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其实有好奇过,既然组织内原本的BOSS中立派光明正大地开始和朗姆派敌对,那么,琴酒呢?
要知道,在这之前和情报组占多数的朗姆派敌对的,一直是以行动组为首的琴酒派。
当然,这只是在日本境内的事情。
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虽说对决定背叛组织的贝尔摩德而言所有人都是敌人,但明面上,她和琴酒站在了同一战线,那么会达成合作简直显而易见。
这估计也就是为什么贝尔摩德会肯定波本一定会死在游轮上,哪怕波本疑似怀疑了她已背叛组织。
——无论琴酒再多疑,面对两个叛徒预备役时,他也应该会率先干掉没和自己合作的波本,而不是很可能被波本拖下水的贝尔摩德。
这就是贝尔摩德打的算盘。
“哎呀,虽然我想说这对情报人员来说算不上什么打探,探索未知的情报可是我们的天性,你总不能让乌鸦停止啄食吧?”
安室透笑眯眯地端起刚上到自己手边的酒杯,里面的冰球在杯壁上撞击出清脆的声响,他透过冰球,看见琴酒的神色越发冷漠。
他却镇定如常。
“但事实上,你该知道这个。”安室透耸了耸肩,饮下一口冰凉的酒液,“我可没主动向贝尔摩德询问你的事情。我想,我大概看起来还没有那么无聊?”
“只不过有些想知道的事情,而你恰好是知情人而已。”
安室透将玻璃杯向琴酒的方向举了举,面带神秘的微笑:“是秘密让我们在这里相遇,Gin。”
“别把你那套用到我身上来,浪费时间。”琴酒嫌弃地皱着眉,“找我什么事?”
这个阶段的琴酒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着波本这样的神秘主义者,尤其是在他们不说人话、满嘴试探和谎言,他却碍于同事的名头不能直接拔枪杀死他们的时候。
多和波本贝尔摩德等人交谈几句,琴酒就觉得自己的脾气也许又好了一点,这总会让他更加恼火。
也许琴酒没见过波本所谓‘那一套’通常出现在什么场合,赤江那月却清楚的不得了。
他在半空笑到打了个滚:“琴酱知道你是在用对女孩儿们的语气和他说话吗?”
反正每次琴酒都会打断,听不见后面的部分,那么管他呢,能膈应一下琴酒就很爽了好吧?
安室透如是想。
“好吧,这个贝尔摩德也没告诉你吗?”他故作惊讶,语气假到琴酒一听就听得出来里面挑拨的成分,但这也是他故意的,“我是想说,毕竟你是第一经过人,她应该也问过你才对。”
组织里可供调取的任务资料里,关于八年前的任务,只写了琴酒带队执行杀死叛徒这件事,还有后来仅一人生还,但是没有任何一句话提到被杀死的叛徒是谁。
组织里甚至仍然找不到任何有记载卡路亚这个代号的信息,要不是贝尔摩德等人的反应和自己经历过的事情确实存在,安室透都要忍不住怀疑卡路亚只是‘华盛顿与樱桃树’——杜撰出来的存在了。
总之,按理说波本应该只知道卡路亚与琴酒有关,并且按照贝尔摩德的设想,当安室透说出这个代号,琴酒对波本的敌意和怀疑就会升到最高。
然而安室透现在知道的比贝尔摩德还多了,他才不会贸然在琴酒面前正面提起卡路亚。
“我想知道的只有——”
金发的英俊青年弯弯眼睛,声音压低:“有关八年前,我们脚下的莉诺蕾娅号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琴酒的手摸上口袋里的枪前,他主动在交锋中往后退了一步,以示自己的无辜:“别这样看着我,这是我新接到的委托,没办法呀。”
“侦探的身份也是需要定期去维护的。”安室透似真似假地说道。
琴酒的表情并没有因为这句解释而缓和,他显然不怎么信任安室透的话,语气笃定:“你就是那个调动了行动记录的人。”
安室透在组织内寻找卡路亚踪迹的时候并不是光明正大的,而是给自己加了很多伪装,又经手许多人,所以,在此之前连琴酒也不知道是谁有查看行动记录的资格、却躲躲闪闪的。
如果这个人是朗姆派的得力干将波本,一切似乎就显得很正常了,因为早在八年前,琴酒就被朗姆问过这个问题。
琴酒现在在脑中串起了这条线索链,警惕虽然没减少,怀疑却少了很多。
他的语气更加嘲讽:“委托?呵,朗姆还没有放弃探寻他不该知道的事情么?奉劝你一句话,波本。”
“好奇心害死猫,是吧?”安室透从善如流地接话道,“可是你也知道,我是没办法对放到我面前的谜题视而不见的。”
“是没办法对放在面前的功劳视而不见吧。”琴酒冷笑,“看来朗姆许诺给你了很多东西。”
“哇哦。”旁观的赤江那月感叹,“朗姆这个锅背的不冤呢,听上去他确实在八年前尝试过寻找我。”
黑发少年熟练地露出羞涩的表情:“真让人不好意思。”
目击者安室透的表情扭曲了一秒。
他们新制定的计划中,想要不被琴酒灭口,安室透就需要给自己在明面上竖立起一面更大的旗子,把自己的真实目的隐藏其后,并且让琴酒发现他手中有琴酒也不知道的情报。
那么无论是为了得到那份情报,还是勉强顾忌着BOSS死后就开始独大的朗姆派,琴酒都不会在贝尔摩德挑拨后直接杀死安室透。
前面的对话中,安室透句句没有提自己是朗姆指使来的,却也句句都在提,这种事情他做起来可顺手了。
至于那份算是他们底牌的‘情报’,就由赤江那月本灵热情地提供了。
“别这样说,琴酒。”安室透微笑着,淡定地端着杯子又抿了一口威士忌,“我也不是空手来的,交易交易,总得有来有往嘛。”
“我想,你应该也对这个情报感兴趣。”
他慢悠悠地说:“比如,贝尔摩德和你知道的那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八年前的任务让琴酒栽了那么大的一个跟头,以琴酒的脾气,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这么多年来他会与贝尔摩德合作,也未尝没有抱着探知卡路亚信息的想法。
安室透想到这里,忽然觉得有些讽刺。
赤江那月活着的时候,这个世界上只有三个人愿意寻找真正的他,愿意去爱他;赤江那月死去以后,却有成倍的老鼠闻着秘密的香气而来,用各种各样的原因掩盖探索的欲望,仿佛正是要验证死人是不会说谎的这句话。
怪不得贝尔摩德想杀了波本。
这不就是在告诉不愿意接受卡路亚死亡的贝尔摩德,其他人眼中,死去的赤江那月比活着更有价值吗?
一双手在这时从背后伸出,亲昵地环绕上安室透的脖颈,少年冰凉的躯体贴在安室透的脸侧,就好像他真的在某个交叠的时空中被已逝之人拥抱住了一样。
“谢谢你啦,安室先生。”八年前就死去的少年对仍活在世上的他说道,“不过,我现在就在这里呢。”
安室透似乎从这个不存在的拥抱中汲取到了些许暖意,他恍惚间在自己身边看见了另外三道同样早已离开的身影,眨眼后他们又消失了。
他看向琴酒,轻快地说道:“或者你更想听见一句夸赞,就像‘你戴上帽子的确更酷了,这证明我的品味还是很不错的’,这样的吗?”
安室透快乐地发现琴酒的脸色唰地变得难看起来。
他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赤江那月喜欢捉弄人了,因为这样——真的很有意思!
第33章 三十三只背后灵
“波本,这句话是谁告诉你的?”
琴酒语气阴森地问道。
按说他本不该这么说,一下就暴露自己确实有被波本的话威胁到,但是琴酒一时之间无法彻底冷静下来。
也许这只是波本的一个试探,误打误撞和八年前的事情重合了而已。
他想:这是唯一的可能性,绝对不会出现别的情况。
“这个答案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那个金发的神秘主义者却笑得很灿烂,看上去无比真诚地说,“就是你想象的那个人啊,琴酒。”
琴酒冷冷地看了安室透一眼,开口笃定而果断:“不可能是他。”
“八年前我亲眼见证着那个叛徒变成了亡魂。”他说,“而死人,是不会从地狱爬出来的。”
—
琴酒从来不会记住死在自己手里的人的名字,他也很少会在任务完成后再去关注与任务目标有关的事情。
但在卡路亚这个过去从未听闻的人物身上,出现了许多个例外。
对琴酒而言,八年前的任务并不能算成功,因为炸飞黑方威士忌后叛逃的卡路亚,最后实际上并不是被他杀死的。
或者更准确地来说,琴酒相信就算他们没有打着追杀叛徒的名义前去莉诺蕾娅号上,卡路亚也会选择死亡。
当然了,这并不是他的无端揣测。
琴酒当时本来是打算登船后就杀死卡路亚的,那家伙却像条滑溜的游鱼,一上船便失去了踪迹,就连知道莉诺蕾娅号属于组织的琴酒都没有在那段时间里找到卡路亚的踪影,谁也不知道卡路亚究竟躲在了什么地方。
直到入夜。
刀刃没入血肉的声音是很轻的,那个少年杀神如鬼魅一般从走廊里巡视的组织成员背后晃身而过,手腕一翻一转,被他经过的人就捂着鲜血喷涌的脖子软趴趴地倒在地毯上了,甚至因为死亡的过程太快,连一声惊叫都没有发出。
等琴酒发现卡路亚出现并开始了单方面的杀戮时,他带来那支分工明确的精英小队几乎只剩小猫三两只了。
而那个黑发少年正拎着一把匕首站在满地尸体中间,上身的衬衫红得发黑,完全看不出原本是什么颜色。【哎?你就是琴酒吧。】罪魁祸首转头笑眯眯地对琴酒说道,【我知道你哦,老头经常会让我看你的任务报告——似乎,你是明面上组织里的TopKiller?】
少年手里的匕首被抛起又反手接住,在动作间几秒便灵活地甩干净了上面的血污,他看上去还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笑容愈发灿烂。
【我说,这个位置可以让我坐一下吗?】
话音落下的同时,少年的身影在眼前消失,琴酒甚至没察觉到对方行动时带起的劲风,硬生生靠着常年游离生死线上的强大直觉才躲过了直指自己咽喉的刀刃。
杀手退后几步,随后毫不犹豫地飞速朝自己原本站的方向扣动扳机,神情冷酷,心中却愕然无比。
卡路亚的攻击之所以没有被琴酒第一时间躲开,是因为他根本没有释放任何的杀意。
他直奔命门而来那一刀,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自然地就挥了出来,这招并不像寻常的杀手,反而更像是隐藏在阴影中寻求一击毙命机会的刺客——卡路亚甚至连机会都不需要寻找。
毕竟既然谁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把刀锋捅进自己的喉咙中,又谈何警惕?
【咦,居然躲过了?】少年不出意外的没被子弹打中,反而还高兴地开口说道,【你果然很有意思!】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交汇一瞬,紧接着,他们不约而同地发动来攻击,在狭窄的走廊里缠斗起来。
谁都没有任何留手,招招朝着杀死对方而使出。
一开始琴酒还在开枪,直到发现卡路亚之前明明能以柔韧到不可思议的动作躲过子弹,这时却完全不闪不避,仅仅几分钟过后,他的脸色就因为中弹失血而苍白得像是一张白纸了。
可是琴酒完全没有觉得轻松,相反,琴酒浑身的肌肉都在视线接触到那张脸后紧紧地崩了起来。
卡路亚还在笑,即使身中数枪。
那双弯弯的眼睛里却没有任何笑意。
他们打着打着就离开了走廊,打到了甲板上,脚边依旧还是小队成员的尸体,而原本还活着的小猫两三只现在也全部断气。
琴酒猛地发现,现在前来完成任务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感谢你的配合。】卡路亚扬着唇角,【我最后的目标也达成了。】
少年的声音十分平稳,丝毫没有被失血过多和身上的数处枪伤影响到,他往栏杆的方向退了一步,微微抬头看向对面形容狼狈的琴酒。
【其实我觉得,你的长发还是戴上帽子更好看。】
他保持着笑脸,说道:【看在你让我打得很尽兴的份上,送你一个小礼物,不用谢啦!】
琴酒心中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下意识就想往前走,可在琴酒动作之前,卡路亚就翻身坐在了栏杆上,以血染红的衬衫被骤然猛烈的海风吹得鼓起,让身形并不健壮的黑发少年看起来随时都会被风给吹飞。
笑容一下从那张脸上褪去,此时的卡路亚不再是笑着的,他只是最后又看了琴酒一眼。
那一眼里没有恐惧,也没有复仇者应该燃烧的火焰,水红色的深潭中一片死寂,仿佛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已随着海风消失。
【AufWiedersehenmeineSonne!(再见,亲爱的!)】卡路亚说道。
然后他从容地后仰,摔进雪白的浪花中,投入死亡的怀抱。
—
“卡路亚,那个你们在探寻的人。”琴酒很快从回忆中抽身,神情复杂了一瞬,“他是自己选择了死亡的。”
那样的眼神,琴酒足以相信卡路亚当时已经了无生意,就算后悔了主动赴死,那家伙也绝不可能拖着中了数枪的身体在温度极低的海浪中生还。
卡路亚如今,早已成为海底的一副骨骸了。
安室透的手指在听见那句自己选择死亡时紧攥住了玻璃酒杯,力度大到指节泛白。
他在努力控制住自己看向身旁背后灵的冲动。
“我现在兴奋得难以按捺了……”琴酒看起来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而是低沉地说道。
淡金色长发的男人将猎食者的眼神锁定在安室透身上,好像想要找出他的破绽,唇边勾起了残忍的笑意:“因为如果他还活着,我就能真正的,再杀死他一回啊!*”
安室透闭了闭眼。
就算八年前赤江那月的确是……自杀而死的,那么为什么琴酒会觉得朗姆也对赤江那月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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