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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多动静太大，就我们三个先去。”青蓝说。
82 ☪ 成长型人工智能
如果要背着无尽刀锋做北野泇溆的任务，当然是趁他不在线的时候进行比较好。因此青黛靛蓝、姬空影和楚汛决定浅熬个夜，等后半夜没什么人了再去泇河之岸挑战北野泇溆。
但是，在这之前，还有很多事要准备。
首先楚汛去收拾自己存在芒城仓库里的东西，达到一种提包就走的状态。与此同时，青蓝和姬空影则要和月华峰沟通，比较东芒国芒城和寒凌国乔城两边各种游戏材料的价格差值。
本来只有她们两个人的话，一共也带不了什么东西，就没有在这方面下大功夫。但现下硬生生被楚汛的跳槽变成了一场跨国贸易。
楚汛萌生离开无尽的念头其实有一段时间了。但是无尽是一个规模不小、管理也比较成熟的大帮派，如果她不打算彻底放弃玩游戏这个副业的话，贸然跳槽并不是一个特别好的选项。单独拎出来她最为在意的说男玩家膈应人这方面，别的帮派也大差不差。
月华峰则不同，一方面姬空影和她本就认识，这次重逢且放下先前的猜忌也是一种缘分。另一方面，月华峰从帮主到管理员在理念上是让她比较满意的。
更凑巧的一点则是，在乱世风云里，跨国就相当于传统网游的转服务器。
无尽的大本营在芒城，东芒国其它国家也有分部，但是寒凌国基本没有他们的势力。这就意味着想要通过设敌对来阻挠她们的难度很大。
当然，如果无尽去曝光她们卷“公款”背叛帮派的行为，说不定也会有乔城的正义人士敌对月华峰。但月华峰早就已经在乔城引起了许多男玩家帮派的公愤，目前已经有五六个敌对，据推测，这背后大概有百鬼帮那群男人的推手在。
正所谓虱子多了不怕痒，月华峰已经找到了如何在四面树敌情况下进行游戏的方式，就算再多几个敌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正是，天时地利人和，楚汛与姬空影一拍即合。
楚汛没有问题了，接下来却有一点点麻烦，因为楚汛还想带几个人跟她一起走。但是，她无法保证她选中的所有人都能果断地背离无尽。
在网游中，退帮派换帮派通常不值得说道，退帮派的同时带走帮派的资源就是相当为人不齿的行为了。
假设楚汛选择的人都没有在她说明来意时就反手举报给无尽的其它管理层，她们能顺利走到卷物资走人这一步。
当她们卡好时间十几个人齐齐退帮，第二天无尽刀锋或者他的兄弟们肯定会发现有问题，而马车前往汇城需要12小时，更遑论抵达渠因溪的跨国点。
除非从野外走着去……或许这个方案可以加入预案。
无尽在汇城有分部，还是一个很大的分部，如果走马车路线，召集人来在下车点堵她们就是分分钟的事。
如果有人在围堵中阵亡，掉级事小，返回芒城复活后肯定是会被追杀的，最坏的情况下可能就要弃号重来了。因此这一步风险很大。
但她们也不是完全没有主动权。
无尽的人虽然知道青蓝和姬空影是从寒凌国旭城经过渠因溪上游抵达东芒国汇城，但是他们完全不知道渠因溪跨国点具体在哪里。
只要她们能顺利抵达渠因溪沿岸，那就是高山森林游击战，哪怕对手是十倍之多，也是完全可以做到陆陆续续把人都送去对岸的。
当然，天之灵羽可以用飞行技能飞到对岸，但他们无法追到旭城。
最后还有一个时间问题，等到她们确认完北野泇溆那边的任务，大部分人肯定已经睡了，无法在今天午夜就出发。
但也可能北野泇溆的任务并不是一晚上就能搞定的。
凌晨一点，三个人来到泇河之岸北野泇溆出现的任务点，正是青蓝、姬空影和楚汛。
青蓝做队长，把吸蓝令牌给了姬空影，让她来使用。因为青蓝的移花接木回蓝无法对自己使用，她不能现在空蓝。
北野泇溆果然应召而来，但是没有触发任何对话，她无视了召唤的姬空影，上来就是对青蓝打了一套闪杀和法术控制。
技能的套路和下午打无尽刀锋一模一样。
青蓝给自己开了人族强化，选择了速度增幅。人族强化是一个战阵技能，持有者可以选择自己的一项属性为同阵营队友增幅。技能描述里还说到阵营系统尚未开启，需三大种族主线达到一定进度才会开启。因此，青蓝现在只能对自己用这个技能。
但是北野泇溆的属性太高了，远远超出现在阶段的所有玩家，青蓝的属性在两个治疗护航下也就能挨一两下，多了就会阵亡。
唯一的问题是——此时的北野泇溆好像行动有点僵硬和刻板，和白天的灵活流畅完全不同。虽然她的速度属性比下午更高，但是发挥出来得却不怎么样，以至于青蓝还能够避开一部分攻击，给两个治疗创造给她回血的时间。
四个人，准确地说，三玩家一NPC，达成了诡异的平衡。
青蓝对这种区别是非常熟悉的，这种僵硬和玩家挂自动寻路时人工智障的状态别无二致，只是程度的不同。
如果北野泇溆还是下午那种状态，她肯定分分钟就阵亡了，但现在就不一样了。青蓝一边调动自己巅峰的精细操作，一边产生了一个推测。
另一边不用闪避攻击、相对轻松一些的姬空影好像和青蓝心灵相通一样，说出了她的猜测： “我怀疑北野泇溆之前根本就不是NPC。”
“什么？”大半夜的，楚汛被这古怪的发言震惊到了，定向的加血技能放歪了，居然给北野泇溆回了血。
可惜这回血就像毛毛雨，北野泇溆只要给自己用一次回血技能，青蓝一分钟就白打了。
照这个属性推测，别说她们仨了，就是十人队一起上，也完全不可能把北野泇溆的血条打空。
然而，任务放着就是给人做的，这个任务也很显然就是50级的任务，所以一定有古怪。
姬空影尽量用正常的语言来解释： “你之前不是说打她像一堆菜鸟群殴土豪吗，我现在觉得她白天完全就是真人在控制的。”
“那现在就是真的NPC了？”楚汛迟疑说。
“是的，人工智能。”姬空影说，“我现在觉得，这个任务存在的意义，是让玩家给她喂招数。”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似的，大约在战斗持续了15分钟时，青蓝收到了一条任务更新提示：北野泇溆认可进度：50%。
姬空影和楚汛是灵族，接不到这个任务，只是作为队友可以参与，所以青蓝立刻把变数共享给她们。
进度条出来之后，事情就变简单了，随着青蓝和北野泇溆的不断战斗，数值也在慢慢地往上涨，这就意味着，她们完全可以控制这个任务的进度了！
为了确认进度是累计的还是每次都要重头再来，青蓝跑远脱离了一次，而她任务栏里53%的进度并未消失。
于是，三个人把任务进度打到98%，准备明早再来进行下一步。
回城下线的路上，楚汛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其实我还是没有完全明白这样设置的意义？”
姬空影和青蓝互相补充着帮她解答疑惑。姬空影用围棋类比，说明人工智能是靠算力模拟人类的活动，在围棋这样的“回合制”游戏中，虽然数据量远超象棋，但仍然是可量化的。
然而非回合制游戏的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通常情况下，玩家所打的副本boss是有一套固定的流程，譬如说多少时间放什么技能，多少血量放什么技能，最多也就是可以从技能池里随机抽取几个技能。
当它们的规律被玩家摸透，见招拆招也就变得容易。
很显然，北野泇溆走的并不是这个路线。
设计者似乎希望她能像玩家那样“随心所欲”地释放技能，走位，甚至于做出各种动作。
事实上，在准确释放技能上人工智能比玩家做得更好，走位也还不错，但自由动作至今也是怎么看怎么僵硬。
玩家只是在初期不太适应通过神经电信号操控游戏角色，而不要带动自己本人的肢体动来动去，当她们适应之后，很快就能在游戏里做出现实中能做到的几乎所有动作。
这种自己训练自己要打的BOSS的感觉可真让人不太好受。
唯一庆幸的地方大概是她们选了与NPC为友方，日后相见未必是敌人。
83 ☪ 准备跑路
第二天上午，楚汛拉起了一个游戏外的联络群，起名叫“偷越寒凌国”。
群里除了楚汛、姬空影、青黛靛蓝之外，还有负责物资报价的风筝和另外十一名无尽成员。包括楚汛在内，一共有10个愈灵者，1个天之灵羽和1个阴阳家，昨天参与了人族主线任务的另外2个愈灵者也在列。
倒不是楚汛不想拉点别的职业的人，实在和是她熟悉到能谈论从无尽跑路这个话题的，主要也就集中在治疗分组。
楚汛只和她们说定了跨国跳槽的事，具体的细节则说在群里讨论。
姬空影往群里发了一张不完整的东芒国地图，从芒城到渠因溪跨国点，根据玩家发明的一套测算方法，直线距离在120km左右，步行距离则在160km左右。
毫无疑问，现实中泇河之岸距离渠因溪上游绝对不止这么点距离，但是如果1:1还原地图的尺寸，跨城可能就没法玩了。
荒郊野外和城市的尺寸在游戏里都被缩小了。城市之内和周边的玩家密度也就格外高。好在玩家不需要在游戏里买房，人口密度高一点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跨国小分队现在有两个选项，一是坐12小时马车抵达汇城再前往位于野外的渠因溪上游飞跃山谷，二是直接走着去。如果是正常的情况，玩家肯定会选择晚上下线前坐马车，第二天上线就到了。
但是她们面临的情况并不一样。
最主要的一点就是，无尽刀锋肯定不会和和气气地就放她们走。
就算青蓝真的不藏私地帮无尽刀锋做完任务、楚汛不带任何东西单纯地退帮换帮派，十分自负的无尽刀锋也会认为青蓝和姬空影抢了他的人，并因此暴跳如雷。
秉持着一种“既然你说我是坏人，那我就坏人做到底”的精神，楚汛决定一不做二不休，人和物资都带走。
所以，她们不能轻易选择坐系统跨城马车。系统的马车虽然目前不能在路上被攻击，但它的实体是存在的，可以根据位置计算到站时间。
无尽刀锋能知道她们的目的地是汇城，只要算出她们到达终点的时间，在那里提前埋伏好一大票人，绝对能把她们十几个人打回复活点，那就别说跨国了，之后还能不能在东芒国混下去都难说。
楚汛的愈灵者朋友们一开始以为是坐马车，此时听姬空影一分析，不由得心里打起了退堂鼓。要知道她们作为专职的治疗，好几个人的速度属性差不多是游戏里的最低值，可以长期维持的移动速度大概是一小时15千米左右。
一个队伍的行军速度取决于队伍里最慢的人，这就意味着如果她们要走着去的话，几乎需要十个小时来抵达目的地。
并不会比系统马车快上多少不说，而且无尽刀锋仍然有机会把她们堵在汇城附近。
青蓝提出的方案进一步震惊了她们：除了天之灵羽之外，所有人重新分配属性点，加3敏捷2力量，学满霹雳弦惊派系的弓箭技能，每人拿一把50级青色品质弓箭，如果有追兵就边走边打。
对于大部分敏捷成长是1.0的玩家来说，50级3敏加点之后的移动速度可以达到一小时24千米。这样就可以把赶路的时间缩短3/8。
更重要的一点是，通常除了弓箭师，机关师和刺客，大部分职业的玩家都不会把速度属性堆得特别高。大帮派的团队玩家更不会。这就意味着即使她们在路上遇到了无尽的追兵，无论有多少人，她们都有一战之力。
野外PVP不比固定地图的团队作战，跑得快拥有绝对的先手优势。
楚汛刚听到这个方案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短暂的惊讶之后却发自内心产生了一种可以称为热血的情绪。
曾经有人发明了一个理论用来解释为什么升级打怪的网络游戏能够吸引许多玩家。
这个理论认为，升级流网络游戏的底层逻辑，击中了人类几十上百万年演化适应狩猎采集生活的DNA。
同时她也解释了为什么角色扮演游戏里输出职业永远是热门，而顶在前面抗伤害的坦克和后方治疗总是缺人。
人群中也许存在对攻击对手不太感兴趣、反而能从保护队友或者恢复队友的血条中获得成就感的天选坦克和治疗，但是很显然，这样的人在游戏玩家的占比绝对远远小于团队游戏对坦克和治疗职业的需求。
至少，青蓝不是这样的人，姬空影不是，楚汛也不是。
楚汛选择玩治疗的理由和姬空影大差不差，一是她治疗玩的还不错，二是玩治疗职业在团队里更有竞争力。
但是随着无尽一天天发展壮大，建立了成熟的帮派贡献分配制度之后，她开始慢慢觉得不太舒服起来。
一旦成为了固定的治疗，好像就没有机会再培养攻击属性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因为“不是输出”成了低输出一等的职业。
明明在战斗紧张的时候，治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消耗的精力还要更超出输出职业，但总是被说“治疗在后面加加血多轻松”。
有些输出职业的攻击，可能还不如自己穿输出装备的时候来得高，但灭团的时候还会理直气壮地说“都怪治疗没加上血”。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
楚汛对这个问题没有答案，等到离开无尽去月华峰还要不要继续做治疗她也还没想好。但她完全没有想到，青蓝一上来就让她们洗点暂时当弓箭手。
青蓝给了楚汛一把50级蓝色弓，让她自己先练一下。
楚汛用弓的准头相当好，甚至超过了风筝专门练习之前的水平，这是完全符合青蓝预测的。毕竟乱世风云里治疗职业的法术也需要看准头，很多游戏技巧是通用的。
群聊里经过一番激烈的争论，在青蓝承诺即使出状况也会后续再想办法把她们接到寒凌国之后，最终大家认可了这个大胆的方案。中午十二点，姬空影带着十一个人在离城门最近的仓库集合，而青蓝和楚汛去打北野泇溆最后的进度。
她们不能确定北野泇溆进度满的时候，无尽刀锋会不会收到提示，所以要按照情况比较坏的预案来。
事实证明未雨绸缪是必要的，情况还真就比较坏。
当青蓝把北野泇溆的认可刷到100%时，触发了一条系统公告：
[系统]人族主线进度更新：东芒国王储北野泇溆放弃继承王位，选择了修炼之道。阶段性奖励已为所有人族玩家发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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