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名:余桃
作者:苏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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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宠时余桃心爱之,厌时余桃深恨之
宣化三十六年,东宫代天巡狩,失迹于杞县。
从此,世上再无皇太子谢璋,只有玄鉴统领余桃。
待到新帝谢璟继位,最大的心结便是曾将他视作弃子的太子皇兄,如今成了个无名无姓的死人,却仍觉得他不配帝位。
第1章 01.弹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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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朝北境,赤狄故地,自宣化年间朝廷下旨革灭赤狄族以来,此地已几无人烟。及至延武初年一夜,忽见一处林地升腾黑烟,火光大亮,赤云压顶,夜如白昼,远闻嚎哭不止,有铁器当啷声。
待到火势减弱,一队黑衣佩刀武者驱马于村中行走,为首那人吸吸鼻子,遭空中难闻气味熏得作呕,偶遇颓垣下露出一截焦黑肢体,虽一路行来看过无数,仍觉心中难过不忍。这群“玄鉴”向来冷心无情,那人说要屠尽赤狄,玄鉴所过之处便人畜灭绝,寸草不生,就连老人、妇孺也未曾放过。
而他……他又以何身份来怜惜这些人?皇帝龙潜时在赤狄人身上吃过大亏,险些丧命,他难辞其咎;他也劝谏过皇帝,言明了夷族有伤天和,而皇帝说了什么?
余桃记得那时皇帝刚退朝,旒冕上的玉珠遮盖住年轻帝王琥珀色的眼睛,在那张俊美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余桃只看见皇帝唇角含笑,夸他宅心仁厚,紧接着他就被一纸密令拎到赤狄故地,亲眼看玄鉴怎么杀人屠村。
余桃不忍再看再想。既是眼前景象太过惨烈,亦是不明白曾经冷宫里连猎雀鸟都心疼,眼巴巴跟在自己身后一口一个皇兄叫着的小弟弟,怎么就长成了这样?
行至半路,忽逢小雨,淅淅沥沥浇灭了剩下那点火焰。余桃眼角余光中似有东西一闪而过,他不动声色吩咐玄鉴散开查验,待到人全离了这条路,他才翻身下马,快步走向一个废院,挪开烧得焦脆的木梁,果然见到个隐秘小窖,两双晶亮的眸子死死盯住他,眼神惊恐而仇恨。余桃才发现这是两个灰扑扑的孩子,大的那个虽怕得要命,却仍将小的死死护在怀里。
这处虽名义上为赤狄故地,实则近来北迁人中,还有中原人,家中有掘地窖储菜的习俗,就教这两个小东西逃过一劫。
余桃蹲在地窖门口,沉默看了几息,雨水沿着窖沿灌进其中,淅淅沥沥滴在幼童脸上,叫他们冷得打了个寒战。这两个惊弓之鸟般的孩子,又让他想起了幼年的皇帝。孩子,孩子有什么过错?只不过被卷入皇帝疯狂的报复,就要给狄人一起陪葬么?
可失怙的幼兽,在这世道又能活多久?
余桃将钱袋丢进地窖,又将半截木梁放回原位,遮住了孩子们。
也算是……替那个人积点德。
雨越下越大,很快有玄鉴回来复命,先往余桃身上披了件蓑衣,才恭敬道:“统领,先回吧?”
余桃被雨水浸透了,风一吹就冷到心里,雨声也太大,玄鉴的声音似近似远,听不真切,雨脚在这破败的村庄中腾起层水雾,洗刷了血迹和暴行。余桃站在山崖边上,回头看隐没于雨幕中的村庄一眼,说:“回吧。”
七日奔袭回京,余桃耐力远不及玄鉴武者,加之身心俱疲,全靠咬牙硬撑才不致倒下。奈何他身为玄鉴统领,哪怕只是个名头,并无管辖之权,回京第一件事,仍是要亲自向皇帝复命。
早朝方退,皇帝在御书房。余桃被大太监李德贤领入内,不待叩拜,先听皇帝吩咐了免礼。
余桃恍若未闻,仍在御案前跪下。
谢璟确实曾允他觐见免礼,可谢璟喜欢看他跪,要是他当真敢不跪,接下来就是数不尽的折腾。
谢璟不急着叫人起身,仍在翻手中折子:“此行顺利否?”
余桃回忆起那两个孩童,答:“顺利。”
皇帝似无所觉,随口道:“赤狄人生来狡诈无赖,幼如垂髫幼童,也晓得为贼人撅壕望风,日间佯作饿冻,夜里就敢起来吹哨传讯,朕初至战场时,就在赤狄小儿身上吃过亏。爱卿别怪朕心狠,除恶务尽的道理,你比朕懂。”
余桃心中一跳,感觉到皇帝的注视沉沉落在头顶,才道:“臣不敢。”
皇帝重重将褶本丢回案上,另将一物掀到他面前:“不敢?朕看你敢得很!”
皇帝走到他面前,压下他的脑袋,教他好生清楚地看明白那物。余桃被他甩得狼狈,不得已跪下了另一条腿,俯身去看脏污得根本不该出现在宫中的锦袋。袋子不知在血中土里滚过几次,还带着冲刷不去的血腥土腥味儿,叫余桃仿佛又回到了屠村那日,两双幼童眼睛一闪而过,难过得心肝都在抽痛。
名义上余桃是玄鉴统领,是皇帝心腹中的心腹,他自己却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只是皇帝的囚犯,既然如此,他怎会觉得他能偷偷救下那两个孩子而不被察觉?
“你知道这事放在前朝是什么罪?”谢璟问他。
余桃不答。
谢璟对他的耐心总是很有限,提着他头发将他脑袋拽起,怒喝道:“说话!”
余桃在与他对视的前一刹闭上了眼,答道:“欺君。”
“对,这叫欺君,因为现在,朕才是皇帝。”谢璟冷笑一声,“而你,不过是朕的一个玄鉴,一条看门的犬。”
他看余桃痛苦地闭眼,只觉一腔邪火终于找到去处。
因为这个被谢璟制在掌心的人,不仅仅是他的玄鉴统领,还是那位传说中失踪的前朝太子,是他幼年时就仰慕的东宫皇兄,是他曾经真心敬爱过,却无情将他推入死境之人。
东宫嫡长又如何?贤德圣明又如何?若不是他谢璟,这人早该被阴死在巡狩途中!如今,当年被太子党视作弃子的冷宫皇子当了皇帝,而太子谢璋早已成了个死人,世上剩下的,只有余桃。
也只能是玄鉴余桃。
可就是这么个仰他鼻息苟活的人,却总是有想法、总是不听话。
谢璟知道,哪怕曾经光风霁月的皇太子沦落到如今境地,谢璋骨子里的骄傲,依旧让他高他一头,依旧足够让他看不起自己。
谢璋从来觉得他不配坐这把龙椅。
他才是胜家。
他不允许。
“去衣。”他冷脸看着神色震惊的余桃,“朕要幸你。”
谢璟一向唯我独尊,前朝事说一不二,轮到区区余桃身上,更没有转圜余地。将人摁在桌上褪去衣裤幸了一回,弄得桌案一片狼藉。事了后,谢璟伏在余桃身上,指尖沾了身下两人混作一团的浊液,往人脸上拭净,又逼他一一舔去。
男子那处本非容人之地,谢璟器量甚大,又从不怜惜,每每完事,余桃都得难受好几日。一年余相处,余桃早知他脾性,不愿多生事端,只得强忍下恶心,依言伸舌将淫液舔去。看谢璟心满意足不再追究,他心思电转,还是在想怎么劝谢璟早日放过北境赤狄余孽。
谢朝大半马地在北境,如今玄鉴所过之处,百姓风声鹤唳,不得安宁,长此以往不是休养生息之策。谢璟登基前,曾打了两场灭国战,如今当了皇帝,仍不收穷兵黩武之念,朝堂上敢劝他的,年轻臣子砍了一批、黜了一批,年老臣子要么致仕,要么被逼得常年在府上养疾避祸。
如今不过延武初年,朝堂上下,皇帝一家独大,几乎没有第二种声音,不止如此,余桃刚回京时,就听说今早朝堂上有臣子讨巧逢迎,劝皇帝把梁国、陈国一并打下来,皇帝果然有兴趣。然而连年征战,国库空虚,户部尚书刚说了一句没钱,皇帝竟将他贬了官,直听得余桃背脊发凉。
余桃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就听到阁外传来大太监李德贤的声音,说吴竟思在御书房外侯着,问皇帝见不见。
吴竟思自洪乐朝起就是内阁重臣,也是极少数敢和谢璟犟着脖子说上一两句话的老臣,他此时前来,余桃知道恐怕也是为着早朝的事劝谏皇帝。他不敢、也不想皇帝怠慢重臣,可他与谢璟刚行过事,谢璟衣衫还算齐整,他却几乎被扒了个干净,实在不能见人,只好不抱希望地求道:“陛下容臣更衣……”
谢璟刚在凌虐余桃中找回控制感,哪里肯轻易放手,低声道:“不许。”
他将余桃塞至御案下,御案四周垂下的黄缎将人遮得严严实实,才同李德贤说:“宣。”
吴竟思果然是为早朝的事来,他三朝老臣,深谙语言艺术,说话三句一典,十分委婉,并不明着指责皇帝,从太祖说起,一路说到先帝,算得上痛陈利弊。余桃少年时在上书房听过吴竟思讲学,此刻虽被皇帝藏在桌案下,衣衫凌乱不得现身,也是倍感亲切,既怕吴竟思触怒谢璟,又隐隐期盼谢璟能纳谏,至少五年十年内,不要再兴兵事。
然而吴竟思所言再是委婉,免不了核心仍是指责皇帝过失,谢璟耐着性子随意听着,很快便觉无趣,想起桌下还有个玩意儿,便抬腿踢了余桃一脚。
余桃猝不及防被踢上侧腹,差点闷哼出声。桌案再大,藏下一个成年男子也颇为逼仄,他小心翼翼不使磕碰,疑惑地抬头从皇帝腿间上视,正好对上谢璟饶有兴致的注视。
见余桃抬头看来,谢璟微张嘴,无声吐了个字。
舔。
余桃再是知道谢璟秉性恶劣,也未曾想居然能到如此地步,这是阁臣,可不是什么宫监奴婢!更何况余桃前一瞬还处在旧日追忆中,难得怀念起幼时在上书房读书的往事,当着蒙师的面,又怎么能行如此下作行为!
他略犹豫一阵,谢璟面上就显了不耐,换了姿势催促,余桃听见吴竟思的滔滔不绝顿了一顿,知道吴竟思其实也怕这个喜怒无常的皇帝,而谢璟也正拿吴竟思威胁他,又觉无限凄凉,只得缓缓跪起身,将唇凑近那龙根孽物。
他二人方才交合过,器物上还留着体液痕迹,谢璟知道他爱洁,看余桃蹙着眉,动作却不敢怠慢,被吴竟思浑搅的不满也散了大半,专心逗弄身下那人。待余桃将他舔得兴起,又将阳具顶进他口中,叫他吞吐,未几息又掌着那颗脑袋,强行挤进喉道,见余桃憋得眶中含泪,他拽着余桃头发缓缓退出,不等人喘匀气来,又将脑袋压下,教他完完全全含进去。喉道紧致,舒爽得谢璟发出声喟叹。
吴竟思只当皇帝听得叹息,并未多想,他讲了许久,不见皇帝有令,皇帝又不是什么幼童,听不进就是听不进,这下也真讲不下去了,当即从椅子上起身跪了下去,请皇帝三思。
谢璟正到兴处,使用性具般扯着余桃出入,直到尽数释放在余桃口内,才有心情抬头觑他一眼,道:“朕知道了,退下吧。”
吴竟思满怀忧愁告退。谢璟低头一看,桌案下那人瘫坐着轻声喘气,脸色涨红,听得吴竟思离开御书房,方才敢小声咳嗽。
谢璟掐着他下颌抬起脸,道:“张嘴让朕看看。”
含都含过了,余桃自知挣扎无用,只得张嘴。
谢璟里外看过,见他全咽了下去,方才满意地放手,拍拍他脸侧:“半月不见,怕爱卿馋得紧,滋味如何?”
“……”余桃不敢答。
他太累了,连日奔袭,刚歇口气就被皇帝摁着幸了两次,真想就此闭上眼睡过去。然而他知道不行,前朝事不决,终究是他心上一块大石。
“陛下、咳……”余桃刚开口,就觉喉咙痒痛,忍不住低低咳了两声,紧了紧衣物,才继续哑着嗓子道,“臣以为吴阁老所言有理,请陛下好好想一想……”
他思忖谢璟刚发泄过一番,不会太过恼火,可谁知此话一出,谢璟立刻变了脸色。
余桃咬咬牙,还是继续说:“若是……”
“余桃。”谢璟神色阴鸷,刚被余桃温顺侍奉浇灭的怒火再次重燃,狠厉地注视他,“朕需要你教?”
“臣……”
“先帝中宫嫡出的太子死了,朕如今坐上这个位置,可是一步步斗出来的,”谢璟轻轻抚摸着桌上的貔貅镇纸,“你觉得朕不配?”
余桃知道要糟,立刻以额叩地,矢口否认道:“臣不敢。”
“这天底下有你余桃不敢的事?!你是不是还想要朕的龙椅坐一坐!”谢璟执起镇纸砸向余桃,白玉貔貅擦着余桃脸颊飞过,在地上砸出凹坑,发出声巨响。
李德贤闻声入内。谢璟正在气头上,立刻喝道:“滚出去!”
李德贤忙要后退,又听到皇帝叫住他:“给朕取鞭子来!”
鞭子很快被送进来,谢璟站在余桃身后,将鞭子抖落开,重重击打在余桃后背。
谢璟二十三岁,登基前曾在军中待过十年,如今天下将领,大半都曾是他麾下大将亲兵。年轻的皇帝身手比多数御前侍卫更好,他全力一鞭,将余桃打得前扑,西北路上御寒的数层冬衣一齐破裂,裸露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极长的血痕,恐怖的破空声响后,是余桃吃痛的呻吟。
谢璟拎着鞭子,面无表情站在他身后,问:“认不认罚?”
余桃痛得梗了一下,竟一时说不出话来,直到谢璟又挥下一鞭,才顺利从喉咙里挤出声音:“认……臣认罚……”
谢璟不想追究余桃的服软是否出自真心,他圈住余桃两年了,自然知道他这个皇兄压根是打不乖的。相比这人的贼心不死,余桃如此理直气壮地要训诫他、规劝他的模样,更让谢璟愤怒,让他想征服他。
如果征服不了,就碾碎他。
谢璟现在只需要这个一而再挑衅他的人认错服软,他走上前,将沾着淋漓血迹的鞭身缠上余桃脖子,似牵什么牲畜禽兽一般,将他圈住拉得后仰,冷冷道:“朕知道你不服气,不过,咱们来日方长。”
言罢,马鞭将人卷住甩出阁外,只留给余桃一个明黄色的背影。
“跪安吧。”
余桃后背剧痛难忍,但衣衫不整宫中行走显然更让他难堪,出门便找小太监要了件披衣。
小太监只知这人是皇帝的心腹大人,开罪不起,虽刚受了雷霆,他也不敢怠慢,应了一声,老实为余桃寻衣服去了。余桃在耳房外等候,却不曾想又看见吴竟思,忙闪身躲回房内。
二人相隔甚远,中间隔着一座假山石,见吴竟思独自踌躇,未有异状,想必没有看见自己,余桃方才松了口气。
吴竟思可是见过谢璋的,要是让他知道自己还活着,必然要生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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