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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廊风雨(近代现代)——孔瓷

时间:2024-04-02 07:52:01  作者:孔瓷
  谢雨浓打开消息,当即像被雷劈了一下,愣住了——戚怀风给他发了520块钱红包。
  谢雨浓一瞬间大脑宕机了,五是一个平凡的数字,二是一个平凡的数字,零也是一个平凡的数字,可是“520”不是一个平凡的数字。他思索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点得下去收款,而是回了他一句简单的新年快乐。
  果然他发过去没五分钟,戚怀风就打了电话过来。
  “怎么不收红包?”
  谢雨浓用手冰脸,欲盖弥彰道:“没事干拿你的钱干嘛。”
  “本来答应你今年一起过年,我没回来,当然要给你赔礼道歉。”
  他不提这茬儿,谢雨浓都快忘记了。去年过年通电话,好像是说过要一起过年。
  谢雨浓哦了一声,又说:“你赚钱也不容易,我不好拿你的。”
  谁知道戚怀风笑嘻嘻来了一句:“我赚钱还不是给你花的?”
  谢雨浓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知道戚怀风是开玩笑,“520”也好,赚了钱给他花也好,都只不过是戚怀风一时口快,可是……如果不是玩笑呢。谢雨浓脑子里一片混沌,捋不出一根线头来,除了上辈子欠戚怀风的,他实在想不出别的答案。
  “……你工作忙,当心身体。”
  戚怀风常常感觉自己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就好像现在。
  工作确实忙,身体也的确要当心,只不过就非要在现在讲这些话吗?
  戚怀风叹了口气,默了一阵忽然问他:“决定考哪里了吗?”
  回到朴素的话题,谢雨浓才总算松了口气:“决定了,要考复旦,第二志愿还没想好……可能填华东师范。”
  “你考什么专业?师范啊?”
  谢雨浓有点不好意思:“中文系……”
  “中文系?”
  不怪戚怀风惊讶,不管怎么说,他们这些家里没点家底的人,总归考大学往那些将来好赚钱的专业走,无非是金融,医护。谢雨浓要考中文系,出来要么去做文秘,考公务员,就是做这些也赚不到什么大钱。
  戚怀风迟疑道:“中文系将来……你想做什么?”
  “我……”谢雨浓感觉自己面颊有点发烫,含含糊糊地说,“我说了,你不准笑话我。”
  他还没告诉过别人,连张之泠也没告诉。
  戚怀风似乎笑了,倒也同他保证:“我不告诉,谁也不告诉。”
  “我想,”谢雨浓把书合上,用手撑着下巴,台灯微弱的灯光下,他的眼睛却是明亮的,“我想写书,写小说。”
  “作家?”
  “写书也不一定就能当作家吧……我就想能有人看我写的东西就好了。”
  戚怀风好奇道:“你想写什么?”
  谢雨浓用手指点了点脸颊,沉吟一阵,回答他:“还没想好,将来再说吧。”
  “那你写我吧。”
  谢雨浓愣了愣,怔怔地竟然也答应了:“哦,哦……好啊。”
  “那可说好了,你的第一篇小说,要把我写进去。”
  把你写进去,那不就全被发现了吗。
  谢雨浓沉默不语,戚怀风也不说话,两头只有二人呼吸的声音,谢雨浓甚至有种错觉,他好像能听见戚怀风的心跳,扑通,扑通——
  砰——
  谢雨浓吓了一跳,听见戚怀风的声音穿越无线电波抵达他的耳畔:“放烟花了,新年快乐,小雨。”
  “新,”谢雨浓的脸颊发烫,大冬天的,他好像又要中暑了,“新年快乐……”
  戚怀风不知道,每次他在电话那头笑的时候,谢雨浓总能想象出他笑的样子,眼睛微微的眯起来,而嘴唇则抿成一个温柔的弧度,更奇怪的是,在他的想象里,戚怀风总是离他那么近,近得以至于他不敢多想。
  他怕自己想入非非,露了马脚。
  谢雨浓也不知道,他的马脚早露了一千遍一万遍,只是有的人没有拆穿他。
 
 
第72章 19 雪与心事
  那是谢雨浓度过的最漫长的一个春天,黑板上的粉笔字倒计时一天一天地减少,人的神经竟然也真的因为那些被轻轻拭去的粉笔灰而紧绷起来。班主任不再像过去一样叫大家劳逸结合,而是喊起一个又一个震耳欲聋的口号,不拼不累不是高三。
  张之泠背地里说教数学的老头现在像打了鸡血,去菜场买菜一定能吵过那些斤斤计较的老阿妈。宋林也没有闲心再教训他,只是叫他滚远点,别打扰他做题。
  至于闫立章,下半学期开学没多久他就回来了,艺术班和舞蹈班渐渐聚起了人,整个高三全体开始严阵以待高考。
  放眼望去,恐怕也就张之泠整日无所事事,只等着高考一结束就去学厨子。谢雨浓其实问过他是不是真的不读大学了,他松口说还是要读,就在江浙沪随便读一个,也不管是一本二本还是三本,不要耽误他学厨子就行。
  到头来,他依然是最洒脱的那个。
  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薄下去,眼看着就是要到穿短袖的日子。高三班里课桌上的书却越摞越高,上课的时候,老师要仔细辨认才能看出书堆后面谁是谁。人人心里都憋了一口气,就等着临阵一枪,命中不命中,好歹给个痛快。
  艺术班和文化班不同,他们会提早一些迎来自己的结果。各个学校艺考的合格证就是他们的高考通行证,每到那几个重点学校公布榜单的日子,总是能压死一大片翘首以盼的小秧苗。万幸的是,闫立章等到了他的通行证。
  他和胡因梦都收获颇丰,手捏几所重点的合格证,名次也都不低,只要高考不是考得太次,也就是临门一脚的事情。
  张之泠听见广播里表扬他们两个,又幽幽叹息起来:“唉,我们雨哥,唉……”
  谢雨浓懒得理他,倒是宋林骂了句:“怪叫什么。”
  “喏,”张之泠对着手里的花生皮吹了一口气,碎屑在空中兜了两个圈子,四散而去,他又摇头晃脑叹了口气:“一口气,全吹散了……唉,你是个木头,你兄弟老婆跟人跑了,你都不知道。”
  谢雨浓真怕他再胡言乱语些什么,赶紧踹了他一脚,眼神警告他:“你别发神经,什么老婆不老婆,根本没有这回事……”
  张之泠灵巧地躲过去,阴阳怪气地回道:“确实不是老婆了!以后,人家妹妹就是你心头的一片白月光了!求而不得!啊,好痛!”
  他捂着胸口演得像一出滑稽戏,弄得谢雨浓没脾气,只得说:“你再乱讲,作业再想抄我的,可别想了。”
  “别呀!雨哥!小的知错了!”
  宋林额角青筋直跳,丢了笔,忍不住踹了他一脚:“滚回去!”
  高三最后的日子,是在一阵鸡飞狗跳里度过的,张之泠的胡闹反而成为他们紧绷时刻的安慰剂,叫他们好放松一二刻。
  总算拼命捱到高考了,考试前一天良学全体放假,晚上住宿生要全部住回学校,除了很多来陪考的家长,走读生基本也都在学校旁边定了酒店,南园宾馆和南林饭店全部爆满,任你神通广大,也找不到一间空房。十全街上挤满了带着孩子吃饭的爸爸妈妈,滚绣坊的商铺沿街摆了小桌椅,碧色绸缎般浮动的河水中隐隐绰绰倒映出食客们的影子。
  三年了,有的家长是第一次到这里来,说不清是谁带谁吃饭。
  谢雨浓跟谢有琴和吕妙林通了电话,道过平安,再想看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越看越觉得自己好像会的还不够多,不够全。
  这一晚没有晚自习,张之泠和闫立章约了去打篮球,谢雨浓又看不进书,索性和宋林就去操场散步。两个人都是没话的人,默默走了一阵,忽然听见哨子响,一扭头,就看见雪花一样的纸片从教学楼里飞出来,好像一只只白色的鸽子,飞出灰色的水泥钢筋,奔往所谓自由的前路。
  欢呼声和哨子一道响起,保安追着那几个撕书的学生奔来操场,谢雨浓没来得及躲开,被那男孩儿撞了一下,他包里的纸片没防备雪片般抛洒出来,淋得他一身花白。谢雨浓下意识伸手去接那些纸片——心,好似也跟这些纸片一样飞了起来。
  茫茫的白雪中,他恍惚看见宋林正望着他,勾起了嘴角。
  谢雨浓眨了眨眼睛,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臭小子!快回来打扫干净!”
  “自由啰!自由啰!哈哈哈哈!”
  纷纷嘈杂中,幸好手机忽然响起,把谢雨浓的魂给叫了回来,他收回目光,接起了电话。
  “喂……啊?”
  宋林看见他脸上的脸表情变了又变,最后是双眸一亮,接着,就看他头也不回地奔了出去。宋林愣了愣,心里好像隐隐约约有个答案。
  谢雨浓气喘吁吁地跑到校门口,左顾右盼都没看到人,正晕头转向,一扭头,忽然跌进一个怀抱里。他跑得面色绯红,抬头时鼻尖擦过对方冰凉的下颚,只是几个动作,目光交汇时却那样的惊心动魄。
  “你,你——”
  他浑身僵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任由对方抱着。
  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是对于谢雨浓,见不到他的日子,永远像一个世纪那么长久。好在一个世纪也有尽头,风吹过四季,也就回转。
  那一刻,谢雨浓恍惚以为自己在他眼里看到一种眷恋——是错觉,一定是错觉。
  他猛地回过神来,推开戚怀风,说话结结巴巴的:“你,你怎么忽然来了。”
  戚怀风穿一件白色的衬衣,袖子卷到手肘,下身是一套黑色的西裤和皮鞋,笑起来总有种气定神闲的感觉,俨然一副大人模样。谢雨浓逃避他的光芒,四顾间余光瞥见不远处停了一辆黑色轿车,不由瞩目望去——驾驶座里坐了一个戴墨镜的女人,黑色的长卷发和艳丽的红唇,白皙而纤长的手指夹着一支香烟,一段玉白的手臂就这样伸出车窗,垂落着。
  她像一幅美丽的拼图,谢雨浓只是粗粗看见几块碎片,就已经知道她墨镜之下的真容必然动人。
  也许是注意到谢雨浓的视线,那女人抿唇冲他笑了一下,谢雨浓心虚极了,赶紧收回目光。
  戚怀风扭头冲轿车打了个招呼,才回过头来解释:“那个就是那姐,她载我来的。”
  谢雨浓迟钝地点了点头,一时简直连四肢要怎么放都不知道,脑子里一团乱麻纠结着,话也不会说了:“哦,哦……怎么忽然来了?”
  戚怀风抱起手臂,不满道:“你就知道来来回回问我怎么就来了,一点都不高兴的啊?”
  “高兴高兴,”谢雨浓急急地说了两遍,又觉得自己不该说高兴,余光忍不住瞥向那辆车,胡乱扯了句,“你,你今年过年回来吗?”
  戚怀风被他惹笑了,忍不住伸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现在才六月!”
  他下手不重,但确实叫谢雨浓回过一些神。谢雨浓摸摸额头,明白是自己过分紧张了,他下意识别开目光,却瞥见不远处站了一个人——
  “宋林……”
  戚怀风没听清,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那是一个戴着眼镜穿校服的少年,跟上次那位“同学”的感觉很不同,他看戚怀风的时候……是冰冷的,甚至带有一丝敌意。戚怀风笑了笑,故意走近谢雨浓两步,低声问道:“他是谁啊?”
  谢雨浓没防备他突然贴过来,整个人就要往后仰,被戚怀风一手捞住了。谢雨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戚怀风就要比自己高上一个头,以至于自己的体格与他相比也不过是小巫见大巫,戚怀风抓谢雨浓,简直就是老虎抓小猫。
  谢雨浓心跳得发慌,下意识伸手去抓他揽自己腰的手,没想到反被他抓了个正着。
  戚怀风的手指是冰凉,而他的手心却是滚烫,如果这都不能出卖心事,怎么样才能出卖。
  呼吸,一寸一寸地靠近过来,眼看着鼻尖就要蹭到鼻尖,谢雨浓忽然打了个激灵,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他感觉到戚怀风的拇指蹭了一下他的手背。
  “小雨,好好考,我在上海等你。”
  他说完就松开手,离开谢雨浓连着后退好几步,自信地扬起他的下巴,又伸出两根手指在额边点了一下,朗声笑道:“帮我跟你的同学问好!走了!”
  风,好像就吹向他。
  他不知道戚怀风是什么时候钻进车子里离开的,手背,还残留着那样冰凉的触感,他……谢雨浓忽然回过神来,往一边看去,宋林还是站在原地,却一言不发。一直到谢雨浓抬脚要朝他走过去,宋林却突然回过头,离开了。
  谢雨浓伸出了手,却还是放下了。
  他的耳边又响起欢呼和哨响,雪花似的纸片从教学楼的窗户里抛洒而出,是六月的雪。
  雪一下,纷纷心事落下,一切痕迹无从稽考,可是雪化了呢?
  谢雨浓怔怔地想,他好像淋到别人的心事。
 
 
第73章 20 散伙饭
  准备了三年,其实考完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这一次,没有人再想着去对答案,猜对错,千里筵席,如今也终要散场,宾客们三三俩俩逐一退场,谢雨浓并不例外。
  毕业散伙饭,张之泠约了闫立章和宋林一起在学校后面的那家小饭馆吃。其实也有更好的店,也不是吃不起,但那里是他们四个人第一次一起吃饭的小饭馆,张之泠讲这是有始有终。有始有终,散伙饭才不会真的散,将来还能再见面。
  意外的是,从来准时的宋林,却放了他们鸽子。
  谢雨浓心里有个猜想,只不过他不愿去深思。张之泠收到消息,立刻打了电话过去痛骂宋林,宋林听完却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骂完了吗,骂完挂了。”
  就这么几个字,把张之泠气得双眼通红,差点砸了手机。
  “宋林兆言!我白认识你了!”
  电话挂断,谢雨浓看张之泠情绪不对,想主动拉他坐下:“宋林可能有别的事,高考完了,有时候亲戚朋友留吃饭,总不能不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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