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贺尔豪也庆幸牧向东自大,否则要是真堵在片场上,那才叫他头大。
牧家这段时间焦头烂额,先是常规经营场所频繁被抽查,尽管这些常规场所并没有抽检出什么违规违法的东西,但是三番两次地来人,大大影响了牧家旗下这些场地的信用度,每日经营利润跌到了谷底,几乎每天都在亏损。
然后是与宋、周两家的项目合作被叫停,这些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牧向东本还指望着从燕将池那儿收回的城中村改建项目能捞回这些损失,却没想那边迟迟拖着手续流程,转眼都一个月了,一点动静也没,甚至谁也联系不上。
倒不是牧向东不想去堵澈穆桓,而是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燕氏集团的大楼底下试图堵燕将池、又或者对方秘书团队中的任何一个人,然而偏偏不论他怎么堵,始终都没等到人。
堵人的事情太掉身价,本不该由牧向东亲自出马,但是奈何现在牧家的情况实在焦灼,牧向东最爱面子的人都顾不得这些体面,要是能堵到燕将池和他团队中的任何一个人,管他什么面子都是值得的。
关于转让流程的事情,牧向东心里隐隐有些意识到不对劲,但他投入其中的成本太高了,以至于他压根不敢相信这丝不对劲的源头出在哪里。
他不断地用燕氏已经送到他们手上的那片地皮产业安抚自己,若是燕将池真的在针对他们牧家,就不会拱手让出这么好的一片地产来。
这天,牧向东仍旧堵在燕氏大楼大堂的时候,他忽然接到牧雨恬的电话。
他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正巧身边走过燕将池的秘书助理,他连忙起身快步堵上前,根本顾不上响个不停的手机来电。
“孙特助!孙特助!”牧向东急急喊着,没功夫去在意自己的喊声在这里显得多么突兀又莽撞。
孙特助闻声脚步一顿,脸上闪过一丝懊恼,今天燕将池要的文件急,他给忘记躲人了。
尽管心里懊恼着,但是孙特助很快控制好面部表情,微微一笑,有礼地转向牧向东:“牧总,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关于城中村项目的转让手续上我们可能有一些误会,直到今天手续流程都……”牧向东见状立即升起一丝庆幸和希冀,语速极快。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了:“牧总有预约吗?我们可以在预约好的时间段详细谈谈出了什么情况?现在我得赶时间了,燕总还在等我。”
“那你替我预约个时间吧,我都有空。”牧向东急急说道。
“既然您都有时间,那您直接和前台预约吧,我先上去了。”孙特助快速说道,他看了一眼前台,不着声色地丢去一个眼色,然后快步上了一旁的专用电梯。
牧向东还想追上去,却被前台和几个保安拦了下来。
“请您预约登记时间。”负责前台预约事务的男人冷冰冰地说道。
牧向东眼睁睁看着对方离开自己的视线,气得跺脚,但也只好先与前台预约时间。
“我要见燕将池,预约最近的时间。”牧向东说道。
“燕总最近三个月的预约日程都满了,您确定要预约三个月后的……”前台冷淡询问。
牧向东深吸了口气:“你知道我是他的什么人么?我要找他还要三个月后?!”
“您是谁不重要。”前台道,“燕总的时间很宝贵,您如果不接受预约,那请您转身出门,保安会送您出去。”
牧向东闻言一憋气,手指着前台都在发抖:“你说什么?!你们燕氏就是这样对待合作伙伴的?什么态度!传出去——”
“我的态度,即燕氏的态度。”一道声音冷淡低沉地从牧向东的身后传来,就见燕将池拄着金属的拄拐慢慢走向牧向东,“合作伙伴是要和颜悦色的态度,还是巨大的利润收益,那是他们的选择,不劳你操心。”
牧向东没想到燕将池居然就在自己身后,先前那个秘书助理还说男人在楼上等着呢,合着就是随口糊弄他。
他目光不由自主地聚焦在燕将池修长笔直的双腿上,几乎和常人无异,要是早知道燕将池的腿会好,早知道燕将池的手段如此果断狠厉,燕家其他的小辈丝毫指望不上,他也不会让这联姻的好事落给澈穆桓。
牧向东强压下胸口翻江倒海的怒气和郁闷,勉强扯出一个笑,说道:“这是自然,我只是认为前台的员工还需要一些专业性,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正说着,口袋里的手机又急急响了起来,牧向东下意识看了一眼,还是牧雨恬。
他不耐烦地挂断电话,看向燕将池,快速说道:“重要的是我们城中村的改建项目什么时候能够——”
牧向东话说到一半,电话再次响起,像是催命符一样。
燕将池见状微微勾起嘴角,他微抬下巴,淡淡道:“你看起来有个更重要的电话,不接一下?”
他说完,顿了顿,眼色微沉,又补充道:“看在穆桓的份上,我可以在这里等你打完这通电话。”
燕将池走到一旁的软座沙发上坐下,好整以暇地看向牧向东。
牧向东见状心里不知为什么,浮上一丝不安。
他接起电话:“怎么了?”
“燕将池给我们的那片地皮出问题了!那片地的地质不对劲,安监部今天来抽验,说不合格,不能造楼房。”牧雨恬急急说道,“现在要求我们建好的全都得拆,这损失太大了!我们的流动资金几乎全都放在了这上面,要是拆除……”
牧雨恬停顿了一下,然后才低低说道:“牧家只能申请破产了。”
牧向东不敢相信地往后倒退两步,险些跌倒。
“怎么会这样?!这么基础的事情,开工之前为什么不做检查?!”牧向东咆哮着质问。
牧雨恬在电话那头也气笑了:“您这是怪我?开工之前我和您说过这事!是您急着催我动工跳过这一步的!”
牧向东猛地一震,记忆有些回笼,似乎是有这么一件事情,他当时太急了,急着想从燕家这里套现出什么东西来,只有造起来的实物才让他有安全感。
燕将池像是知道对方电话那头到底在说什么一般,他微微一笑,站起身,慢慢走到牧向东面前,淡淡道:“看起来你现在应该无暇来找我了。”
牧向东蓦地瞪大眼睛看向面前男人,像是在看一个魔鬼,他下意识地倒退了两步:“什么意思?”
“还没结束。”燕将池看过去,他低声笑,“这才是开始。”
第67章 万人嫌第六十七天
万人嫌第六十七天
燕将池的话犹如一个开端信号, 紧随着牧家那片地皮的问题冒出后没多久,牧家再度陷入了风波中——
向部门行.贿加快审批流程、建筑偷工减料、名下办公大楼消防隐患责令整改……
一时间,有眼睛的人都知道, 牧家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谁也不敢这时候向牧家伸出援手, 唯恐得罪了那个针对牧家的背后黑手。
而更多的,不是明哲保身, 就是眼盯着牧家逐渐被迫丢出地盘的商圈资源,犹如豺狼一样,一哄而上地分抢完毕。
牧向东和牧雨恬为这些麻烦焦头烂额, 牧雨希见家中遇到这样的麻烦, 也顾不上之前还在生气的事, 回家想帮牧家度过这道难关。
在她看来, 这是牧家经营不善、粗心大意、以及商人大都会钻的漏洞问题, 她所学的教材中就有不乏这样的案例。
但是没等牧雨希插手更多,牧家再度爆出了一条惊天丑闻——
牧家经营场所被查出涉嫌违规药品交易, 一时间接连关停休整, 而与牧家合作甚密的宋、周两家也接连爆出相同的整改问题。
牧雨希得到消息后愣了半晌, 她虽然被家里宠得有些理想主义, 但不意味着她愚蠢, 她很快联想到先前在那场派对上,宋柏和周延拿出的那些针.筒,还有她提到自己父亲时,对方那样怪异的眼神和不屑的安静。
原来她父亲早就参与其中了。
宋、周两家为了争取最大限度的减刑惩罚, 不约而同地指认了牧家与牧向东的主导行为, 这一狗咬狗的指认, 则彻彻底底地让牧家掉进了深渊里。
牧向东被带走的时候,整个人都仿佛疯癫了一样, 嘴里不断地大叫:“是有人害我!是燕家那个设了圈套,都是燕将池!”
牧雨希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试图假装什么也没有听见。
要是放在之前,她还会真的以为是燕将池故意把东西丢在牧家经营的几处场所里,但是现在她完全清醒地意识到这一切都是她父亲咎由自取——
私下交易的上家下家全都供认不讳、交易被抓的现行,最最关键又无可替代的证据则是她父亲的暗钱账本。
或许这些有燕将池的推波助澜,但是她父亲的的确确做了这一切,而她被送出国外读法学法,又怎么能明知这一切的背后,再去为她的父亲开脱?
牧雨希不顾家里人的谩骂和不理解,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离开。
牧家产业该关的关,该停下整顿的整顿,几乎是短短不到一个月间,产业就缩水了三分之二,而剩下的,则无力继续经营下去填补漏洞,最终提交了破产申请。
而这些,澈穆桓都看在眼里。
燕将池一字未提,他便索性当作不闻不知晓,待在剧组里,闭关似的拍戏,那些想要找澈穆桓采访的记者都被贺尔豪拦截了下来,根本没法接近澈穆桓。
直到《厉年录》杀青。
杀青记者会避无可避。
“你要参加杀青记者会么?要是不想参加我也理解。”翟元在杀青记者会的前一天询问澈穆桓。
澈穆桓笑笑,他被创造了一个安静的、不受干扰的、近乎真空的剧组工作环境,他欣然接受这一点,是因为他的确不想拍摄的状态被这些不相干的事情打扰,但现在,一切拍摄工作完毕,那他便该回到真实世界里来了。
他不是溺于保护中的温室花骨朵,而这点,燕将池比谁都更加清楚。
“当然要参加,配合宣传,这也是我的工作之一,不是么?”澈穆桓答道。
他看向翟元,弯起嘴角:“记者会而已,不会吃了我的,放心。”
翟元摇摇头:“那是你没见过这些记者能做到什么地步。”
他顿了顿,像是在思考,他要说的话会不会吓到眼前的年轻人。
但过了几秒,他仍旧选择提醒警戒对方。
“笔杆子和键盘就是他们的刀枪,他们才是杀人不见血呢,人人一张嘴,活的都能说成死的。”翟元扯了扯嘴角,都说导演的镜头是最好的传递情绪和价值观的工具,但在当下的时代,导演的镜头是伴随着巨大的沉默成本和风险的工具,轻而易举地就能被最廉价的键盘和纸笔摧毁。
澈穆桓谢了翟元的好意,却说道:“你说的没错,那么我就更不能理所当然地躲在后头了。”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口诛笔伐的力道了,上一世他的所作所为更是在常人百姓眼中的谋逆,一人一口唾沫都足以将他淹死,但他没有,他活下来了。
没有把他杀死的东西令他更强大。
翟元看向澈穆桓,他就知道对方主意已定。
……
杀青记者会准时开始。
所有的主创幕后和演员全都出席了,翟元坐在最左边,然后是制片人、编剧……澈穆桓和胡枫则被安排在长桌的最中间位置。
胡枫见到澈穆桓出现在后台的时候有些惊讶,他以为按燕将池护到底的脾气,澈穆桓不会出现在今天这样的场合上。
他比澈穆桓提前了近一周杀青,算下来也有半个多月没见过对方了,不过这段时间托牧家的热闹,澈穆桓的名字可一点都没少在他身边被提及。
“你做好心理准备了?”胡枫倒是了解澈穆桓,与澈穆桓打了声招呼后,便掩着嘴压低声音调侃,“我还以为你家那个想把你藏衣柜里呢。”
澈穆桓挑挑眉:“藏衣柜里?这听起来像是该报警的话题。他可不做这种事。”
胡枫被逗笑,在心里想,燕家那个看起来就像是能做这种事情的人,不信随便揪一个认识他俩的人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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