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常喝了一口茶,
“我早上去打听过了,畅月阁是善兴数一数二的酒肆,消费水平自然也特别的高。
按照你说的,孟宇肯定是消费不起的。”
阮雨棠想了想,
“看来孟宇去见的人地位还不低,花大价钱请孟宇是要打听什么呢。
他只不过是个九品的司辰,而且司天监虽然设立在皇宫。
但是离皇上皇后住的地方很远,平时司天监的人和太监宫女们也不接触。
孟宇不可能知道太多皇宫里的事情,难道那个人是想打听司天监的事?”
何为常把最后一口荷花酥吃完,擦了擦手说道:
“我们在这里瞎猜也猜不出什么,今天司天监修沐。
我们去拜访袁教授把这件事告诉他,毕竟司天监里面的人和事,他知道的比我们清楚。”
于是吃完早饭阮雨棠就让听云备车,带上何为常去拜访袁教授。
14 ☪ 围棋
◎她凑近了去看那一小团的光亮,睫毛碰到了何为常的手指。◎
司天监和其他官员一样,实行十天一休沐的政策,休沐这天官员不需要上班。
阮雨棠早早的带着何为常出门,去拜访袁公达在皇宫外的宅子。
谁知道门房说监正昨晚根本没有回来过,她们扑了一个空。
阮雨棠想着要是进宫去找教授,免不了要先去太后处请安,太后要是问起姚重泰怎么没过来可不好办。
阮雨棠只好留了一张名帖给门房,让门房要是监正回来就去国公府通知她。
离开了教授的宅子,阮雨棠没有直接回国公府,而是让车夫直接去了畅月阁。
她让车夫把马车远远的停在一个小巷子里,免得别人认出来她们是国公府的人。
然后带着何为常走进了这善兴数一数二的酒楼。
现在还没到吃午饭的时间,但是畅月阁里已经坐了不少的人。
畅月阁的一楼整齐的摆放着不少桌椅,这些桌子中间没有隔断,二楼则是单独的包间。
阮雨棠特地挑了间包间,推开窗户就能看见那条小巷,虽然现在还是白天,但是这条小巷里却没什么人。
何为常点了一份香辣虾一份清炒茭白,再要了一份海鲜粥,两个人吃也就差不多了。
善兴临近海边,海产新鲜且花样繁多,海鲜粥更是一绝。
阮雨棠接过何为常递过来的一小碟虾仁,不由得想起黎安第一次跟她俩一起吃饭的时候,那时候也点了一份香辣虾。
何为常习惯性的剥好一碟虾仁递给了她,黎安睁大了眼睛把嘴里的虾吞了下去。
然后酸酸的说:
“棠棠你一直都不用剥虾呀,啧啧,像我这种没人疼的人,吃虾从来都不剥壳。”
阮雨棠当然知道黎安想说些什么,给她拿了一大把烤鱿鱼须。
说道:“不剥壳是因为你懒,吃鱿鱼串吧,不用剥壳。”
黎安看了一眼旁边的何为常,她仿佛什么都没听到只是一直在剥壳。
黎安只好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拿起一串鱿鱼串默默的吃了起来。
阮雨棠看着眼前剥好的虾仁,又想起黎安让她告白的话,搅了搅碗里的海鲜粥,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一顿饭很快就吃完了,巷子里一直没有出现什么奇怪的人。
吃完饭阮雨棠又点了一壶白茶,可是一壶茶都喝得没有味道了,还是没有人走进小巷子。
何为常看着已经开始西下的太阳,就和阮雨棠说该回国公府去了。
阮雨棠叹了一口气,起身准备回国公府,上马车的时候阮雨棠朝小巷子里看了一眼。
正好看见一个人走进了小巷子里,只是隔得太远阮雨棠看不清是谁。
回到国公府之后,阮雨棠拿出一盘围棋开始摆棋子玩。
姚重唐自然是会下围棋的,而且棋艺还不低。
阮雨棠只在大学的时候陪何为常参加过围棋社,不过她只陪何为常学了一个入门就放弃了。
何为常问了问听云,知道今天府里没有什么事,才转身进了屋子。
阮雨棠嫌热,早就把外衣脱了,换上了轻薄的纱衣,一个人靠在桌子上摆棋子玩。
何为常给阮雨棠递了一杯冰镇过的酸梅汤,然后坐在对面和阮雨棠下起棋来。
阮雨棠毫不意外的连输了三把,酸梅汤也喝完了。
阮雨棠用食指和中指夹着一颗白子,不时在棋盘上敲着却迟迟不肯落子。
何为常拿过空杯子续了一杯酸梅汤,然后扶住阮雨棠纤细的手指,替她落下了这一子。
何为常知道阮雨棠不擅长下棋。
而且她对这种需要特别安静的娱乐活动,都没有什么兴趣。
何为常知道阮雨棠突然下起围棋肯定有她的理由,不需要问,只坐下来陪她下棋就好了。
就算何为常帮她作弊,阮雨棠还是连输了五把。
她喝完最后一口酸梅汤,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嗝。
今天没有见到袁教授,阮雨棠准备明天进宫和袁教授说说孟宇的事。
毕竟有些事情,还是尽早告诉袁教授早做准备的好。
如今姚重泰还在府里养病,阮雨棠要去宫里肯定得给太后请安。
她不想自己一个人去,怕应付不了太后的问题。
准备先去找太子,然后两个人一起去给太后请安。
太子是一个十分喜欢下围棋的人,每次见到姚重唐总要拉着她下几局。
可是如今阮雨棠的棋技稀烂,怕是用不了一个回合就得败下阵来令太子起疑。
阮雨棠叹了一口气,现在不好进宫找教授,也不知道教授什么时候才会回他在宫外的宅子。
想找个人去小巷外面盯着,也找不到合适的人。
她现在的身份是公主,自从上次姚重泰被人算计坠马,她知道肯定有很多人在暗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太过出格冒险的事情还是不做的好。
阮雨棠喝了太多的酸梅汤就没有吃晚饭,她靠着窗看着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丫鬟婆子。
傍晚时分有凉风从莲花池的水面升起,穿过已经开始闭合的芙蓉花丛。
吹动了长廊上的纱帘,从开着的窗户吹了进来,拂过阮雨棠的耳后撩起了她的几缕头发。
太阳已经落了下去,光线变得暗淡,轻纱像是一层薄雾,朦朦胧胧的笼罩在阮雨棠的身体上,勉强勾勒出一点曲线。
何为常吃完饭,还是要去院子里逛一逛。
仆人们大多去吃晚饭了,灯笼还没有点起来。
何为常把外衣递给阮雨棠让她穿上,然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院子虽然不小,但是逛了几天早就逛遍了。
阮雨棠也懒得去花含烟和老夫人的院子里去。
这个院子里都是公主带过来的人,还有听云听霜替她守着,至少不能传出去的事不会乱说。
要是去别的院子,别说免不了要和花含烟和老夫人应酬。
院子里的人也鱼龙混杂,就是没事也指不定编出点什么事来,实在是没必要去别的院子磨炼心计。
阮雨棠不禁想起昨天看到的各式灯笼,想着要是现在能带着何为常出去看就好了。
可是她也知道,虽然她做什么老夫人基本不会阻止。
但是她要是大晚上的带着一个妾室没事出去乱逛看灯笼,老夫人就是不说什么,下人也得讨论好一阵子。
不多时整个善兴,就都能知道公主没事晚上出门闲逛了。
这个时代虽然女性地位没有那么低,也绝对没有高到女性晚上也能随便出门的地步。
不知不觉间她们又走到了莲花池旁,有风从水面升起穿过层层的荷叶吹到人身上,夜深了风也凉了起来。
有萤火虫飞到身边,阮雨棠想伸手捉住它,却扑了一个空。
何为常也停了下来,等一只萤火虫落到草叶上的时候,轻轻把双手合上就把萤火虫困在了手心里。
何为常小心翼翼地把手心里的萤火虫递给阮雨棠,可是一松开手萤火虫就飞走了。
何为常抓了三四个萤火虫,可是递给阮雨棠的时候,都是一松手那小小的光点就飞走了。
何为常只好放弃了把萤火虫递给她的这个想法。
双手轻轻一合再次罩住一只萤火虫后,何为常捧着这只萤火虫举到阮雨棠的眼前。
阮雨棠凑近何为常的手,从指缝间看那一团小小的光点,她的睫毛轻轻地触到了何为常的手指。
何为常手心里的萤火虫一闪一闪的,发出一团微弱的光 。
何为常一松手,萤火虫贴着阮雨棠的脸飞走了,融入了黑暗里飞舞的无数光点中。
躺在床上的时候,阮雨棠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她想在虞朝,至少是在善兴建立起自己的情报系统。
以后不管是打听起人来还是了解可能发生的阴谋动荡,都有很大的帮助。
毕竟掌握了越多信息的人就越有选择权,更也就更能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何为常自然也知道获得情报的重要,但是想要短时间内建立起一个情报系统谈何容易。
这件事不需要瞒着听云她们,毕竟姚重唐也不是傻白甜,在看到姚重泰被人算计后,想要做些什么也是正常的事。
阮雨棠想了想自己下围棋的技术,只好取消了进宫的打算。
和何为常商量起,明天怎么和听云听霜说建立情报部门的事。
说着说着,床帘内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最后只剩下一片均匀的呼吸声。
阮雨棠吃完早饭,日常去给老夫人请安,再去看了看已经痊愈的谷空山,也顺便让花含烟今天不用过来伺候。
等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已经是半晌午了。
等听云她们处理完国公府的家务事,阮雨棠让她们进来坐下,何为常站在一旁添茶水。
阮雨棠清了清嗓子说道:
“你们是我从宫里带过来的人,这些天也多亏你们一直替我打理这府上的事情。
如今叶嬷嬷已经回宫伺候太后了,我现在能信任的也只有你们。
听云上次和我一起去了昌平王府,太子哥哥说的事你自然是知道的,想必听霜你也知晓了吧。
我打算让你们帮我做些事,想办法在善兴城里培养一些探子。
一方面看看能不能帮太子哥哥查到什么线索,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日后能对这种事多加防范。
至少不用两眼一抹黑的什么也不知道。”
听云听霜她们听完这个计划却沉默了一会儿。
最后还是听云开口道:
“皇上皇后宠着公主,只盼着公主能嫁得如意郎君相夫教子,平安幸福的过完这一辈子,故而很多事情没有告诉公主。
其实皇家早就有了探子系统,奴婢当年听叶嬷嬷说过这些,但是怎么使用这个系统却无法知晓。
公主若是想使用这个系统,进宫去问问太子就好了。”
阮雨棠在心里暗骂一句自己真傻,自己都能想到的事情,皇家怎么可能没有想到。
自己还傻傻的想建立一个情报系统,殊不知别人早就弄好了。
也只好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微笑着说自己知道了,就让听云听霜去准备明天进宫的相关事宜。
等她们走远了,何为常才关上门坐到阮雨棠对面叹了一口气。
阮雨棠知道何为常和自己一样,叹息还是小瞧了古人。
何为常把昨天的棋盘拿了出来,既然还是要进宫。
而且还必须找太子了解事情,那就不得不抓紧时间练习一下围棋了。
短时间内虽然不可能突飞猛进,但至少能让阮雨棠少犯一点低级错误。
阮雨棠叹了一口气,只能认命的拿起一颗白子和何为常下起棋来。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我高估了自己的打字速度
15 ☪ 飞羽
◎出现新角色啦◎
东方亮起一点曙光,有早起的宫女在打扫地面。
竹丝划过青石板的哗哗声显得周围更加安静。
阮雨棠让听云自去找宫内的好友叙旧,不需要跟着她。
然后自己带着剩下的侍从朝太子的东宫走去。
记忆里自从姚重贤被立为太子搬到东宫,姚重唐就没什么机会再单独见到他了。
太子平日里不是和皇帝一起处理政务,就是和各种大臣商讨国事。
只有极少数的日子,太子有空闲时间可以呆在东宫。
姚重唐会去找太子哥哥切磋棋艺,顺便打听一些前朝的事。
太子就会讲些最近发生的大事当做下棋时期的闲话。
所以当姚重唐去找太子下棋的时候,书房里是没有太监宫女伺候的。
太子每天早上起床洗漱后,都会在东宫的院子里练上一会儿剑。
时值盛夏,银杏树层层叠叠的树叶油绿油绿的。
姚重贤在树下专心的练着剑,没有注意到走进来的人。
阮雨棠坐到旁边的石凳上,看着姚重贤练剑。
发着寒光的剑划破清晨的微风,一招一式都行进的行云流水。
偶然落下的树叶被一举刺破,这一刺简洁中更显出狠厉来。
最后收回宝剑,寒光入鞘之时,第一缕阳光正好越过墙头照进院子里。
太子把剑递给旁边的太监,接过宫女手上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这才有时间跟一边的阮雨棠说话:
“你这么早就来找我,怕是不想自己一个人去给皇祖母请安吧。
我今天正好也没什么事,不过我陪你请完安,你可得留下来陪我下几局棋才能走。”
姚重贤很喜欢下棋。
但若是和皇帝对弈,总是免不了要接受皇帝联系棋局的各种提问。
就跟开开心心看一本小说,却被要求对其中的段落做阅读理解一样,让人徒增出许多压力来。
只是皇帝的提问他都得小心翼翼地回答,所以姚重贤不喜欢皇帝一起下棋。
姚重泰和阮雨棠一样是一个坐不住的人,自然也不可能喜欢下棋。
姚重贤的棋友也就剩下姚重唐了。
正好兄妹还能借下棋的时间说说不能为外人道的话。
他们一起去给皇祖母请安,太后果然问姚重泰最近怎么不进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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