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陆遥惊讶。
躁狂症他听过,也是一种精神毛病,可,陆尚锦看着温润随和,怎么看都不像有躁狂症啊。
“因为阿遥。”陆尚锦继续说,“或许阿遥自己都不知道,你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不知为何,闻到那种味道,就能让我烦躁的心绪平稳。”
“我身上的味道?”
陆遥立即低头在自己身上闻了一圈,除了沐浴后的清香并无特殊味道。
可,陆尚锦那样子也不像骗人。
“是,是一种很好闻的味道。”陆尚锦仰起黑眸望向陆遥,俊逸的面庞上露出乞求的神色:“阿遥,你能多陪陪我吗?”
“我……”
陆尚锦的表情实在太可怜,陆遥本就对他心有愧疚,一想到少年身上的怪病都是因为那对屠夫夫妇,也就是他的亲生父母,他就很难拒绝少年的请求。
可是……
陆遥有些迟疑,他现在挺怵和陆尚锦单独相处,白天在室外还好,换做室内,尤其是晚上,陆遥脑子里不由又想起昨晚之事,简直……简直闹心啊!
“阿遥。”
少年又轻又软的唤了一声。
陆遥抿着唇,眼一闭,心一横,好吧,不论出于各种原因,他无法拒绝陆尚锦。
“好吧,我答应,不过有一个请求,我不会在南苑留宿。”
陆遥答应了。
瞬间,陆尚锦眉眼染上喜悦,突然抱住了陆遥的腰身,脸埋在少年薄弱的胸脯,猛吸一口,瓮声瓮气的声音也带着喜悦:“阿遥真香!”
陆遥无奈仰望苍天,有点不明白他一个大男人到底香在哪里!
以至于晚上回到院子里沐浴时,陆遥问闻人,“你在我身上闻到一股香味吗?”
闻人正在往浴桶里加水,闻言围着陆遥转了一圈,很认真的闻了闻,摇头疑惑,“小少爷身上除了皂荚味并无其他味道啊。”
这才对嘛!
陆遥也是这么觉得。
人浸在水中时,还在暗想,他不会被陆尚锦骗了吧?
应该不至于。
他一个男子,陆尚锦为何要骗他?难道是馋他身子?
啧。
陆遥很快摇头摒弃这个想法,馋他身子?他一个全身扁平的男子有何可馋,况且人家陆尚锦喜欢的是女子。
而且以陆尚锦的人品秉性,定然做不出诓骗之事,可能是两人经历相同,自己是他在陆家唯一信任之人吧。
陆遥很快安慰好自己,并打算着,明日到目前面前提一下为陆尚锦寻个通房丫鬟之事。
是夜,洋州清关楼中灯火通明,娇艳如花的女子登在回廊上笑语嫣然,吸引着过路客人。
雅间套房中。
陆云卿情绪沉郁,一杯杯的饮着酒水。
对面是一群容貌娇艳的女子,或是抚琴或是奏乐,红粉温柔,轻歌曼舞,好不风流。
他身侧公子,怀中搂着美人,与美人调笑了两句后,便觉无趣,见陆云卿点了一屋子如花似玉的美人,不玩了,反而沉着脸喝酒,活像是被人带了绿帽般幽怨。
终于忍不住了,无奈道:“我说陆少东家,合着你点一群美人来看你臭脸呗,怎么,你家那护的和心肝肉似得弟弟又惹你生气了?”
公子名为吴越,是洋州富商之子,其财力虽不如陆家,家族却一直与陆家有生意往来,吴越自小便被拿来与陆云卿攀比,这比着比着,两人倒是成了好友。
要吴越说,陆云卿哪里都比他优秀,唯一不好之处便是,此人是个弟控,十足十的弟控。
洋州富家公子都在清关楼找乐子时,这家伙要回家陪弟弟,公子们比赛骑马射箭时,这货在家陪弟弟,饮酒作乐时,他还在家里陪弟弟。
吴越简直无语。
今天猛地被叫出来喝酒,本以为对方开窍了,哪知,这家伙脸黑的能杀人。
第十九章 议亲
陆云卿睨了他一眼后仰头将杯中酒水饮尽,俊秀的眉头紧蹙成团。
酒罢,望了望一脸看趣的好友,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将心中烦闷之事说出。
“你,可知龙阳之好?”
“噗——”吴越直接被好友一句话惊到喷酒,他身侧美人慌忙用带着香气的绢帕擦拭酒水。
吴越收住情绪,挥退了一屋子美人后,才将目光重新放在陆云卿身上,啧啧咂嘴。
“好家伙,本以为你是铁树开花,终于知道女人的妙处,没想到你喜欢的竟然是男子!!!”
而后又惊恐的看向自己,瞪眼咂舌,神色惶恐:“你……你你你,你不会是看上小爷了吧?小爷虽然生的貌美如花,风流倜傥,可是个实打实的直男,你想都别想!”
“胡说什么。”陆云卿不悦蹙眉,凉凉看他了一眼,目露不屑,“即便我好男风,也不会喜欢你,貌不如阿遥,才不如我。”
“你!”吴越气结,可对方说的又是实话,反驳不了,直的气的干瞪眼。
不过也放心了一件事,陆云卿的确是看不上他。
不过,这可是陆云卿第一次有事求他。
吴越福至心灵,问:“你说此人不是你,那是谁?你那个宝贝弟弟?”
陆云卿脸色骤然一变,沉默的喝了一杯酒,并未言语。
吴越已经懂了,笑,“想不到这世上也有陆大公子解决不了的事,这事好办,兄弟倒是有一法子,要不要听听?”
陆云卿蹙眉饮酒,声音低沉:“你有什么法子?”
“所谓喜男风,不过是没见过女子妙处,我的法子很简单,给陆遥安排女人。”
吴越敢断定,陆遥那个没骨气的软骨虫一旦尝试过女人的美妙,自然是流连忘返,乐不思蜀。
“不成。”陆云卿不假思索直接拒绝,顿了下缓和语气:“身家不清白的女子不行,容貌丑陋品行不佳者不行,家族繁乱者不行,兄弟姊妹不睦者……”
“停停停,你这是给你弟弟选媳妇呢?”吴越停不下去了,按照这标准,整个洋州都找不出几个合适女子。
妻子?
陆云卿眸光一凛,幽深的黑眸深处晦暗不明。
作为洋州风流公子哥,吴越照着陆云卿的要求,盘算了一圈,蓦然开口:“你觉得我妹妹如何?”
“你妹妹?”陆云卿蹙着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脑子里倒是浮现出一张乖巧清理的人脸,吴越妹妹与吴越不同,是个被娇养在深闺里的千金小姐,吴家人口简单,倒是可以一试。
见陆云卿没有再反驳,吴越知道成了。
暗暗想,老妹啊,哥哥只能帮你如此了,能不能拿下陆遥,就看你自己本事了!
——
“阿嚏——”
一大早陆遥没来由的打了喷嚏。
三月中旬,阳光暖融,东苑另一处院子静成一团,兄长又是一夜未归啊。
算起来,从那雨夜被兄长接回后,陆遥已经有两日未见到兄长,陆家铺子是出了严重问题吗?终觉得哥哥最近很忙。
想了想便摇头走开,毕竟兄长从不让他过问铺子之事,他也不愿让兄长烦扰。
陆遥带着闻人去给母亲请安。
不成想,陆老太君身边的张嬷嬷和兄长也在母亲住处,三人正商量着什么,见到陆遥,六双眼睛齐刷刷看了过来。
陆遥脚步蹲在门口,无形中感觉到一股压力。
陆夫人心情不错,眉眼间含着喜色,招手:“阿遥你过来。”
兄长看了眼陆遥,一改往日温柔,黑沉的眸子里情绪晦暗,莫名让陆遥紧张起来。
张嬷嬷绷着脸,其神情和老太太如出一辙。
陆遥敢断定,他们三个商讨的事,多半和自己有关!
“母亲。”陆遥快步走到陆夫人身侧唤了一声。
陆夫人示意陆遥坐下后,喜滋滋开口:“阿遥,你弱冠礼也行了半年之久,咱们洋州公子到了你这个年岁早就定下亲事,前些年你身子骨弱,娘便想着婚事不急,现如今你身子也比之前好些,亲事可以提一提了。”
竟是给他议亲?
陆遥面上不显,心里则是五雷轰顶,不是,他上头的哥哥都还未议亲,怎么就轮到他这个做弟弟的呢?
“娘亲,哥哥和尚锦还未议亲,现在给我议亲是不是太早了?”陆遥干巴巴的说,求救似得看向兄长,乞求兄长能为他解围。
陆夫人笑着点他:“你兄长早就相看人家,只是人家姑娘尚在丧期,还要等两年,尚锦只比你大了时辰,身子骨弱,还要等等,眼下只有你的婚事是为娘心头事,况且娘亲给你相看的姑娘你幼时也见过,人家姑娘这些年一直记挂着你呢。”
陆遥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叫他幼时也见过,自小就被兄长严加看管,见过的姑娘屈指可数,他实在想不起来是哪位姑娘。
比起这个,陆遥眼巴巴的望向陆云卿。
哥哥何时相看了人家?
也是,哥哥那么优秀,洋州想要嫁给哥哥的女子数不胜数。
只是不知为何,胸口处闷闷的。
张嬷嬷目光凌厉的看过来,警告意味十足。
陆遥喉头哽住,垂下眼睑,情绪不高,闷声说:“全听娘亲安排。”
而后似不经意的询问:“不知未来嫂嫂是哪家姑娘,为何以前从未听说过?”
陆夫人只当他好奇,笑道:“就是洋州人,是你徐伯伯家的嫡长女。”
“是吗。”陆遥仰着脸,眉眼一弯露出一抹灿笑,笑望兄长:“听说徐家姐姐容貌端庄秀丽,知书达理,是洋州闺秀典范,哥哥真是好福气。”
“你只打听你未来嫂嫂,为何不打听打听自己与何人议亲?”陆夫人笑他。
从陆遥进门到陆夫人提议亲再到答应议亲,不过一盏茶功夫,陆遥从震惊到接受,比起自己要共度一生的女子,少年明显更关注未来嫂嫂。
陆遥嬉笑道:“反正娘亲安排的自然不差。”
“这次议亲可不是娘亲安排,而是你兄长。”
“哥哥?”陆遥诧异的看过去。
陆云卿绷着脸,刻意避开陆遥的目光看向陆夫人:“三日后陆家会在桃园举办桃花诗会,介时,吴家兄妹会如约而至。”
话罢,陆云卿不做停留,起身告退。
第二十章 哥哥觉得阿遥恶心
或许只有他自己才明白为何急急告退,只怕再晚一点,便忍不住将堂上少年带走,藏起来,不让任何人寻到。
这不正常!
陆云卿清晰的知道,脑海深处灰暗的想法早已超乎了一名兄长对弟弟该有的管教。
同意阿遥议亲,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决定做的有多么艰难。
只有这样,才能,才能给彼此一条生路!
三月的天,飘下了蒙蒙细雨,打在青年俊逸的五官上,如甘霖般将那暗烧在心头的郁火苗浇灭。
明知不可为而避之!
议亲一事变成了三日后相亲,陆遥从陆夫人院中回来时,整个人都耸搭着脸,情绪不高。
尤其是,为他议亲之人竟然是兄长。
“走,去寻哥哥。”陆遥烦闷极了,胸口似堵了一团棉花团般难受,他一定要找兄长询问清楚,为何突然要为他议亲!
东苑,松阁。
陆遥刚踏进院子,便见到了一只伺候兄长起居的随从墨汁。
墨汁也看到了陆遥,迎了过来,恭声道:“小公子是来寻大公子吧,真不巧,大公子从主母那边回来后便去了铺子。”
“又去了铺子?哥哥有没有说几日回来?”
“大约三日后。”
三日后,岂不是正好回来参加桃花诗会,为他议亲。
兄长在躲他!
一连数日,兄长躲他,如耗子躲猫一般,莫非是怕自己怪癖缠上他不成?
“兄长去了哪家铺子,你只管说,日后哥哥怪罪下来,我全权担着。”一股无名怒火腾然烧起,陆遥双目微眯,素来和善爱笑的小少年罕见的板着脸,唬人气势竟与陆云卿一般无二。
墨汁为难,看了看盛怒的小公子,左右权衡后,还是将自家主子的行踪透露出去。
——
城东布店后院。
店掌柜将从五湖四海收来的珍贵布匹全部抬了上来,只为让面前这位少东家看的上眼。
近百匹铺子陈列在大堂上,五颜六色的布匹在阳光下光感粼粼。
陆云卿目光从布匹上粗略扫过,一双俊美紧拧。
不够,不好,太丑。
没有一匹能与阿遥相配。
凌厉的目光落在店掌柜身上,“这就是全洋州最好的料子?”
店掌柜冷汗津津,颤声答复:“少东家,不止洋州,全大宁最好的布匹都在这了,这些布匹,不论是做成衣还是婚衣都是顶顶好的。”
见主人家依旧情绪不高,掌柜试探着问:“不知少东家是要做什么?裁制成衣还是做婚服?”
突然,一股更加冷凝的目光投向掌柜,掌柜冷汗直冒,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到底哪里说错了。
正此时,门外响起一道清朗的少年音:“自然是婚服!”
掌柜和陆云卿不约而同的向着门口看去。
在店员的引路下,门口走进一名白衫俊俏的小公子,掌柜眼见着小公子眼睛都亮了,活像是见到救世主般迎上去:“小少爷,您来了。”
太好了,小少爷来了,终于不用独自面对活阎王了!
“你怎么来了?”陆云卿紧拧的眉宇舒缓些。
陆遥没回他,而是看了眼陈列在院子里的华丽布匹,笑道:“哥哥是在为阿遥选成婚的西服吗?”
倏然,陆云卿眸光一冷,刻意将视线落在别出,声音紧绷:“听说这里从外地进了一些布匹,哥哥来视察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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