但触上去时,依旧是玉雕的冷冰。
可此时此刻的闻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只是莫名怀念那天夜里,让人畏惧而又沉溺的异样感觉。
少女眼底,倒映出傀儡戚敛的脸庞。
“阿楹……是哪里不舒服吗?”
傀儡轻声问着,握住了她的手。
“没……没有。”
贝齿咬住唇瓣,闻楹竭力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她强撑着站稳身形,双手抵上傀儡的肩,将她向后推去:“师姐先出去,让我一个人呆会儿就好。”
可惜她的力气小得可怜,非但没能推动傀儡,反而自己后退了几步。
眼瞧少女踉跄着,便要向后跌入温泉池中,傀儡忙握住她的手腕:“阿楹?”
闻楹再度跌入她怀中。
她唇瓣微张着,嗓音中似有哭腔:“我不是说了吗,你出去……出去就好。”
“可是……你就在这儿,我还能去哪里。”傀儡戚敛道,“看来,你应当是中了药,我帮你就好。”
说着,她缓缓低下头。
红色宝石雕刻而成的薄唇,印在少女柔软的唇上。
她舌尖探入闻楹唇线中的动作,有几分笨拙和僵硬。
闻楹一面觉得热,一面却又承受着来自傀儡的冷冰。
她眼尾沁出泪光,有些无助地摇了摇头:“不……不行。”
傀儡一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已不知不觉地移到少女后脑勺的位置,她骨节分明的长指,插/入少女如云的乌发间。
“为什么不行呢?”傀儡的唇,挨着她的唇瓣,“反正这样的事,我们不是早就做过一回?”
闻楹似被说中了心事,瞬时哑了声。
傀儡戚敛的手,从她的乌发间抽离,逐渐向下掠过少女纤细的脖颈,以及她衣裳依旧不曾系紧的后背。
玉雕留下的冰冷,宛如一条灵活游曳的蛇,盘旋在闻楹的肌肤之上。
闻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比起上一回痛得死去活来时,走投无路的缓解,这一次的她,显然要清醒得多。
她不再是被痛意统治,而是被欲/望驱使。
她彻底臣服地软倒在傀儡怀中,接受她所谓的帮助。
“师姐……”
少女一面觉得羞耻,一面却依旧百般依赖地轻声唤着她。
傀儡动作微不可察地一顿。
她黑曜石雕成的眼底,本不该有任何光彩,却在闻楹看不到的角度,透露出几分晦暗不明。
“是我,阿楹。”傀儡这般答应着,手上力度却惩罚般加重了几分。
“唔……”闻楹不禁轻呼一声,剩下细碎的低吟却尽数被她堵住。
在她的裙摆上,是用金线和银丝交织绣出的蝴蝶,裙裳不曾褪去,轻盈的蝴蝶便伴随着她的起伏而起伏,缓缓飞舞着。
它们蝶翼翩翩,时而低飞,时而停落,却始终无法从鲛纱上飞离。
如同少女一般,任她如何软声求饶,却始终没有逃离傀儡戚敛的操控。
……
直至月亮升起来,殿外的侍女催了又催,傀儡方才依依不舍地放过少女,重新将少女揽在怀中,替她穿衣裳。
许是被折腾得狠了,当她冰冷的指尖触碰过肌肤时,闻楹的身体都会不受控制地绷紧打颤。
“阿楹怎么这般娇气?”意识朦胧不清,闻楹听到傀儡在耳边问。
本该没有情绪的嗓音里,似有几分悦意。
闻楹咬了咬唇,她抬起头:“师姐,下次我们……不要再这样了好吗?”
傀儡眼底的笑意刹那冷下来。
她看着少女清醒过后,神色间的坚决。
“我知道了。”傀儡淡淡道。
闻楹松了口气。
倘若再这样发展下去,闻楹当真不知道,倘若日后见到真的戚师姐,自己还有什么颜面再面对她。
设身处地想象一下,要是有一天,闻楹发现朋友家中有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充气/娃娃,那她一定会怒骂对方变/态,再揍她一顿也说不定。
所以她和傀儡戚敛的关系,绝对不能这样下去。
在闻楹胡思乱想的时候,傀儡已经替她穿好衣裳,扶着少女的手,带她走出殿外。
门外等着不少前来迎接的魔族侍卫。
闻楹正要随他们前往举行晚宴的大殿,这时,傀儡蓦地对着侍卫首领冷声开口:“将方才进屋服侍过公主的侍女,全都抓起来。”
首领应道:“是。”
说着,便带着手下朝十几名侍女围过去。
“等等——”闻楹惊愕地瞪大眼,她看向傀儡戚敛,“这是……”
“阿楹方才会中药,定是这些侍女做了手脚。”傀儡道,“若此次不找出主犯严惩,将来她们定会再犯。”
她说得不无道理。
可是……闻楹正迟疑之际,十几名侍女一齐跪下来——
“公主就饶了我们这一回吧,奴婢往后再也不敢了。”
“都是奴婢们鬼迷心窍,想着能趁机受到公主宠幸,请公主恕罪。”
“公主,奴婢当真只是一时糊涂……”
闻楹一时无语凝噎。
虽说魔族风气奔放,在自己的姨母八十六身上,闻楹也有所领略。
但她万万没想到,这些侍女竟胆大包天这等程度,竟合起伙来给自己下药。
可是看她们一个个哭得梨花带雨,闻楹也是于心不忍。
“罢了。”她道,“今天是我……本宫的生日,不必这般大动干戈,就放了她们吧。”
侍卫首领看向傀儡戚敛,见她神色间略有几分默许,这才应声道:“是。”
.
大殿之中,管弦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虽说是魔界,但上层贵族寻欢作乐起来,和凡人仙族喜欢的东西都是差不多。
但也有不一样的。
譬如他们毫不遮掩的放浪。
在座几乎每位位高权重的魔将身旁,都围着三四名衣着清凉的男宠或是宠姬斟酒服侍。
当然,也有荤素不忌,男宠女宠一起服侍的。
待闻楹一入场,这些人的眼神不约而同地朝她看过来。
这位仙族来的公主,显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目光中有忌惮、揣测……也有垂涎……
“阿楹,过来。”一见着她,八十六微微抬起头,“坐到离本尊最近的位置。”
闻楹目不斜视,坐到她的位置上。
魔尊八十六一个眼神示意,便有侍女上前替她斟酒夹菜。
置身陌生环境中,闻楹除了默默尝酒吃菜,没有旁的事可以做。
宴会持续了没一会儿,忽有一道男声响起:“早就听闻公主有如天神下凡,今日一见,果真是与众不同。我身为舅舅,初次见到公主,也没什么好东西送,只备了件薄礼——”
说着,他拍了拍手,吩咐手下道:“将东西带上来。”
虽然和这位所谓的舅舅八竿子打不着,但闻楹还是礼节性地放下筷子,等待着礼物上场。
很快,殿外传来铁链响起的动静。
闻楹看清他说的是什么礼物。
只见铁笼之中,囚着一位手脚被锁链困住的男子,他白衣束发,俨然是修士打扮。
闻楹眼瞳一颤:“这是……”
不止是闻楹,就连主座的八十六也微微一愣,不过她并未说什么。
那位自称舅舅的山羊胡男子得意一笑:“这金丹期的修士,可是我费了好大力气抓来的……”
他随手拿起桌上分割羊肉的匕首,朝着笼子前走去。
接着,他拿着匕首的那只手抬起,狠狠向笼中之人刺去——
“住手!”闻楹如梦初醒,她陡然站起来,“你这是在做什么?”
“公主有所不知,这修士的心脏对于魔族而言,可是大补之物。这样的新鲜玩意儿,公主难道就不想尝尝?”
自称舅舅的山羊胡把玩着手中匕首,被肥肉挤成两道缝的双眼流露出贪婪。
似乎只要等闻楹答应一声,他便会立刻动手,将仍在挣扎中的活人修士的心脏生剖出来,送给她作为见面礼。
第50章 区别
宴会之上, 众魔言笑晏晏地看着这幕。
似乎对他们而言,生吃人心这件事,和喝凉白开一样再自然不过。
闻楹看向被困在铁笼中那位的修士。
他身上穿的, 依旧是行走修真界时的月白道袍, 本该干净整洁的道袍上布满血痕,潦草的长发用衣料同色的布条束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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