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佩笑了一下,她又开始了偷听之旅。只不过现在的艾丽莎好像又开始纺织了。
乐佩觉得自己好像学会一个技能,就是偷听她纺织的进度,然后精确送荨麻。在艾丽莎疑惑地目光中,乐佩只是笑着说道,“你自己手里残存的荨麻我看一眼就知道你能织多久啦。”
在艾丽莎的半信半疑中,乐佩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快乐。可是在两个月后,乐佩看着艾丽莎急冲冲地来找自己,将所有的羽衣交给自己后就往回跑,最后在城墙上被追上来的侍卫抓住了。第二天早上,艾丽莎被宣判为女巫,处以火刑。
艾丽莎只是觉得有些好笑,她算得上最讨厌女巫的,没想到最后却会以女巫的罪名被判处。她不会后悔自己的行为,因为她做完了羽衣可以拯救自己的哥哥们。可是到了深夜的时候她也对一个人感到后悔,那就是乐佩,如果早知道自己根本等不到哥哥回来的那一天,她或许就不会那么冷漠了。
乐佩收到这个消息,还以为是伊芙小姐又给自己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教廷不是向来都看重贵族的身份吗?为什么这一次又要针对新任王后。教廷不是可以分辨女巫和普通人吗?为什么这次又开始凭空捏造。
艾丽莎的火刑会在夏季末的广场上举行,乐佩知道如果等她的哥哥们回来给她澄清真相就太慢了。她收拾了行李,对着张可巧说道,“伊芙小姐,这些荨麻制成的羽衣交给你,如果我要是没有回来,麻烦你帮我求求艾薇拉女爵帮我下几场雨吧。”
张可巧问道,“那你呢?”
乐佩说道,“这次我要越过大洋,去寻找天鹅栖息的地方带她的哥哥们回来。”
张可巧有一瞬间的呆愣,乐佩解释道,“现在就算是将艾丽莎救了出来,也只会做实艾丽莎是女巫的名声。之后也没有办法再回来这个地方,还会被教堂的人搜索。但是如果证实了艾丽莎不是女巫的话,我便可以觐见国王,告诉火刑下的草菅人命,艾丽莎那个时候也可以获得自由。”
张可巧看着乐佩说着眼睛越发明亮,看着斗志昂扬,问道,“那你连家门都不出去的人,真的可以走这么远吗?”
乐佩点了点头。
张可巧说了声好,就看着乐佩背着行囊就这样离家远行了。张可巧突然说道,“乐佩一个人应该可以吧。”
乐佩一个人其实不太行,出远门的第一天,乐佩没有找到食物开始饿肚子。第二天,乐佩的身体开始疼痛,因为此前都没有大规模运用过魔法赶路。第三天,乐佩的水喝完了十分口渴。第四天,乐佩没有带雨伞,下暴雨淋湿了全部衣服,还好找到了草药,差点感冒。第五天,吃了野蘑菇,好像看到了五颜六色的东西在放光芒。第六天,吃到野果子了,能吃就是又酸又涩。第七天,从小清澈的小河里接了清水,飞到上游发现有人洗澡。第八天,下雨了,但是趁着暴雨赶路居然跑出暴雨范围。第九天,第十天,第十一天……
乐佩终于听着风的指引在一片小岛上看到了天鹅栖息的地方,那里的风景很美,就像是一副极致的水墨画一样。
她等待到了晚上,终于看到了十一个人形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艾丽莎这些天也有在纺织荨麻羽衣,或许是因为没有事情干吧。国王来看她了,艾丽莎也沉默着不说话。
他一脚踢倒了整个纺锤的机器,愤怒地说道,“纺锤,纺锤,我看着你纺织就烦。好的爱好你不学为什么偏偏要学这个。”艾丽莎默默地将纺锤收好,站在旁边的主教拦住了国王说道,“国王,这一切都是神的旨意。这是神在提醒你。”
艾丽莎依旧没有说话,每次国王气不过的时候就会过来闹一顿她已经习惯了,但让她有些难过地是,乐佩是不是忘记自己了,这段时间她一次也没有来过。
第一日,天空晴朗。艾丽莎行刑的时间到了,她站在火刑台上,周围的百姓来得不多,看到了伊芙小姐和艾薇拉小姐,却没有看到乐佩。不过幸好下了大雨,火刑延期了。
第二日,天空晴朗。艾丽莎行刑的时间到了,她又站在火刑台上,这次似乎人多了一些,依旧没有乐佩。幸好天降瓢泼大雨,火刑延期了。
第三日,天空晴朗。艾丽莎行刑的时间到了,她又又站在火刑台上。这会儿刚上去,下面的人群就在喊是这个女巫,艾丽莎从人群里还是没有看到乐佩。艾丽莎望着天空,这次要下雨吗?果然乌云开始聚集了,围观的群众惊呼,又要下雨啦。主教想强制执行,可是火焰熄了。
第四日,天气阴沉。艾丽莎在监狱里织着羽衣的时候,突然被带上了刑场。艾丽莎手里还捏着羽衣,看着站在对面主教的脸沉默了下来。行刑台上不断地有围观群众聚集起来,他们疑惑地说道,今天没有人呀?可是在看清艾丽莎的面孔时,又一下子聚拢到了行刑台前。整个行刑台附近的百姓就像是沙丁鱼一样人挤人,就为了看这个让暴雨下了三天的神秘女巫。
艾薇拉和张可巧刚听到这个消息,带着羽衣就往行刑台前赶。
可是主教就想早点完成这个任务。他发布了指令,艾丽莎看着阴沉的天空,难过地想到,还是没有见到乐佩。
突然十一只天鹅冲进了刑场,乐佩从一只天鹅的背上跳了下来,打翻了要放在艾丽莎身上的火种。张可巧也赶了过来,将十一荨麻羽衣给天鹅们扔去。突然最后一件被风带着落到了火种旁被烧去了一个手臂。艾丽莎将自己手上已经完成的荨麻羽衣塞到乐佩手上,乐佩立马反应过来对着最后一个还没穿上羽衣的哥哥喊着,“我这里还有一件。”
一下子,十一只天鹅化作了十一位王子落在了刑场上。
56.长发公主篇(后续)
最大的一位王子,率先站在刑场上跟着在场的民众解释清楚自己的来历。并以神的旨意起誓,自己的妹妹绝对不可能是女巫。一时间,台下的民众都为这备受迫害的兄妹情深而感动。
而主教看着他们人多势众,倒也没有再阻碍什么。由艾薇拉引荐着进入了皇宫,王子陈述了自己被后妈诅咒的经过,和妹妹为了破除诅咒而必须以荨麻制成羽衣。
乐佩则是提交了另外一份东西,是村庄里自从对高塔女巫处以火刑后,后面每年无辜死亡的农妇名单。这原本是乐佩想要在自己被审判的时候提交的,但没想到会用在这里。
或许是这次教堂直接污蔑王后的行为遭到了国王甚至全体国民的抵抗,后面又有了关于火刑的真实原因的流言,实行了十多年的女巫禁令被废除。除非危害民众的女巫会遭到由教会及皇室成员共同组建的人员讨伐外,任何组织不得再以投票的方式以女巫的名义判处一个人火刑。
对于这样的结局,乐佩是满意的。于是在国王答应了这件事就悄悄离开了王都,在这漫长的旅程里,她放弃了站在高塔上孤独地看着世人,她想要去走每一条路,赏每一朵花。而原本就身为艾丽莎的公主,乐佩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等艾丽莎从跟哥哥们相遇的重逢中回过神来,就发现乐佩不见了。她告别了哥哥们,往高塔,村庄里面找去,却没有任何踪迹。国王想要挽留她,艾丽莎也拒绝了,因为在她自从被发现开始,一刻也未曾爱过国王。
村庄里面的村长倒台了,很多以前受害过的村民得知真相都来找村长理论,越闹越大,后面主教巡查的时候换成了新任神父。
而乐佩的妹妹已经回到了修道院,离开了家庭不想再掺和任何俗世。
呆在监狱里面的母亲终于反应过来,那颗宝石就是他的命,她又怎么能赌自己是他的唯一。直到□□结束,母亲都没有等到父亲去看的那一刻。而阔别多年回到村庄,才知道他早已经带着宝石逃走多年了。
高塔上的艾薇拉女爵跟着她高调示爱的伊芙小姐,一夜之间消失了,有的人说,她们远游去了别的国家,也有人说他们是成为皇帝的贵客,生活在王都中。或许所有的流言都是好的,这一切就可以称得上幸运。
艾丽莎没有找到任何人,她回到了自己的洞穴。她想等待着乐佩的回来,可是冥冥中她也感觉乐佩很难回来了。推开门,艾丽莎看见了站在荨麻林旁的乐佩。
两个人皆是一怔,艾丽莎率先开口,“乐佩,好久不见。”
乐佩看着出现在这里的艾丽莎,笑了笑,对呀,她从来都不会根据我的预设做出行动。她问到,“你不跟国王结婚,不跟你的哥哥们回到你的国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会说话,我一直以为你是哑巴。”
艾丽莎提着裙摆拉住乐佩的手说道,“原来你也不像我想象中了解我,我想我们可以再认识一次。毫无隐瞒地!”
艾丽莎俯身偷偷亲了一下乐佩的侧脸,说道,“如果这个国家看腻了,要不要去我的国家?”
乐佩红了红耳垂,垂下眼说道,“我这次来只是想施一个让荨麻不再让人发痒的魔法。”
艾丽莎拉住了乐佩的手,说道,“那我可以陪你一起去找接下来的魔法吗?”
乐佩抬头看着一碧如洗的天空,好像这样也不错。
而乐佩的王子,从乐佩小时候路过她的高塔,她在睡觉。长大后路过她的高塔,没有依靠头发爬行上去,后面终于知道高塔上住着一个美人了,爬上去又发现人去楼空。王子错过的一生。
57.现实世界8
回想起自己梦中的景象,张可巧还是自己一个人收拾着一个小行李箱摇摇晃晃地坐在大巴去了童年时的爷爷家。
走到县城的车站,张可巧看着被废弃的老车站和以往完全不一样的宽敞候车厅,越看越陌生。去往爷爷家的公交车,一天只发两次,而她完美的错过了。正在张可巧拿着手机导航打算去住一个酒店明天出发的时候,艾薇拉摇下来了车窗。她的腿上还要着旺财喵了一声,张可巧有些惊讶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艾薇拉瞧着这个偷偷溜走的张可巧,挥了挥自己手机里面的风景名胜宣传片,说道,“我想来这个地方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张可巧看着那熟悉的地名,笑了一下,对着艾薇拉说道,“开门,刚好我们顺路。”
如果是平常的邻居,张可巧打死也说不出这样的话。可是是艾薇拉,一点模糊的梦境残留也可以张可巧心里下意识地信赖着她。车尾的灯亮了一下,张可巧把行李放进后备箱里,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上。
旺财顺势跳到了张可巧身上,她抱着这只三花猫,有了一瞬间的欢喜。
张可巧拿着之前通电话爷爷给自己的地名一点点输送了进去,随着车往偏僻的道路上驶去,童年的记忆时而陌生时而熟悉。片段般地一点点浮现在脑底。
突然在临近家门的村口,张可巧看见不远处的前方出现了一个佝偻着拄拐杖的身影,艾薇拉将车速放慢,慢慢经过的时候,张可巧一下子出了声,是爷爷。艾薇拉连忙停了车,张可巧下车看着那已经白发苍苍的老人,喜极而泣地小声喊道,“爷爷。”
在童年的记忆里爷爷一直都是硬朗且严肃的,但是她不能想象现在的爷爷的皮肤带着老年斑的松弛,搀扶起来身体细弱地仿佛被风都可以吹走。爷爷轻轻将自己的手搭在张可巧手上,说道,“巧儿,没事,我还能走。前几天就听到你奶奶跟我说,你要带女朋友来看我了,我还不信,没想到你真来了。”
说完,爷爷又大了点声音说道,“要不然你去把车开进院子,让那个小年轻来陪我。”
张可巧摇了摇头说,“不是的。”艾薇拉就已经停到一旁下了车准备换人。
爷爷拍了拍张可巧的手说道,“巧儿,你奶奶这么一个实诚人,还会骗我?你先开着车回去,她一个人不知道什么地方。”
艾薇拉走到爷爷身边,搀扶着爷爷另一只手,面上乐开花了说道,“爷爷,我来扶你吧。”
爷爷看着艾薇拉那发色,说道,“嚯,外国人了,how are you?”
艾薇拉也笑了了一下,说道,“爷爷,我中文挺好的。”爷爷竖起了大拇指,说道,“像你这种没带口音的还是很少见的,以前都住在国内?”
张可巧看着她们聊天,急匆匆地看着车回去,又急冲冲地跑了过来。看着艾薇拉身边围着的一大群叔叔阿姨,呵,我怎么没想到这一茬呢?
总算是将他们两带回了家,锅里正炖着一锅玉米萝卜排骨汤,色香俱全。三个人就这样安静地吃了一顿晚饭。到了晚上,爷爷要去跟着其他老友散步去了,张可巧在家洗碗随便去看一下儿时的房间。
张可巧看着自己儿时的房间总算得上是有了一点实体感,这个房间在二楼转角的地方,小时候走到这个房间木质的地板踩在上面就像是身后跟了一个人一样可怕。外面种着一颗很老的杏树,是爷爷小时候种的,每年暑假来的时候阳光会将树的阴影打在房间里,看起来很是幽静。挨着窗户的是一个红漆的书桌,两侧放着书架。
中间放着一个大床,窗户的对面就是一个很长的衣柜。只不过现在没有什么人的气息了。站在外面良久的艾薇拉探个头进来问道,“我可以进来吗?”张可巧转过身看着她睁着宝蓝色的眼睛到处观望,叹了口气说道,“进来吧。”
如果张可巧若是不遇上一个没有脑子的爸爸,家庭或许也可以称得上幸福。她儿时用的书桌上,到处倒是她临摹的画,房间里面的书籍也大多跟美术有关。艾薇拉逛的时候在抽屉里面翻出了一个相册。里面装着的事各个时期的张可巧。
有她刚出生红红的像只猴子的照片,刚满百日办满月酒的照片,有会爬的照片,刚学会走路的照片,长牙齿的照片,第一次上幼儿园跟妈妈的合照,那时候的她还笑着的。可越往后走,张可巧的笑容越来越少,慢慢地所有的照片都变成了她冷着一张脸拿奖的照片。
张可巧的妈妈在她要上小学的时候,终于忍受不了丈夫的愚蠢离了婚。那时候她对张可巧还算得上好,只可惜初中的时候母亲再婚了。
张可巧再也没有办法去母亲家里避难了。艾薇拉一开始还在笑着,越看到后面越压抑。
艾薇拉将相册收了起来,问道,“可以把这个带回去吗?”
张可巧原本是不想带着的。艾薇拉抚摸着保存极好的相册封面说道,“虽然后面的巧儿有点悲伤,但是这是巧儿的成长的一部分。巧儿成长的样子也很好看!”
张可巧冷着脸质问道,“谁让你喊我巧儿的?”
艾薇拉的眉眼弯弯,笑起来像是月牙地形状,好像可以驱散一切的雾气说道,“刚刚爷爷让我喊得。”
张可巧在内心震撼,谁让你喊我爷爷叫爷爷的。可是她没有说出口,目光转到了其他地方笑了一下,感觉自己有点像在忽悠涉世未深的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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