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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上就没有其他能证明你身份的东西了吗？”原笙盯着他衣服上蓝光熠熠的宝石问道。
好家伙，这么大颗宝石，他昨晚怎么没给抠下来？
萨斐尔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胸口的宝石，沉默了片刻说道：“拆不下来的，和衣服面料用纳米技术连在一起了。”
“哦。”原笙立刻兴致缺缺，眼神懒洋洋地扫视了他全身，最后目光定格在了他的手环上：“你这个运动手环看起来很高级啊。”
萨斐尔抬起手：“这个？”
“对，”扯了半天废话一点好处都没捞到的原笙变成了明抢，伸手就去解他的手环：“反正你腿断了不能运动，也暂时用不上了，归我了。”
保命手环被抢，萨斐尔下意识想拿回来，但因为断了一条腿而跟不上原笙的速度，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环戴到了原笙手上。
这是帝国王室的专属特权，每个王子和公主都会有属于自己的保命手环，手环能在危急时刻释放一个量身定制的隔离屏障，内置紧急呼救系统，同时可维持一千小时的正常呼吸，直到救援抵达。
其中隔离屏障可耐一万度以上的高温，且不惧真空、浓酸、高压之类的恶劣环境，造价不菲自不必说，重要的是里面具备疗伤功能，有了这条手环就等于多了一条命。
这次手环没有被触发功能是由于有机甲保护着萨斐尔，尚未到激发手环自我启动紧急屏障的条件。
原笙抢到了这个看起来不错的高科技手环，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萨斐尔严肃道：“这个你得还给我。”
原笙一听，怒上心头：“这不能给那不能给的，你的命这么不值钱吗？”
萨斐尔道：“这是我很重要的东西，我可以给你钱或者别的东西，只有这个不行。”
原笙沉下脸摊开手：“那你把那个机甲给我。”
“······”萨斐尔噎了一下：“除了机甲。”
“哦，那你还能给我什么？哪怕你现在没钱给我，也不见你对我说一声谢谢。”原笙腾地站起来，扯下手环丢进他怀里：“随你的便吧，现在就给我滚，我就当救了个白眼狼！”
萨斐尔闻言彻底梗住了，他虽然受伤失忆，但并不是什么都忘了，比如他知道自己的名字，知道自己是谁，身为帝国资质最优秀的小王子，谢谢并不是他常挂嘴边的词，被原笙这么一说，他也觉得自己似乎很失礼。
“对不起，手环你拿着吧。”萨斐尔把保命手环重新系到对方手上：“等我想起银行卡密码了就给你一笔丰厚的报酬，在此之前请收下这个以表我的诚意。”
“这还差不多。”原笙勉强满意，放过了他，走进卫生间洗脸刷牙：“对了，桌上有我爸做的饭，虽然隔夜了但是热热还能吃，我让希兰给你热一下。”
养尊处优的小王子萨斐尔深吸一口气，半晌还是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眼前这个正刷得满嘴泡泡的男孩子是德兰帝国有史以来第一个敢让帝国小王子吃隔夜饭的人。
希兰已经打着滚去热饭了，一边滚一边撞得东西满地掉，原笙也不管，萨斐尔只好瘸着一条腿跟在后面帮忙捡。
顺便打量了一番自己身处何处。
这里似乎的确不是德兰帝国极其周边星系，明明现在是白天，透过窗户看到的却是一片暗红色的天空，街上鸣笛声和机车开过的尘土飞扬，看上去拥挤又脏乱。
屋子里倒是相对整洁，但也是又小又挤，他甚至还看见了浆纸做的挂历，由于氧化而在边角呈现黄黄的颜色。浆纸在帝国是早五十年前的淘汰物了，只有老一辈的档案室里才有这种东西，自萨斐尔自己出生有记忆起，他使用的就都是可降解的纳米防水纸了。
难道这里真的是忏悔要塞？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忏悔要塞是魔眼星系中一个身处巨引源的空间，空间内有生命存活的必要条件，可一旦进入就没法出去了，是帝国和联邦用于流放重罪犯人和星际海盗的地方，他真的在这种地方？
机器人希兰正在热饭，它用于热饭的电热箱是十分古早的老古董，还在靠微波震动分子来达到制热功能，视线所及之处是一扇门，门把手同样是帝国好几十年前才会使用的拉手款。
怀着将信将疑的心情，萨斐尔一步一瘸地走了过去，缓缓把手搭上门把手，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往下一按，推开了大门。
一辆柴油机车呼啸而过，扬起的尾气喷了他一脸。
萨斐尔：“······”
第4章 兜了个寂寞
他很难描述眼前看到的世界，如果非要长话短说概括的话大概是低配版赛博朋克，外面有高楼，有商场，也有往来不息的机车和悬浮车，霓虹灯在暗红的天空下终日闪耀着灯光，这里不缺乏人工智能和奢华场所，但空气中弥漫着灰尘、烟酒还有机油的味道，阴暗的街边小巷里聚集着鬼鬼祟祟的人头，不时有老鼠飞速蹿过下水道。
有科技文明，但管理极其混乱。
萨斐尔不由自主地走出去几步，一个瘦小的女人抽着烟从他面前经过，萨斐尔便上前问道：“你好，请问这里是哪里？”
女人蓦地被人搭讪，转过头看见萨斐尔的脸时花痴了两秒，紧接着反应过来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你有病啊？”说完加快步伐转身就走，走之前还不忘回头瞟了眼他礼服上亮闪闪的宝石和钻石袖扣，目光贪婪。
萨斐尔不死心，又抓住另一个路过的大爷问道：“大爷，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大爷闻言冷笑着露出胳膊上的满花纹身：“你刚才叫老子什么？”
萨斐尔倒吸一口凉气，难道这就是平民们常说的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接着他又问了好几个人，陆陆续续瘸着走了一整条街，可不仅每个人都把他当神经病，而且完全没人认出他是帝国小王子，他尝试着发出定位信号，可他的信号竟然连不上星际网，只能从坐标上勉强推算出自己处于魔眼星系中。
难道他真的在忏悔要塞？
就在萨斐尔拨弄自己的定位系统时，眼角忽然扫到一位气质和善的男子从面前走过，温柔且强大，是个四阶Alpha，他立刻有种找到了同类的感觉，踉跄着上前喊住了对方。
“你好，请等等！”
男子回过头，在看见他礼服的瞬间好奇地偏了偏头。
“哟，帝国的贵族么？”
听到他说的话，萨斐尔知道自己找对人了，连忙单腿蹦到他跟前询问道：“你知道我是谁？这里是哪里？”
男子笑道：“抱歉，我不清楚你是谁，不过我认识德兰帝国的贵族礼服样式，这里是忏悔要塞，你一个贵族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呢？”
萨斐尔身上穿的是他的订婚礼服，和贵族礼服很像，实际上是王室礼服，但这不重要，他知道眼前这个中年男人是个相对可靠的人，不像街角暗巷里那几个正在偷偷观察他的混混流氓，眼神里不怀好意地打量他礼服上的钻石和宝石。
他是四阶Alpha，虽然不怕几个混混，但眼下绝不是和人闹矛盾的时候。
“我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里。”萨斐尔稍稍示了下弱：“我受伤了，机甲也损坏了，而且我发现我失去了一部分记忆，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如果你愿意救助我的话，我恢复后一定给你丰厚的报酬。”
“可怜的孩子。”男子啧啧感叹，他沉吟了一会儿似乎在衡量利弊，最后慷慨地说道：“你穿成这样出门要不了一会儿就被抢劫得内裤都不剩了，你先跟我回家换身衣服，我让我儿子给你治疗一下。”
萨斐尔悬着的心放了回去：“非常感谢你。”
这个男人比救他的小少年靠谱多了，当然那个小少年他也是会好好报答的。
“没事，都是帝国来的，能帮就帮一下。”
机器人希兰只是去热了几分钟饭，一眨眼那个瘸腿病号萨斐尔就不见了，家里的门朝外敞开着，吓得希兰连忙滚上楼去找原笙。
原笙刚拿了萨斐尔手环的好处，自然对他的关心就多了几分，听说对方不见了赶紧下楼找人，就在一人一机找得满头大汗的时候，原冉扶着一个高大的瘸腿男子走了进来，一嗓子吼道：“原笙！过来帮忙！”
“哎呀，老爹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希兰说道：“他打通宵麻将的时候不都是随便找个地方睡到第二天中午的吗？”
“谁知道。”原笙烦躁地抓抓头发，嘴里还是应道：“来了！”
说着拐出房间走到门口，然后猝不及防和老爹身边那个穿得一看就是注定要被抢劫的男人打了个照面。
两人双双沉默了。
原笙：“······”
萨斐尔：“······”
敢情他出去兜了个寂寞，拐了个弯又回来了。
看着他俩的反应，原冉好奇道：“怎么了，你俩认识？”
“不、不认识。”原笙后退了一步，挤出一个乖巧的微笑。
他长得单纯又精致，脸上满满的年轻胶原蛋白，带着两个可爱的小酒窝，有几分像原冉，但眉眼总觉得哪里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他笑起来让人心神荡漾，就算犯了天大的错误也会忍不住原谅。
萨斐尔平时看惯了各种各样娇艳如花的Omega，竟也看愣了一瞬，半晌尴尬道：“没见过。”
原冉饶有兴致地看看自己儿子，再看看萨斐尔的反应，半晌微笑道：“噢是吗，那介绍认识一下，我叫原冉，这是我儿子原笙，笙笙，这位是萨斐尔，帝国的贵族。”
原笙干巴巴地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
萨斐尔也伸出手跟他握了握：“我也很高兴。”
原冉说：“萨斐尔受伤了，他是德兰帝国来的人，和我也算是老乡，笙笙，你给他治疗一下。”
“······”原笙整个噎住，他踌躇了一会儿把原冉拉到一边小声道：“治不了，我精神力快空了。”
“什么？怎么回事？”原冉的脸色一下严肃：“精神力亏空容易暴露你不知道吗？你他娘的是Omega！不是真的Beta！你昨天干什么去了？”
“就是······抢宇宙碎片的时候跟人打起来了。”原笙脚尖在地上不由自主画圈，自知理亏地说道：“但、但是我抢到了一个紫膜显示屏，还有钛钢，可以卖好几百通用币，够我们小半年的开销了，我觉得挺值。”
原冉无语了。
他就知道儿子和萨斐尔肯定不是第一次见，紫膜显示屏？？？不是从萨斐尔的机甲上扒下来的他名字倒过来写！
原笙还在努力狡辩：“不过既然是爸爸家乡的人，我们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我先去把紫膜显示屏卖了换钱然后买几支营养剂补充精神力，就能给他治疗了。”
“好好照顾他。”原冉拍了拍他的脑袋，语重心长道：“他穿的是贵族礼服，肯定是不小心掉进来的，万一德兰帝国派出能跳跃巨引源的顶级机甲找到这里，我们作为收留救治他的人，他难道不一起带出去？就算没人找他他留在了这里，我看他是个高阶Alpha，在忏悔要塞有个高阶做朋友只赚不赔，懂我意思不？”
听到这里，原笙恍然大悟，他就知道原冉这么抠门怎么可能做亏本生意，敢情打着这么大一个算盘。
“好的爸爸，没问题爸爸，我一定好好照顾他！”
“去吧。”
于是原笙走到萨斐尔面前亲亲热热地牵起他的手把他往屋子里带：“你还没吃饭吧，希兰刚刚热好了饭菜，我爸爸做的饭可好吃了。”
萨斐尔：“······”
他最终还是没能逃离吃隔夜饭的命运。
关上房门，原笙瞬间撒开他的手，走到沙发前开始收拾沙发，这将是萨斐尔未来的床。
“你为什么要假装不认识我？”萨斐尔倚着门看他收拾东西，忍不住问道：“我觉得你爸爸应该看穿了你的谎言。”
手上的动作一滞，原笙直起身瞪着他：“你还好意思说？拜托你搞搞清楚，我捡了一个高阶Alpha回家还亏空了精神力给他治疗耶，谁知道有没有什么人在追杀你，这么危险的事情我怎么能让我爸爸知道？”
主要还是怕被原冉知道自己趁火打劫了萨斐尔。
萨斐尔：“捡Alpha哪里危险了？难道你是没被标记过的Omega？”
原笙噎了一下：“当、当然不是！我是Beta啊，你见过三阶精神力会治疗的Omega吗？”
“是没见过。”萨斐尔打消了怀疑：“Beta能有三阶还会治疗的话，就算在德兰帝国也是可以被军校破格录取的，治疗是很罕见且实用的技能。”
“反正就是不想让爸爸担心。”原笙说道：“一会儿我先带你去医院固定一下你腿上的骨折，等我精神力恢复些了就给你治疗。”
萨斐尔问道：“你们这里没有再生分子治疗仪吗？照一下就能好了。”
“没有！”原笙翻了个白眼：“拜托你搞搞清楚，我们这里是忏悔要塞，不是德兰帝国！”
萨斐尔：“······”
屋子里叮叮当当收拾了一阵，原笙用漏风的吸尘器吸掉了沙发上最后一片灰尘，扭过头对萨斐尔露出甜甜的酒窝：“好了，以后你就睡这里吧！”
萨斐尔望着那张米灰色的、可能原本是白色的，且完全不足以躺下他一米八八个头的沙发陷入了沉默。
“······”
“别挑啦，有地方睡就不错了，你又没有忏悔要塞的通用币，就算是最差的旅馆也睡不起啊，至少我这里没有斑斓蟑螂和米拉虫，也没有老鼠毛发和别人上一晚睡出来的口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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