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柳以为司漠是提醒他,这点可抵不了堂堂天子为自己穿衣的事。
“公子放心就是,一诺千金的买卖。”
他可是很注重承诺的,才不会言而无信。
“我刚才亲了你又使唤你给我穿衣,总叫你吃亏不好。”
司漠和卿柳手牵手,并排走着。
他看不到卿柳脸上的神情,光听这郑重的语气就猜到卿柳眉眼中的认真。
司漠掀唇笑笑。
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事,天真的少年就想先一步捧上自己的真心。
半点不怕做了亏本买卖。
这么傻的人,世间难寻。
卿柳瞧不出司漠眼中的怔愣,见对方都被自己搀扶下马车了,还牵着不松手。
便主动举起两人交握的手递到司漠面前。
“都下马车了,还要牵着吗?”
司漠作为一个强国的皇帝,这样该是不好。
可司漠主打一个叛逆。
他以为卿柳是害羞,因而故意用力握紧不撒手。
卿柳眸中目光只疑惑的闪了闪,也不挣扎。
他对牵手这件事无所谓得很,司漠愿意那便牵吧。
卿柳从来没对男子与男子的情感产生质疑,是因为他的嫂子也就是哥哥的爱人也是一位男性。
他和那位男性嫂子相处得很好,因而也不觉得男人和男人之间的相恋有什么特别。
出于系统诱人的奖励,卿柳注定要和司漠发展一段亲密关系。
他觉得只要不是让自己反感的事,都可以随着司漠心意。
总不能让司漠吃亏。
第24章 敲打几分还能用。
司漠带着卿柳走进客栈叫了两间上房。
此刻的他坐在卿柳隔壁的一间上房听着那位老态龙钟的车夫汇报瑞王一事的最新进展。
“陛下遇刺,生死不明的消息,在昨夜丑时传回军营,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前将军左令和右将军张先情绪激动,乔长史和楚将军用计一炸便露了马脚。”
这位身形老态龙钟的马夫,在汇报最新消息时是站直着身子,抱拳的姿态。
听其声音在观这笔直的身形,除了那张六十岁大爷模样的脸外,哪有半分老态?
司漠端坐在客栈上房正中的圆木桌旁,看神情就知这位车夫做这样的打扮是他授意的。
听完车夫这份预料之中的汇报,司漠用食指轻点一下圆木桌面倒扣着的茶杯杯底。
顶着大爷脸的车夫立马会意。
赶忙把随身携带的木箱放在司漠坐着的大圆桌上,然后从里面掏出一个又一个的精巧东西。
琉璃身的透明茶杯,以及一个小型的白瓷镶金丝的水壶。
他以十分利落、迅速的动作,现场给司漠沏了一壶冒着热气的茶水。
“委屈陛下了,路上准备有限,泡茶的水温没法精准,您先将就着些。”
司漠接过茶水喝了两口。
什么也没说,光看面上神色,也瞧不出任何东西。
车夫忐忑得很,他猜不出皇上是个什么意思,就这么平平淡淡,无声无息怪是渗人。
“孤记得你叫林七。”
被唤作林七的车夫心里忍不住吐槽:别说你记不记得这样虚伪的话,就算你随便安个名,我敢说我不是吗?
“陛下可是有什么别的吩咐?”
林七心里纳闷坏了,但又不得不紧着心里,顺着皇上的心思问下去。
“这木箱用得可顺手?”
哈?
林七一听司漠这句轻言慢语当即吓得跪地。
“陛下息怒,臣……臣……”
他还真不敢说自己用得顺手。
就看皇上如何接下文吧。
他方才把身边的箱子递去安平王脚下,不也是权衡利弊之下最为择优的选择嘛。
就安平王那一抬脚,看着都让人心惊胆颤。
本来身子就不好,要是摔出个好歹,以皇上暴虐的性子,坐外面的自己没顾好他现在的心头好,那不得被迁怒?
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扼杀在根源!
不过……到底是欺君的罪责好一些?
还是把陛下喝茶用膳的餐具拿来给安平王垫脚这事儿更能脱罪一些。
林七很纠结。
司漠喝着茶水,眼神没有落到林七身上去。
动作不疾不徐,好半晌才开口。
“左令和张先正三品的官职,这些年跟着孤南征北战,细数来也有五年的交情,你觉得他们是为什么而死?”
林七听到司漠放下茶杯的动静,心道:按这力度也不算生气。
而且那茶,不是也喝了吗?
为何他偏觉得皇上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压迫?
林七额前冒出的细密冷汗,彰显出他内心的慌张和没底。
虽是如此,人好歹也跟着司漠混了三个年头,借着勾头请罪的姿态两眼珠子还能滴溜溜的转。
“总结来说……是死于自作聪明?”
自以为能在陛下跟前瞒天过海,自以为瑞王当属明主……自以为……
林七想到这,惊得抬头。
哈!哈!
陛下这是在点自己来着。
林七抬头一瞬正好对上司漠含笑犯冷的神情。
心中的尬笑一下止在喉咙。
“陛下,属下错了。再也不在您跟前耍小聪明了,你就把小的当个屁放了吧。”
林七双手放在脑袋两侧,匍匐在地的动作,认错态度好得不能再好。
可司漠知道,这厮就是猜到自己没有真的生气,只是敲打,便耍着小聪明等着自己去接他的下文。
“以后就跟在安平王身边当差吧。”
林七听到头顶的声音,因吸取到刚才揣摩圣意的教训,这次他选择直接开口询问。
“陛下的意思是怎么个当差法?”
司漠听到林七的问话,哑然一笑。
至少有个忠诚的优点。
他笑着对向林七茫然的视线,用食指轻点桌面,林七立马会意,赶忙起身给司漠再度添上一杯热茶。
司漠端起茶杯一品。
这下周身气势收敛干净,完全没了为难林七的意思。
喝完后,司漠才给小心谨慎候在身侧的林七说出自己的答案。
“自然是安平王开心了,你才能开心。”
司漠太清楚林七的小心思。
这人用那个木箱给卿柳垫脚是想试探他。
自以为揣摩准了圣意,想先忧他而忧。
这样的人,司漠身边常有。
可……
一位帝王最忌讳的就是这样的人,待在病弱的卿柳身边却是刚好合适。
索性敲打几分还能用。
第25章 任务总在自己送上门
林七见这场因为自作聪明而产生的危机终于解除。
心里松了一口气。
伴君如伴虎,以后不用伺候这祖宗也算解脱。
不过……刚才的汇报还得继续。
“按陛下的吩咐,左令和张先被乔史长以军法处死后,楚将军乘着夜色,偷偷接回身受重伤的您,随一众铁骑护卫亲送回京。刚踏出大威国都就遇到一波伏击。”
司漠把这样重要的事交给乔寻和楚百川去做也不是头一回,两人从未让他失望过。
如此便不打算在跟进乔寻那边的进度。
“为免暴露行踪,后面的事让乔寻自己拿主意。不用在向我传递消息。”
死了鱼的水,也不愁看不清虾。
司漠相信,经过楚百川和铁骑遭遇伏击一事,以乔寻的聪慧早有定夺。
“司漠,我可以进来吗?”
林七正拱手领命,门口处就传来卿柳敲门的声音。
正事已经商讨完,司漠当然不会把卿柳关在门外。
一个眼神示意,林七立马挺直身形去开门,没有做任何老态的伪装。
既然安平王是新主子,没道理继续装个老人家。
司漠却是不许,冷着眼神暼向林七。
林七一秒变作弯腰驼背的姿势,在接收到司漠首肯的神情后,才转身去开门。
司漠只是觉得还没搞清楚卿柳的身体是个什么毛病的情况下,少刺激得好。
要是又痛晕过去……
只会影响他看完《心书》的进程。
卿柳进门一瞬,出于行为习惯先一步对林七礼貌点头。
尽管他好看的眉目已经难受到紧蹙在一块儿,在进门前还是冲林七扬了一个礼貌兴致的微笑。
林七一见卿柳的表情,就知道对方在强忍不适。
“少爷怎么了?可是又犯病了?我去给你请个郎中?”
林七用年迈的声音,一连三问都在显示自己对新主子的关心。
这也是出乎于心的下意识行为,卿柳向来是有这样魅力的。
司漠看着这一幕,觉得碍眼,他抬手想把卿柳招到跟前来好好看看。
刚不还好好的?
卿柳却在司漠抬手的一瞬间,像是终于找到救星那般,迫切抬脚走向他。
“司漠,我对麻制的衣服过敏。”
卿柳卷起袖子,把身上的红痕举到司漠面前。
司漠是卿柳在这里第一个发了好人卡的人,总是要特别依赖些。
娇气的他,看向司漠的眼神完全没有对着林七时的礼貌强忍,是完全显露的委屈,连语气都带着告状的味道。
“好痒。”
卿柳不喜欢哭,却是第一次穿这样的衣服,头一次感受到钻心挠肺的痒。
在如何都忍不住眼眶湿润。
卿柳的眸子不起雾的时候就是水汪汪的,此刻泛红起雾之下看着司漠诉说委屈。
那真正是要命得厉害。
司漠当即因卿柳的难受而在面上染上忧色。
他起身捧起卿柳满是红疙瘩缠绕的手腕,同时又注意到对方颈侧处的红肿。
卿柳的肌肤本就白的透明,配上如此醒目的红疙瘩,任谁看了都觉惊心。
司漠常年变化不多的眉毛彻底染上急色,皱在一处,他看向在一旁准备随时待命的林七。
“你去买身材质上乘的衣袍。”
司漠听不懂卿柳说的过敏,但看这情形也能猜出是衣服有问题。
卿柳只要被麻衣触碰到的地方都起了红疹,可见是穿不得这样粗制的布料。
“我不看你,先把衣服脱了沐浴净身一番。”
在林七跑出房间关上门的一瞬,紧皱眉头的司漠如此对卿柳做出安排。
就算换了衣服,不洗干净,总归难受。
卿柳被司漠抓着双手,浑身痒得难受却不能抓。
此刻的他也没心思记挂再一次送上门的任务。
“你……先放开我。”
第26章 少年不讲理得很彻底。
司漠不顾卿柳挣扎,紧紧禁锢住对方的手腕,不让其撼动分毫。
司漠态度十分坚决。
卿柳身上已经有不少地方被抓破了皮。
这人娇气,本就怕疼,现在不过是被痒给压下了。
等红疹退了,难受的还是他自己。
“不许抓!”
司漠冷着语调凶了不安分的卿柳。
他一双黑眸像是卷了风暴,若不是压抑着一敛在敛,那便是令方圆百里难留活物的嗜血之怒。
卿柳本就难受、委屈,莫名其妙的被司漠一吼,还这么凶。
打一开始就努力憋着泪花的卿柳,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一滴泪珠无声的划过脸颊。
他抿紧双唇,不让最后的脆弱决堤而出,是他仅剩的脸面。
今天是他人生中最丢人的时刻,全被司漠瞧了去。
卿柳委屈,别扭又不好意思。
“你把眼睛闭上。”
他用带着浓重鼻音的腔调要求司漠。
他根本不想掉眼泪的,都怪这身衣服。
从始至终都露出很凶神情的司漠忙的没空理会卿柳的无理取闹。
他左手桎梏着卿柳的手,右手还要忙着给对方宽衣解带。
卿柳痒得钻心,再加上司漠的动作很粗暴,弄疼了人。
卿柳本就掉了一滴泪水的眼眶彻底决堤,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串,啪嗒啪嗒,落个不停。
卿柳努力憋了憋,依旧收不住情绪,心里郁闷更生自己的气。
忍不住冲司漠发泄。
“坏人!”
他能骂出最狠的话也就这两个字了。
没有一点气势可言,谁看了都觉得是在撒娇。
司漠却没空欣赏逗弄这样惹人怜爱的卿柳。
他见卿柳挣扎闹腾,本就着急烦闷,轻拍的巴掌当场落到对方腰上。
“别闹”
司漠只是想让卿柳听话一点,这一巴掌放别人身上轻得都像调情。
偏偏落在了此刻比任何时候都要脆弱娇气的卿柳身上。
再加上卿柳内心本就恼怒羞愤,被司漠这一巴掌打得彻底伤心。
伤心到极致卿柳反而是最安静的时候。
就这样吧。
他再也不要理司漠了。
终于得到安静的司漠,轻松的把卿柳剥得只剩那件从大威皇宫穿出来的里衣。
想着卿柳身子不好,司漠皱着眉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来把对方整个拢住。
“等林七回来,我在让他给你打水,先忍着。”
卿柳看到司漠脱下外袍把自己裹严实后,仍然不忘抓紧自己双手的动作。
又觉得,还是理一理司漠吧。
他也没有太坏。
司漠见卿柳咬着下唇,看向他的目光从深沉到舒展。
以卿柳的单纯,司漠把他的心理变化猜了个底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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