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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异闻录(玄幻灵异)——唯玉生烟

时间:2024-04-02 07:47:38  作者:唯玉生烟
  顾山青哑然,在谢丰年连番的催促下贴眼往小盒子里看去:问君殿外设了结界,包打听往里冲了几回,都给弹了回来,还弹得飞出老远,到最后才长了教训,盘旋几圈,落在了殿外的树上,正好俯瞰殿前白玉阶上的不空三人。
  张文典规规矩矩穿了礼袍,不空一身灿金袈裟,木清却红衣似火,站在两人身边格外夺目。
  谢丰年也注意到了,举着另一个盒子哧道:“这丫头,臭美臭到问君殿里去了!”
  顾山青想了想谢丰年最爱穿的那一身红色纱袍,决定还是闭上嘴巴。
  在仙乐之中,张文典双手合十,夹一页薄薄符纸,嘴里念念有词,而后扬手往天上一抛,白袍宽大的袖摆在风中招摇。在他身边,不空一手扶腕,一手握笔悬空,双目微阖,面色肃然。
  顾山青抬起眼,只见一张雪白宣纸从张文典处飘起,急急变大,直到横竖有城墙之宽方才停下,竖立在空中,随不时吹起的微风悠悠荡荡。
  一直在持续的喝彩声渐渐低下来,不知这是要做什么。
  突然间,讶异的呼声响起,一抹如血艳丽的红如墨般泼在纸上,紧接着,几道抑扬顿挫的浓黑粗枝快如闪电,将这点点殷红连起。不过几个起落,一树冬日里傲雪而立的梅花跃然纸上,力透纸背。
  然而这无形之笔却没有停止,挥洒间毫无停顿,勾擦染点,春日玉兰、初夏牡丹、深秋淡菊……,环绕着中心一圆玄妙的空白,世人所能想到的千百种花在片晌间尽数收于这薄薄纸上,真真是花满人间!
  按理说这不同时节的繁花聚在一处,该显得杂乱。这画却不知怎的,只让人觉得春去秋来中万物轮回,各自有时,生机流转不息。
  没多久,有人认出不空的笔触,惊叫道:“不空大师!是不空大师!”又带起一片惊呼。只是这呼声比之前来得更柔和尖细,全是女子,几乎能教人想象出一群活泼的莺莺燕燕激动地用手帕捂住嘴的样子。
  谢丰年摇头叹息:“这个不空……当差当到这个地步,也是到头了。这要是想去问个什么案,谁还会正经理他?”
  顾山青轻笑:“你羡慕了?”
  谢丰年“哈”了一声,哧道:“我羡慕他什么?我羡慕他是个光头和尚?羡慕他会画几笔破画?羡慕他走在路上随便拿了人家给的东西就吃,也不怕中毒?还是羡慕他到哪都围一圈漂亮妹……”
  说着说着,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顾山青忍住笑,而谢丰年气急败坏地选择做一个死鸭子:“谁羡慕他了?我才不羡慕他!”
  他们的头顶上,不空的已然收了尾,将一副万花图画得气势磅薄。他最后一笔提起,宣纸轰然破碎,化作画中千百种鲜花的花瓣,随风四散,吹起了一场无穷无尽的花雨,纷纷扬扬地落在人们的头上。
  惊叹声此起彼伏,有爱俏的小姑娘伸手去接,不消一刻便积了一座小小花山。
  而就在所有人仍忙着弯腰捡拾花瓣时,突然有人喊道:“快看!”
  原来,在宣纸原本的位置,一个丰神俊朗的人影不知何时负手立在了那里,腰间配着宝剑,看他的体貌,正是画像中人们所熟悉的初代人君的样子。
  人群慢慢地静下来。那人影谦逊地行了一礼,抽出宝剑,拉开一个起手式,接着,仿佛在给什么人演示剑招一般,认真地一招招慢慢比划起来。
  然而尚没比划完三招,底下的人蓦然倒抽一口冷气。原来,在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凭空燃起了一团火,而从那团火中,一个青面獠牙,狰狞而丑陋的邪魔悄无声息地爬了出来。
  顾山青无声地笑了。如今人君和妖王都鼓励人和妖和平相处,自然不可能在这般重要的祭礼上让人君除妖,那么这个“反派”,只能由早就被消灭殆尽的魔来当了。
  那邪魔鬼鬼祟祟地提着刀向人君背后走去,人君却似一无所感,仍在一板一眼地变换剑招。直到它高高举起那九环大刀,眼看要当头劈下,人君忽有所觉,猛然回头,当胸一剑,将它刺于脚下。
  那魔挣扎两下,化为飞灰。但一切并未结束。
  在另一个方向,又有一团火焰凭空烧了起来,两个魔从火焰中冒出,同样青面獠牙,同样狰狞丑陋,立刻被人君斩杀。
  然而,就在同时,竟又有几团火焰在前后左右同时燃起,越烧越旺!
  从火中现身的邪魔越来越多,而随着他们现身的速度加快,人君身开八面,剑法剑招如行云流水,也越来越快!
  到了最后,不知多少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在空中蔓延,竟连成一片,喷吐着灼人的热意,将人君彻底包围。而一波波残暴凶恶的邪魔前仆后继、源源不绝,从四面八方向人君扑去!
  人君雪白的剑光舞成了残影,疾如流星,迅若雷霆,一斩波澜起,一崩五岳倾,当真是酣畅淋漓!
  在他如拆瓜切菜般的砍杀中,魔进攻的速度终于渐渐放缓,直至最后一只在他一劈之下分作两半,火势渐熄,终究是灭了。
  人君洒然收剑,最后施施然行了一礼,如仙人般飘然而去。
  他走了很久之后,底下的看客们才仿佛突然回过神来,爆发出震天撼地般热烈的欢呼。
  谢丰年找不到什么可挑剔的地方,也只得勉强承认这一场献礼确实精彩至极:“长能耐了,居然连我都一时想不出他们有的地方是怎么做到的。”
  “直接去问他们,不就好了?”
  “怎么,我不要面子的?”
  顾山青没理他,叹道:“我只知道不空画得好,没想到他能画得那么快。人君那么多招式和变化,他居然能顷刻间画出来。”
  ——“人君除魔”这一出里生动又鲜活的动作绝不是张文典的纸人能做到的,必然是不空画出来的。
  谢丰年抓住机会恢复了他的本性:“那你可就想多了。所有的动作在祭礼之前他早就画好了。刚才他只是稍微操纵了一下。”
  顾山青问:“你怎么知道?”
  谢丰年答道:“前些天我看见他撅着屁股在院子里描线来的,只不过我当时没反应过来他在搞这个献礼。”
  顾山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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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石怪
  献礼完毕,又是一声钟响。念君的高台缓缓东移,仲文仲武领两队骑士随行左右。
  皇天祭第二日的敬地之礼中最重要的一项——巡城,正式开始。
  谢丰年被日头晒得心浮气躁,没等那高台来到眼前,就拉着顾山青要走。
  顾山青问:“这就不看了?祭礼之后还有妖王致意和群妖献礼吧?”
  谢丰年不耐烦道:“不看了不看了,就是个跪地磕头拜土地,搞那么一大堆长篇大论,有什么可看的!还是在个高高的台子上。敬地敬地,地都不碰一碰,装模作什么样!”
  顾山青对谢丰年的说话风格早有了解,在他那一句“就是个跪地磕头”的“就是个”三字还没说完时,就默默掐诀,张开了消音结界——这诀还是他在认识谢丰年后特意学的。又看谢丰年好像真的一刻也再忍不得,便任由他拖自己下了房,想着大不了一会儿再上来。
  然而他这算盘打得好,却还得看谢丰年同不同意。
  凄惨现实是,不顾墙外的阵阵欢呼,谢丰年直接将他缠在了藏书堂,拉着他杂七杂八地探讨些经书义理、八方逸闻,一口喘息的机会也没给他留。
  等他终于把顾山青从藏书堂放出来,天色已然近昏。
  他在院中吹上了风,才想起他们不仅没看成群妖献礼,连去看文影跳舞的事也给忘到了脑后。
  献礼让镇异司大大露脸,叶一甚是满意,难得给他们所有人都放了假,在祭礼第三日亲自去守门,只让他们在晚宴前按时出现。
  晚宴在问君殿的后花园,为了避开殿前发放粮米的喧闹嘈杂,特地开了旁门供赴宴者进出。顾山青是第一次参加,为免有什么意外,早早就将自己收拾齐整,托王伯雇了一辆马车从家里出发。
  然而马车走了没多久,就停住了。
  顾山青疑惑地掀开侧帘,看窗外景象,离问君殿还很远,出声问道:“车把式,我们怎么不走了?”
  马车夫似乎见怪不怪,浑不在意地懒洋洋道:“这位大爷,想走,那也得有路才行啊!”
  顾山青没明白他的意思,只道这路还能平白消失了不成?
  他起身要下车查看,却在掀开帘子的一瞬间就被震住了:眼前的路堵得就像昨日的房顶,平日里只过一辆马车的路上挨挨挤挤、参差错落地码了几乎三排,只差一厘就要蹭上。不远处有马车夫在阵阵叫骂,中气十足,粗话俚语到处乱飞,有来有回,似乎是两辆马车撞在了一起,两人在相互推诿指责。
  马车的缝隙里塞满了在看热闹或者单纯等着过去的人。
  顾山青瞠目结舌:“这……”
  他在车里隐隐听到外边吵闹,却怎么也想不到周围竟然是这般情景。
  马车夫见他的神情,了然道:“大爷是第一次来吧?您下次得再早点才行。这个时候想去问君殿那边,路上花的时间可少不了!”
  顾山青苦笑:“我以为去领粮米的都是吃不上什么的穷苦人,这怎么还有人坐着马车来领?”
  马车夫煞有介事道:“这您还不懂么?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而且咱们君上仁慈,除了粮食之外,另外准备了两千个食盒,里边有菜和点心,先到先得,说都是晚宴上的菜式。要是没领到,还另有三千份点心。您说,谁不想开一开眼、尝一尝鲜?”
  这么一说,顾山青突然想起他的管家王伯也笑呵呵地提起过,道他的外甥每次都早早跑去问君殿排队,玩笑道:“那你怎么不去抢?”
  马车夫咂嘴道:“这食盒里的菜好吃是好吃,不过少了点,喂不饱老婆孩子,小的还是先赚出今天的钱来,晚点再去领米就得了!”
  这马车夫说起话来语调夸张,十分逗乐,倒也并不枯燥无聊,但随着时间流逝,眼前的一团乱麻依然没有一点松动的意思。
  顾山青跳下马车,低头思考了一瞬,想要不要直接一路走到问君殿。但这路上尘土飞扬,真走过去,他这一身纯白外袍大约也不必要了。
  左右为难间,轻微的落地声响起,一只带着古朴木镯、骨节分明的手伸到他眼前。
  顾山青心中一动,抬起头来,只见一个身姿笔直的苍殊定定立在他眼前。
  边上的马车夫彻底惊呆了,结结巴巴道:“这、这这、这位是……”
  苍殊却不理会,依然伸着手,对顾山青道:“你不是在苦恼怎么去问君殿么?我带你走。”
  这举动似乎太亲密了些,但比起人来,妖总是更不拘小节,顾山青也不以为意,笑着把手递了出去,道:“哦?那苍殊大人是知道什么小路了?”
  苍殊没有答话,领他来到街边,又松开了手。还未明白苍殊要做什么,顾山青突然感觉腰间有力道一牵,不禁“啊”地轻轻叫出了声。
  苍殊的背后张开一双巨大翅膀,竟就这么揽着他飞上了天!
  路上的人被车夫骂架牢牢吸引,只有少数几个望过来,惊诧地张大了嘴。苍殊翅膀一扇,把他们尽数甩在身后。
  苍殊飞得不高,两人从王都古旧的民居上空掠过,如微风掠过草尖。
  这一日天高气爽,除了仿佛近在眼前的问君殿,还能看到极远处的山。顾山青的手搭在苍殊肩上,望向前方,不由深吸一口气,只觉超然的惬意。
  他问:“我之前都不知道,是你们所有的妖都会……”顾山青斟酌了一下词句,不知该如何形容苍殊现在半人半妖的样子。
  苍殊却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很少。”
  顾山青又安静下来。
  等到了问君殿附近,苍殊收起翅膀将顾山青放下。此处离侧门还有一段距离,不会引来众人注目。
  顾山青发自内心道:“多谢了。”
  苍殊微微摇头:“不必。”又道,“我稍等片刻再进去。”
  顾山青这才发现苍殊穿了一身制式奇异的古怪黑袍,背后是镂空的,露出了肌肉虬结的结实背脊。他腰间束着蛇皮腰带,肩上还扛了一尾长羽,说不出的狂野英俊。
  原来这也是参加宴会的正式装束。
  顾山青恍然大悟:怪不得苍殊的翅膀能伸出来!
  苍殊转身要走,又微微回头道:“你这一身,很不错。”
  而后,不等顾山青作何反应,便张翅飞走了。
  顾山青走到偏门,门口有一个侍卫负责验明正身,另一个举着个半大铜铃,前边几人进去时毫无动静,又来一位风流倜傥、手握折扇的,却无风自动,当啷当啷欢快地摇了起来。
  铜铃一响,又有一位侍卫立刻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捧出一个托盘。那人一愣,醒悟什么般一拍脑门,摇着头将手中折扇放在了托盘上,给那侍卫收了去。
  折扇一去,铃声瞬间止息。
  叶一叮嘱他们不要带法器赴宴,却原来是想带也带不进去。
  进了门,很快有人领着顾山青兜兜转转拐了几个弯,来到一块开阔的空处。
  空处的方砖墁地上铺着绣了星月花纹的西域毛毯,摆了几排长案,整整齐齐地码着各色瓜果。长案尽头有一座高台,背靠大殿,放了两短一长三台木案,短案在前,长案在后。正中的那一台短案雕花繁丽无匹,显然是念君的,另一台则大约是留给大鹏王的。
  此时晚宴尚未正式开始,身着礼袍的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谈。
  顾山青环视一圈,很快发现了挂在一棵百年老槐树上的白鸿,和欲盖弥彰地挡在他身前的张文典。接着是出人意料的,站得七扭八歪、在满脸不耐烦地扇扇子的谢丰年。
  顾山青快步向他们走去。似是看见了他脸上的讶色,谢丰年把扇子摇得飞快,没好气道:“是是是,你这次怎么来得这么早?是啊不小心来早了没迟到!这可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啊!可不是吗哈哈哈哈。”
  连珠炮似的说完,还翻了一个白眼。
  张文典对顾山青苦笑:“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点就炸。”
  他头顶上的白鸿也认真地点点头。
  顾山青笑道:“丰年本来就不喜欢这种场合,是我的错,我不该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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