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常安心中一怔,殿下知不知道他身中蛊毒的事?
但随即一想,心中便了然,殿下是何许人也 ,身边自是有能人,只怕殿下是不想让他人知道。
韩常安皱着的眉更紧了些,眼神犀利的看着面前满脸冷汗的医官,吩咐道:“此事谁都不要提起,否则……小心你的小命!”
军医立即点头如捣蒜,呐呐道:“是是……下属知道,下属知道。”
第98章 撤军
军医立即点头如捣蒜,呐呐道:“是是……下属知道,下属知道。”
现在正值战事期间,北蛮敌军对季渊北境虎视眈眈。
若是殿下身中蛊毒的消息传出去,不说敌军,便是将士们也会军心动摇。
届时只怕徒生事端,韩常安面色难看的走出将军府。
顾时澜醒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恍惚间睁开双眼,看到的便是默默侍候在一旁的消瘦身影。
顾萧吗?
顾时澜眼中瞬间清明起来,到嘴的名字也被理智死死压下。
“殿下,你醒了,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是陆寻。
也是,顾萧已经跑了!
顾萧叛了他!
自己对他那么好,什么都依着他,他还是要逃。
只消一想到顾萧,顾时澜便心疼的厉害,脑中也一阵阵的顿痛。
“殿下?”陆寻脸色略带担忧的又问了一遍。
“无碍。”顾时澜看他一眼,问道:“战事如何了?”
他记得他昏倒之前,那些人是攻上来了的,虽说自己受伤是意料之外,但也不是全无收获。
丹宫身边的红衣男子的确有能控制蛊虫的能力,那些活死人想必也是被蛊虫所迫。
顾时澜在陆寻的搀扶下靠坐在榻上,接过陆寻递到手中的茶盏浅抿。
“回殿下,北蛮撤军了?”陆寻如实禀报着战况。
顾时澜手中的动作却一顿,疑惑道:“撤军了?”
陆寻退回一步,站在榻外,点头道:“是,在殿下晕倒之后……他们便退军了。”
顾时澜眉梢轻皱,若有所思。
“本王中蛊的消息还有谁知道?”
陆寻:“依属下所知,除却军医,便只有韩将军了。”
顾时澜点头,将手中的空茶盏又递给陆寻。
吩咐陆寻先行下去后,转而顾时澜便又将影一唤来。
影一悄无声息的落在榻前,一如既往的单膝跪地,头颅下垂的姿势。
顾时澜慢慢转换着身子,找到一个相对舒适的姿势靠着床榻,懒懒闭上眼忍着体内的不适道:“说说吧。”
影一便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到得到的信息说与他。
“消息上传来,说曾有人在云城见过顾萧……”
“云城?”顾时澜皱眉道。
“是,位于南方的云城,紧邻海岸,是南方走船的重要码头。”
“也就是说顾萧去了南方,还是最南方。”
顾时澜面色陡然间难看起来,“不仅如此,可能他还越海逃到了海上?”
影一看着一脸阴沉的殿下,心中亦是一怔,呐呐无言。
顾时澜却越想越生气,连带着话语也越发的冰冷起来。
“继续找!”
“是,殿下。”
看着一瞬便消失不见的身影,顾时澜疲惫的揉了揉胀痛的额角。
心中思索着自己如今的形势。
北境战况如今已经呈现胶着的状态,北蛮二皇子丹宫野心勃勃,不可能愿意寄居在一角偏域。
之所以会如此反复的攻打边城,可能只是因为自己在这里。
或者说,他只是想要确定自己是否中蛊,或者确认自己是不是他的对手。
顾时澜猜测,至少目前他是并未有打算与自己硬碰硬的,毕竟他们已经消耗不少的士兵将士们。
但这并不说明他暗地里不会动手脚,尤其是自己不在京都时。
突然顾时澜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既然他如此束手束脚的不敢决策,那么自己便推他一推。
陛下在京都遇刺的消息,是夜半时分传到顾时澜手中的。
彼时顾时澜因受到蛊虫的迫害,才堪堪进入睡眠便又被吵醒。
强行压抑着心中翻涌的暴虐,顾时澜冷声道:“陛下如何?”
侍者利落的回道:“回殿下,陛下无碍。”
顾时澜轻应一声,招来侍女,在侍女的服侍下披上外衫,虚虚的靠坐在榻边。
殿下一抬手便有眼尖的侍女将温度正好的茶水送到手边。
顾时澜一边浅抿着茶水,一边听着侍从的禀报。
但当听到关于南方水患时的话语时,顾时澜脑海中还是不由自主的想到顾萧,顾萧也在南方。
听到南方因为此事乱起来时,顾时澜面上便凝起寒光,但他现在在北方,尽管权势再大,也不能如何……
况且贪官污吏根深叶茂,也并非一朝一夕便能除尽的,陛下若要处理干净,定非一日之功。
事实也正如顾时澜所想。
南方水患导致了盗匪猖獗,陛下当初派遣到南方的货物粮食皆被贪官污吏私吞,不仅如此有些官员还假借朝廷的名义私收赋税,贩卖官职。
陛下震怒,誓要彻查真相,但自古以来,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陛下动了他人的私利,于是便有人起了杀心,又正值摄政王不在京,陛下无人可依,便有人不知天高地厚起来。
但庆幸陛下身边有高手保护,未被奸人得逞。
顾时澜听着侍从的禀报却放心不下,顾辰渊不是那么没有脑子的人。
自己不在京都,且安平王并未顺利到达封地,北境战况还不明,陛下不会如此着急的处理南方的事。
除非京都发生了什么,才迫使他不得不动手。
“殿下。”陆寻快步转过屏风,站立在下首的侍者旁边,拱手道:“方大夫属下已经找到了,殿下看……?”
顾时澜觑他一眼,道:“先安排在院子里,稍后让他来见本王。”
“是,”陆寻余光看一眼地上的人,是自己并未见过的生面孔,转身便又走出门。
“继续说。”顾时澜淡淡道。
侍者又继续禀报着京都发生的事。
“朕的好皇叔如何了?”顾辰渊看着下面站着的一众下属问道。
众人无一人敢出声,最后还是站在顾辰渊身后的陆怀安拱手道:“陛下,安平王现在重伤,暂时在府城中治疗。”
顿一下语气,接着道:“且安平王伤势一直不见好转,属下认为,王爷不时定会上奏陛下请太医诊治。”
顾辰渊眼中闪过一抹冷笑,转瞬即逝,“既然是皇叔所求,朕自是要满足。”
陆怀安不赞同的皱起眉头,但陛下的意思,他不能违背。
“吩咐下去,若是安平王要回京求医,一律放行,不准拦截。”
“是,陛下。”
看着陆陆续续离开的人,顾辰渊眼中是灿烂的笑容,伸手触上身下的龙椅,笑的更开了。
既然他如此想要这个位置,那么自己作为后辈,自然该双手奉上,不是?
况且就算是为了陆寻早些回来,自己也该顺着他……
次日凌晨,天空未亮。
顾时澜一睁眼看到的便是在自己身边忙碌的方逐尘。
“你终于醒了,真是的,不愧是你,我一不在你身边,你就能给我找到事做……”
将手中的银针一个个收到针包中,方逐尘转身看着一脸虚弱的顾时澜呲笑起来。
“看看,看看这一脸虚弱的样子,若是叫外面的人看到的,指不定怎么笑话你呢……哈哈哈”
顾时澜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笑的毫无形象的样子,缓过脑海中眩晕的感觉后,顾时澜便试探着下床活动。
方逐尘看到他的动作并未阻止,而是自药箱中拿出一粒丹药,递到顾时澜面前。
“诺,吃了。”
顾时澜接过,一口吃下,“怎么?不怕是我给你的是毒药?”
对于他一如既往的多话,顾时澜并未搭理他,待确定自己已经能独自走动后,顾时澜便坐到椅子上。
看着他如此不通人情的样子,方逐尘也歇了继续嘲笑他的心思,毕竟这里可不是在王府,而是在战场上。
“你这身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就发病了,还那么严重?”
方逐尘坐在顾时澜对面问道。
他这种情况更像是遇到了什么东西,触发了体内的蛊毒,才使得蛊虫活跃起来。
“是北蛮,北蛮二皇子身边有一个善与控制活死人的男子,他能控制蛊虫的发作。”
“丹宫?他知道你身上有蛊虫?”
顾时澜轻轻点头,心中也是疑惑不解,他中蛊的消息除却身边的亲近之人,并未有他人知晓。
但那日,那人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体,甚至明目张胆的试探自己。
“你还知道自己是怎么中蛊的吗?”方逐尘皱眉问道。
顾时澜看他一眼,他自然知道自己是怎么中蛊的,毕竟那一天是他再也不想回忆的记忆。
漫天的大火一直燃烧了一天一夜,数不尽的丫鬟小厮死于大火,惨叫声不绝于耳。
年幼的他被母妃一把退出火焰,那个美艳温柔的女人却永远留在了漫天的大火中。
他出来后接触的人很多,有当时的先帝,有太后,还有后宫的嫔妃……
但无论是谁,都想要至自己与死地,那日之后自己便大病一场,想是蛊毒便是那时有的。
看着沉默的顾时澜,方逐尘便知他一定是想到了什么,但为今之计还是要压制住蛊虫才好。
剩下的,待顾时澜回京后,有的是时间。
只是,方逐尘看着面色苍白的顾时澜心中思索着对策。
紧靠他一人想要压制住如此强劲的蛊虫绝非易事,若是巫贤在的话一定不成问题……
方逐尘摇摇头驱除脑子里的奇怪想法,自己在想什么?
好不容易躲开他了,自己怎么又会想着他呢,真是魔怔了。
“我现在也只能帮你压制住蛊虫的发作,你准备要如何做?”
第99章 狩猎
他知道顾时澜从不会放任自己在如此危险的境地,他一定有办法。
事实也确实如此。
顾时澜将目光转向他,一字一句道:“我需要你。”
方逐尘不解的抬眼看他。
……
“注意一下……一会儿到前面休息一下,要下去走走的话要快些回来啊——”
驾车的老汉一声吆喝惊醒了正在睡梦中的顾萧,睁开眼睛便是强烈的阳光直射到顾萧脸颊。
顾萧瞬间又不适的闭上眼睛,待慢慢缓过来才看清自己身处的地方。
是一处地势平坦的原野,小山坡错落有致的在平原上遍布,一个人也没有,他们已经离开了明城。
牛车已经停下了,顾萧坐起身,避开车上的货物,拿下盖在自己身上的薄毯下车。
他记得自己睡前并没有盖被褥,想是云惑帮他盖上的。
站在牛车旁边,顾萧伸手轻轻锤着腰背,才睡了一晚,他便觉得腰好像要断了一般,酸痛难耐。
“公子,吃些东西吧。”云惑在顾萧观察周围时便将吃食递到顾萧面前。
顾萧下意识的伸手接过,找到一处看起来略显干净的石头坐下,小口小口的吃起来。
周围并未看到老者,想是去打探前方的路了。
看着一望无际的嫩绿,顾萧突然想起现在已经是三月初了。
当初他离开王府时还是年关,正下着雪……
现在已经过了那么久了,也不知道师兄怎么样了,师父有没有出来,还有殿下……
他好想师兄,但转念一想,师兄若是看到他现在这副模样,会不会吓到。
伸出手指覆上隆起的肚子,顾萧想:已经五个月了呢。
云惑余光注意到顾萧的小动作后,道:“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吗?”
顾萧回过神来,摇着头颇为不自然道:“没事,没有不舒服。”
“嗯”云惑听他这样说便不再询问,继续吃起手中的饼子。
诸如此类的询问,顾萧时常能从云惑的口中听到,尤其是在云惑知道他怀有身孕的事后,更是频繁。
顾萧经常会被她问的不自然起来,有时甚至会满脸通红。
云惑从来心细,或许是发现了他的羞愧尴尬,这话他已经许久未曾听到了。
他本就是木讷寡言之人,云惑亦是不喜说话之人,他们两人除却必要的交谈几乎没有什么交际。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他们与老汉分离时,在顾萧的再三强调下,老汉最终收下了那四十文的路费钱。
两人又经过一周的时间到达最终的目的地,但他们只是在城郊的一处山村老屋中落脚。
并未进入城镇,毕竟顾萧并不能确定殿下他有没有放弃找寻自己,还有追杀他的人也不知所踪,呆在山上顾萧才能安心。
老屋位于半山腰上,屋里还有一些打猎所用的工具,以及一些瓦罐碗筷,想来是山下的猎户打猎用的。
只是看起来已经好久不曾有人来过了,房屋破败不堪,到处是窟窿眼儿,云惑和他花费了两天的时间才将它修补的像样。
站在矮屋前,顾萧擦擦额角的汗液,心中是从未有过的轻松,这里便是自己的“家”了。
顾萧又将里面打猎用的工具收拾一番,来的路上他便已经注意到山上的情况了。
山里是有野物的,但并没有熊,狼等大型动物的粪便,也就是说并没有大型动物在这附近,这让顾萧放心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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