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萩原研二的语气变得笃定了起来:“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但我觉得哪怕不是组织BOSS,小那月也一定已经控制住了组织BOSS。”
松田阵平两眼放空:“卧底卧成了老大?”
“所以说他不是卧底了啊……”降谷零吐槽,“既然这样的话我就更能确定我的猜测了,aka大概是在乌丸集团的顶楼办公室里等我们吧。”
那个时候,他也就是在那里杀死他的朋友的。
伊达航说出了他们得出的最终结论:“所以这一次,他选择的是留在组织里控制了组织,再将组织势力发展到更可怕的地步,把组织捧到高处,然后……”
换任何一个人在上面,他们都会担心对方被权力腐蚀,变成下一个乌丸莲耶,但。
“然后再把组织狠狠摔在地上。”
诸伏景光深吸一口气,补充道:“就像现在,组织的二把手早就被他引入局中,利用完后成为了弃子。琴酒……恐怕他也早已布下了后手。”
赤江那月是对的,他的五个好友的确没有在这个时候警惕起他有那种可怕的操控人心的能力,他们只是在得出这个结论的同时,感到无比的庆幸,庆幸于他没有坠落,庆幸于他们还有机会拉住他。唯一觉得有点微妙的,可能只有两名在每一条时间线上都是卧底的公安警察了——曾经如山压在他们身上的组织,居然这么快就要被从内部寸寸瓦解,再高的山竟然都要崩塌了。
真是不可思议,也真是,让人期待不已。
——这样的心情在听见赤江那月的那番话后,化作虚无。
“你怎么可能是不定因素?小那月。”萩原研二紧紧拧着眉,眼中盛满难过,“你已经为我们做了足够多的事情了,偶尔也该让我们为你做点什么了吧?”
“嗯?其实也没有很多吧,我只是做了换你们在这个位置上时一样会做的事情。”坐在椅子上的那个人平静地说,“而且饶了我吧,你们平平安安地活着就是为我做的最棒的事情了。”
说着,他真情实感地叹了口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只是依旧没走到他们面前,而是站在书桌后。
“没关系的,那就从最开始说起吧。”赤江那月弯弯眼睛,此刻的他更贴近于松田阵平那条时间线上那个想一出是一出,还有点疯疯癫癫的卡路亚了,“当然,最开始我是怎么gameover的就没必要说了,我猜降谷君已经告诉你们了。”
“在最开始的时间线上死亡后,我一睁眼就发现回到了警校时期,一切都没发生,莎朗也还没有出事。”他满足地说,“我真的很高兴,能再次看到她活着的样子……噢,抱歉,当然不是在抱怨你那时没把我干掉了,让让我嘛,降谷君。”
“那之后,我把莎朗救了下来,死亡的人却莫名其妙变成了你。”赤江那月对降谷零抬了抬下巴示意,“你应该也记得,最开始的时间线上同一个时间点时,你们两人的身份明明都没有暴露的,这是一场特别‘巧合’的意外。”
“第一次回到警校时期时,我就知道这是那个不知名的力量给我的机会了,虽然我那时无法肯定时间倒流需要付出的是什么代价,但我不在乎,毕竟在我看来,只要能救下你们改变我已知的过去,我就没有别的想做的事情了。”
他无意识地捏了捏自己的耳垂:“但那次失败了……等第二次回到过去,我终于明白了所谓的代价,但——你们早就知道了吧,我的确还是不在乎。”
黑发红瞳的BOSS穿着一身新换的黑风衣,明显好好收拾过自己了,快速烘干的额发还带着点湿润的水汽,乖乖贴在他额角。
他并不在意这个,只随意地靠在了桌旁。
“死亡对我而言并不是一切的终结。”他轻声说,“活着才是。”
“我以为那次可以结束的。”
赤江那月垂着眼帘,又说了一遍,像在说给谁听:“我以为那次我就能救下所有人。”
但是他们都知道,他没有。
“多有趣啊。”赤江那月说,“无论我做什么准备,又靠着时间循环救下了谁,总会有一个人在不该死去的时候死去,一次、两次、三次一直到最后,我终于接受了。”
他直起身,不再靠着书桌站立,而是往后放任自己又靠上了落地窗,对他们翘起唇角,笑得仿若自嘲:“我没办法救下所有人,总有人是需要死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能够真正圆满……这个道理我在最开始就该知道的,只是无法接受。”
他当然知道他没办法救下所有人,但他不肯相信,所以他宁愿撞到头破血流也想努力一次,再努力一次。
“然后我明白了。”赤江那月往后仰了仰脖子,后脑在玻璃窗上轻轻敲了两下,这个动作似乎能让他更冷静,他看着天花板,呢喃道,“如果总有人需要死,那么,为什么不可以是我?”
……
“不可以。”松田阵平的表情此刻看上去简直像什么恶鬼附身,声音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说什么想要保护这个所有人都会活着的美好未来,你如果死了的话哪里还算得上美好,我绝对不会承认那样的未来!”
他往前迈了一步。
“我们还没有拍过毕业照。”降谷零紧紧盯着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又学着对方之前的样子重复道,“这不是你说的吗?我们还没有拍过毕业照,下周就是毕业典礼了,起码这一次,我不想再错过了。”
的确,哪怕是在他们成为朋友的那条时间线上,毕业典礼那天卡路亚也因为组织的任务而没有到场,在毕业照里缺席了。
一向不擅长直率的表达内心情感,但本质上是个十足男子汉的伊达航也沉着脸,神色十分凝重:“那个时候,你还没来得及参加我和小娜的订婚仪式。我说好了会邀请你的。”
他说到这里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后脑:“啊,虽然这个时间线上我和小娜还没到订婚的时候呢,不过伴郎的位置我肯定是给你留着的啊,那月。”
“不要只看着他们啊,小那月,我呢?”萩原研二可怜兮兮地说,“做事也要有始有终吧,既然第一个小降谷在对你动手的方面和我是一样的,那相处时间也好,作为朋友的地位也好,也得是一样的吧?只有我和你的相处时间最少,一点都不公平欸!”
他说着又笑了一下:“你其实早就已经救下我们所有人了,而且小阵平说的没错,没有你的未来根本算不上美好,小那月。”
即使是这样被注视着,他们也无法从那张脸上窥见一丝的动摇。
那个纤瘦的身影依旧靠在玻璃窗上,像一只濒死的乌鸦。
赤江那月仿佛没有被他们的语言打动分毫,他依旧平静,依旧像是死水一潭。
然后死水说话了。
“对不起。”他低低地说,“但是,我真的感觉好累啊,在这个世界里的每一口呼吸都像是在告诉我自己,我已经从内至外地腐朽了……维持生命体征,对我而言就像是一件工作。”
“一件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下班了的工作。”他眉眼弯弯,但语气毫无波澜地补充。
有一道身影从所有人眼前闪过,再一眨眼才能发现,那时快到没人反应过来就冲上去了的松田阵平,他好像忍无可忍了一样,用力地、狠狠地往赤江那月的方向一拳揍去,后者居然也没有躲开,被打得偏过了头,白皙的侧脸上迅速出现了痕迹。
松田阵平没有管这个,他只是抓起了赤江那月的领口,冲他高声、怒气满满地大吼:“我说过的吧?求救的话,就给我直接说出来啊!一直保持沉默,一直露出这样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除了我们以外还有谁会理解你到底心里想的是又是什么啊!”
“一直这样,万一!万一……”
领口的那只手猛地揪紧,又有点无力地松开,垂落在身侧握成拳。
“万一又一次看着你死在我面前。”松田阵平用额头抵在赤江那月的额前,一字一句地说,“那我绝对会让你死也死的不安宁,你放心吧,做鬼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还真是好可怕的威胁。”赤江那月诡异地沉默了一下,干巴巴地说,“但可惜有点迟了,真抱歉啊,阵平,我可是一点都没有为我做过的坏事悔改哦。”
他做过的坏事,自然也包括折腾他的好同期们啦!
突然得到了一句抱歉,松田阵平结实地怔愣了一下,下一秒,他看见赤江那月背后靠着的玻璃窗上出现了美丽的雪花纹路,接着哗啦啦地碎裂。
高空的烈风灌进办公室,松田阵平下意识伸手往前想捞住些什么,可就像水中捞月一般,他只触碰到了一片空气,那个人的身影坠落,消失在他眼中。
不,也没有完全坠落。
在那个瞬间,谁也没有反应过来——除了诸伏景光。
他的大半个身体都露在了外面,被风吹得摇摇欲坠,可是他仍然没松手,抓住了赤江那月的手臂。
……诸伏景光的大脑其实也是一片空白的状态,他脑海里只有一句话一直在回响,甚至直到其他人手忙脚乱地把他们两人都扯回来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
这一次他赶上了,诸伏景光想,他这次抓住那月了。
“你还是快点死心吧……”怀抱着滚烫的某些情绪,诸伏景光不由用疼痛无比的双手紧紧按住了赤江那月的肩膀,指节用力到泛白,而他的眼神和语气一样坚定,“因为接下来,我们会保证你一直一直地在【活着】这份工作上加班下去的!”
被捏住肩膀的那人像是没反应过来一样,呆愣了半晌后,才发出了些许声音。
“……哈!??”卡路亚茫然,并且不知所措,“等等?等一下?所以为什么要让我加班啊?!”
【END】
“请不要那么随意地喜欢我,因为,我是个反派哦。”
TrueEnding【Villain】
第296章 后日谈⑤
“真的不和我一起去吗?”他趴在女明星的大腿上打了个滚,把脸颊肉在女明星下意识伸过来接的手掌心上压出一小撮,然后就着这个姿势眨巴着眼睛看着她,“今天可是毕业仪式呢,就我没有家长的话,很可怜的哦。”
莎朗又好气又好笑地伸手要戳那一撮软肉,但看了眼自己不算圆润的美甲尖,最后只是小心地用指腹在他脸上戳了个小坑,等着脸颊肉自己回弹。
“你早都退学了吧?”莎朗敲了敲他的脑袋,“而且,我出现在那种场合像什么话?把公安吸引过去的话,你就别想再跟那群警察拍合照了。”
他撇嘴:“真烦人,丢一个朗姆给他们还不够吗?心急又吃不了热豆腐。”
莎朗又敲了他一下:“亲爱的,这可不是‘赤江警官’该说的话。”
赤江警官——是的,在朗姆没有被琴酒当场狙杀,而是被公安(某人提前安排的)抓捕并进行审问后,他成功靠着被洗过脑所以以为他加入组织不满一年的朗姆,在公安那边正式挂上了‘潜入搜查官’的名号。
甚至因为朗姆已经是组织的二把手了,这次又破坏了组织和那个公爵的可怕交易,那个造型有点可怕的黑田大叔私下还偷偷告诉他,等他结束‘卧底’回到公安呆两年攒时间,就可以直升警视了。
这倒也不奇怪,毕竟他虽然从警校退学了,但也是通过了公务员一类考试,正儿八经考进去的职业组,背后又有黑田大叔这个很厉害的‘后台’,父母还是殉职卧底……升职不快才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呢。
他其实对公安这个职业不是很感兴趣,非要他选的话,他觉得自己还是更想去警视厅当个普通的刑警。
当然,他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很有自信的,绝对不可能普通得起来就对啦。
总而言之,因为这一串头衔,他今天也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回到警校参加毕业仪式的了,虽说没办法给他弄一身警察礼服,‘卧底’也不能那么直接地出现,但他不在意这个。
他过去,真的只是想和他们拍一张毕业照而已。
告别了莎朗以后,他闷闷不乐地出现在了警校的门口,被站在那里等待的降谷零成功捕捉。
“不高兴?”降谷零惊讶,“你不是很期待拍这个吗?”
“谁期待了。”他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撇过头,“反正不是我,我天生这个表情。”
降谷零扶额:“别老是讲让我想吐槽的话,我可不想再变成你的吐槽役。”
“你这不已经是了么?”他吐了吐舌头,一脸新奇,“还真是全新体验,让组织里大名鼎鼎的波本来做我的吐槽役,倍感荣幸呀。”
“不要说的好像之前我就不是了一样。”降谷零额角青筋一跳,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就是因为那个时候在组织里已经吐槽够了,我现在可不想继续重蹈覆辙。”
“我本来想邀请莎朗来的,但她不同意,还把我赶了出来。”他忽然回答了前面那个问题。
降谷零一噎,满脸写着无语:“这不是肯定的吗?你是卧底,贝尔摩德又不是,就算她是你的家人,公安那边暂时也不知道啊。她愿意和你过来才不对劲吧?”
从恢复波本那份记忆开始,降谷零总觉得自己无语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反应过来后,降谷零诡异地止住了话音,而他摊手,狡猾地笑了起来:“你看,吐槽役已经是你的人设了,放弃抵抗吧降谷君,你彻底变成我的吐槽役的形状了。”
“……不要说那么奇怪的话啊!”
他们并肩往校园内走去,一人穿着常服,一人穿着全套的警察礼服,不过降谷零端着下巴打量了他好一会儿,反手就把自己的帽子扣到了他头上。
“这样就和谐多了。”降谷零满意地说。
他抬手压了压头顶的帽子,也没说出什么拒绝的话,而是低头看了看降谷零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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