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年被他逗笑,于是答应他中午的时候去他公司找他。
陆逢也见好就收。
吃完饭,陆逢去楼上洗澡,披着浴袍出来的时候,沈辞年正靠在床边刷着光脑,他眉头微微皱起,很不悦的样子。
陆逢胡乱的擦着还在滴水的短发,走到床边,将毛巾一扔,单膝跪在床上,将沈执行官抵在靠枕上。
沈辞年顺势放下光脑,仰头,自然的与他接吻。
两人都很有默契,接吻的时候从来睁着眼,互相对视着,像是在比谁的眼睛瞪得大,卧室的灯很亮,这么近的距离,能清晰的从对方眼中看到自己的身影。
于是谁也不知道的,卑劣的快意自心中升起。
你看,你面前和你亲吻拥抱的人是我不是他。
心中的卑劣从来不能被爱人知晓,温柔缠绵带着爱意与安抚的一吻过后,陆逢手指轻轻的擦去沈辞年唇边的水泽,“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吗?”
白日里清冷如云端月的沈执行官很乖的看着他,眼睛里还带着未曾退却的情意,红唇湿润,“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陆逢捧着他的脸:“我们是结了婚的伴侣,是可以相伴一生的最亲密的关系,我的自然就是你的,年年,不要跟我客气。”
沈辞年神色微滞,他从来都知道,陆逢的话不可信,也知道,如今的局面不过是他取代了那个人换来的,但还是会忍不住沉溺在其中。
他仰着头,笑:“好啊,有需要我一定告诉你。”
可陆逢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唯我独尊的陆少爷,与沈辞年相处七年,自然能看清他眼里的未尽之意。
是敷衍,是疏离。
陆逢报复般抱着他,将头埋进他脖颈,湿漉漉的短发不可避免的与他干净温暖的皮肤想接触,带来凉丝丝的不舒服的湿润。
沈辞年很好脾气的任由他抱着。
过了一会儿,陆逢站起身体,将沈辞年塞进被子里,自己去外边吹头发。
两人相拥而眠,一夜安好。
翌日,天微微亮,沈辞年就醒了,陆逢还在睡,一只胳膊垫在他头下当枕头,一只胳膊放在他腰上,将他搂在怀里,空气中散发着暖融融的冬日暖阳的味道,让人浑身放松。
沈辞年怕吵醒他,动作很轻的拿开他放在自己腰上的胳膊,去隔壁客房洗漱,穿戴整齐,洗漱干净后,他穿着袜子,踩在铺满了一整个卧室的毛绒绒的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的靠近床边,俯身轻轻在陆逢唇边啄了一下。
早安,陆先生。
重逢的第七年,我还是好爱你。
越来越多的爱你,每一天都更爱你。
……
昨夜下了一场小雪,沈辞年出来的时候,外边已经覆了一层霜白,他今日没有穿制服,而是穿着厚实的羽绒服,头上带着帽子,脸也被围巾遮住大半,这副样子就算走上街上,也不会被认出来。
正值特殊时期,陆逢担心有些Alpha狗急跳墙要暗杀,不仅给 沈辞年配备了一支持有高端武器的beta保镖,还配备了一队装载了武器系统的机器人。
沈辞年惜命,自然照单全收。
他到的时候,整个墓园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起来。
沈辞年熟练地找到墓碑,将开着灿烂的碎冰蓝玫瑰放在墓前,从空间戒指里取出来一个棉垫坐在地上,如同好友重逢叙旧。
墓碑上,与陆逢一般无二的脸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是现在得陆逢没有的肆意。
不,也许该说,是再也不会在沈辞年面前露出的肆意。
其实是没有祭拜的必要的,沈辞年心里清楚,他要找的人已经回到了身边,根本没必要对着一块没有生命的石碑祭拜。
他来这里的目的早就变了。
刚结婚前两年的时候,是为诉苦,沈辞年是个很记仇的人,他不会拆穿陆逢与自己之间的隔膜,只是在忌日这一天,坐在墓园里,掰着手指头一件一件的数着陆逢的过错,数着那些让他伤心委屈的事情,从天亮数到深夜。
然后回去,面对一个笑容虚假的陆逢。
再后来,大概是相通了,他不再哭诉那些坏的事情,只是如数珍宝的将最近一年里,陆逢的好细细的说上一遍,离开的时候,便觉得未来可期。
然后回去,继续面对一个笑容虚假的陆逢。
沈辞年将陆逢最爱的巧克力蛋糕取出来,一边细数着这一年里陆逢的好,一边吃着小蛋糕。
“最初的时候,我其实想过,如果你要是反对那些法则我该怎么办,我想,我会放弃的,但我肯定很难过。”
“可你愿意无条件支持我,即便违背你的本能,今年你说了三百五十六遍我们相爱,会永远再一起,陆逢,你是不是开始忘掉那个坏蛋,喜欢上我了?”
……
今天是周五,沈辞年提前请了假,陆逢没有,往常的时候,这一天他都是在疯狂工作中度过的。
可他昨夜做了一晚的噩梦,等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打开光脑一看,秦秘书给他打了二十来个电话,他一点没听到。
陆逢:这怕不是睡过去,是昏迷了吧?
陆逢揉着眉心坐起身来,回想起昨夜的噩梦,依旧心有余悸。
他梦到沈辞年死了。
梦中的他最开始是不喜欢沈辞年的,两个人因为基因匹配结婚,婚后沈辞年不愿意接受他,他也无所谓的离沈辞年远远的,沈辞年发情期的时候,使用对身体损伤极大的强效抑制剂,痛苦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时候,他也只是就那么看着。
分明是百分百的匹配度,可他们像是同时忽略了标记这回事,像个合租的陌生人,对彼此漠不关心。
等到后来相爱的时候,已经晚了,沈辞年的身体因为早年的磨难与抑制剂,被毁的彻底,很快就病死了。
陆逢一想到梦中那张毫无生机,肤色惨白的小脸,心脏就疼的厉害。
他想见沈辞年,现在立刻。
第3章 替身
陆逢打开光脑,划出蓝光屏幕,给沈辞年打电话。
“老婆,接电话啦!老婆,接电话啦!老婆……”
陆逢亲自为沈辞年录制的语音声音越来越清晰,沈辞年的脸出现在光脑屏幕上的下一刻,房间门被拉开,还穿的严严实实的沈辞年出现在门口。
他拉开围巾,眉眼温和含笑,看得出此时心情很好,“找我什么事?”
陆逢刷的起身,身形化为一道光,几乎一秒不到就出现在沈辞年面前,他伸出指尖轻轻碰了碰沈辞年的脸。
温暖柔软。
真好,和梦中一点都不一样。
“嗯?”,沈辞年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陆逢:“看你有没有被冻到,是热的,看来很乖。”
沈辞年脸颊轻轻蹭了下他指尖,“你还没说给我打电话是什么事呢。”
陆逢笑:“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沈辞年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逢牵住他地手,带他坐到床边,“我知道,逗你玩的,只是看时间快到中午了,担心你忘了昨天答应我的事情。”
沈辞年不满:“我才不会忘,我从来不会忘记承诺过你的事情。”
从!来!不!会!
是的,所以你也不会忘记承诺他的事情,并坚持不懈的把那些承诺兑现到我身上。
陆逢含笑凑近沈辞年,沈辞年十分自觉张开唇,然后……
被狠狠咬了一口。
沈辞年笑容渐渐消失。
喜怒无常的讨厌鬼。
……
吃过饭后,陆逢帮沈辞年戴好围巾帽子,目送他上车,然后回公司处理事务。
秦秘书上午的时候一直打不通总裁的电话,心里怀疑他们总裁是不是被人给绑架了,毕竟昨晚总裁在执行处门口嚣张的话已经传遍了星网。
陆逢迎着秦秘书的目光,嘴角抽了下,“今天上午有点忙,没听到光脑响声。”
秦秘书:“好的,您没事就好。”
陆逢在办公室坐了一个半小时,心烦意乱,发现自己实在看不下去文件,遂放弃。
他打开一个名为“星辰大海”的群聊。
【掌握全球命脉的霸总】:出来喝酒,夜色酒吧。
【星盗闻风丧胆的星盗】:行啊,等着,我现在就开征服号过去,记得帮我开个后门。
【虐恋情深,死了最好】:哎呦,难道是为情所困?放心,哥现在就飞过去给你当军师。
【星盗闻风丧胆的星盗】:可别,我们陆总不玩虐恋情深那套,你赶紧收了神功,我老婆昨天看了你的剧哭的到现在眼睛还肿着呢。
【阎王见我绕道走】:他就是变态,有恋尸癖变态!忒可怕!
【虐恋情深,死了最好】:这怎么能是变态呢,你们想想,大美人受脸色惨白无声无息的躺在那里,已经失去了呼吸,曾经伤害过的他的渣攻如今悔不当初,只能无力的抱着大美人。OMG光是想想,心脏就颤的厉害,好爽。
……
变态!一点都不爽!
陆逢又想起那个梦,只觉得原本就糟糕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他糟心的关上光脑,出门去酒吧。
夜色酒吧处于中心区,是专为有权有势的人开的高档酒吧,包厢的保密性很好。
陆逢距离最近,到的时候另外三人都还没来,他自顾自点了一堆烈酒胡乱喝着。
七年。
他用了整整七年的时间,都没能让沈辞年忘掉那个人。
陆逢很累,他当然不会放弃沈辞年,他只是……很难过。
他也知道沈辞年给了他能给的一切,他们曾在举世瞩目的世纪婚礼上互诉爱意,承诺着永远,也曾在无人知晓的黑夜里相拥,分享彼此的欲望。
他们占据着彼此的生活空间,不留余隙。
还能怎么办呢?已经足够亲密,足够霸道。
余下的一层隔膜,碰不到,摸不着,却如鲠在喉。
外人看不到,身处其中的人连窥探的勇气都没有。
他们只能这样,止步于相敬如宾,世人皆道艳羡。
等另外三人到齐,陆逢已经喝的醉醺醺的了,他高大的身体挤在柔软的单人沙发了,垂着脑袋,看起来有些可怜的样子。
许烬,也就是群昵称为“虐恋情深,死了最好”的变态,他是星网上人气很大的狗血剧编剧,虽然网民们一度认为他的剧为虐而虐,主角哪里就好就是不张嘴,但每次新剧开播,播放量都十分可观。
见陆逢这副模样,瞬间明白了他的郁结,他目露怜悯的拍拍陆逢的肩膀,热心的给他出主意,“这么多年过去,那个所谓的白月光早就死的连骨灰都不剩了,你要不想沈执行官去祭拜他,这简单啊,把他的坟墓挖了,墓碑砸了,沈执行官就算想祭拜也无处可去,日后这忌日,岂不是只能对着你这个替身黯然神伤了?”
空气瞬间安静,另外两个好友用看变态的目光看他,指责:“你简直丧心病狂!”
许烬哼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你们就说有没有道理吧?”
陆逢沉默地瞥了眼兴奋地双眼发亮的许烬,声音沙哑,“他那个白月光,可能没死。”
这话一出,另外三人同时惊悚脸,“不是,墓碑都立了多少年了,你跟我们说人没死?”
陆逢那攻气十足的脸上刷的流下两条面条泪,“年年不相信那个人死了,这些年来一直在查那个人的下落,我手下的人查到最近在一处边缘星有那些人活动的痕迹,疑似是发现了目标,目前正在追查中。”
三人:“……”
程岸目光一狠,压低声音:“怕什么,那个白月光既然都死了那么多年了,那就让他继续死着,你要是怕被沈辞年查到,我帮你。”
周医生:“不是,你这比许烬还丧心病狂啊!”
许烬搂住他脖子,“你不懂,这种时候就是得狠一点,要不真等沈辞年把他那个白月光给找回来,以他对那白月光的执着,老陆这个替身就只能回来哭唧唧的与酒为伴渡过余生了。”
许烬说完,摇了摇头,仿佛已经看到了陆逢被人抛弃的悲惨的未来。
周医生:“不是,你们怎么都这么悲观,难道就不能是沈辞年终于明悟当初对白月光不是爱情,对替身才是真爱吗?”
陆逢脑海里顿时浮现出许许多多沈辞年身上白月光的留下的痕迹,两人之间的约定,一起养成的习惯,都无声无息的侵占了他们的生活。
那人的存在感实在太强,以至于习惯成自然,陆逢现在有时候都分不清到底哪些是属于自己的习惯,哪些是被沈辞年认为是白月光喜欢的,强加他的习惯。
七年的时间,足够将一个人改造。
可笑的是,即便替身做的再像,也不及原版的好。
陆逢嗤笑,带着讽刺道:“区区替身,却妄想得到真爱,未免过于可笑了。”
话落的同时,门被推开,一股比烈酒还浓的酒味袭来,本来已经醉的迷迷糊糊的陆逢猛地抬头。
男人穿着肥大的羽绒服,围着围巾,站在门口,包厢霓虹灯闪烁,光线昏暗,可身为顶级3SAlpha的体质还是让陆逢轻易就看清了那双漂亮眸子里的冷色。
他费力掩饰了七年的幕布就这么轻易被掀开,陆逢神色焦急的起身,“年年,你听我解释!”
他本就喝醉了,又起的急,脚下不小心踩到瓶子,朝前踉跄着扑过去,沈辞年大步走过来,速度很快,在他倒下之前将他接住,撑着他站起来。
他望着眼前神色焦急的男人,微微偏头,安抚的亲了亲他的下颌,声音很温柔,连语气似乎都夹杂了笑意。
“解释什么?这么晚了不回家也不知道报备,害我还要出来找你?”
“和朋友喝酒怎么不和我说,被人不小心占便宜了可怎么办?”
许烬默默举手:“虽然陆逢是很帅很有钱,但我们不是同性恋啊!”
在场的都是Alpha,还有一个已经结婚了,谁能占他便宜?
这担心未免过于多余!
陆逢:“你没有听到刚才的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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