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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沉默吧。
扶桑低头吃糕点，他现在已经对裴狐改观了，原本记忆中那么戒备的狐妖少年怎么会变得这么……轻浮！
“拒绝。”九方泖喝了口茶，手边放着那副兔子面具。
“真是固执。”
九方泖不理会他们说的话，戴上面具就带着扶桑直接离开那个包厢。
完全不顾后头几人的嚎叫声。
扶桑重新戴上那个和尚面具，跟在九方泖的身后。
他其实有很多话想要问，其中就包括九方泖是妖族祭司的事情。
“师尊，妖族祭典是什么啊？”
九方泖听他这么问，倒也没有避讳直接了断的告诉他。
“妖族祭典是仿照民间的灯会推演而来，届时白蛇城和赤虎城的城门都会大开，两座城的妖民都会互相来往共同庆祝这个日子。”
“那祭司呢？祭司是负责什么做什么的呢？”
九方泖一脚迈入了房间的门，“进来再说吧。”
九方泖的情绪比方才稍稍低沉些，虽表面不曾显露，但长时间和他相处的扶桑却能够很清楚的察觉到。
“师尊。”
九方泖在房间里摘下了面具，那双粉红色的眼眸在刚点的烛光下透着层迷离。
叫扶桑一时看恍了眼。
“桑儿，想不想听听为师的故事？”
九方泖的故事……
“我的母族被东皇龙族命定为掌管妖域风调雨顺不受外界干扰秩序的祭司。”
“但因当年搅乱天地动荡的妖王东皇绝弦被众仙家镇压，妖域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那时……我的母亲身为兔族的族长迫不得已只能带领族人修补妖王被镇压后妖域被削弱的结界。”
“因此……付出了除我母亲外所有兔族人的性命。”
妖域的结界关乎所有栖息在妖域内妖民的安危。
因此兔族不辜负东皇龙族的信任，以身修补因三十六道结印而破损的结界修补完善。
龙族给了他们庇护之地，能够不再受到外界天师的追杀，他们没有责怪龙族的权利。
“母亲身受重伤沦落到凡间，被那时九方家的少主救了回去。”
“后来，母亲喜欢上了他并诞下一个孩子，但因她身子孱弱在产后没多久便长辞于世。”
“随后那个孩子便一直被九方家的人藏着掖着，在暗处教导。”
九方泖说到这里，神情恍惚了一瞬，“后来……那个孩子被一个人收为徒弟悉心教导，安静的日子过了没多久他就被妖族的人找上了门。”
“那人口口声声说他就是兔族仅剩的血脉，并请他回妖域主持祭司一职。”
“那时的他好不容易得到有关于母亲的消息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却不料因他是人妖混血而受到妖族各族王的反对，可因兔族只剩下他一个便也只能选择认可。”
“少年在妖域里待了几年才弄清楚母亲的身份，可他也深刻的认识到，妖域的妖讨厌血统不纯的半妖。”
“甚至还将他们视为奴隶……”
扶桑光是听着都觉得窒息，更别说九方泖讲的是自已的故事。
九方泖没在开口了，而是冲他微微勾了勾唇，“故事讲完了，剩下的改天再告诉你吧。时辰不早了，早些休息不要多想。”
第59章 妖童游街。
“啊，好。师尊晚安。”扶桑回他一笑后，便回了自已的房间。
房间内静悄悄一片，扶桑进去时便向着桌子的方向走去，刚点燃烛台就对上了那双在黑夜中格外明亮的琥珀色眼眸。
“扶桑大人。”
扶桑被吓了一跳，尖叫声都已经窜到嗓子眼了，但被他强行压下。
“你……你怎么随便进我房间！”
裴狐换了一身衣衫，不像白日里那么华贵，而是很简单的一套白色长袍。
“扶桑大人想知道当年的事情吗？我可以口头阐述给你听的。”
“你愿意说？”
裴狐主动在凳子上坐了下来，单手托着脸，烛光落在他的脸庞渡了层柔光。
“只要大人想听，我会事无巨细的相告。”
扶桑盯着他看了许久，叹道，“我不想知道。”
“哎？”裴狐站了起来，“你不想知道？为什么？？”
“知道了有什么用吗？”扶桑很淡定的摘下面具，并将它放到桌上，姣好的面容有些许淡漠，“曾经是曾经，现在是现在。”
“我说过的，我现在是扶桑而并非当年身为括苍山二弟子的百里扶桑。”
“那些记忆于现在的我毫无意义可言，我只想跟着师尊一起。”
裴狐抿了抿唇，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他想过很多的可能，唯独没有想过扶桑会如此释然的说出那一番话。
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
只可惜他无法放下曾经发生的一切。
“既然你不想要知道，那就算了，晚安。”
扶桑见他当即从窗口翻了出去，速度之快令他瞠目结舌。
“……”
扶桑忍了又忍默默来到窗口将窗户关上。
他这一天早就累了，这会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睡不着。
直到后半夜他才迷迷糊糊睡着，梦中他回到了括苍山，身旁是满脸呆萌的小段灼与逢故里。
他坐在树下，身旁的两个小小少年便在他的身侧挤着坐下。
“二师兄，你为什么要带一只妖上山啊，就不怕宗主生气吗？”
百里扶桑披散着长发啊，眸色如墨，第一眼尽显风流倜傥。
“我会主动向宗主汇报的，你们也不要排挤他哦。”
小逢故里鼓了鼓腮帮子，笃定道，“我们才不会欺负他呢！”
小段灼附和道，“就是就是！”
百里扶桑轻笑一声，揉了揉他们的小脑袋，“那就拜托你们带带他了，不要让他被人降了。”
“放心交给我们吧！”
百里扶桑又叮嘱了几句便独自御剑前往了归墟峰。
归墟峰向来是没有聊苍特许，任何弟子都不得踏入的地方。
除去孟长生外，他是唯一非聊苍亲传弟子也可以踏入归墟峰的弟子。
不过百里扶桑一直顾忌礼数，若非必要他也不会踏入归墟峰。
待他来到峰顶，孟长生早就等候已久，瞧见他来了更是流露出亲昵的笑容。
“师弟，你来了。”
百里扶桑在来这里的路上随手将披散的长发扎了起来。
“宗主呢？”
“师尊在殿内等你呢。”孟长生叹了口气，“你也真是的，怎么忽然领了一个狐妖上山啊。”
“说来话长，和先前棠城的事情有关。”
“那我就先去找宗主了，改天再来找师兄细说。”
“啊，好。”
百里扶桑到了殿内时，聊苍正坐在椅前聚精会神的看着手上的书籍。
听到声音，俊美的男人将手上的书卷放下，清声道，“来了？”
百里扶桑应了声，微微俯身，“我来是来请罪的。”
“说说为什么要做吧。”聊苍并未第一时间降罪，而是询问，“那只是一个最普通的狐妖，虽未害过人，但也不值当你亲自带他上括苍山。”
“你可知括苍山不容妖踏入，若你带头违反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弟子知晓。”
“若你知晓，此刻便该让那个狐妖离开，留在这，你并不能护得住他。”
百里扶桑犹豫片刻才问，“宗主可否让他留在密林里，这样既可以平息留言也可两全。”
“两全……”聊苍低喃了一句，旋即抬眸直视他，“你可与你父亲的性子像极了，当年他也是如此为那些妖族纵横谋划。”
提起百里上招，百里扶桑的表情就有些不自然，“宗主与我的父亲是什么关系？”
“我与他曾经是同窗之谊，后来他离开了括苍山回到百里家成了那位鹤骨松姿的百里公子。”
“那……宗主方才所说的，我父亲为妖族纵横谋划？试问他都做了什么？”
聊苍见他激动起来，温声道，“莫要激动，你父亲他与当时妖域的妖王有着紧密的关系。”
“虽说性格古怪了些，但也并未助纣为虐。”
后面的，百里扶桑怎么追问都没能听到聊苍在说下去。
但他却对这位父亲有了不一样的认知。
而裴狐的事情，聊苍还是默认百里扶桑将他送入密林的建议。
——
扶桑是被人晃醒的，并且他一睁开眼就被裴狐那张妩媚多情的脸暴击到了。
“你……给我……滚下去！”
裴狐哎呀一声就被一脚踹到了地上，委屈巴巴的望着他。
“扶桑大人，你为什么要踹我啊？”
扶桑攥着被子，脸气的通红，“谁叫你不经过我同意就闯入我的房间，还私自上了我的床！”
“裴狐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裴狐闻言这才收敛了嘴脸，稍稍严肃了起来，“妖族祭典前会有妖童唱着歌谣游街，为的是在祭典前驱散城中各妖的邪气，以此确保妖族祭典时不会有蛮横的邪气侵扰毫无缚鸡之力的小妖。”
“妖童游街时还是很热闹的，大人想不想凑凑热闹？”
“我师尊呢？”
“九方大人不喜欢凑热闹，所以请让我带你去吧。”
扶桑当即拒绝他的请求，“我还是跟着师尊吧。”
裴狐眯了眯眼，“大人很喜欢九方大人吗？”
扶桑下了床，穿上衣服无视他炽热的目光，“他是我师尊，我当然喜欢。”
“我问的不是这个喜欢。”裴狐琥珀色的眼眸像是能看穿人心，“大人对他过于信任前，似乎对九方泖的真面目并不清楚。”
“那家伙是个半妖，并且还想要创造一个独属于半妖的栖息地。”
“可这无异于在自讨苦吃。”
扶桑并不理会他的话中深意，整理完仪容便推门离开了房间。
他一离开房间，就见到刚从房门中出来的九方泖。
“师尊，早。”
九方泖看了一眼他又顺势朝着屋内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的应了一声。
第60章 陇客
“外头有妖童游街，很是热闹，要不要去？”
扶桑眼前一亮，自然点着脑袋笑嘻嘻同意。
此时街道两侧已经沾满了围观的妖，花瓣纷飞，稚嫩的嗓音唱出的歌谣带着渗透人心的穿透力。
“龙吟霄天~坠兔收光~”一个个白净可爱的妖童穿着彩色的衣裳蹦蹦跳跳的在街道中央扬声歌舞。
还有的手上拿着装着花瓣的小竹篮。
他们站在客栈门口，见不远处已经被堵的水泄不通，也只能远远望着。
这一次他们两个都没有戴面具，一是没必要，二是在场的注意力都落在妖童游街上，根本不会注意到他们身上。
以至于九方泖能清楚瞧见少年双目泛光，灵动的探头探脑试图瞧见那些可爱妖童的模样。
他回想起先前乌蟾问的那些话。
“……那你呢？于你而言扶桑公子难道不是你想守护之人吗？”
“哪里不一样？他有血有肉待你也有感情，难道你不怕自已出事引得他伤怀？”
“……”
九方泖察觉到自已的右手被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侧眸便对上了少年明媚的眼眸。
“师尊，你是不是不喜欢热闹啊。”
扶桑还记得刚才裴狐说过，九方泖不喜欢热闹，并且他一直都注意到九方泖对这些真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
九方泖呆滞了一瞬，旋即露出一抹沁人的笑意，“无妨，饿吗？”
他们都是刚醒，九方泖辟谷不用膳倒也无妨。
扶桑被他这么一问，还真觉得有点饿。
“嗯。”
“先回去吃点东西吧，晚些在等鸣蛇他们一起出来。”
鸣蛇在昨晚死皮赖脸的在客栈上住了下来，哪怕掌柜的怎么好言相劝对方也不听。
对此荒月也没辙，只好开了两个房间。而至于裴狐他自然也是留在这里，不然怎么能骚扰扶桑呢。
等到鸣蛇打着哈切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时候，满脸疲惫的在他们那张桌子前坐下。
“鸣蛇，你这是怎么了？”
荒月后脚入座，解释道，“少主应当是不习惯这里的床榻，失眠了。”
鸣蛇讪讪的点了点头。
“娇气。”九方泖道。
鸣蛇气鼓鼓的哼了一声。
扶桑见他们这样好笑的叫着掌柜添了两双碗筷。
“好了，睡不惯就回你的宫殿吧，没必要委屈自已。”
“不行！万一你们跑了怎么办！”鸣蛇还惦念着离开妖域，要是九方泖跑了，他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九方泖无视他反给扶桑夹了一筷菜。
他们这顿饭没吃多久，外头就响起一阵阵惊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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